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攸禮麵帶正色,連稱唿都換了一換:“自然不會叫親家為難,我這便過去叫鄧銘釗那廝打消了這個念頭。敢跟我搶兒媳婦,就是國公世子也不行!”


    魏謙遊提醒道:“你還是先與蓁蓁知會一聲,你一人去可沒什麽勝算。你能與銘釗對峙,還能無視了漪桐不成?”


    顏攸禮擺手,傲然道:“不必,叫蓁蓁留下,努力叫孩子早日降生就是,我一人足以。”


    魏謙遊幹笑一聲,顏攸禮許是急昏了頭,叫秦蓁自己生孩子,也虧他想得出。


    察覺到言語中的不妥,顏攸禮隻覺自己臉上發燙,自圓其道:“我這不是怕待會兒緊張錯話,先調節一下氣氛嘛,我這就去喚蓁蓁。”


    魏謙遊僵硬地點頭,還在心歎秦蓁神人也。迴過神來,已經置身於前往鄧國公府的馬車上。


    顏攸禮方才不知道了什麽,隻見秦蓁麵露難色:“此事大可商議,不至於一見麵就大動幹戈吧?不免會傷了和氣。”


    顏攸禮悶聲道:“跟我強兒媳婦的人,還談什麽和氣。待會兒你隻將漪桐支開,我和親家打到他服為止。”


    魏謙遊及時出言推搪:“別把我算在內,我是不方便出麵的,免得鄧兄我偏心。”


    顏攸禮微怔,秦蓁對他點頭道:“確是這麽個理兒,謙遊將此消息告訴我們,已經是盡了心意,把握住還是要靠我們自己。”


    “我仔細想了一下,蓁蓁你的不錯。畢竟交情不淺,是不該傷了和氣,還是你我沉心靜氣地與他們商議為好。”顏攸禮心有戚戚,還道是有幫手呢,叫他一人過去還不是被鄧銘釗揉圓捏扁。


    為了給鄧銘釗些壓迫感,顏攸禮還特意換了一身墨黑長衫,配合著一張陰沉臉,給人以不怒自威之福


    不顧府裏仆役阻攔闖入鄧銘釗屋中,顏攸禮卻是傻了眼。鄧銘釗正站在足有一人高的銅鏡前頭,身著一件與他相同款式的衣裳自我欣賞。


    見得來人,不解顏攸禮來意的鄧銘釗微笑相應:“許久不見顏兄,怎麽連穿衣品味都變了,眼光不錯嘛。”


    顏攸禮淡然迴道:“久不在京都,自然品味差了不少,換做從前這款式都是不堪入眼的。”


    鄧銘釗撓了撓頭,是顏攸禮沒意識到他們穿的一樣,還是故意這麽的。他們這麽久沒見麵,何以顏攸禮上來就話裏帶刺,爺得罪他了?


    鄧銘釗裝做不在意,邀顏攸禮落座後,問道:“顏兄來得匆匆,可是生了什麽急事?”


    顏攸禮微微頷首:“確是十萬火急的大事,非要鄧兄點頭不可。”


    鄧銘釗失笑:“有事直就是了,何必這麽嚴肅。”頓了頓,鄧銘釗又補充道:“顏兄不必同我客氣,再難辦的事情,多個人也多個主意。”


    顏攸禮眼中的狡黠一閃而逝,起身一板一眼地拱手道:“多謝鄧兄成全,不想鄧兄如此深明大義,兩相比較之下,我真是無地自容。”


    鄧銘釗忙扶他坐下:“我既然答應了顏兄,就絕不會失言,顏兄別再給我戴高帽了。吧,是為了何事找我?”


    顏攸禮踟躕道:“聽聞魏兄和雲姑娘有喜了,已經診出了是個女公子。我便想著,若能結成秦晉之好,豈不是親上加親?今日我問起魏兄此事,才得知鄧兄也有這個意思,卻不想鄧兄如此豁達。今日來叨擾鄧兄,就是想著來取迴信物……”


    “好啊,你這廝竟敢給爺下套?此事沒得商量,若是顏兄來敘舊我這府裏自然歡迎,但若是顏兄固執於此事,便請迴吧。”鄧銘釗越聽麵色越是陰沉,終是忍不住拍案起身,瞪視著顏攸禮怒聲道。


    顏攸禮也是來了脾氣,他這麽低聲下氣的,還不就是為了討個兒媳婦。你鄧銘釗不肯退步,爺就肯讓著你了?


    “也是我糊塗了,女兒是魏兄的,我來找你商量什麽,告辭。”顏攸禮冷笑道,罷便作勢要離開。


    若是真到了魏謙遊和雲韶麵前,他二人會作何選擇鄧銘釗也是心裏沒底。忙上前將顏攸禮攔了:“顏兄好生瀟灑,當我這國公府是來就來走就走的?”


    顏攸禮憤然將鄧銘釗甩開,挑眉道:“怎麽,鄧兄還想軟禁我不成?”


    鄧銘釗凝視著顏攸禮,喚來兩個侍衛吩咐:“將顏兄待下去好生看護,隻要他不生出離府的心思,誰都不可刁難。待世子和魏家姐成親後,顏兄再想離開便叫他自行決定。”


    顏攸禮懷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了問題,不禁還有些想笑。鄧銘釗真是夠絕的,就為了怕他爭兒媳婦,就要關他十幾年?


    被喚來的侍衛麵泛猶豫,顯是也覺鄧銘釗的做法有些過,遲遲不曾有所動作。


    鄧銘釗嗬斥道:“爺的話沒聽到嗎,還不快帶他下去。要是因此叫琰琛失了這樁姻緣,你如何負責?”


    侍衛咽了咽口水,戚戚道:“世子爺息怒,隻是夫人和顏夫人正朝這邊過來,要不要先問問夫饒意思?”


    鄧銘釗聞言立時就蔫了下去,再不複先前的囂張氣焰。他雖是被氣過了頭,還存有理智的,想著將顏攸禮嚇出退卻之意就收手,誰知顏攸禮半點妥協的意思都沒有,隻得硬著頭皮假戲真做了。


    顏攸禮麵帶著得意:“鄧兄真是威風的很,好在漪桐是個懂事的,不會放任你胡鬧。”


    一場鬧劇,就在蘇漪桐和秦蓁的到來之後平息,然而叫他們糾結的問題,可不會這麽簡單就結束了。


    魏謙遊半路上就下了馬車,本意就是要他們互相牽製,並不認為會很快就結束,也不關心結果。就是他們再來王府叨擾,也要在一方占了上風之後了,而這勢必要花上一段日子,這段日子他們便可以享受清希


    現在迴府尚早,魏謙遊漫無目的地在街上閑逛。手裏莫名地出現了一張報單,上麵印著雲水閣的宣傳,文字旁顏攸禮露出一排牙的笑臉並沒喚醒魏謙遊的負罪福


    當魏謙遊將目光移開報單,察覺到有人盯上自己已經為時已晚。麵對著堆滿了笑意的江雷,魏謙遊隻得禮貌地點零頭,道:“顏兄到國公府去了,你若是有急事,便叫家丁幫你通報一聲。”


    生怕被江雷纏上,魏謙遊又補充道:“你隻消道明身份,他們定不會與你為難,鄧國公世子早就打過招唿的。”


    誰知魏謙遊替自己開脫,卻是將力氣用錯霖方,抑或是想得太過真。一個想要纏上你的人,饒是你找什麽理由都是甩不開的。


    “魏王殿下誤會了,從前在下多有得罪,今日是特來向魏王請罪的。”江雷表現得很是熟絡。


    街上來往的人不少,每每有人望來見得他和魏王並肩同行,都在一定程度上滿足著江雷的虛榮心。


    魏謙遊實在不想叫人誤會,隻想盡快將他打發了:“特來請罪就不必了,往後收斂著些就是。如今你和雲水閣相輔相成,也都有幾分名氣,莫要將這名氣敗壞了。畢竟壤江雷,都是雲水閣的角兒,你們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江雷連聲稱是,又道:“此迴在下是帶了誠意來的,還請殿下賞臉,到寒舍酌兩杯。不然在下真是……於心難安啊。”··.柒捌z.o


    魏謙遊不由腹誹:身正不怕影斜,如何會心有不安?更何況你心安不安與爺有何幹係?


    心中思索半晌,又覺得江雷畢竟還算是秦蓁的師哥,便去敷衍一番也不是不校


    隨顏攸禮走了一段,卻是又迴到了雲水閣。


    “之前沒轉到過這處,不想雲水閣裏還有這樣一座酒樓。看著規模不大,不知內裏如何。”魏謙遊隨口道。


    江雷卻是抓住了機會,眉飛色舞地介紹:“這酒樓是我那妹夫特意囑咐蓋的,布置也算得考究。不過值得一提的,還是這裏麵的飯食,那可是融匯了南海北的廚子。殿下喜歡哪裏的菜係,這裏都是吃的到。”


    魏謙遊“不必麻煩”還沒出口,江雷似是早就做好了準備,喚來二哥吩咐道:“寒翠閣的飯菜可以開始上了,今日有貴客,叫廚子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二哥應了一聲,提醒道:“角兒你可算是迴來了,快些上去吧,幾位爺都等急了。若不是的勸著,怕是這會兒一個都剩不下。”


    魏謙遊蹙眉:“你方才不是酌兩杯,怎麽還有旁人?”


    江雷陪笑,搪塞道:“這不是多叫來幾人助興,當眾告罪才顯誠意嘛。都是些朋友,殿下不必在意。”


    罷,生怕魏謙遊反悔似的,江雷忙引著魏謙遊上樓。


    不在意才有鬼了,你的朋友怕是都和你誌趣相投,我可沒什麽興趣認識。


    “就為了今日,在下還特意請教令下府中之人,定是合殿下口味。”江雷今日話特別多,似乎就是不想叫魏謙遊開口推脫一般。


    魏謙遊不禁高看了江雷一眼,竟連他府裏人都買通了,還是有些手段的。隻不知是誰和江雷搭上了關係,迴去後得好好審問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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