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祠堂。


    哀嚎聲讓人聽起來有些『毛』骨悚然,但是在會客廳的氣氛卻跟外麵的氣氛截然相反。


    在這不算大的會客廳,氣氛凝重,坐在這長桌兩邊的分別是馬溫柔跟白憶曼,隻不過在馬溫柔身後站著的是薛猴子,而在白憶曼身後站著的是白良弼跟白康時。


    在見到這個氣場可怕乃至無懈可擊的女人過後,白良弼跟白康時算是終於明白了為什麽白憶曼會輸給這個京城女人,這是一種巨大的察覺,很諷刺,在他們真正知道自己的對手到底是誰的時候,這一場戰鬥已經結束,無疑他們是真正的敗家。


    馬溫柔把一份文件推到白憶曼身前,然後說道:“簽下公約,白家的名字會留在公館領事名單上。”


    白憶曼並沒有作聲,而是翻開這公約。


    入眼的三行字讓白憶曼的表情瞬間一沉,似乎這不算長的三行字要比一些刀光劍影還要觸目驚心。


    一切目的,以公館的利益為前提。


    一切利益,以公館的地位為分割。


    一切分割,以公館的存亡為基礎。


    白憶曼看著這三行字,然後再看向那個女人,表情慢慢的沉了下來,她有一種剛剛掙脫了世家枷鎖再次背負上了更加沉重枷鎖的感覺。


    而馬溫柔,隻是一臉微笑的看著她,誰都能看的出她臉上的有恃無恐。


    白憶曼順著這長長的公約繼續讀下去,越看越是心驚,她隻能夠用瘋狂來形容這個女人,因為她再也找不到更加恰當的詞匯了。


    從核心的三大條例到那一層保護傘,然後是股份分割到利益整合,這公約用最簡單粗暴的方式呈現在了她的眼前,讓光是讀了一遍的白憶曼就覺得有幾分心驚肉跳,她不由再次看向這個女人,不過還未等她開口,馬溫柔就默默點燃一根煙說道:“鐵腕政策永遠都不會過時,要是登上公館這一條大船,要麽被這一場風暴拍死在沙灘上,你給予我一個抉擇。”


    白憶曼的表情徹底的靜止住了,她慢慢放下這公約,然後問道:“白家的股份,能占多少?”


    “百分之十,我給白家一個金領的位置,這是我能夠給予你們的極限。”馬溫柔毫無猶豫的說道。


    白憶曼還沒有開口,白良弼反而率先說道:“才隻有百分之十?怎麽說白家也是西城的兩大家族之一。”


    白憶曼瞪了一眼搶先開口的白良弼,卻並沒有說些什麽,而是默默看向馬溫柔,她在想著這個女人到底該如何應對這麽一句話,其實她也有些無法接受這百分之十的股份。


    馬溫柔麵對這質問則表現的淡然的多,手輕輕彈了彈煙灰,然後說道:“我想你並沒有搞明白這麽一點,或許曾經的白家或許可以成為西城區的兩大家族之一,因為有白文山,有著言靖宇,有著那個老頭子,乃至背後有著魏九的支撐,但現在傷痕累累白家,我能夠給予你一個金領的位置,已經算是看在這所謂世家的麵子。”


    不得不說,馬溫柔的話帶著濃濃挑釁的意思,白良弼已經緊緊攥起了拳頭,雖然心中充滿了憤怒,但偏偏找不到一個反駁她的理由。


    “我想知道你會給流浪者聯盟的股份會是多少?”白憶曼問道,比起擁有更大的野心,她更關係那白家注定的死對頭所在公館的地位,因為這公館等級分明的製度,完全可以用官大一級壓死人來形容。


    “我給你這樣一個保證,整個流浪者聯盟的股份一定會比白家低。”馬溫柔當然清楚白憶曼的意思,所以她也照著白憶曼所期望的方向說道。


    白憶曼在聽到這一句後心中無疑默默鬆了一口氣,然後拿起筆說道:“我簽。”


    馬溫柔聽到這一句後表情並沒有發生什麽變化,而是默默說道:“希望簽下這一份公約後白家能夠跟西城說清楚,自己到底站在了什麽立場,如果不履行公約的話,那麽代價是什麽,我相信你應該很清楚。”


    白憶曼點了點頭,已經幹脆的簽下了字,盡管身後的白良弼不停瞪著她。


    馬溫柔收起這一份公約後,然後起身說道:“我就不留下送白爺子最後一程了,以後就是一條船上的人,往後合作愉快,在後事辦完後,會有專人來跟你對接,希望白家能夠配合。”說完,她伸出了手。


    白憶曼就這樣握住了她的手,然後一臉真誠的說道:“希望能夠合作愉快。”


    馬溫柔嘴角微微揚起,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那個臉上還布滿了不服氣的男人,似乎充滿了一種挑逗,然後鬆開白憶曼的手,一點都不拖泥帶水的帶著那所簽字的公約離開。


    白憶曼目送著馬溫柔離開,她知道身後的白良弼有著怎樣的表情,果不其然還不等她開口,白良弼就率先說道:“就這樣輕輕鬆鬆的簽了?”


    聽著這麽一句,白憶曼心中不由升起一種惱怒,她冷冷的說道:“你有更好的選擇?她能夠給白家一個金領已經算是賣了一個麵子,要是再蹬鼻子上臉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造次,那可就丟人現眼了。”


    白良弼臉變成了紅『色』,然後在發燙著,他當然清楚白憶曼話中所說的人是誰,他深深唿著氣就這樣壓住心中的火焰。


    白憶曼把剩下的那一份公約留在桌上,然後離開這會客廳說道:“整理好你們的心情,今天可有不少來賓。”就這樣留下有火發不出的白良弼跟一臉複雜的白康時。


    等到白憶曼離開後,白良弼一把拿起那一份公約,就這樣讀著,但是越看到最後他的表情就越是心驚,同樣在一旁看著這麽一份公約的白康時的表情也慢慢凝固住了。


    “瘋子...一群瘋子...全部都是瘋子...”白良弼手中的公約就這樣落點,他卻渾然不覺一般,嘴裏就這樣不停念叨著就好似看到了什麽無比恐怖的事情。


    那一輛奔馳s500緩緩行駛離開白家祠堂。


    開車的薛猴子臉上有幾分得意的說道:“那個愣頭青都被你氣出青筋來了,如果這白家要不是有這個女人坐鎮,估『摸』著會被啃的連渣都不剩。”


    馬溫柔的聽著,她對於薛猴子這有些粗糙的描繪不予否認,畢竟這個江湖本就是這般的弱肉強食,這本不是一件多麽值得人同情的事情。


    “接下來我們去哪兒?”薛猴子問道。


    “西城夜總會。”馬溫柔微聲說道,臉上並沒有什麽談攏白家的喜悅,如果她心中沒有十足的把握,她就不會選擇第一個談白家了。


    薛猴子點了點頭,猛的踩下油門,通過後視鏡注意到馬溫柔已經開始閉眼沉思起來,所以他並沒有再開口說些什麽,沒有打擾馬溫柔養兵蓄銳,他知道今天要見的人還多著呢。


    ---


    臥虎山上多了一個墳包,這一個並沒有樹上一塊豐碑的墳包看起來給人一種無比淒涼的感覺。


    兩個*在墳包前,表情落寞無比,王國安點燃一根煙深深的吸著,葬在這裏是白弘方的意思,因為知道關於這個男人有著怎樣的故事,所以他大體明白為什麽白弘方會選擇這麽一個不算多麽招人待見的地兒。


    他的葬禮正如同他如何而來一般的抽象,淒涼兩字似乎印到了骨子裏,那所吹來的寒風給王國安一中冰入骨的感覺,他通過這海拔幾百米光禿禿的小山遙望著那座城市,這看似咫尺一般的距離,卻需要多少代的攀爬與掙紮?


    或許是這個想法過於悲傷,王國安默默搖了搖頭,然後開口說道:“弘方,這個江湖或許不會記住你,但是我們一定會記住你,一直到最後那麽一刻,所以對於我來說,你永遠的活著,或許整個世界都會罵你最後多麽的愚蠢,但唯獨知道這個故事的人明白你是何其的壯烈,也就足夠了。”


    陳煒然聽著王國安這悲傷無比的聲音,表情也是非同一般的落寞,他手中盤著一塊綠鬆,心中想著那麽一個男人,那是一個他從未見過如此拚命的存在,這麽拚命的原因是什麽呢?他不知道,或許僅僅隻是想要跟這個世界證明自己還活著罷了,但為什麽也就是這麽一個男人,最後選擇了這麽一個死法?


    這注定會是一個陳煒然這一輩子都不會想明白的事情。


    “接下來,我們要怎麽辦?”陳煒然有些有氣無力的說道,放佛失去了白弘方,他連那一點唯一支撐著他活著的信仰都沒有了。


    “迴京,經營好他所留下的一切,然後交托給後輩。”王國安很是幹脆利落的說道,或許最後的慷慨就義便是白弘方的仁義,而最後守住那個男人所留下的一切,也便是他的仁義。


    陳煒然點了點頭,沒有反對,然後轉身說道:“弘方,我們會來看你的。”


    王國安也稍稍點了點頭,兩人就這樣離開這臥虎山頂,但在下山之際,王國安宛如想到了什麽,停住腳,再次轉過頭看著那墳包,嘴裏喃喃的說道:“或許,從現在開始,他才真正活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英雄是如何煉成的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阿鎬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阿鎬並收藏英雄是如何煉成的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