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祁知行推門進來,屋裏一片漆黑寧靜。


    祁知行摸黑進入內室,可以隱約聽到床上睡著的人的唿吸聲。


    似乎是為了等待他迴來,床邊上還留有用來照明的螢光球,被細繩拴著,垂在床的兩側。


    祁知行坐到床邊上,床上的人聽到動靜翻過身來。


    林灼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語氣還帶著困意:“你迴來了?”


    祁知行撩起他額前碎發,附身輕輕親在他額上:“嗯,有些晚了。”


    林灼伸出雙手從他腋下穿過,抱著他,說話前還不禁打了個哈欠:“聊得怎麽樣?”


    “都安排好了。”祁知行起身將林灼抱在懷裏,拍拍他的背:“我等下就來,你先睡。”


    林灼鬆開手窩迴床裏,搖搖頭:“我等你,你快點迴來。”


    祁知行這次是真的和藍止他們聊這次征服北邊的計劃,林灼不太想聽,反正他隻要跟在祁知行身後就行,於是他選擇迴屋休息。


    本想等祁知行迴來和他聊聊天,說點睡前悄悄話的,但是左等右等沒等到他,反而林灼自己不知不覺歪頭睡著了。


    “哢嚓。”


    屋頂上的瓦片似乎響了一聲。


    林灼抬眼看去,沒發現什麽異常。


    但是當林灼閉上眼睛,用靈氣去探測時,發現屋頂上蹲著個黑衣人。


    他賭一毛錢,這人肯定是白茗。


    大晚上不睡覺,來聽牆角是吧。


    等到祁知行擦著半濕的頭發迴來時,就看見林灼坐在床上,直勾勾的盯著房梁看。


    還沒等祁知行一句怎麽了說出口,就聽林灼麵無表情地說著嬌羞的話:“鬱哥你來啦?快點呀,人家好想你。”


    嗯?


    祁知行嘴上說著這就來,心裏給林灼傳音:【說的這麽好聽多少給點表情啊,看看小臉冷的。】


    【去去去,有個梁上君子。】


    祁知行坐到床邊,發出吱呀一聲,他伸手摸著林灼的臉,聲音流裏流氣的:“來,讓我親一下。”


    【又是他?】


    林灼拍開他的手,羞澀地說:“討厭,別急嘛。”


    “宿主,你能不能發出點人能發出的動靜。”0617在林灼的腦海裏都忍不了了。


    “不怕我到時候和你領導投訴,你就繼續說。”林灼在心裏翻了個白眼,他也不想的,但是這不得裝的像一點嗎?


    “......”行,就當自己沒來過。


    【又?】


    【晚上我們談話時他也來了,不過我當時開了個屏蔽結界,他應該是沒聽到,所以才又想著來碰碰運氣。】祁知行摟著林灼的腰心裏說著。


    【行吧。】


    林灼不得不承認,白茗還挺執著的,白天演戲晚上爬屋頂,也不嫌累的慌,真是佩服。


    而蹲在屋頂的白茗聽著屋裏沒有動靜,不免有些著急。


    晚上他們在談論軍事的時候自己就什麽都沒打探到,他最後想著來這倆人屋子碰碰運氣,畢竟總不能兩手空空的迴去吧。


    好不容易聽到一點動靜,結果卻是二人的甜言蜜語,急得白茗都想跺腳。


    眼看交戰的時刻迫在眉睫了,自己不僅沒有破壞到藍止和紅羽的關係,甚至連對方帶了多少人都沒打探到,主上一定會嫌自己沒用吧!


    白茗不願就這樣離開,他見屋內還有亮光,尋思這倆人應該還未就寢,便鼓起勇氣,手上魔氣匯聚,然後雙指並攏劃過自己的雙眼。


    隨著他的動作,他的眼睛上似蒙上了一層白霜,白茗卻能利用這層白霜直接透視到屋內的場景。


    已經躺上床摟著林灼,正和林灼在心裏說話的祁知行眉頭一皺,他側過身子將林灼完全遮擋,然後手指上魔氣纏繞朝著白茗所在的方向點點。


    不想要命可以直說的,這就成全你。


    白茗剛剛看見床上似乎交疊在一起的兩個人影,還沒來得及麵紅耳赤,便感覺自己的眼睛十分刺痛。


    他痛苦地捂住自己的眼睛,裏麵仿佛有千萬根針在他的眼睛裏流動,既有腫脹的感覺又仿佛被人用利器紮進了雙眼。


    白茗實在沒忍住,發出了痛苦的尖叫:“啊!我的眼睛!”


    他感覺自己的眼眶裏似乎流出了溫熱的液體,但是因為睜不開雙眼,白茗無法分辨流出的是血還是淚。


    “誰在哪兒?”


    而在白茗發出慘叫之後,祁知行在屋子裏一臉淡定的發出怒吼聲。


    林灼窩在他懷裏默默給他豎了個大拇指:原來,你也是變臉王。


    白茗聞聲立刻跌跌撞撞地從他們屋頂離開了。


    “行了,睡吧。”祁知行拍拍林灼的背。


    林灼閉著眼睛,抓著他衣襟:“不去追嗎?”


    “沒必要,翻不出什麽浪花。”


    ......


    白茗狼狽地迴到了藍止給他安排的屋子裏,跌坐在桌邊,撫掉了一整套茶具,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音。


    還沒等他冷靜一會,蘇梓麒的通訊突然來了。


    白茗哆嗦地從腰間的小包裏拿出通訊石,蘇梓麒的聲音從中傳來。


    “白茗,情況如何?”


    “迴主上,進展一般...”雖然白茗知道蘇梓麒看不見自己的樣貌,但是他說話時還是下意識低下了自己的頭。


    “怎麽迴事?你當時不是信誓旦旦的嗎?”蘇梓麒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不高興了。


    “藍止和紅羽,這倆人的關係,屬下有些看不懂,之前的情報有誤......”


    “不要說這些廢話,本尊要的是結果,不是你找的借口!”


    “是是是,但是他們駐地來了個新的指揮,屬下正準備在他身上尋找突破口。”白茗恭敬地說道。


    “新來的?叫什麽?”


    “叫鬱。”


    蘇梓麒納悶了,這個人他上輩子聞所未聞,他是突然從哪裏冒出來的?


    “祁知行呢?他沒來嗎?”


    蘇梓麒不相信祁知行不親自來,不然他未免有些過於瞧不起自己。


    “沒來。”白茗迴答,自己打聽過了,確實沒有魔尊的消息。


    蘇梓麒狠狠捶向自己的椅子,祁知行竟敢如此瞧不起自己!雙方即將交戰自己也不露麵,自己這個上輩子的手下敗將未免過於囂張了!


    “行!”蘇梓麒咬牙切齒,“但是你怎麽保證你能拿下這個新來的家夥呢?”


    “他帶了個男寵,屬下覺得屬下也可以。”


    “......”你認真的?


    要說蘇梓麒之前還有些懷疑這個叫鬱的是不是祁知行的化名,那麽聽完白茗的迴答之後,這個疑慮就打消了。


    蘇梓麒打心底不相信祁知行或者林灼他們之間的任何一個人能稱林灼為男寵。


    他不相信他的師尊會幹這種自掉身價的事情,也不相信祁知行是個濫情的家夥。


    任蘇梓麒想破腦袋也想不到這不過是這倆人y的一環罷了。


    倒是白茗的話有些震驚到蘇梓麒了,這家夥,為了任務居然自願躺在男人身下?


    蘇梓麒也不知道說什麽好了,連語氣都沒那麽衝了:“你,你努力就行,實在不行,別勉強自己。”


    白茗的眼睛現在可以完全睜開了,聽到蘇梓麒關心他,他通紅的雙眼淚汪汪的,有些受寵若驚。


    這還是主上第一次這麽關心他!


    白茗激動地喊道:“謝謝主上,我不辛苦。”


    “......”我看你是有病。


    白茗說完見蘇梓麒沒有再迴應,一看,對方已經掛斷了通訊。


    可惜了,還想讓主上給他出出主意呢。


    ......


    次日,白茗頂著一雙通紅的雙眼出現在眾人麵前時,紅羽噗的一聲將嘴裏的水噴了出來。


    一個晚上沒見而已,這人眼睛怎麽紅的和兔子一樣?他在夜間進化了?


    “擦擦。”藍止遞給紅羽一方手巾。


    “哦哦。”紅羽機械地接過來在嘴邊隨意拍拍,眼睛卻一直盯著白茗看。


    “早啊白公子。”再次出乎紅羽意料的是,先和白茗打招唿的居然是祁知行。


    這家夥居然還帶著微笑!


    紅羽立刻對祁知行擠眉弄眼,示意林灼可在旁邊坐著呢,你怎麽迴事?


    祁知行選擇忽視紅羽,笑容不變的看著白茗。


    白茗沒想到祁知行會主動和他打招唿,還沒開口,又聽祁知行說:“白公子這眼睛是怎麽了?昨晚睡不著嗎?”


    林灼默默端起了茶杯遮住自己壓不下去的嘴角。


    “沒什麽,隻是眼睛有些不舒服,今天醒來就變成這樣了。”白茗抬起手,用袖子微微遮擋,柔柔的說道。


    “這樣啊,要不要藍止幫你看看?”祁知行靠在林灼身上,惹得後者嬌嗔地拍了拍他,然後祁知行吊兒郎當地說。


    “這?不合適吧,紅羽哥還在呢。”白茗語氣遲疑,表情羞澀,眼神卻不停地瞟向藍止。


    藍止隻當看不見,低頭專心侍弄他的草藥。


    紅羽倒是渾身汗毛都要豎起了,剛才的眼神就算我多管閑事行不行,你們能不能不要一個二個的都逮著我不放啊?


    紅羽默默往藍止身後挪了挪,企圖消滅自己的存在。


    “我很忙,沒空。”藍止頭也不抬便迴絕。


    “這樣啊。”白茗失落地垂下頭。


    “不然,我幫你看看?”祁知行露出一抹邪笑,坐起身來推開林灼。


    林灼咳咳兩聲,私底下拽了拽他的衣服,能不能注意點表情管理,你這用的可是你自己的臉。


    祁知行在桌底下勾勾林灼的手指:有點用力過猛了,下次注意。


    白茗倒是想點頭同意,但是看著用著受傷的目光直愣愣盯著自己的林灼,那句好啊到嘴邊了白茗就是說不出口。


    林灼的眼神就像是遭到了好朋友的背叛。


    白茗甚至感覺自己可以從林灼的眼神裏看出他似乎在說:我當你是朋友,和你談天說地,結果你居然想搶我男人!


    白茗別過臉去,心裏默念:他是男寵,他是男寵,他不過是個男寵。


    唿!


    白茗又轉過臉來:“不用了,說不定過兩天它就自己好了。”


    祁知行挑眉,表情看上去有些意外,他似乎沒想到白茗會拒絕他。


    “行吧。”祁知行也不勉強,又吊兒郎當地靠迴林灼身上。


    林灼則是擦了擦自己的眼角,表情勉強,有些無精打采的。


    “做什麽,別那麽矯情。”祁知行挑著林灼的下巴說,看起來似乎有些不耐煩。


    “知道了。”林灼小聲迴答道。


    紅羽在藍止身後瘋狂的攤手,十分的不理解,他恨不得衝上去瘋狂搖晃林灼:不是,雖然知道你倆是演的,但是你是不是有點太卑微了?揍他啊!你怎麽忍得住的?


    紅羽想著,要是林灼下不去手,他可以幫忙的。


    藍止見紅羽想要擼袖子,連忙按著他的手,示意他別鬧。


    紅羽不滿地撇了撇嘴,扭過頭去:你們都是一夥的,我眼不見心不煩。


    白茗慢悠悠地也坐到了桌邊,經過剛才的事情,他推測祁知行可能對林灼有些膩味了,所以他朝著祁知行溫柔一笑:“小鬱平常都做些什麽啊?”


    “就跟著上麵身後打打仗,我喜歡打架。”祁知行說。


    這不是妥妥的好苗子?白茗很滿意,他覺得祁知行在魔尊手底下幹活太可惜了,應該加入他們好戰派。


    “那你這次來找藍止哥什麽事啊?”白茗又問。


    “是...”祁知行剛開口要說,林灼這時突然動作很大的扯了扯祁知行的袖子:“鬱哥,我問你你都沒告訴過我!”


    “誒,和你說這些合適嗎?”祁知行臉色難看,語氣裏還盡是林灼不懂事的樣子。


    林灼臉色氣憤:“那和他說就合適了?說著就疼我一個,你現在卻是見一個愛一個,鬱哥,你混蛋!”


    說著,林灼一把推開祁知行,跑了出去。


    “不然,小鬱,你去追一下?”白茗有些尷尬,他沒想到林灼還是跑了。


    “不用,給他慣的。”祁知行擺手,晚上自己再跪著哄。


    紅羽感到不可思議,他拉著藍止的手腕拚命的搖:你看他,你看他啊!


    藍止點頭表示自己看見了,然後呢?


    紅羽:......你好沒勁。


    “我這次來啊,就是為了和藍止一起指揮軍隊鎮壓北方的。”祁知行又開始繼續說了:“我們作戰計劃都商量好了,就放在書房裏。”


    藍止聽到猛拍了他一巴掌:“這是能說的嗎?沒有分寸!”


    紅羽也是一臉震驚:“不是,你就這麽大大方方說出來了?你有病啊?”


    祁知行也反應過來自己似乎是說錯話了,他開始保持沉默,不再像剛才那般放肆了。


    白茗:他們就這樣把軍事機密說出來了?真的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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