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歌順著容千尋的眼光看到了自己微微濕潤的發梢,笑了笑,輕聲道:“不礙事的,隻是水霧,我撐了傘的,沒有被雨淋到。”


    容千尋不讚同的看了她一眼,“沒有被淋到?水霧?那要怎樣才算被淋到?”


    連番的問句讓蘇雲歌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隻得合上唇安靜地坐在那兒。不一會兒,阿大捧了巾帕來,容千尋接過阿大手上的巾帕,然後輕輕扶住蘇雲歌微微打濕的發梢開始擦拭。


    蘇雲歌也不掙紮,她轉頭看著窗外的細雨,一時沒有人說話。


    “王爺,要備好薑湯嗎?”夕霧打破了一室寂靜。


    容千尋點點頭,“也好,喝點薑湯祛祛寒。淡月去準備薑湯吧!夕霧你去禦衣坊拿套衣衫來。”蘇雲歌聽罷容千尋的話,轉頭正想開口拒絕,但是看到容千尋瞪著她,大有‘你敢拒絕試試’的架勢,於是隻有安靜地轉過頭,繼續看著窗外的雨。


    別有深意的看了那兩個名為淡月夕霧的婢女,蘇雲歌笑得意味不明。


    容千尋許是察覺了蘇雲歌的心思,隻是平和的開口。


    “太後賞賜過來的,無須在意。”


    蘇雲歌微微點頭,在意?她不會在意。這皇上最近龍體欠安,底下的黨派勢力倒也開始蠢蠢欲動,連太後也坐不住了。


    賜給了容千尋四個美婢,淡月、疏星、夕霧、辰雲的。


    這名字倒是取得詩情畫意的,還不是存了那些個心思。左不過就是為了拉攏容千尋。


    啊,她記得太後是娘家侄女便是宮裏那品階是淑妃的。


    淑妃有個皇子,不過自小體弱多病。


    容千尋是定北王,定北王府的拉攏與支持在淩天皇朝還是至關重要的。


    “在想什麽?”容千尋看著蘇雲歌的側臉問道。


    “千尋,你在皇城中看見過狼嗎?”蘇雲歌試探性的問道。


    容千尋有些微微的怔愣,“狼?那應該是存在山野裏的東西,怎麽會出現在皇城呢。”


    “我隻是好奇。”蘇雲歌聽得容千尋的話後心裏的心思百轉千迴,嘴上卻平淡的開口道。


    容千尋將巾帕換了一個方向,擦拭著蘇雲歌另一邊的發。“你都會有好奇的東西?那我可得好好問問,為什麽想起這個問題?”


    蘇雲歌搖了搖頭,“沒有為什麽?隻是忽然想問,昨晚上夢見狼了。”


    “別亂動,還沒擦幹。”容千尋輕輕扯了扯蘇雲歌的發,“隻不過是一個夢而已,何必在意。”


    “是啊!隻是一個夢而已。”蘇雲歌輕輕歎道。


    “王爺,衣衫拿來了。”夕霧的聲音響起。


    容千尋將巾帕遞給疏星。“你快去把衣衫換了,待會兒喝點薑湯。”


    他對著蘇雲歌說完這番話後便出了房間。


    蘇雲歌無奈的笑笑,夕霧伺候著蘇雲歌換了衣衫,還重新梳了發。蘇雲歌看著夕霧忙前忙後緩緩開口道,“你的手真巧,比若蘭的還巧。”


    夕霧知蘇雲歌說的是她身邊的侍婢,笑了笑,“郡主謬讚了。”


    “當然得巧,畢竟得伺候王爺一生的。”疏星在旁插話道,她的聲音略有些拔高,好似生怕別人聽不見。


    夕霧皺了皺眉,抬眼看向蘇雲歌,淡月此時也狠狠地瞪了疏星一眼。疏星吐了吐舌頭,本來就是,何必怕她知道。她用眼神向淡月傳達著這個意思。


    蘇雲歌聽得身後半晌沒了聲音,唇角勾起一絲淺淺的笑意。


    “你們這是怎麽了?怎麽不說話了?”


    夕霧鬆了口氣,“沒什麽,婢子們隻是不想打擾到郡主。”


    蘇雲歌站起身,“沒有什麽打擾不打擾的。你們該做什麽做什麽吧!”她說罷,便是出了門去找容千尋。


    四個美婢俯了俯身子,“是,郡主。”


    待蘇雲歌走後,一向冷情的淡月首先開始說話,“疏星,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疏星挑了挑眉,“姐姐,我說什麽了?我們本來就得伺候王爺一輩子啊!”


    辰雲在旁笑了笑,“疏星,你知道你在和誰說話嗎?是定北王妃。”辰雲把定北王妃這四個字咬得特別重。


    疏星臉色一僵,隨即又恢複笑顏。“王妃怎麽了?她不是還沒有成嗎?再說了,我們將來不也是定北王爺房裏的人嗎”


    淡月眉一皺,“疏星,你若是不怕死大可以繼續說,她就算不是王妃,也是郡主,是你的主子。”淡月的聲音難得有些激動,本來她們四個姐妹這疏星最不省心,這般性子,如何能成大事。


    夕霧轉身走了出去,“疏星,你自己好自為之。”柔和的聲音飄散在寢殿內。


    窗外的雨還在下著……


    “千尋,你在幹嘛呢?”蘇雲歌看著容千尋站在迴廊上。


    容千尋轉過頭,“等你啊!來,我們去嚐嚐樓外樓最最新的菜肴。”


    “千尋,你每次邀我出來吃這些美味佳肴,就不怕我長胖。”蘇雲歌有些揶揄的口氣。


    “隻要你高興就好,雲歌什麽模樣在我眼裏都是最美的。”容千尋眼眸裏盛滿了笑意。


    “你……”原本蘇雲歌隻是想逗逗他,打趣兒一下,可是卻被他用這話那麽一堵,反而將自己給弄得害羞極了。


    這容千尋不經意說些話便讓自己麵紅耳赤的。


    真是的,活了兩輩子,倒是越活越迴去了。


    難得耍了耍小女兒脾氣,跺了跺腳便是向前走。


    “不理你了。”


    容千尋看著她的背影,眉宇間滿是寵溺與無可奈何。


    “我說的是真的。”


    淺淺的聲音似有若無,飄散在了迴廊中。


    -----------


    蘇雲歌最愛的便是躺在那樓台的軟榻上,曬會兒溫暖的陽光,聽會兒被風拂響的鈴聲,美中不足的是總是有個人來破壞她的興致。


    用過午膳後,她才躺上軟榻。容甜的聲音就跟著響起,“你能不能別吃了就睡啊?”


    蘇雲歌起身眨眨眼,“這個時候躺在這裏最舒服。”


    容甜抬頭看了看,午後的陽光正好照在樓台上,溫暖的陽光讓人變得慵懶起來。她站在這裏被這陽光照了一會兒,便也覺得有絲睡意襲來。


    “本小姐也要睡會兒,你過去點,給本小姐留個地兒。”容甜妞手腳並用笨拙地爬上軟榻。


    蘇雲歌往裏挪了挪身子,心想:幸好這軟榻夠大。“小甜兒,你可是真要睡覺?”


    半晌卻沒有聽到聲音,蘇雲歌低頭看了看,不禁失笑。容甜已經睡著了,孩童睡得可真快,隻見那粉雕玉琢的臉在陽光映照下更顯晶瑩剔透,睫毛微顫,柔嫩的唇微微張著。睡著的容甜已沒有了清醒時囂張的氣息,惹人憐愛。


    蘇雲歌看著容甜,不知是被這靜謐的氣氛所感染,還是被這溫暖的陽光所影響。她鬼使神差的低下頭,在容甜光潔的額頭上印下一個吻,然後輕輕地閉上眼也跟著睡了過去。


    她沒看到的是容甜微微勾起的唇角。


    暖陽打在兩個相依偎的人兒身上,給他們鍍上了一層金黃的光暈。樓台下的湖裏偶爾有魚跳了起來又‘噗通’一聲鑽進水裏。風拂過,似有若無的桂花香飄散在空氣裏,簷角的風鈴聲聲悅耳。


    歎一聲,歲月靜好。


    時間是個奇妙的東西,當蘇雲歌真正適應在淩天皇朝的日子時,掐指一算,發覺時間已經是過了三月有餘。


    原以為已經夠久,細細想來也不過三月。


    也對,重活一世,看什麽事情都慢,也較為悠閑的多。


    如同偷來的時間與歲月,每分每秒都是在珍惜著。


    種在前院的桂花樹開始慢慢開花,滿院都飄著似有若無的香味。這日又是一個有著暖陽的好天氣,蘇雲歌坐在桂花樹下的白玉凳上,她麵前的玉石桌上擺著棋與茶。


    “難得看你沒有發呆,雲歌今日心情很好。”容千尋的聲音響起。


    蘇雲歌抬起頭,“我經常發呆嗎?”


    容千尋這些日子一改往日的習性,經常來蘇府,淩天民風開放,男女幽會隻要不做些什麽出格的事兒,倒也無傷大雅。


    更何況已是未婚夫妻。


    容千尋搖搖頭,“那倒不是,你不發呆的時候都在睡覺。”他調侃道。


    蘇雲歌聽得這話,不再作何反應,又垂下頭去研究桌上的棋局。


    “你一個人下棋?”容千尋看著桌上的棋盤,黑子與白子相互壓製著,但是下棋的人仿佛隻有蘇雲歌一個。


    “自己與自己對弈有何不好?”蘇雲歌拈起一顆白子落在棋盤上。


    容千尋緩緩到桌前與她對坐著,拈起棋盒裏的黑子便朝棋盤上落下。“我來陪你下,可好?”


    蘇雲歌微微撇了撇嘴角,自己都下了黑子了,還用詢問她。


    一時靜謐,隻有棋子落在棋盤上輕微的響聲,微風輕輕拂過,陽光透過樹梢照在桌前兩人的身上,有絲溫馨彌漫。桂花有些許飄落,有一小簇輕輕飄進了蘇雲歌的茶杯裏,茶水泛起絲絲波紋。


    蘇雲歌端起茶杯,發現茶杯裏有小小的規花瓣,愣了愣,隨即還是將茶杯送至唇邊。還未喝到茶,卻被一隻手止住了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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