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剛亮,一輛悍馬h2下了高速,經過幾天接連的奔波,開車的郭青竹頂著兩個重重的黑眼圈,不過在終於到達了這一座城市的時候,郭青竹如同打了雞血一般,再次容光煥發起來,也許是這種枯燥的奔波終於可以結束。


    坐在副駕駛的郭青子也睜開了眼睛,也許是因為嗅到了這這一座城市特有的熟悉味道,他透過後視鏡看向後座正沉睡的郭銀鈴,這一路下來,她幾乎跟他跟郭青竹沒有任何對話,郭青子看的出來,她在恨著他們,又或者整個郭家,也可能是因為她知道接下來需要麵對什麽。


    仍然是三年前相同的宿命,而且這一切,她需要麵對整個郭家的指責,整個京城的嘲弄,一個逃婚的傻女人。


    可想而知,她究竟背負著何等沉重的精神壓力。


    郭青竹已經哼哼起小曲,他似是一點都不在乎這車中的氣氛,比起郭青子,他選擇了直接無視了郭銀鈴的悲切,他不會給予這個江湖多餘的憐憫,同樣這個江湖也從未給予他什麽憐憫。


    也許是因為郭青竹哼哼小曲的動靜,讓睡意很淺的她睜開眼,入眼的,是那些有些不真實的高樓大廈,她一隻手放在了冰冷的車窗上,眼中毫無靈魂的看著這一座三年未見,生她養她,將來自己也會死在這裏的城市。


    但是明明貫穿了她整整的一生,但是她的眼中,竟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


    “看看,想想那個鳥不拉屎的寨子,真不知道你到底看上了那地方哪裏。”郭青竹見郭銀鈴醒來,很直接的說著。


    郭青子瞪了一眼口無遮攔的郭青竹,瞥向後座郭銀鈴的表情,但是奇怪的是,明明是這麽刺耳的一句,她的表情卻是那麽平靜。


    那是一張如同死灰一般的臉。


    郭青竹見郭銀鈴甚至都沒有給他一點反應,也不再自找沒趣,直接『摸』出手機撥了一通電話,大體匯報了一個小時就能趕到善水麗園,然後就掛掉了電話,繼續吹著口哨。


    “三年未見,就沒有什麽感想?”郭青子盡量用溫柔的語氣說著,他覺得讓郭銀鈴就這樣沉默下去,怕會憋瘋掉。


    但是奈何郭銀鈴並沒有給予他什麽反應,隻是轉過頭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說道:“你希望我有什麽感想?”


    郭青子有幾分吃癟,倒是一旁的郭青竹見郭青子這一副模樣,不由的有幾分竊喜。


    “難道對於京城,對於郭家,你就沒有一點感情?”郭青子有些不死心的說著,企圖打一打親情牌。


    但是對於郭青子所提及的,郭銀鈴隻是『露』出幾絲厭惡,她再次扭過頭看著車窗外這一座城市的變化,微聲說道:“除了他們以外,我真的沒有什麽懷念的,京城的空氣,郭家的氣味,讓我作嘔,我寧願自己生在那麽一個與世隔絕的寨子,也不願繼續在這一片腐臭之中活著。”


    郭青子有幾分沒轍,顯然自己無論說什麽,都無法改變郭銀鈴的心,最終放棄的歎了一口氣,倒是這時郭青竹一臉同情的說道:“你還是老實待著吧,三觀不同。”


    郭青子則迴以郭青竹一個很有殺傷力的眼神,然後說道:“我覺得我們三觀也沒有什麽相似的地方。”


    郭青竹一臉的苦笑,然後擺了擺手說道:“得了,我就閉嘴吧,看來我們三個都走的不是一條道,好好珍惜現在的時光本吧,因為我們這輩子都不會坐在一輛車上了。”


    這一次,讓郭青竹感到有些抓狂的是,車中無論是郭銀鈴也好還是郭青子,都沒有給予他任何反應,或許這最後一次都沒有了一絲價值的時候,一段所謂的感情,才算是徹底到了頭。


    接下來的一路,三人之間再也沒有了任何對話,一直開到善水麗園,本來一直表情平靜的郭銀鈴神情終於有了些微妙的變化,似是被觸動到了什麽迴憶。


    郭青竹倒是有幾分興奮,因為他現在最想要做的事情,便是迴自己的房間,然後好好洗一個澡大睡一場,這是他第一次這般懷念自己這已經有幾分厭惡的生活。


    在善水麗園行駛一會,終於到達了郭家的別墅,郭青竹開進別墅前的停車場,停下這一輛早已經髒的不像樣子的悍馬h2。


    在別墅門口,此刻已經早早站著幾人在等待著。


    迎接三年未歸郭銀鈴的人並不多,唯有六人。


    站在最前的,是身材魁梧的郭奇虎,也是六人之中表情最過平靜的一人。


    在他身後,是吊兒郎當正抽著煙的郭青海,在自己老子郭奇虎麵前,他還有幾分收斂,隻不過等了這十幾分鍾,已經磨滅了他不少耐『性』,在他終於見到車子到來後,並沒有激動,反而欣喜,這代表著他也可以終於解放。


    對於像是郭家這種級別的家族,所謂的那點人情冷暖,早已經被由利益所鑄造深深的牆,封的死死的,對於郭青海來說,郭銀鈴也隻不過是一個跟自己有著同樣的姓氏,他會毫無感情的喊一聲姐的女人罷了。


    站在郭奇虎身旁的,是一個看起來有些瘦弱的中年男人,臉『色』看起來呈一種不健康的蒼黃『色』,頭發也有些謝頂的趨勢,雖然在郭家的無兄弟之中,郭伯俊排行老四,但乍一看反而給人一種比老三郭奇虎歲數還要大的感覺,而且兩人站在一起,根本讓人聯想不到兄弟這個詞匯。


    跟格外威武的郭奇虎比起來,郭伯俊反而是另外一種極端,身材矮小,除了長相還算中正以外,幾乎就已經沒有拿的出手的東西,此刻他一身有些老氣褐『色』西裝,不由戴上眼睛,眼睛閃爍的看著停下的悍馬h2。


    他正是郭銀鈴的父親,也可以說三年前郭銀鈴的出逃,影響最大的人,讓他在郭家的地位一落千丈,甚至一度不遭郭紅牛待見,他剛剛接受的產業也被強製『性』的收迴,所以此刻的郭伯俊臉上並沒有一丁點為郭銀鈴歸來而有的喜悅,反而是一種陰沉,因為郭銀鈴在某種意義上,毀掉了他的一生。


    本來他還有著幾分幾率爭取郭家下一任掌門的位置,但郭紅牛因為郭銀鈴的事遷怒到了他的身上,讓他那本來就不算大的幾率,成為了渺茫,盡管這三年已經讓他釋然了幾分,盡管郭銀鈴是他親生女兒,但是每當想起這個,郭伯俊心頭就會湧上一股無名之火,因為沒有地方發泄,所以便怪罪到了郭銀鈴的身上。


    同樣因為這個受到影響的,還有他的兒子郭青雉,本來父子倆還想著大展宏圖,但無奈一切都成了泡沫,而且今天郭青雉直接沒有出現,對於這個野心勃勃的年輕人來說,恐怕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姐姐。


    郭伯俊一旁,是一個早已經哭紅了眼的女人,這個臉麵看起來極其和善的女人,便是郭伯俊的妻子許倩,同樣是大家閨秀,當年也是因為世家的聯姻嫁到了郭家,雖然並不是帶有愛情的婚姻,但她還是融入了這麽一個家,也許隻是因為她那柔軟『性』子的原因,讓她根本就沒有想過反抗。


    此刻她已經哭成了淚人,可以說,這三年她是真正為郭銀鈴擔憂的人,因為不強勢的『性』格,讓許倩並沒有多麽大的野心,她隻是以一種小女人的『性』格而活著。對於她來說,郭銀鈴能夠有一個門當戶對的歸宿,能夠有一個孩子叫她姥姥,她便知足了,但奈何生活從來不會善待一個很容易知足的人。


    在得知了郭銀鈴還活著的消息,她比任何人都要高興,因為從小便懂事的郭銀鈴,一直是她心頭最放不下的東西,所以這個並不算多麽堅強的女人,現在已經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大哭起來。


    郭伯俊瞪了一眼許倩,奈何並沒有什麽效果,唯有繼續用銳利的眼神看著停下來的悍馬h2。


    在許倩身旁攙扶著的,是那個保姆打扮的中年女人,但盡管如此,能夠正式站在這一群郭家核心之中,可見她在郭家也有著不俗的地位。


    最後,處於角落的位置,是一個有些駝背,手上拄著一根藤木拐杖的老人,樣子看起來已經很是蒼老,連胡子都已經成了白『色』,光是站著都給人一種搖搖欲墜的感覺,但是這個老人卻很是氣定神閑的站在郭奇虎的另外一邊,那是跟郭伯俊相同的位置。


    這個老人的名字叫錢成危,當年跟這個郭紅牛一同征戰,所留下的老將,相傳在他年輕時,在郭家排在第一號的打手,在郭家有著很高的聲望,而且這個老人曾經救過郭紅牛三條命,又外加戰功赫赫,所以有著一定的話語權。


    但是這個老人幾乎不參加什麽場合,也從未覬覦過什麽,或許這便是他還能夠活到今天的原因,之所以會破例出席這麽一個場合,是因為當年郭伯俊忙於拚搏,許倩又體弱多病,所以郭銀鈴從小便在善水麗園生活,正巧那時他已經退隱,也算是他半個拉扯長大的孩子。


    此刻,老人看向車子的眼神,充滿了一種讓人一眼看不到邊際的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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