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霜的眼眸驟然瞪大,一絲怒意劃過,他轉頭看了如塵一眼,嘴唇微動,想說什麽卻最終都沒有說出來。


    “嗬!我說過了,我們主子是那麽強大的一個人,絕對不可能會被你們所困住,怎麽樣?現在看來,非但沒困住,反而還要搭上一條命吧!你,還是快去瞧瞧你的主子吧,說不定是最後一麵也未可知啊!”


    “住嘴。”那女子一鞭打向如塵,帶著倒鉤的長鞭,將他身上的肉生生撕扯下一大塊。


    流霜眉眼一動,卻並沒有出聲阻止。


    “流火,怎麽迴事?主子怎麽會受傷?”他的麵容瞬間沉靜了下來,仿佛方才的耍賴頑劣隻是一場錯覺。


    流火看了如塵一眼,有些忌憚。


    “不用管他,反正他也逃不出去的。”流霜淡淡的瞥了如塵一眼輕聲道。


    流火秀眉皺起,話語間銀牙幾欲咬碎。


    “蘇雲歌,都是那叫蘇雲歌的人。主子給她下了同心契約,牽製住了帝家少主,眾位長老也配合召喚出了大荒困龍陣,就一步,就差那麽一步……”


    流火一邊說著,眼神間滿是憤恨的目光。


    “怎麽說?”流霜神情嚴肅。


    流火冷哼一聲,“那不要命的人,居然將計就計,一刀入心,給主子爺間接造成了重傷。”


    “重傷?不是同心契約嗎?怎麽會……”流霜似也有些震撼了,究竟是什麽樣的傷害能夠讓兩倍傷害返還的那一分痛楚,如此嚴重。


    “一刀插進心髒,那人絕對是死定了。”流火的話語裏帶著解氣。


    如塵的眼眸起先還有亮光,但是當聽到這句話時,他的身形猛然晃動了一下。


    死嗎?


    那鳳家妖女會死嗎?


    啊,他早該想到的,蘇雲歌絕對不會是別人的軟肋,她骨子裏的驕傲絕對不會允許自己成為別人的拖累。


    真是個毫不猶豫勇往直前的人啊!狠戾的讓他聽到都為之心顫。


    從那幾句言語間,他幾乎都可以想象出來。那一刀下去,鮮血迸濺時的狠辣與毫不留情,仿佛那命不是自己的,仿佛那心髒也不是自己的。


    蘇雲歌,你果真是能夠配得上他的人。隻有你,才有資格站在他身旁。


    主子啊,孤身多年的主子,終於找到能夠相伴的人了。他相信,蘇雲歌絕對不會死。


    因為她,還要陪著那孤寂的人,一直一直走下去。


    ***


    蘇雲歌在黑暗裏行走著,找不到終點,也找不到方向。


    索性,她就不走了。


    奇怪,她的意識很清楚,清楚的知道她在夢境裏,清楚的記得那白天所發生的事情。


    所有人都覺得她會死,隻有她自己知道,她絕對不會死。


    開玩笑,大好年華都沒活夠,也怎會輕易死掉,況且,容千尋也不會讓她死。


    常人都是左心右肺,但是她卻不一樣,她的心髒長在右邊。


    這是她自打穿越過來後就知道的事情。


    她作為一個頂級的殺手,自然會對自己的身體了如指掌,古武內力本就靠穴位運行,連帶著自然對肺腑骨骼經脈必須全數都要了解透徹。


    那看似猛烈的一刀,呃,實則也確實猛烈。


    言歸正傳,那一刀確實插1進了了她的左胸,刀刃都已經破出她背後的皮膚些許,整個刀刃已經全數沒入體內。這看似觸目驚心的一刀,實則也恰好能夠救她一命。


    刀刃如此之深,刀柄也堵住了傷口,剛好也抑製住了鮮血的流出,避免了會因傷口而失血過多。


    那一刀下去,她亦是避開了各個要害,從肋骨裏擦邊而進。


    就算如此,那也真是……疼得無以複加啊!


    果真是逍遙日子過久了,這種傷勢已經讓她疼得淚眼汪汪了。


    她想到容千尋的表情,唇角不自覺的彌漫起了笑意,盡管他的眼神如此狠戾,那似乎恨不得掐死她的眼神在她看來,卻是溫暖無比。


    她果真是有受虐傾向嗎?


    正待迴想間,那周遭的黑暗忽然有了亮光。


    那亮光似乎帶著梵音的吟唱,神聖無比,一座蓮花台緩緩飄到了她眼前。


    她抬頭看去,隻見有一個精致如瓷的少女緩緩從蓮花台上虛空而下。


    紫色的長發飄飛在空中,蜿蜒至遠方仿佛沒有終點。眼眸也是紫色,帶著純淨瀲灩,帶著讓人不忍褻瀆的美好與神聖。


    她雙手捧著一麵光滑如水的圓鏡,緩緩朝著她走進。


    蘇雲歌皺了皺眉頭,這是誰?她夢境裏的東西?


    “蘇雲歌,離開他。”那與容千尋曾經交談的神樂此刻站到了蘇雲歌的眼前。


    她的容顏精美如瓷娃娃,純淨的紫眸帶著讓人不容拒絕的神聖。


    “恩?離開誰?”蘇雲歌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


    “容千尋,離開容千尋,你們在一起隻會互相毀滅,根本沒有未來。”神樂的眼眸直直盯著蘇雲歌,純淨中帶著逼迫。


    蘇雲歌眨了眨眼,半晌後,才是懶懶笑了。


    “沒有未來又如何,未來本就是要創造的。可別跟我說什麽命運論,我這人什麽都信,就是不信命。”


    神樂櫻桃小口輕抿,心底微沉。


    多麽相似的話語。


    不信命!


    你們可知,命不管你信不信,它都在那裏,隻等運來開解。


    這便謂之,命運。


    “抱歉,娘親說過,不要同陌生人說話,您從哪裏來就迴哪裏去吧!”蘇雲歌眼眸微微眯起,說著送客的話語。


    這少女,深不可測,亦是她無法觸及的實力,少沾為妙。


    正待此時間,她忽覺心口驟然一陣劇痛,連那腦袋都跟著痛了起來,周身血液幾乎逆流,經脈都似逆轉。


    她覺得胸口突然像是破了一個大洞,連風都能從那穿透而過,讓傷口吹得血肉橫飛。


    那疼痛讓她的周身都止不住的痙(和諧)攣,連手腳都跟著顫抖起來,冷汗涔涔間,無法控製。


    蘇雲歌猛然睜開眼,剛好撞進一雙有著血意的眼眸裏,如同深淵地獄,幾乎要吞噬了她。濃重的血濺到了容千尋的身上,也染紅了他的眼簾。


    媽的,這是在被拔刀的節奏嗎?真是疼!


    隻來得及腹誹,她眼一閉又是暈厥了過去。


    血灑軟簾帳,三尺紅花豔。


    刀刃帶出血跡,濺滿容千尋的一身,有血珠從他眼前飛過,讓他的眼底都起了一絲血意。


    “唔!”驀然間,蘇雲歌皺緊眉頭,一聲輕唿。


    正在為蘇雲歌救治傷口的女子頓時渾身抖了一下,媽媽咪呀,為什麽要讓她來?她隻是個初出茅廬的小丫頭,有個師傅叫劉蠻子而已。


    到底是她在救人還是她在殺人啊,這主子爺的氣息也太嚇人了,讓她簡直有種錯覺自己快被那眼神給殺得片甲不留了罘。


    “你不是說不會痛?”容千尋冷聲開口,從未覺得那鐵鏽味如此刺鼻。


    藍齊兒穩住心神,極力抑製住聲音中的顫抖。


    “主子,拔刀的一瞬間還是會痛的。再者,就算不會有痛感,但是還是會給她造成一種不舒服的感覺,比如胸悶氣短唿吸困難等等。飆”


    她將衣衫緩緩剪開,額間微有汗跡。


    自家主子爺占有欲也太有強了,治傷而已,非要她這個小菜鳥上,就因為……鬼門所有醫師皆為男性,就隻有她是女的。


    可是,她是菜鳥不是嗎?萬一一個不小心……她忽然不敢想下去了。


    嗚哇,師傅大人,她要迴家,這裏太恐怖了。


    “刀刃比較鋒利,傷口較為平整,也未傷及心髒。這簡直是不幸中的大幸。”藍齊兒看著那胸口的傷勢言語間滿是讚歎,這運氣實在是好極了,連肺腑都未受到太大的波及。


    她一邊搗著藥一邊看向那昏睡的容顏。


    就是她嗎?師傅口中的未來主母,精英部隊盛傳的蘇家妖女,主子爺放在心上的寶貝。


    原來,是這等模樣。


    即使昏睡中,也不減一絲風華,閉上眼都是這幅模樣,更不知那睜開眼是何等傾城風景。


    更鼓打響,窗外漸漸暗沉,雨打小軒窗。


    藍齊兒抹了抹額頭的汗,緩緩站起了身子,哢嚓一聲,自己的腰身硬生生的脆響。


    “好了,隻要這幾日好生將養著,不動內力,不動筋骨,就可以了。”


    她拿起一方錦帕輕輕擦拭著手,“也虧得主子爺用冰蓮護住了她的心脈,讓她在治傷的過程中沒有受太多的罪。”


    “冰蓮?”容千尋四個字輕輕出聲,滿是威壓。


    “對啊,冰蓮一直護住了她的心脈,若是沒有這道陣法,怕是情況糟透了。”


    被師傅拉著瘋狂趕路,師傅一路上都在念叨,快啊快啊,再不快點今晚上就迴家吃自己了,再不快點明年的今天徒兒們就要給我燒香了,藍齊兒你要記得,若是給師傅燒錢,一定要燒金子。


    雖然她很想說,師傅,金子燒不動的。


    但是看到師傅那滿臉焦急又凝重的模樣,她識相的閉了嘴。


    師傅有個特性,越著急,話語就越發跳脫。


    容千尋握著蘇雲歌的手,眼底一絲暗沉。


    冰蓮護住心脈嗎?哼,皇徹。


    原來他昏厥之前向蘇雲歌打出的是冰蓮,什麽時候他有了這等好心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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