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千尋看著懷中臉色蒼白的蘇雲歌,抱著她的手青筋凸起,渾身的怒氣止不住的狂飆。


    居然敢自作主張,如此不信任於他。


    他自練武以來,從來都是人擋殺人,神擋殺神,什麽時候都未曾遭遇過困境,即使雙腿俱殘的時候,他也有足夠的自信能操控一切,更遑論是現在已經恢複完全的他。


    方才那困龍陣法與他而言不過隻是時間的問題,他隻是忌憚,忌憚著那同心契約,忌憚著那和皇徹連載一切的她的命。


    他如此看重她的生命,她居然敢……居然敢就這麽自作主張的結果了去。


    這是在藐視他。


    若是沒有她被他人掌控的命,他何所顧,何所懼。


    蘇雲歌的眼底已經起了一層薄薄的血霧,她已經看不清容千尋的那張臉,但是她可以想象,必定是恨不得掐了她了事的。


    她隻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氣息,他腰間攬抱的力道。


    她的手指微微動了動,輕輕勾了勾容千尋的衣擺。


    真挫敗啊,明明是想握著他手的。


    “我沒事。”她的氣息微弱,那生命之火仿若隨時都會消失殆盡。


    容千尋聽到她的輕語,渾身的氣息越發冷凝,一刀入心,倒真是好手段,現在居然敢來說她沒事。


    “我的心髒……在右邊。”蘇雲歌的話語輕淺,那話音一落罷,便再也支撐不住,暈厥了過去。


    陷入黑暗之前,蘇雲歌暗暗嗤笑一聲。


    真他媽疼啊!這自己的一刀下去,簡直是要了卿命啊!


    自殘簡直不是人玩的,她發誓,再也不拿刀捅自個兒的心窩了。


    容千尋瞪著蘇雲歌,瞪著懷裏那個膽大包天的女人,平生第一次,失了任何言語。


    他攬抱起蘇雲歌,走在那斷壁殘垣間,一步一步踏著沙礫塵埃,心底有了說不出的感覺。


    自他懂事以來,就被冠以強大的稱謂。


    從不需要任何人的保護,也不需要任何人的牽絆。


    可是今天,卻有這樣一個女子,明明如此柔弱,柔弱到讓以往的他可以忽視的地步。


    卻用這樣的方式,來宣告自己的強大。


    用這樣的方式,來護了他周全。


    心,猛烈的顫動。


    如同飲了一杯最好的佳釀,劃過心間,帶起一陣苦澀的辣意後,再迴味出來的甜香。


    “蘇雲歌,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容千尋的薄唇輕輕印在她那站滿胭脂血的唇上,似宣誓,又似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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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霜很挫敗,他覺得他人生中最大的敗筆就是有個師弟叫如塵。


    “塵塵啊,吃飯了,別跟我鬧脾氣了。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流霜一手端著碗,一手拿著勺,滿臉都是討好的表情。


    如塵一張臉黑得如鍋底,他看著眼前的流霜,幾乎都能看到他身後有個狗尾巴在搖啊搖。


    “流霜,若是旁人看到你如此對待必定會感動的痛哭流涕,可是……”


    如塵咬著牙,額頭青筋微露。


    “哪有人被吊著吃飯的。”他的吼聲響徹夜空,驚起飛鳥陣陣。


    那水晶簾動的房間裏,本該是風花雪月好景象,卻被那橫亙至整個房間的鐵索給破壞了氣氛羆。


    巨大的鐵索從空中對穿而過,直直垂下間綁縛住如塵的手腕,垂下的鐵索不長不短,剛好讓他腳尖觸地又恰到好處的讓他使不上力氣而已。


    透明而又唯美的水晶簾與那暗黑泛著金屬光澤的鐵索,形成了鮮明而又奇異的對比。


    如塵被這般不上不下的吊著,心裏難受至極。


    偏偏有個不識相的人三番四次來眼前晃,真想……抽他一大嘴巴子。


    “你不老實又不聽話,不吊著你還能怎麽辦?”流霜撇了撇唇,滿臉都是不讚同。


    “啊……張嘴,來我喂你,吃飽了才有力氣去救你主子。”他舀起一勺粥往如塵的嘴邊送去,“這是你最喜歡的蘑菇小米粥哦!”


    如塵聽到主子這兩個字時,那被綁縛的手微微動了動,讓鐵索都是微微晃了晃,些許嘩啦聲響。


    “主子?哼,別開玩笑了,這世上沒人能困得住他。”如塵的話語裏帶著絕對的自信,那並不是盲目的崇拜,而是一種刻在心頭的絕對信服。


    流霜眨了眨眼,跳上一旁的桌子,與如塵的視線齊平。


    “是嗎?”他歪了歪腦袋,“可是我主子知道蘇雲歌了也,似乎困住蘇雲歌就能困住你家主子。”


    如塵心裏一滯,有微微的遲疑,讓那心底的絕對信服開始鬆動了起來。


    不錯,蘇雲歌似乎的確是自家主子的一塊軟骨。


    他從未見過主子如此對待一個人,毫無理由,毫無征兆,每夜每夜披星戴月而來,迎風乘露而歸。


    隻可恨那蘇家小姐一點也不知曉,也無從珍惜這份每夜每夜的守護。


    每當清晨看到蘇雲歌從房門內邁出,帶著晨曦輕鬆的陽光,他就恨不能……一掌劈了她了事。


    真是個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人,還悠然自得的享受著這種嗬護。


    因為主子的不同尋常,他隻能認定為,肯定是被灌了**湯了。


    蘇家雲歌,不是妖女又是什麽?


    這妖女絲毫不覺自己對主子有何影響,總是優哉遊哉,想起來就關心一下,沒想起來就算了。(蘇雲歌:這是什麽言論,我很忙很忙,沒關心是因為劇情太多以至於無暇分身)


    她根本不知道,主子對於她來說,就是危險。


    或許很奇特,守護與威脅並存。


    她現在的實力根本不足以支撐她來到主子的世界,根本還無法脫離主子的羽翼,一旦脫離那就必定會被絞殺的連渣都不剩下。


    可是這些天暗中跟著她,卻讓他無形之中對她的看法有了最直接的改觀。


    他看著她一步一步往上走。


    她有著常人難及的毅力,甚至是連般若花都敢吞下肚子的人。


    簡直就是……妖女。


    隱忍就是她的本質,不管是練功的痛苦,還是對自己實力的認知。


    不焦躁,不氣餒,亦不挫敗。


    失敗一次,接著來就是,跌倒一次,爬起來就是。


    百折不撓,勇往直前,狠辣果敢,殺伐果決。


    他從起初的不服與不屑,到現在的認同以及佩服。是的,他佩服。


    隻有這樣果敢隱忍的人才才能夠與主子並肩而立,才能夠同主子一起踏眾生登上九重淩霄。


    主子,也隻有在那蘇雲歌麵前,才像個人了。


    有血有肉,會憂會笑的人了。


    如塵一邊想著一邊眼底有了凝重,若是有人用現在的蘇雲歌來威脅主子就範,那也不是不可能的。


    因為,那是他的掌上寵,心間寶。


    如塵緊緊盯著流霜,毫不退讓。想是一迴事,但是要讓他相信是另外一迴事。


    主子乃如此強大之人,怎麽會被輕易困住,再說,那蘇家妖女也絕對不是個省油的燈。


    人家破船還有三千釘,他不信蘇家那妖女連破船都不如。


    “咦,還以為能看到你氣餒的樣子,怎麽反而更加鬥誌昂揚了?”流霜驚訝的瞪大眼眸。


    如塵冷哼一聲,依舊黑著一張臉。


    “你到底喂不喂,不喂就給我滾出去。”


    流霜立馬捧起碗,“喂喂喂,當然喂,你要是餓壞了怎麽辦,我可是會心疼的。”


    他那笑意盎然間的話語,似真非假。


    如塵吞下一口粥,慢吞吞的開口說道:


    “你別這樣笑,沒有你家皇主子那張臉還笑成這樣,惡心死了。知道什麽叫畫虎不成反類犬嗎?就是說的你這種。”


    流霜呆了呆,一張笑臉立馬垮了下來。


    “好歹我們是同穿一條褲衩長大的,你別這麽貶低我行不行。”他一邊說著一邊還從褲兜裏掏出一麵鏡子,對著鏡子喃喃自語道:


    “我雖沒有帥到人神共憤的地步,但是至少也是十鄉八裏一朵花吧!瞧這眉眼長得,多對稱啊,多麽有棱有角啊。”


    如塵聽著流霜的話,渾身都泛起了一陣雞皮疙瘩,那古井無波的眼眸裏都是充滿了惡寒。


    “你不是那一朵花,你是上麵插著一朵花。”


    “恩?什麽意思?小如塵你是在誇我嗎?我太高興了,你終於承認我了。”流霜作勢便要朝他擁抱一個。


    如塵的腦袋往後仰了仰,晃得鐵索嘩啦啦作響。


    “你想多了,有句話你沒聽過嗎?鮮花插在牛糞上。”


    流霜一愣,半晌才是反應過來。


    “你你你……你居然說我是牛糞,有我這麽好看的牛糞嗎?”


    如塵唇角一抽,“確實沒有你這麽好看的牛糞,據我所知牛糞都是不規則形狀的,有時是一坨,有時是一灘,談不上好不好看。”


    流霜聽著如塵的話,再在腦海裏想了一下那個場景,自己頓時都被惡心到了。


    “如塵,你居然欺負我,枉我為你治傷。”


    如塵冷哼一聲,“明明就是你扭斷我手腕的,還來找我討要恩情,臉皮真厚。”


    流霜不依不饒,滿臉委屈。


    “你還是小時候可愛,小時候多好呀,每天晚上要求我給你講狐狸精的故事。”


    如塵的臉頓時更加黑了,並不迴話。氣氛一時有些沉默,微微充斥著尷尬。


    “如塵……”流霜忽然輕喊,正想說話間,忽然一個女子衝了進來。


    “流霜,快,主子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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