“沒聽說還有旁的親戚了,可別亂攀扯。”


    趙春花說了一通,隻罵程家賣女,並未多說程姨娘如何,挎著菜籃子迴去了。


    眾人聽得一愣一愣,最後才鬧明白,這齊家那真是跟著他們這些村裏院子可不一樣,門道咋這麽多呢。


    “人家出門都是有丫頭跟著的,想進門那還有丫頭傳話。”


    “可不是嘛,你剛沒聽還有當官的外公。”


    “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都是外家了……”


    “那也是當官的外公。”


    後來這話就傳開了。有件小事,隔了一日,趙嬸嫁出去的女兒走的側門,敲門找娘,趙春花還奇怪,這不年不節的咋上她的門,是不是閨女被欺負了?


    不能夠啊,上次主子蓋宅子,她那一手,閨女婆母連著大嫂,那是不可能欺負閨女的,更別提現在曹羅領事做……


    曹妹子見了娘就哭,嚇得趙春花要緊,問也不說話,就喊曹羅來,是不是趙二欺負你了?娘和你哥給你做主雲雲。


    女兒一聽,這才說清楚。


    “娘你辛苦了,為了我們賣身到齊家,我性子柔,端不起來,讓你掛心,還操心我……”


    趙春花這才知道,女兒聽見她說的那些話——程家賣女,主家能打能罵能發賣,女兒說她讚銀錢要給她贖身。


    “趙二知道?你婆母知道?”


    “沒跟婆母說,我們攢的小錢,慢慢的就夠了。”


    趙春花是含著眼淚笑,摸著丫頭臉蛋,她拉扯倆孩子如何艱辛如何難,很少哭很少流淚,這會是一肚子的感動。


    “你娘我沒白活,齊家多好啊,郎君待我好,待你哥哥也好,管吃管住,那是程家人拎不清,老想著占一些程姨娘便宜,他們怎麽就不想程姨娘處境呢,要真是心疼閨女……”


    “好孩子,你和趙二把日子過的好,我就安心了。”


    趙春花臉上是驕傲的,她養的閨女平時性子柔,可骨子裏還是像她的,也知道孝順她,都是好孩子。


    所以當娘的為兒女做什麽,那都是心甘情願的。


    哪裏像程家人?


    壞處時想著賣女兒,有好處時,又想著吸女兒的血。


    程家這事後來是不了了之,岑越也不在意鄉裏對他罵了沒罵,是否說他刻薄——說了也好,無所謂。


    二月初,小鄒大夫租車到了鄉裏。


    鄒長青帶了些衣裳,還有一些吃食,說:“我娘和嬸母做的,幸好天冷了些,東西都能放,沒壞,你們快嚐嚐吧。”


    岑越一看竟然是肚包肉。


    “先前你家來賣香料,我抄了一份迴家,我娘和嬸母琢磨著做法,如今這個越來越好吃了,想著讓你們也嚐嚐,雖不是貴價東西,但滋味不錯,別介意。”


    岑越自然不介意,高興還來不及,說:“小鄒大夫遠道來的,今日我下廚,做一桌給你接風洗塵,咱們就嚐嚐肚包肉。”


    肚包肉熱過,切開,岑越還調了個辣椒麵,可以沾著幹碟,也有蒜水的……


    其實空口吃就很香了,半點不膩。


    “對了,梅香你跟曹羅說,跑一趟王家村,跟王大壯說鄒大夫來了,讓他背著他娘來。”岑越想起這事來。


    梅香應了話,就去側門院子找曹羅。


    此時天麻黑,曹羅一個男人家不怕,都不用打燈籠,直接跑著去王家村,找到了王大壯一家說了情況。


    “……我們郎君說,要是病急,不怕晚上耽誤什麽,你背著你娘跟我走,要是不急那明日大早過去。”曹羅說。


    王大壯是感激涕零,就看他娘。


    “明個去,都這麽些天不在意這一晚,別打擾了齊家,再說鄒大夫才到,也得歇一歇吃個飯。”王母說。


    曹羅話傳到了,便點頭能迴去迴話了。


    所以說村裏老實人也分,像是王家也是老實本分,但知道好歹念著恩情,替旁人想,程家也說是老實人,可日子過得就不如王


    第二日一大早,王大壯就背著娘去了齊家,王母沒讓媳婦兒和女兒跟著一道過去,說過去人多糟嚷了齊家的地方。


    那時候雪剛化,一路泥濘,腳下都是泥巴,進了貴人的地方,那是一腳一個泥印子。


    到了齊家門口,王大壯還蹭了蹭腳下的泥,這才敲門的。


    門就開著,護院一看母子二人,直接放行,說:“我們郎君吩咐過了,直接去會客院,鄒大夫就在那兒住著,我帶你們去二道門。”


    到了二道門,推開就是迴廊,護院給指了路,“中間那扇大門,別走錯了。”


    “欸欸。”


    王大壯背著母親去了會客院,正不知道如何說話,鄒大夫見了人,招手讓二人進來,“去我屋裏,他們正上課識字。”


    小蘇夫子還沒來,但放了一寒假,岑越叫二苗來迴顧之前的功課,順便商量下什麽時候播種子——


    學習要有學習樣子,都去教室,互相提問背字,默寫。


    廳裏難著呢。


    “你說三少爺給你娘按了這裏?”鄒長青問。


    王大壯點頭,王母忙說:“我那會腿動彈不得,連個感覺都沒有,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虧了三少爺給我按一下,我有了知覺……”


    “我不是說三少爺按錯了,就是有些驚訝,這個是對著的。”鄒長青道,他看出母子二人緊張,以為出了什麽岔子。


    王大壯同他娘皆鬆了口氣。


    鄒長青把這一處放下先不提,給老人家看腿,說:“你這腿傷時日久了耽誤了些,藥油肯定沒好好用,不過藥油治不了根本,這樣吧,每日你們過來,我給你們艾草針灸再敷上藥油。”


    “差不多半個月到一個月就能走路了。”


    “隻是日後天氣冷了要注意。”


    母子二人忙道了謝,王大壯問了銀錢。


    鄒長青說:“診費還是不收你們,隻收艾草和藥油錢,針灸也給你們免了……我住在齊家,吃住齊家,答應了岑老板幫鄉裏百姓做義診的,你們要謝,謝他吧。”


    “自是兩個都要謝的,齊家郎君心善,那時候留了我們……”


    後來王大壯天天背母親來齊家看病,不過時日調了些,鄒長青先給齊少扉針灸完,再給王大壯母親看腿,齊少扉腦袋還是艾草味,坐在一旁緩一緩,看著小鄒大夫治腿。


    一晃十多天,小蘇夫子來了。


    天氣晴了許多,雪早都化開了,原本泥濘的路曬了幾日,總算是好走了些,地裏開始忙活起來,鋤草的、犁地的,馬上要播種了,前期工作得做到位。


    岑越帶著人都下了田,開春三月多草莓、西瓜都要種上。


    這日照舊帶人下地。


    桃花鄉兩輛馬車一前一後駛進來,若是單馬車也沒什麽稀罕的,最主要是這趕車的身上穿著衙役的差服——


    每年糧稅官帶著衙役來收糧,百姓們都見過。


    雖說這身衣裳有些不一樣,可大差不差,那就是衙役穿的啊。


    馬車所經過之處,鄉裏百姓見到了,紛紛退開來,等車影瞧不見了,才敢說話,“這才三月,衙差怎麽來鄉裏了?”


    “我瞧著往齊村方向去了。”


    “趕緊跟鄉長報個信,別是糧食今年要早交。”


    “啥,今年糧稅三月就交?這是要逼死人了。”


    “快去說三月要交糧稅,不交的要死人。”


    ……


    這話傳的越來越離譜,可百姓們不懂這些,聽了心驚膽戰十分害怕,紛紛往村長家裏去,問個清楚明白,沒一會是九個村長都知道這消息,火急火燎往鄉長家跑,鄉長也出來了,幾人一瞧,話一對。


    “誰說的三月交糧稅?”


    “不知道啊,我還以為鄉長你收的消息,忙過來打探打探。”


    鄉長自然是搖頭,就沒聽過啊。


    有人就喊說:“剛不久有兩輛馬車來鄉裏,趕車的穿著差老爺衣裳,往齊村去了,三毛子就說是不是收糧的,跟那收糧的差爺穿的差不多。”


    鄉長一聽麵上也緊張了,還安撫百姓,“先別急,我去看看,來的是哪位,什麽事。”


    王村村長說:“往齊村去,那就跟咱們幾村沒關係。”


    圍觀百姓一聽,當即是安心了不少。


    眾人是往齊村去,還未走到,齊村人先說了,“是齊家三少爺外公派人來了,許大人的兒子來看外甥,聽說是從舟山府縣來的,許大人升了官,做縣丞呢。”


    “舟山府縣在哪?”


    “縣丞是啥?”


    “小些聲,在府縣當老爺的。”


    “原來趙春花沒說錯,齊家三少爺還真有一位當官的外家,這外家也沒遠,真上門看外甥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齊少扉日記27:阿扉拔草,吭哧吭哧吭哧,阿扉喜歡下田。


    第67章 阿扉是男子漢


    鄉裏百姓來了,九村村長連著鄉長都到齊了。


    岑越聽到人喊他時,兩腳還是泥,額前都是汗,有些喘粗氣,沒聽清,問梅香:“什麽人來了?你仔細說。”


    “年前劉媽媽和牛師傅去沙南府縣拜年,如今迴來了不說,許大人的二公子也一並來了。”梅香也著急,但話說清了,“如今二公子請到了會客廳坐著,鄉長村長都在門外候著,等郎君做主了。”


    岑越一聽也有點急,忙叫阿扉,說:“都別收拾了,先迴”又喊二苗,“阿扉二舅舅來了,先迴去招待。”


    “你去吧小越哥,地裏我和長峰幹。”薑二苗說。


    岑越卻道:“你和寇長峰也別幹了,都跟我過去見人。”


    “咋我也要見人?”薑二苗稀罕,但卻聽小越哥的,二話沒說丟了野草到背簍,去喊自家男人,跟著小越哥往田地外頭走。


    眾人都是一臉汗,臉上髒乎乎的。


    岑越:“別迴去換衣裳了,跟我直接過去,阿扉快來。”


    “好哦越越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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