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召開的集團黨委會上,孫東凱通報了趙大健的事情。


    其實在開會之前,趙大健的事情已經以中國特色的超級速度迅速被好事者添油加速傳遍了整個集團,集團其他黨委成員恐怕是不會不知道的。


    但即使如此,在聽完孫東凱的情況通報之後,大多數人還是做出不知是本意還是裝出來的吃驚和震驚神態,互相看著,然後又不停不由自主看我一眼,嘴裏發出各式各樣或驚歎或惋惜或不可思議的聲音。


    我想他們吃驚的原因不外乎兩個,一個是趙大健竟然出了這樣的事,竟然會幹這種雇兇的黑道事情;另一個是這事我竟然是男主角,以受害者的身份出現在趙大健的黑道故事裏。


    曹麗的小嘴巴成了o型,睜大眼睛直直地看著我,說不出話來。


    秋桐不動聲色地帶著平靜的目光坐在那裏,眼睛看著桌麵。


    似乎,她在沉思著什麽。


    等大家稍微平靜下來,孫東凱說:“趙大健出的這事,雖然從事情的性質上來說隻是其個人行為,似乎和集團沒有多大的關係,但是,一來此事中的受害者是易克,是集團中人,二來我們也要提高認識,那就是我們對員工特別是中層幹部的管理,不僅僅是要管理好他們的8小時之內,還要關心好他們的8小時之外。不管怎麽說,出了這樣的事情,對集團的聲譽是有損的,當然,損失最大的是趙大健本人,就因為一念之差做的糊塗事,一輩子的功名徹底毀了。不單功名毀了,而且還要有牢獄之災……”


    在眾人麵前,孫東凱當然會說趙大健有牢獄之災,因為大家都知道雇兇傷害搶劫是要判刑入獄的,至於趙大健到底最後的結果如何,那就要看孫東凱給雷正使了多大勁,雷正能給孫東凱多大麵子。


    大家都看著孫東凱。


    孫東凱繼續說:“一旦趙大健的案件進展到一定程度,按照組織部和紀委管理幹部的有關規定,我們這邊就要啟動對趙大健本人的黨紀和行政處分,秋書記分管紀委和人事,這事你就多操心吧。”


    秋桐點點頭。


    其實大家心裏當然都明白,公職人員隻要觸犯了刑律,自然地就是雙開,黨籍和公職一起完蛋。就好像醉駕被抓,如果是行政拘留,那沒事,但如果是被刑事拘留,那就麻煩了。刑事拘留的目的是保證刑事訴訟的順利進行,被刑事拘留的對象都是觸犯刑法的人,這樣來說,性質不一樣了。


    “我想呢,同時還想在集團裏借助這事的發生開展一次普法教育,讓大家從趙大健的事例中接受教訓,知道什麽樣的事情是不可以做的,什麽樣的事情會自毀前程,知道同事之間有矛盾解決問題的辦法是不能通過暴力的……同事之間有問題,可以找分管領導匯報,可以互相諒解互相溝通,要本著團結友好的原則來解決問題,采取極端的方式進行,既傷害了別人,也毀了自己,得不償失啊……”孫東凱繼續說:“迴頭辦公室會將材料發下去,大家按照各自分管的部門分係統進行吧,不再統一開大會了……”


    “這個很有必要……”大家都點頭答應著。


    我坐在邊上默不作聲地做著紀錄。


    “下一個議題,是關於印刷廠管理的問題,趙大健既然被警方帶走,按照警方通報過來的情況,再迴到集團擔任印刷廠負責人的可能性就不大了,而印刷廠承擔著集團所有報刊的出版印刷重任,是不能沒有人來管理的,是不能一日無主的,所以,我想要臨時先確定一名合適的人選來管理印刷廠,這一點,大家看誰合適?”孫東凱說完,看著大家。


    大家都不做聲,曹麗眼珠子滴溜溜轉悠著,她這會兒似乎緩過神來了。


    孫東凱看著曹麗:“曹總,你分管印刷廠,你先你的看法。”


    曹麗定定神,說:“好吧,那我我的想法……趙大健出了這種事,這是我十分不願意看到的,對此我十分痛心,十分惋惜,但事情既然已經出了,那我們就要麵對……剛才孫書記說的對,印刷廠不能一日無主,不能因為趙大健的事情影響集團報刊出版印刷的正常進行,必須要確保這一點……基於目前的情況,我想提議一個人擔任印刷廠的廠長……”


    大家都看著曹麗,孫東凱說:“你想提議誰?”


    曹麗說:“蘇定國。”


    我抬起頭看著曹麗,她提議蘇定國,又在做什麽打算?蘇定國剛做我的辦公室副主任沒幾天就要走?這隻是曹麗自己的想法還是孫東凱的意圖,還是開會前孫東凱和曹麗已經事先通氣了,還是曹麗剛才的吃驚狀都是裝出來的呢?


    “你提議的理由。”孫東凱說。


    “第一,蘇定國這個同誌我是了解的,這個人做事認真負責,對工作十分敬業,為人坦誠和善,和同事之間團結很不錯,之前雖然因為有點過錯被調離了經營係統,但沒有任何怨言,依舊兢兢業業地做著本職工作,屬於典型的老黃牛類型;第二,蘇定國長期在經營係統工作,從發行公司副總到經管辦主任都做過,對集團經營係統各個環節都比較了解,特別是對印刷和發行的銜接更熟悉,他負責印刷廠,有利於印刷廠今後和發行公司更好地理順工作環節,有利於整個經營工作的進行……”曹麗說的理由似乎聽起來很充分。


    曹麗說完,大家都沒有做聲,孫東凱先是點點頭,接著看看大家,然後對秋桐說:“秋書記,你分管人事,加上之前分管過經營,對經營係統也比較熟悉,你說下你的看法吧?”


    秋桐直接說:“我不同意剛才曹總的提議。”


    曹麗一愣,從秋桐翻了一下白眼皮。


    孫東凱一怔,沒有說話。


    大家都看著秋桐。


    秋桐說:“我說不同意曹總剛才的提議,並不是說對蘇定國本人有什麽看法,也不是認為蘇定國幹不了印刷廠廠長,我的意思是,在目前的狀況下,是不該談論此事的,是不該把讓誰擔任廠長這個話題拿到黨委會上來討論的。”


    孫東凱皺了皺眉眉頭,曹麗繼續翻著白眼皮。


    秋桐說:“為什麽這樣講?是因為趙大健目前隻是被公安帶走調查,雖然趙大健本人承認了此事,但還沒有被警方報檢察院批捕,也沒有被檢察院提起公訴到法院判決,在沒有被批捕之前,趙大健並不是犯罪,而隻是犯罪嫌疑人,所以,不管我們主觀上如何認為,從法律角度來說,我們目前不能認為趙大健就是犯罪就是要被判刑的人,按照紀委和組織部的幹部管理條例,我們是不能對一個沒有被法律認定的犯罪嫌疑人做出黨紀和行政處分的,此時急著更換印刷廠廠長,我認為不妥……”


    “秋書記說的有道理!”有黨委成員點頭讚成。


    曹麗的臉色有些不大好看,抿了抿嘴唇,看著秋桐:“那……秋書記,你的意思是印刷廠就這樣群龍無首了?”


    秋桐笑了下:“我這樣說了嗎?”


    “但你的話不就是這意思嗎?”曹麗不客氣地說,雖然不客氣,但她的臉上還是帶著笑。


    “我說那番話,當然不是這意思。”秋桐微笑了下。


    “那你是什麽意思?”曹麗說著,也微笑了下。


    孫東凱這時接過話:“是啊,秋書記,你的想法是……”


    秋桐說:“我的意思是現在任命新的印刷廠負責人是不合適的,如果要任命新的印刷廠負責人,就要有一個免去趙大健現有職務的正式文件和程序,而目前的狀況,顯然是不合適啟動這程序的,即使要啟動,也要根據案件的進展來進行……而不任命新的印刷廠負責人並不等於讓印刷廠群龍無首,現在最合適的是臨時製定一個負責人主持印刷廠的工作,比如可以由分管業務的副廠長來主持,或者由分管印刷廠的曹總來主持,甚至按照曹總的提議,也可以由蘇定國去主持,但他隻能是主持工作,而不能是正式擔任印刷廠廠長,趙大健的廠長職務還沒免去,又冒出一個廠長來,一個職務兩個人擔任,這不是笑話嗎?這牽扯到一個最基本的法律程序和組織流程問題,是不可以隨便糊弄的……”


    秋桐這話既說出了解決問題的辦法,又不輕不重諷刺了孫東凱和曹麗一下,暗諷他們不懂幹部管理流程和做事的隨意性。


    孫東凱似乎聽出了秋桐話裏的意思,神色微微有點尷尬,隨即笑了起來:“嗯……秋書記的提議不錯,說的很有道理……到底秋書記分管人事,到底秋書記做過多年的人力資源部工作,對幹部任免流程熟悉地很啊,嗬嗬……”


    孫東凱這話似乎是在為自己找台階下。


    秋桐淡淡笑了下,沒有說話。


    “剛才秋書記提出了三個方案,一個是由現任的印刷廠副職來主持印刷廠的工作,一個是由分管印刷廠的曹總來主持,再有一個,就是按照曹總剛才的提議,可以由蘇定國過去主持,但隻是主持,不是正式任命……大家看哪一個最合適?”孫東凱看著大家說。


    大家又都不說話。


    “曹總,你分管,還是你先說。”孫東凱說。


    曹麗說:“現在印刷廠的副職來主持,我不放心,恐怕鎮不住手下,會因為另一個副職的不滿。我自己去主持,更不行,我工作太忙,分管那麽多部門,哪裏有精力去管理一個印刷廠呢?我看,還是讓蘇定國去主持吧,既然秋書記說正式去擔任不妥,不符合幹部管理條理,那就先主持著好了,什麽時候趙大健被正式免職,什麽時候再把蘇定國扶正……終於理由,我剛才說了,就不再重複。”


    說完,曹麗白了秋桐一眼。


    看來,曹麗是死活要把蘇定國弄過去擔任印刷廠廠長,看來,這裏麵一定是有孫東凱的意圖的。印刷廠是重要的經營部門,孫東凱不可能讓這個廠長的位置落入不放心的人手裏。而蘇定國,似乎目前和孫東凱曹麗貼地很緊,似乎已經被他們視為了自己人。


    孫東凱點點頭:“嗯……我認為曹總的想法是有理由的,是成立的……大家怎麽看?”


    孫東凱很狡猾,先表明了自己的態度,然後再詢問大家的看法,這不明擺著逼大家同意嗎?


    這些黨委成員都不傻,一看大局已定了,孫東凱也表態了,自然誰也不想和孫東凱曹麗作對,於是都紛紛讚同。


    秋桐則一時沒有說話。


    孫東凱看著秋桐,微笑著:“秋書記,你分管人事,這事還得你最後有個態度才好……”


    秋桐說:“我已經有了態度了啊。”


    “沒有啊,”孫東凱說:“這會兒你一直沒說話啊。”


    “沒說話就是默認了啊。”秋桐笑著說。


    大家都笑起來,孫東凱也稍微鬆了口氣,笑起來。


    曹麗邊笑邊說:“秋書記也會玩幽默了……我還以為你不同意呢!”


    “曹總親自提議大家都同意的事情,我怎麽會反對呢,隻要附和組織工作流程,我當然不會故意為難的了。”秋桐說。


    我聽出來了,秋桐話裏有話。


    孫東凱接著拍板:“行,既然大家都同意,那就好,易克,會後你就通知蘇定國,讓他到秋書記辦公室去,秋書記和曹總代表黨委一起和蘇定國談話,談完話後,明天就到印刷廠去走馬上任,哦,說錯了,不是上任,是主持工作……”


    我和秋桐還有曹麗都點頭。


    然後孫東凱宣布散會。


    散會後,我接著就迴辦公室,曹麗則親昵地挽著秋桐的胳膊說著不知什麽內容的親熱話一起去了秋桐辦公室,她們要一起給蘇定國談話的。


    我立刻把蘇定國叫了進來。


    “易總,有事?”蘇定國說。


    “嗯……”我點點頭:“剛開完黨委會,按照領導的指示,我現在通知你,馬上到秋書記辦公室去……”


    “哦,什麽事?”蘇定國說。


    我看著蘇定國的神情,判斷他是早就知道呢還是在裝逼。


    蘇定國神態自若,我看不出來。


    於是我笑了下:“什麽事我不能告訴你,領導會和你說的,不過,似乎不是壞事……去吧。”


    蘇定國笑了:“你還搞得很神秘。”


    “我不能說是工作紀律,不過,你馬上就知道了……快去吧,秋書記和曹總都在等你的,要聯合代表黨委和你談話……”我催促他。


    蘇定國點點頭:“哦,那好,那我去了。”


    然後,蘇定國直接出去了。


    蘇定國走後,我點燃一支煙,琢磨著剛才黨委會的過程,陷入了沉思……


    大約半小時後,我辦公室的內線電話響了,秋桐打來的。


    “易總,你叫上另一位辦公室主任,到我辦公室來一下。”秋桐說。


    “好的。”我答應著掛了電話,然後出去,叫了另一位辦公室副主任,一起去了秋桐辦公室。


    蘇定國和曹麗都在。


    見我們進來,曹麗站起來:“秋書記,你談工作吧,我的任務完成了,先迴去了。”


    秋桐點點頭:“好的,曹總。”


    曹麗衝我們笑了下,然後接著就走了。


    秋桐招唿我們坐下,開門見山地說:“按照黨委會的精神,剛才我和曹總和蘇主任談了話,根據趙大健同誌目前的情況,黨委決定由蘇主任暫時接替趙大健到印刷廠去主持工作,因為這一變動會牽扯到辦公室的工作,所以叫你們二位一起過來,對辦公室的工作做一安排……”


    大家都看著秋桐。


    秋桐繼續說:“蘇主任到印刷廠去主持工作,黨辦就少了一位副主任,我想呢,蘇主任這一塊就由另一位副主任先兼起來……你們有什麽意見沒有?”


    我點頭:“沒有意見,可以的。”


    另一位副主任也點頭:“服從領導決定。”


    “那好,既然大家都沒有意見,蘇主任現在就迴去和你交接下工作,然後蘇主任明天就去印刷廠。”秋桐幹脆地說。


    大家都站起來準備走,秋桐又說:“易總,你留一下,我和你談點辦公室的其他事情。”


    蘇定國他們於是先走了。


    我又坐下,看著秋桐。


    秋桐站起來走到門口,將門關上,但沒有關死,然後坐到我對麵的沙發上,看著我:“今天的事,你怎麽看?”


    我說:“第一,沒想到。第二,有點奇怪。”


    “沒想到什麽?”秋桐說。


    “沒想到孫東凱和曹麗這麽急於任命新的印刷廠負責人,甚至都忘記了最起碼最基本的幹部任免程序,沒想到他們會讓剛剛從山裏迴來的蘇定國擔任這個位置。”我說。


    “那你奇怪什麽?”秋桐又說。


    “奇怪你今天在會上的發言內容,誰都知道趙大健是不可能再迴到集團了,誰都知道等待他的是雙開,而你卻堅持強調那個幹部管理程序,而且還提出了三個方案……”我說。


    秋桐輕輕唿了一口氣:“你的沒想到其實也是我沒有想到的,曹麗一發言,我就敏感地意識到他們會前是通了氣的,而在這個會前,孫記辦公會提前打招唿,我被搞了個突然襲擊……其實不光我意識到了這一點,其他黨委成員未必就沒有意識到……至於你說他們忘記了最起碼最基本的幹部管理任免流程,我不這麽認為,我認為他們是故意的,曹麗可能會忘記,但孫書記是絕對不會忘記的,曹麗這樣說,孫書記那樣配合,都是有意而為之,他們知道我是一定會提出那樣的反對意見的,我當時就想到了……”


    “那你為何還要按照他們計劃的路子走?”我說。


    “我當時隻能真麽做,隻能按照他們設計好的路子走下去,沒有其他選擇,但其實,我也是在將計就計,我也有自己的想法,所以,才會有你認為感到奇怪的那番話。”秋桐笑了下。


    “沒聽懂!”我說。


    “我當時是這樣考慮的,第一,打著工作規程的名義嚐試阻擊一下,看其他的黨委成員的反應,我知道我隻要提出那個幹部管理規程,是沒有人會反對的,因為這附和程序,但在我說這番話的過程中,我觀察到其他黨委成員,雖然讚同我反對的理由,但很明顯有些人流露出並不打算和孫東凱曹麗作對的神態,我心裏這樣就有數了。第二,第一步之後,我接著提出了那三個方案,其實我是傾向於第一種的,就是由印刷廠現在的業務副廠長來主持,因為他對印刷廠的業務熟悉的程度顯然要大大超過蘇定國,但我也是留了後手的,所以當曹麗堅持要蘇定國主持而孫書記又立刻讚同其他黨委成員隨聲附和之後,我立刻意識到大局已定不會更改了,幹脆就不再提出反對意見,一來少數服從多數提了也沒有用,二來曹麗分管印刷廠,從規矩來說,還是要尊重分管領導的意見的。還有,第三,我不反對,同時還有一個考慮,那就是蘇定國去了印刷廠,對你似乎也不是一件壞事……”


    “怎麽說?”


    “因為,我有一種感覺,蘇定國留在你身邊做你的副手,早晚會讓你不利索!”秋桐直截了當地說:“既然如此,那還不如這次幹脆就成全了他,這對你今後的工作也許是有利的……”


    我一怔,秋桐竟然會有這樣的感覺,她的觀察力似乎比以前大大提高了。


    同時,從秋桐剛才的那番話裏,我也感覺到秋桐心眼比以前多了,自我保護防備意識強了,知道有進有退了,知道全方位分析考慮利益得失了,對世俗官場的適應性大大提高了。


    這讓我感到欣慰。


    我在成長,秋桐也在成長,在順境裏進步,在逆境裏掙紮奮起。這種變化有時候是主動的,有時候卻是被逼出來的。


    人生曆程不能全由自己來安排,但人生的道路卻全靠自己一步一步地去走。人生的旅途酸甜苦辣百味具有,自己親自嚐過,才懂得什麽是人生。人生總是有所缺憾,往往得到此,也就失去了彼,人生重要的是應該知道自己到底需要什麽。


    受挫一次,對生活的理解加深一層;失誤一次,對人生的醒悟增添一階;不幸一次,對世間的認識成熟一級;磨難一次,對成功的內涵透徹一遍。從這個意義上說,想獲得成功和幸福,想過得快樂和歡欣,首先要把失敗、不幸、挫折和痛苦讀懂。


    “你混官場的能力進步很快,看問題很敏銳。”想到這裏,我由衷地看著秋桐說。


    “謝謝易總誇獎,我還做得不夠好,還要繼續努力提高才是!”秋桐做謙虛狀。


    我忍不住笑起來:“得了吧,少給我來這套……不過,我誇你幾句,你不要驕傲哦,要戒驕戒躁……”


    “嗯,牢記易總的諄諄教導,我一定低調做人,繼續保持不驕不躁的作風……”秋桐繼續說。


    我哈哈大笑起來,秋桐也笑起來。


    邊笑,我的手不由摸索過去握住了她的手。


    秋桐不笑了,臉色微微一紅,低垂下眼皮,神情有些緊張。


    我也不笑了,心跳有些加快,握住她的手,手指在她手背上輕輕摩挲著……


    秋桐的手顫抖了下,又猶豫了下,然後輕輕往外抽……


    我稍微一用力,她沒有抽動。


    我繼續用手指摩挲她的手,她的手如此嬌嫩。


    秋桐的臉色更紅了,又往外抽,這迴力氣大了些。


    我沒有堅持,鬆開了她的手。


    秋桐站起來,走到窗口,背對我看著窗外,沉默著。


    我也沉默著,看著她的背影。


    一會兒,秋桐輕輕唿了口氣,轉過身,坐到辦公桌前。


    她的神色恢複了正常。


    我們繼續沉默著,我看著她,她不看我,低頭看著桌麵。


    懵懂感覺,有時候自己不懂,一個建議自己離開的人,可能是最愛你的。一個希望你放棄的人,可能是最關心你的。一個渴求不再聯係的人,可能是最掛念你的。一個默默離開的人,可能是最舍不得你的我們的人生,就是在這樣矛盾而糾結裏渡過,愛並不是一場在一起的遊戲,恰恰是一種因為掛念而不得不離開的痛楚


    正在這時,門被推開,曹麗走了進來。


    “嗨——你們談完話了嗎?我進來沒有妨礙吧?”曹麗大大咧咧地說。


    看得出她的心情似乎不錯。


    秋桐說:“剛談完。”


    “那就好,秋書記,剛接到曹騰電話,一個集團經營大客戶來了,女強人呢,今晚我出麵請她吃飯,那個大客戶和你也熟悉的,提出非要你也參加她才肯留下來吃飯……這不,我來叫你了……”曹麗接著說出了那大客戶的名字。


    秋桐點點頭:“原來是胡董事長胡姐來了,她可的確是我們的大客戶,之前我們打交道不少,關係也很融洽,不過,我現在不分管經營了,參加曹總的客戶招待,這不合適啊……”


    “有什麽不合適的,人家點名要你參加才肯賞光參加我們的飯局呢,你就別推辭了,吃飯就是工作,就當時支持我的工作好了,我們三個女人一起吃飯,談話也熱鬧開心啊,我安排好了,吃過飯,我請大家去做美容足療……”曹麗不由分說地對秋桐說:“走吧,下班時間到了,再晚了她就走了……”


    秋桐想了下:“好吧,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曹麗鬆了口氣,笑起來。


    我這時說:“那我告辭了,祝你們二位領導晚餐愉快!”


    曹麗嗬嗬笑起來,衝我點點頭,又擠擠眼。


    我轉身出去。


    我沒有直接迴自己辦公室,先去了大辦公室,蘇定國和那位副主任正在交接工作,負責給各位集團領導辦公室打掃衛生送報紙信件的小秦也在,正在忙自己的事情。其他人都下班了。


    “交接地怎麽樣了?”我走過去說。


    “嗬嗬,剛交接完。”蘇定國笑著。


    “嗯……那好,那就下班吧,”我對蘇定國說:“老蘇,明天你就要去印刷廠上班了,咱們剛在一起共事沒幾天,你就要走,我還真舍不得……不過,既然是黨委的需要,那還是要以工作大局為重,本來呢,我想今晚請客給你送個行的,但又一想,不合適啊,你現在是以主持工作的名義去的,你的編製還是在辦公室,你還是我的副主任,所以,嗬嗬,你懂的……”


    蘇定國和那位副主任都笑起來,那位副主任說:“蘇主任的主持恐怕是暫時的,恐怕是迴不來嘍……”


    “那也要等黨委正式下文再說,現在就給蘇主任祝賀送行,對不住趙廠長啊。”我說。


    “哎,你說這老趙……怎麽這麽糊塗做出這樣的事,也太不像話了,怎麽能對你這樣呢。”蘇定國和那位副主任都搖頭歎息又憤憤不平狀。


    我嗬嗬笑起來:“此事不談,我是當事人,所以我不發表任何評論。好了,不談了,下班吧,你們先迴去吧。”


    蘇定國和那位副主任先走了。


    辦公室隻有我和小秦了,他還在那裏忙著。


    我走過去:“小秦,還沒忙完嗎?”


    小秦忙站起來,我隨即按住他的肩膀:“坐下說。”


    “易總,這就快了,馬上就忙完了,”小秦說:“你還不下班嗎?”


    “我待會兒要等一個傳真文件,今晚要加個班……”我邊說邊看到小秦辦公桌右邊第一個抽屜上鎖孔裏正插著鑰匙。


    “哦,易總還要加班啊,領導辛苦了。”小秦討好地說。


    我嗬嗬笑了下,手伸到口袋裏摸了下:“哎,沒煙了……”


    小秦抬頭看著我:“易總,我到大廈外麵的超市去給你買吧。”


    “那好吧,那就辛苦你了,”我掏出錢遞給小秦:“買兩包利群吧,軟包的……”


    能給領導服務是無上光榮的,小秦樂顛顛出去了。


    小秦走後,我到走廊裏看了下,四周很靜,都下班走人了。


    小秦到大廈附近最近的那個超市來迴也要十分鍾,這些時間足夠了。


    我迅速走到小秦辦公桌前,拉開右邊第一個抽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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