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過場就成了。


    自打杜氏給齊少修下藥被發現後,齊老爺對岑越齊少扉不怎麽‘敬重’杜氏這事也是睜隻眼閉隻眼,隻要岑越麵上過得去就算不錯了。


    岑越大概摸出齊老爺的‘界線’在哪裏,對著杜氏就敷衍,對著齊少修能不搭理不搭理,要是齊老爺在場,麵上他還能裝出‘賢惠大度三嫂’嗬嗬嗬嗬對齊少修。


    杜氏能來軟一套,讓齊少修跟阿扉低頭,在齊老爺麵前裝乖博同情,這事岑越也能幹,麵上好聽話誰不會說?


    兩人出去時,和拎著茶壺來的蕊紅迎麵碰上,蕊紅低頭見禮,岑越點了點頭,也沒說什麽,和阿扉離開了正院。


    果然背後又響起杜氏的奚落罵聲,意思蕊紅上趕著都沒人要雲雲……


    岑越和齊少扉都出了正院,自然沒看見,拎著茶壺的蕊紅挨著罵,眼底是憤恨,紅了眼眶,她看了看正屋,聽著背後大奶奶罵她騷貨,咬了咬牙,心裏一股恨意,自己清清白白挨這頓罵,不如坐實了……


    拎著茶壺進了正屋。


    小院裏門敞開,劉媽媽先一步迴來了,幾日不見,院子倒是更幹淨了,像是才擦洗過的,地麵上還有水,肯定是灑過水,這樣涼快。


    小菊巴巴接了劉媽媽包袱,給劉媽媽放迴去。


    “郎君和三少爺還有一陣才迴來,在前院。”劉媽媽跟倆人說,又道:“我沒在家這幾日,院子可有人找事?”


    梅香搖頭幹脆說:“沒,如今郎君和林姨娘當家,底下人都看著,我們平日出門買菜什麽的,還有人獻殷勤幫忙送過來,我都沒理。”


    又想起郎君教的,補了句:“他們逢迎捧高踩低,我看不慣,不過也沒擺臉色,都好生謝過拒絕了。”


    劉媽媽點點頭,“是的,不然底下人背後得說郎君得了勢,咱們小院子底下人都飄了起來,猖狂沒影了。”


    這話說完了就不提,劉媽媽不禁心裏感歎,以前郎君沒進來時,梅香脾氣就跟那炮仗一樣一點就炸,覺得誰都欺負小院,每天衝著正院方向要罵兩句,如今真的有些不一樣了,莊重了些,知道做人周道了。


    也是郎君教的好。劉媽媽想。


    “成了,天熱,灶裏燒上熱水,一會郎君和三少爺迴來要洗漱。”


    梅香說:“劉媽媽放心,早燒上了,鍋裏有多的,不然你先洗了?”


    “成,我先擦洗擦洗。”劉媽媽道。


    等鍋灶燒第二趟時,岑越和齊少扉就迴來了。齊少扉先在門外草莓田看了會,他們一去六七天,如今果子結了許多,個頂個的紅彤彤,要是在不摘,那就不好了。


    岑越看了說:“還真是趕上了,要是再晚幾天,蟲子就要吃了。”


    “不給蟲子吃。”齊少扉可寶貝他的心肝草莓了,仔細數了半天,結了許多,高興說:“越越,有好多啊。”


    岑越:“一會洗漱完換了衣裳,摘一碗放井水裏冰一會,再放點糖拌一拌,肯定好吃。”


    齊少扉聽得眼巴巴看越越。岑越從大崽臉上看到‘好香’、‘好甜’四個大字,肯定還有越越好厲害。岑越拉了阿扉起身,說:“先迴屋,下午再說,坐了一上午車,你不累啊?”


    “累,還肚子餓餓。”齊少扉起來不撒手,就牽著越越的手。


    岑越:“先洗吧,不洗幹淨,我是吃不下,老感覺頭發絲都是臭的,我要洗頭!”


    “阿扉也洗。”


    岑越偷偷想,一會頭發打濕了,他想把頭發剪一剪,這會有點長了,反正是束發,就跟道士頭一樣,腦袋頂個揪揪,短一點也看不出來。


    梅香小菊聽到門外說話動靜,早出來了。


    到了小院,岑越看著熟悉的景致熟悉的人,感歎了聲到家了!迴家可真舒坦,先是洗澡,洗澡水是大浴桶,就放在周夫子以前住的屋——這屋現在變成了活動屋,是什麽都能用上。


    兩人脫了衣裳洗幹淨泡泡澡,因為在村裏時‘君子坦蕩蕩’過,這會為了方便,岑越也沒什麽害羞的,倆人一道先擦洗過,又泡了澡,洗了頭發,用幹布仔細吸幹水。


    阿扉的頭發又厚又長,他的就不是,剛穿過來的時候,小岑越營養不良,加上過度憂思,頭發顏色不健康也有些枯,那時候岑越剛來,隻想著填飽肚子解決困境,哪裏顧得上頭發這等事。


    不管不顧後,現在頭發生長出來的黑了濃密了,顯得發尾那好長一截發黃幹枯,岑越把剪刀遞給阿扉,“你幫我剪一剪,把壞的剪掉。”


    齊少扉很認真的接收了任務,哢擦哢擦剪起來,他幹活的時候很專注認真——對待越越上,所以剪完了,才舒了口氣,說:“阿扉也要剪。”


    “好啊。”岑越拿毛巾擦了擦脖子,穿上了裏衣坎肩。


    從原先的齊腰長,到現在肩膀底下一些,能紮起來就好。


    一個現代人,一個懵懵懂懂的古代人,兩人關著門在裏頭剪發,幸好是劉媽媽沒瞧見,要是知道郎君要剪刀做什麽,怕是要攔著——


    其實這會人也時不時剪頭發、修頭發,要真是‘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剪不得,那從小到大,頭發長了去了。


    可也沒有岑越剪得那麽短,不管男女哥兒,審美都是烏黑濃密的一頭長發,尤其女子,頭發齊腰長了,好做發髻的。


    岑越給阿扉剪了個同款,擦幹淨,收拾了,等倆人出去外頭曬頭發,劉媽媽見倆人那短了一截子的頭發,是臉色都變了,欲言又止想了又想,最後是沒說啥——


    說啥啊,都已經剪短了,再說那就是討人嫌了。


    “沒事,能紮上的。”岑越看劉媽媽神色先安慰。


    劉媽媽擔憂說:“再過幾日,到了去正院吃飯時,老爺要看見了,要是杜氏挑撥……”剪這麽短,怕是盼點不好的。


    岑越聽出劉媽媽未完話,而且還不帶隱晦的,直白意思就是:剪這麽短,像是催齊老爺短命似得。


    “用發帶束上,我包鼓一些就好了。”


    劉媽媽隻能如此了。


    梅香和小菊看的也驚訝,不過沒多說什麽,先把飯菜上了,岑越一看,米飯、炒菜、涼拌雞絲——


    “等明日了,我給你們露一手,咱們吃雞絲涼麵。”岑越說。


    梅香很是高興,說:“那我要跟郎君學著了。”


    吃過飯,岑越頭發差不多幹,齊少扉的還沒,因為頭發多,裏頭還是濕的,岑越拉著阿扉不讓睡,濕頭發睡了要頭疼,說:“去玩會挑棍,一會摘草莓。”


    “好啊好啊。”齊少扉立刻高興起來也不犯困了。


    不過玩了一會,齊少扉迷迷糊糊困意來了,眼皮子都快合上了,嘴上還誇越越好棒,岑越:……


    “睡吧睡吧,我給你擦擦頭發。”其實這會也差不多幹了。


    岑越倒是沒了困意,不過也沒去摘草莓,等下午阿扉睡醒一道,這摘草莓對於大崽來說也是玩,他玩了,阿扉就沒得玩了。


    睡了午覺,醒來外頭日頭落下。


    倆人腦袋頭發炸著,岑越現在會梳頭,先給阿扉梳了個揪。自從岑越來了後,小院子三少爺屋裏的發油那是擱置下來了,因為三郎君不愛用發油。


    “搞定,發帶一紮,根本看不出來。”岑越欣賞。


    齊少扉央求:“阿扉給越越梳。”


    “成。”換岑越坐下來。


    齊少扉拿著梳子給越越梳頭,看了下發帶,“越越阿扉是什麽顏色的?”


    “……青色的。”


    “越越也青色的,阿扉和越越都一樣。”


    岑越:他就知道。


    這就是‘親子裝’。


    之後摘了草莓,一半是新鮮的吃了,一半拌糖,拌糖的多,給了劉媽媽梅香小菊三人一碗分著吃。


    晚上吃的簡單了些,晌午岑越吃的晚其實都不太餓,下午喝的稀飯、涼拌菜,小菊送飯的時候,說:“郎君,地裏是不是都收起來了?”


    岑越幾分詫異,小菊很少問問題的,說:“看地多少,地多了,莊稼多,收的慢些,不過到了月中應該都差不多了。”


    “要是再晚那就是糧稅官收稅,月底差不多。”


    月中,衙役就來人了。


    梅香來添菜,聽到郎君這麽說,看了眼小菊,說:“草莓糖拌的差不多了,你吃不吃?”


    “吃!梅香姐。”小菊高興說。


    梅香就帶著小菊下去吃飯了。


    岑越說了第一句時,就想起來小菊為什麽問了,小菊之前說過,他爹娘賣她是家裏不應景,快揭不開鍋了,等收成下來,賣了家中糧食就把她贖迴去。


    小菊是三兩銀子買的,也不知道小菊家什麽光景,要是小菊父母來贖孩子,岑越想,即便是缺一些也行。


    梅香覺得小菊父母不會來的,她自己遭過這一迴,對家裏人是死心了,梅香被賣的時候比小菊還要小,才七八歲,可能也想過,盼過,後來眼淚流幹了,就認命再也不念生她的家裏。


    可看到小菊這樣,梅香想到了她自己,還是關心小菊的。


    岑越隻能心裏長歎氣,希望小菊爹娘來。


    “吃飯吧。”


    夜晚吹著涼風,齊少扉抱著草莓碗來先讓越越吃,拿自己肩膀拱越越,岑越抬頭看了眼大崽,怎麽突然這麽粘人起來了?


    “越越不開心,吃甜的開心。”


    岑越說自己沒不開——他說到一半,改了口說:“吃飯前就小小歎了口氣,我想著小菊的事,她爹娘要是來接那最好——這會沒不開心了。”


    兩人坐在一處挨著,齊少扉懵懵懂懂,想了下說:“這裏就是小菊的”


    “是了,再不濟還有這兒。”岑越插著草莓送進嘴裏,“嗯,好甜啊。”


    就不去提前憂心這事了。


    過了兩日,劉媽媽有點操心圓夜飯時,老爺看出三少爺郎君頭發太短這事——主要小院子旁的其他事也沒有了,杜氏又安生了幾天,劉媽媽眼皮老跳,總覺得要出什麽事了。


    於是也沒留神到,小菊最近也心不在焉。


    整個小院就梅香沒什麽煩擾的,整日跟著郎君學做飯,洗衣裳,陪著三少爺打沙包玩,時日過的飛快,轉眼就到了月中。


    岑越開始想,嫂子是不是該生了?


    “郎君,今個要去前院吃飯了。”劉媽媽來說。


    岑越哦哦了兩聲,看劉媽媽一臉擔憂,說:“頭發肯定瞧不出的,劉媽媽放心好了。”


    “不是,我前幾日眼皮子老跳,後來不跳了,今個又開始了。”劉媽媽絮絮念叨,“是不是哪裏衝撞了?還是我忘了什麽?”


    這個岑越就不知道了。


    晌午還未到,有下人來敲小院的門,小院子門是敞開的,這人一邊敲一邊往裏抬高聲喊:“三少爺三郎君,岑村的大爺來了。”


    岑越一下子從屋裏跑出來,“我哥來了?”


    “是啊,給三郎君道喜來著……”


    岑越心都飛到前院去,還是劉媽媽拿了十文錢給下人打點——大爺得了兒子,這是好事喜事,報喜來的人,不管給多給少,那都得給一給的。


    齊少扉跟在後頭,兩人很快到了前院。


    岑鐵牛一身粗布衣裳,臉上都是喜氣洋洋的笑,連著見齊老爺局促勁兒也沒了,半個屁股挨著椅子上,齊老爺正說笑。


    “……生了個兒子?好啊,可恭喜你了。”


    岑鐵牛咧嘴憨憨一笑,說:“昨個夜裏發動的,幸好翁大娘來了,平平安安的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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