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髒了,不許喝。”容千尋用手拉住蘇雲歌正要喝茶的手腕。


    “無妨,隻是一片花瓣而已。”蘇雲歌笑了笑。


    容千尋繞過石桌推著輪椅到蘇雲歌麵前,柔和卻又堅定的將茶杯搶了下來。“說了不許喝就不許喝。”


    蘇雲歌垂下眼瞼,並不作答。


    容千尋似覺得蘇雲歌在不悅,又軟了些許語調,“花瓣上有灰,喝了不好。”


    蘇雲歌聽得這話,垂下的眼複又抬起來。“千尋,我想喝,有些渴了。”


    那雙清澈透明的眼眸那麽猝不及防的撞到他的心裏,讓容千尋有些片刻的失神片刻後,才是微微道,“不許撒嬌,我重新給你倒。”


    他差一點就無法招架這樣的蘇雲歌。


    軟軟的,諾諾的,蘇雲歌。


    蘇雲歌看著容千尋在陽光下燦爛的笑,一時有些花眼。她眨了眨眼,看到容千尋已經在桌前忙碌起來,又是夾茶葉,又是倒水。


    “千尋,讓我來吧!”蘇雲歌看著容千尋,有些事情想問卻也好問出口。


    比如那雪蟾蜍你拿到了嗎?入藥了嗎?


    可是她不能問。


    她不能讓容千尋知道她是從蕭南朔手上拿到的雪蟾蜍。


    容千尋的骨子裏是很驕傲的,傲骨天成,風華無雙。


    忽然,容甜從不遠處跑來,“我來,我來。這可是個新鮮活兒,本小姐第一次為人斟茶,你們且看著。”


    蘇雲歌與容千尋有些無奈的看著容甜興致濃濃的樣子,便不再開口打擾他。他們安靜地看著容甜擺弄著茶具。


    蘇雲歌想起一個重要的問題,“小甜兒,你會煮茶嗎?”


    容甜眉眼一豎,“怎麽?你看不起本小姐,本小姐雖是沒有煮過,但是天天看著府中婢女她們做這些,再怎麽也會了吧!”


    蘇雲歌歪著頭眼裏還是有著不信,容甜被她這樣的眼神看惱了。“好了,你喝喝看,敢說本小姐不會煮茶。”


    蘇雲歌端起冷玉茶杯,鼻尖輕輕嗅了嗅,濃鬱的茶香撲鼻而來。蘇雲歌不動聲色地喝了一口,果然不出所料,這茶煮的太濃了。本來是香茶卻硬是讓她苦得舌頭直發麻。


    “怎麽樣?怎麽樣?本小姐的茶不錯吧!”容甜在旁洋洋自得道。


    蘇雲歌放下茶杯,“小甜兒的茶自然是好的。”她不忍破壞她高興的興致開口誇讚道。


    容甜一聽,臉上的神情更是得意了。“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我是誰?”


    蘇雲歌忍著嘴角的笑,“來和我下棋吧!”她轉移了話題,若再在這茶上說事兒,這容甜肯定會喝這茶了,他若一喝,可就知道她在騙他了。


    “好,爹爹你要看好了,本小姐一定會把她殺個片甲不留。”容甜嚷嚷道。


    臉上都是興奮的紅暈,神色間都是幸福的光澤。


    和蘇雲歌在一起,似乎和爹爹也能經常在一起呢,爹爹也不像以往這麽排斥她了。


    不知不覺中,陽光漸漸變得昏黃。


    “再來一局,本小姐還就不信了。”容甜吼道。


    本來說下豪言壯語要殺得蘇雲歌片甲不留,到現在已下了不知幾局,每次都是她被殺得丟盔棄甲,她心裏分外不平。


    她對麵的淺笑的少女看似溫和淡雅,在棋盤上卻是殺伐果決,總是能毫不留情得吃下她一大片棋子,好似有著鐵血一般的氣質。


    蘇雲歌眼中似有紅光閃過,她揉揉眼角的太陽穴處,“小甜兒,明日再下吧!天色快暗了。”


    容甜兒看著蘇雲歌略帶疲倦的麵容,不甘不願地點了點頭。“好。”


    蘇雲歌正準備起身,“等等。”容甜叫道。


    容甜繞過桌子到蘇雲歌的跟前,“你低下頭來。”


    蘇雲歌雖疑惑卻還是依著容甜的言微微彎下腰,“怎麽了?”


    容甜看著她,半晌不說話,她的耳朵開始有了紅暈。


    “怎麽了?小甜兒。”蘇雲歌疑惑的問到。


    容甜似是下了一個什麽重大的決定。他捧著蘇雲歌的臉,輕輕的在她的臉上印下一個吻,然後像做錯事似的飛快地跑開。


    蘇雲歌眨了眨眼,這是不是代表她這未來的後媽已經得到未來女兒的認可了。


    正在怔愣間,忽聽容千尋道:“雲歌你過來。”


    蘇雲歌不疑有他,走到容千尋身前。


    輕輕拉住她手腕,動作輕柔卻讓人無法掙脫,蜻蜓點水,卻又沒有一絲猶豫的。


    吻上她若花紅唇。


    接著,便轉身離開,似乎略有些急惶。


    蘇雲歌這下是徹底愣了,隻見她的臉開始泛紅,然後紅暈漸漸蔓延至耳垂。她身形略有些不穩的向前走去。


    這兩父女真是……讓她的心軟得一塌糊塗了。


    遠處是誰在唱著,“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正是兩小無猜時,花開月更圓。”


    這廂容千尋迴到王府小院後,臉上溫潤的神情已是有些嚴肅。


    “又西,藥有下落沒?”


    “你著急了,往日你不是一點都不急嗎?”名喚花又西戲謔的說道。


    “是,我是急了。”容千尋毫不避諱,“若能恢複我當然必須得著急,我這樣做什麽事情都不方便。”


    “不方便?不方便什麽?不方便王爺你一親芳澤?”花又西貼近容千尋的耳畔說道。


    容千尋忍住一巴掌打開這損友的衝動,“你胡說八道什麽?”


    他忽然側頭,聲音有些微微的落寞。“又西,你說我這樣子到底能做什麽?”


    花又西看著容千尋,眼神微微暗了暗。“容千尋,你這樣子有什麽不好?你想過沒有,這樣子的你會讓人放鬆警惕。”


    “我知道,可是又西,再拖下去對我的身體也不好。不是嗎?”


    花又西拍了拍容千尋的肩,“我知道了,我會盡快把藥拿到手的。那這件事你打算對蘇雲歌坦白嗎?”


    容千尋沉默了半晌,“不,還沒到時候。”


    花又西笑了起來,“哎呀!奴家還以為咱們定北王爺對那雲歌郡主芳心暗許了呀!”


    容千尋唇角幾不可見的微微抽了抽,“芳心暗許那是形容女人的,你的腦子裏裝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一個大男人,喜愛妖豔之物,還自稱奴家,這樣的人居然還是他的生死之交。


    真是……他容千尋的一大敗筆。


    他微微搖了搖頭,忽又說道,“又西,我打算過些日子上山去找師傅。雪蟾蜍畢竟不是尋常東西,入藥需謹慎,而且,還需和皇上商量一下。”


    “皇上?”花又西皺了皺眉,“也好,反正那個老狐狸也瞞不過。?”


    花又西看向遠方,“容千尋,那你準備多久迴來?”


    “三個月。”


    ----


    蘇雲歌站在書桌前,提筆想寫點什麽,卻總是下不去筆。筆尖的墨顫抖著滴到了宣紙上,蘇雲歌迴過神。


    “小姐,怎麽了?”若菊張大眼睛問道。


    蘇雲歌放下筆,“算了,不寫了。”她走到窗前逗弄著鳥兒,心裏想著那日容千尋對她說的話。


    “雲歌,我將外出三個月,你在這裏且要小心。宮裏無論發生什麽事情,你都不要去管也不要去想。李皇後與寧貴妃這兩人你盡量不要去接觸,四個侍婢都會留在你身邊,你應當知道怎麽做?”容千尋在一個月朗星稀的晚上如是對她說道。


    “千尋,你要去哪兒?”


    “我去哪兒並不重要,錯綜複雜一時半會兒也無法說清。你隻要記得,三個月後我會迴來,娶你。”


    想到那日從容千尋口中鄭重的說出‘娶你’這兩個字時,蘇雲歌的臉微微有些發燙。


    真是有些不可思議的感覺,再等三個月,她就真的要嫁人了呢。


    “郡主,王爺明日啟程,您要去送行嗎?”若菊在一旁輕聲問道。


    蘇雲歌點了點頭,“要去的。”


    容千尋將要離開皇城的這日,天空下起了小雨,有了點憂愁的味道。蘇雲歌的心情好像也被這綿綿的細雨影響了,心裏有根愁絲一直在繞啊繞。


    怪了,不過是三月而已。


    又不是生離死別,自己怎麽就如此多愁善感呢。


    在她恍神的時候,容千尋已走到她的跟前。


    “雲歌。”他低喚道。


    蘇雲歌迴過神,情不自禁的蹲下身子,與她四目相對。


    她不想站立著看他,那樣會讓她心裏很難受,仿佛沒有給他應有的尊重。


    容千尋伸手撫上她的發,“雲歌,你要等著我,一定要好好的等著我。”


    蘇雲歌點點頭,“千尋,你……小心。”


    千言萬語,到了嘴邊,也不過是這一句了。


    “我會小心,放心,我隻是去修身養性。”容千尋輕輕拍了拍蘇雲歌的頭,帶著寵溺的味道。


    眼眸裏的笑意如同雲上之光。


    可是蘇雲歌,卻並不吃這一套。


    修身養性?騙鬼呢?她又不是三歲小孩子。


    盡管如此,蘇雲歌卻依舊點點頭,“好。那你快些上馬車吧!別誤了時辰。”


    容千尋轉身走向停在門口的馬車,他正欲上車時,忽然轉頭對著蘇雲歌做了個口型。


    馬車漸行漸遠,車後隻留下濺起的水花。


    蘇雲歌抬頭看了看天,“這雨何時才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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