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夠扛的住?”周秉成很直接的說道,遮遮掩掩一向不是他的『性』格。


    “不管扛的住還是扛不住,這都得我來扛。”王大臣看起來一臉瀟灑的說著,似是完全不懂得這一席話到底代表著什麽,但又或者是他實在太過清楚這一席話到底代表著什麽,所以才會說的這麽的決然。


    周秉成長長吸了一口氣,卻並沒有說些什麽,隻是拍了拍王大臣那厚實的肩膀說道:“不需要你來扛,也同樣不需要我來扛,你覺得就以銀鈴的『性』格,她會讓我們因為她付出一分?不會的,絕對不會的。”


    似是這是周秉成第一次張口說這麽一大串話,但是王大臣卻聽到這一席話後,深深陷入了沉默,他起身踩滅煙頭說道:“真tm是好人不長命,禍害遺萬年。”


    另外一邊,銅像下,朱莎最終還是撥了那個存在通訊錄最深處的號碼,如果她著實不想跟對麵那廝有什麽過多的交集,因為在她想起那個人的時候,總會聯想到沐梨花,那是一段她至今還無法割舍的迴憶。


    電話響著,她並沒有等待多久,對麵就接通。


    “在這個點打給我,你似乎並沒有這個習慣,又或者主動聯係我,可並不像是你的作為。”對麵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光是這麽一句話,朱莎就已經有了想要掛掉這一通電話的衝動,但還是強忍著心中泛濫的情緒說道:“你聽說了。”


    “聽說了。”


    隻是這三個字,就讓朱莎有幾分無言,所以她選擇了沉默,等著電話對麵的男人放大招,但奈何對麵的男人一點都不急促,也沉默著。


    這似是一場無聲的戰役,最終朱莎終於熬不過這死一般的沉寂,率先開口說道:“她明天就會到京城,我打算跟秉成大臣一起去看看她,你有沒有這個興趣?”


    “我想現在還是不打擾她的好,讓她一個人靜一靜。”對麵的沐長青很痛快的說著,就好似早就撂倒了朱莎會問出這麽一個問題,所以早已經做好了準備。


    “難道我們就眼睜睜看她掉進火坑?這是她一個人麵對不了的東西。”朱莎麵對沐長青的無情,有幾分憤怒的說著。


    “我一向認為,你是一個很理智的人。”沐長青則不緊不慢的說道。


    “我還能怎樣?難道眼睜睜看著她步入梨花的後塵,我才能夠知足?這麽一個小小的圈子,隻剩下了我們幾個了,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人,甚至是你。”朱莎有些激動的說著,也許是這個平日裏一直戴著堅強麵具的女人終於找到了發泄的出口,那便是電話對麵那個並不算多麽無辜的家夥。


    電話那邊,傳來了沐長青無比生硬的笑聲,也許是因為朱莎所提及的沐梨花,又或者是因為朱莎那一句甚至是你,這都讓他『露』出滿臉的苦澀,他最終還是開口說道:“我們,並沒有改變這一場巨大聯姻的能力,現在不光光是她沒有了退路,郭家跟李家也沒有了退路,不管這一場婚禮到底是正確的還是錯誤的,都要進行下去,也隻有這樣,才能夠挽迴這兩個巨大世家當年所丟失的麵子,世家這點東西,我想象你應該比我更了解。”


    “但是這一次受害者,是郭銀鈴。”朱莎聽著沐長青說著她早已經懂得的話,不由再次強調著,雖然她很明白這一切,但是因為這一次事件的中心是郭銀鈴,所以她才會如此難以割舍。


    “朱莎,你難道想要引發一場大混戰?王大臣背後的老王家,周秉成身後的周家,你背後的朱家,還有沐家一同拖進這一灘泥水,外加李家跟郭家,這究竟會鬧到多大,難道你就沒有考慮過?而且我背後的家族,也不會支持我們,因為我們都是外人,懂嗎?”沐長青用很冰冷的聲音說著,並不是因為他並沒有感情,而是因為唯有這種聲音,才能夠讓朱莎清醒幾分。


    朱莎捂著臉,沉默了,她不願想象手上的冰涼,更不願想此刻的無助,更不願麵對這麽一個殘酷的現實,她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無能無力的看著,這一種感覺她不想要在體會第二次。


    這個外表比任何人都要冰冷的女人,心中僅有一片柔軟的天空,就這樣被撕裂,然後降下了狂風暴雨,所有的脆弱展現無疑。


    “朱莎,理『性』一點,讓我們祝福她,體麵的參加她的婚禮,我想象她也不願看到我們為她而痛苦,正如同梨花一般,這是我們最過無能為力的東西,太過較真無能為力的東西,到最後非但不會改變什麽,還可能我會傷害到我們自己跟我們所愛的人。”沐長青語重心長的說著,冰冷的聲音之中終於有了感情,卻是無比的複雜。


    “我明白了。”朱莎有氣無力的放下手機,掛斷了電話,不管對麵的沐長青會說些什麽,她隻是孤零零的坐在長椅,盡情的感受著自己的脆弱跟不堪一擊。


    在電話的另外一邊,一棟商會的大樓之中,沐長青聽著電話對麵的掛斷的聲音,表情無比的複雜,但是卻仍然隻是站在原地,並沒有選擇迴撥過去。


    他很了解朱莎到底是什麽樣的人,雖然這是一個外冷內熱到極點的女人,但還不會莽撞到如同當年的郭銀鈴一般的地步,對於這一點,沐長青很是堅信,隻不過他卻仍然無法釋然,因為他能夠想象朱莎到底會承受什麽樣的痛苦。


    “一路走來,都是折磨......”沐長青深深吸了一口氣,自言自語的喃喃著,他走到辦工作前,拿起一個幹淨的相框,上麵是一個笑的單純的女人。


    “梨花,如果你現在還活著,會怎麽做?”他問著,盡管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不會有答案,但是冥冥之中,他又有幾分慶幸,慶幸她這麽快便離開了這麽一片世俗,因為他能夠想象,如果沐梨花眼睜睜看著這一切,一定要比朱莎還要痛苦。


    是不是離開,才是真正意義上的解脫?


    沐長青搖了搖頭,這不是人生最標準的答案,但是對於一個失敗者來說,可能會是自己一生唯一正確的事情。


    何其諷刺。


    表情平靜的沐長青突然冷起臉來,他慢慢放下相框,拳頭慢慢攥緊,一臉陰沉的喃喃道:“郭銀鈴,對不起,我不是一個稱職的好哥哥。”


    一種巨大的無力感襲來,讓沐長青無法適應,他發現自己無法釋懷郭銀鈴的笑臉,那笑容越是甜,他的心就越是疼,因為他知道,自己什麽都不能做。


    許久許久,沐長青才掙脫這一種喘不過氣的壓抑,他一步步走到窗前,看著這一座盛開著欲望花的城市,用最過微弱的聲音說道:“怎麽...怎麽會有英雄。”


    同樣是許久許久,朱莎終於起身,她擦掉眼角的淚跡,再次用一種絕對的冷漠看著這個世界,這個時代,這個江湖,她走下台階,卻在台階下麵,看到了一個極其紮眼的胖子,一個被她罵滾蛋都沒有離開的家夥,明明是一副醜陋的模樣,卻偏要扮出一些電視劇之中才有的溫柔。


    這讓她覺得無比的肉麻,但是心中卻洋溢著一種溫暖。


    正抽著悶煙的王大臣見朱莎下來,立馬踩滅煙頭說道:“不早了,迴去吧。”


    “為什麽不走?”雖然心中滿是暖意,但是朱莎卻是一臉冰冷的說道。


    王大臣撓了撓頭,傻乎乎的說道:“你叫我走我就走,那不是很沒有麵子?”


    “傻子。”朱莎聽著,笑罵著。


    王大臣仍然是一臉的傻笑,仰望著在他的世界,一直像是一個女神一般的朱莎,也許是心中的悲傷讓他有了一種巨大的孤單感,讓他忍不住說出一些難以收迴的話。


    “你想要去做什麽,如果不方便去做,我來做,我這人生已經爛到極點了,不在乎再爛一點。”王大臣雖然說的無比的隱晦,但他知道朱莎會懂得他的意思。


    朱莎聽著隻是一臉冷的看著王大臣,這麽一個傻子,她突然走向王大臣,在離王大臣很近很近的距離停下。


    王大臣嗅著朱莎身上熟悉的香味,有幾分沉醉。


    “以後不許在我麵前說這樣的話,誰都可以說你爛到了骨子裏,但唯有你不許說,因為我不想聽。”她的聲音,這一次少了幾分冰冷,多了幾分溫柔。


    王大臣聽著,老臉一紅的說道:“以後我不會再說了。”


    她笑了,毫無吝嗇的笑了。


    這是王大臣所認為這個世界上最美的笑容,也許是因為情人眼中出西施這麽一說。


    “姑『奶』『奶』,你說吧,讓我直接扛著槍殺到婚禮現場,把銀鈴搶出來都成。”王大臣『摸』了『摸』鼻子,一臉自我感覺良好的說著。


    她被王大臣這麽一句逗笑了,卻微微搖了搖頭說道:“不需要,我已經無法承受再次失去一個人了。”


    王大臣一時沉『迷』於她的眼睛,呆呆的看著,願時間就此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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