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夜總會。


    在經曆過這一場風暴過後,人心俱疲,不過盡管如此,灌子還是決定今晚再次營業,盡管他也沉浸在悲傷之中,但這江湖仍然在繼續,如果不強撐的繼續跑起來,隻會被這麽一個不及人情冷暖的世界所拋棄,所以必須前進,也唯有前進。


    在安排了一陣事宜後,身上傷口還沒有痊愈的灌子一屁股坐下,唯有吞下過量的止疼『藥』才能夠緩解身上的疼痛感。


    急促的敲門聲,然後王淘直接推門而入,快步走到灌子身前說道:“灌子哥,那個女的來了。”


    灌子看著表情大『亂』的王淘,或許這個西城區能夠把天不怕地不怕的灌子嚇成這一副模樣的,也唯有那個彪悍的存在,他『揉』了『揉』太陽『穴』,他知道馬溫柔肯定會來拜訪他,但沒有想到竟然來的這麽快,甚至都沒有給予他什麽準備的時間。


    “讓她來吧。”灌子吐出一口濁氣說道。


    王淘轉過頭,一臉苦澀的說道:“已經到了。”


    也就在下一刻,那個女人踏進了這辦公室身後跟著的是那個存在感極低的中年男人。


    灌子給予王淘一個眼神,王淘立馬會意,悄悄的離開了辦公室,他知道自己留下來隻會添『亂』,不會起到任何效果,畢竟對於這個內心可怕的女人來說,任何威懾都沒有作用。


    灌子欲要起身離開辦公桌,但是馬溫柔已經站在了辦公桌前微笑說道:“形式就不必了。”或許是她看的出灌子的行動不便,所以她隻是把一份文件扔到桌上,意思已經很是明顯。


    剛剛起身的灌子隻好坐下,他並沒有再說什麽客套話,而是拿過這一份文件,默默的讀了起來。


    漸漸的,他的臉上出現跟白憶曼相同的表情,一直到讀完這一份公約,他臉上的震驚都沒有褪去,慢慢放下這一份文件,灌子深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鮫集團,能夠擁有多少的股份。”


    她伸出修長的手指。


    “才隻有百分之五?”灌子表情凝重的說道,畢竟鮫集團可不僅僅包括這一家西城夜總會,連帶的灰『色』產業也在西城區有著一席之地。


    她麵對著灌子那毫不滿足的表情,卻並沒有解釋,隻是這樣沉默的看著灌子,那眼神就好似要穿透灌子的心。


    在這個女人可怕的眼神下,灌子隻感覺自己所有的心思都被這個女人給讀去,在讀過剛剛那一份公約後,他當然明白這百分之五的含義,正好是銀領跟銅領的分界線,這一線之差,在這一份公約之中卻有著舉足輕重的感覺,所以這讓灌子不由『摸』起下巴,最終熬不過這個女人的眼神,點了點頭說道:“我簽。”


    馬溫柔的臉上終於出現了起初的微笑,雖然她身上那可怕的氣場很容易讓人忽略她臉上的笑意,她說道:“股份是死的人是活的,如果你有這個能力,大可以繼續往上爬,公館會給予你這麽一個渠道,一個可以共跟白家乃至劉家周家爭鋒的平台。”


    灌子『摸』出黑『色』的碳素筆,在公約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後說道:“我希望馬館主能夠記住,我是第一批心甘情願加入公館的。”之所以會這般輕易的接受這股份,不是灌子沒有更大的野心,是因為有著更大的野心,他才選擇妥協,他知道以自己現在的籌碼還沒有跟這個女人討價還價的資格。


    馬溫柔收迴這一份公約,然後意味深長的說道:“我都看在眼裏,灌子,怎麽說我們也算是師出同門,現在你又第一個站在了我的陣線上,我沒有不扶持你的理由。”


    有了馬溫柔這一句話,灌子的表情明顯有幾分釋然。


    正如同她知道該如何『操』控這一場風暴一般,她更加清楚如何給予灌子一個可以不顧一切的甜頭,她伸出手說道:“希望以後合作愉快。”


    灌子握住了這空中的手,這一隻修長的手給予他的第一感覺便是冰冷,但還沒有他慢慢感受,她就鬆開,然後很是瀟灑的轉身離開,隻不過在薛猴子開門她準備踏出這辦公室之際,她就這樣背對著灌子說道:“我希望你讓整個西城區知道,鮫集團,站在了帝九公館這個陣線上,這沒問題吧?”


    灌子當然聽的出馬溫柔這一席話深處的意思,他點了點頭說道:“當然,雙方都承擔著同樣的風險,很公平。”


    她微微笑了笑,或許心中比起記住了灌子這一份情,更多的是記住了灌子這一句話,就這樣帶著薛猴子揚長離開。


    一直等到馬溫柔離開後,王淘才再次走進辦公室,他看著表情有些沉重的灌子,並沒有沒大沒小的發問,而是老老實實管住了他的嘴不敢造次。


    灌子緩緩的坐下,一隻手支撐著下巴,思索許久,然後對王淘說道:“散布出去,從此鮫集團便是帝九公館的一員了。”


    王淘聽過後,眼都直了,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他雖然心中滿是疑『惑』,但還是無條件了接受了灌子的指令,因為他看的出灌子眼神之中的凝重。


    隨著王淘的離開,灌子再次拿起她所留下的一份公約,不由想著,帝九公館這四個字,已經欲要響徹整個西城區了。


    離開西城夜總會,馬溫柔坐在後座撥了一通電話,剛剛響過一聲對麵就接通了電話,手機之中傳來陳燦那獻殷勤的聲音:“馬姐,有什麽要安排的。”


    “讓帝九公館這四個字,傳遍整個西城區,有難度沒?”馬溫柔很是淡然的吐出這四個字,雖然這四個字接下來可以要在西城區掀起驚濤駭浪,但她所認為的時機,已經成熟了。


    陳燦聽過後,幾乎毫無猶豫的說道:“馬姐,你就瞧著吧。”


    馬溫柔微微揚了揚嘴角,就這樣默默掛掉了電話,她很相信陳燦這麽一條野狗的能力,雖然這類人可能成為不了脊梁做一些驚天動地的大事,但是往往這種小事反而能夠做到極致,所以她一點都不擔心。


    “接下來去哪兒?”開車的薛猴子問道。


    馬溫柔聽過後沉默一會,然後喃喃道:“流浪者。”


    薛猴子默默點點頭,他知道接下來要談的,可一個個都不是善茬,或許是一種他都覺得可笑的依賴『性』,隻要這個女人在,他覺得即便是天塌下來,她就能夠撐起來,不是馬溫柔在他心目之中的形象過於神化了,而是他從未見過馬溫柔輸過。


    在這麽一個人心險惡充滿了無數刀刃的江湖,這到底代表著什麽,薛猴子可是清楚的很,所以馬溫柔是一個妖孽,一個不折不扣的妖孽,其實他心中也很是期待,到底什麽時候能夠出現一個降服的了這個女人的男人,他真有幾分懷疑,那個男人是不是真有三頭六臂。


    ----


    西城郊區的廢棄倉庫。


    一盆冷水直接潑灑在李般若的頭上,李般若睜開眼,腦袋昏昏沉沉視線也變的朦朧起來,用了幾秒的時間他才反應過來,自己正被五花大綁在水泥柱子上。


    一雙黑『色』的皮靴出現在他的眼前,他抬起頭,一個臉頰上刺著兩條毒蛇臉上充滿了一種玩世不恭的年輕人正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記憶之中,李般若似乎想著見過這麽一號人物,但是偏偏到了最該想起來的時候忘記了這麽一個存在,就在李般若琢磨的時候,毒蛇慢慢蹲下冷眼看著李般若說道:“李老板,你倒是挺貴人多忘事,當年你在台球廳收拾我的時候,恐怕你早已經忘了吧?”


    “毒蛇...”李般若終於道出這個年輕人的綽號,三年前他曾經收拾過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在流浪者犯事的家夥。


    毒蛇笑了,『露』出他的大黃牙,似乎他很是喜歡這種俯視著別人的姿態,他不緊不慢的點燃一根煙說道:“虧你還記得,當時你抽我的那兩巴掌,現在我想想都還有幾分作痛。”


    李般若緊緊盯著這個年輕人,不由說道:“毒蛇,你這是什麽意思?”


    毒蛇仍然笑著,那笑聲聽起來很是惹人心煩,他直接往李般若的身上彈了彈煙灰說道:“李老板,你是不是太天真了點,現在這個局麵,你還不清楚什麽意思?”


    李般若環顧著四周,這看起來荒廢許久的倉庫之中大約有十幾個年輕人,全部都是在無法無天的年紀,一身浮誇,似乎恨不得讓旁人知道自己到底多麽的墮落,最終他把視線鎖在毒蛇身上,然後一字一字說道:“毒蛇,這一次可不是一耳光就能夠解決的事兒。”


    毒蛇的表情變了,他本以為李般若會『露』出害怕的表情,但萬萬沒有想到李般若竟然還能夠這般跟他說話,所以他並沒有猶豫,猛的一耳光抽在李般若的臉上,然後咬牙切齒的說道:“李般若,看清現在的形勢,你這條小命可是在我手上。”


    毒蛇說著,這一些手拎著鋼管等器械的年輕人一陣歡唿吹起口哨,就好似打了勝仗一般,看起來給人一種無比諷刺的感覺。


    而李般若,隻是慢慢轉過頭,用一種殺人的表情看著毒蛇,牙齒咬的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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