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淩灃將薛北傑背到最近的醫館,此刻雨下得太大,打鬥聲更是傳遍了幾條街,挨家挨戶房門緊閉,淩鳳拍打著醫館外有些陳舊的木門,一麵央求著。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行醫之人大都心慈仁厚,聞聲,趕緊開門讓他們進去。


    墨淩灃小心翼翼的將薛北傑放在房中專供病人休息的軟床上,行醫之人遵循望聞問切的診治順序,僅僅看見薛北傑蒼白如紙的臉色,大夫就一臉難色。


    “大夫,你救救他,救救他!”淩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苦心懇求著。


    “不是我不救他,隻是他已經……”


    “他受的是內傷,一般的藥物救不了。”


    話語間,墨淩灃從腰間掏出一個小藥瓶,倒出一枚褐色丹藥,喂給薛北傑服下,淩鳳環視四周,瞧見桌上有水,馬上倒了一杯,拿過來喂給薛北傑喝。


    薛北傑嘴角微微揚起,臉上掛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看了看其他人,虛弱的說道:“謝謝你們……”


    “高賢,麻煩你盯著點兒,我現在要為他運功療傷,以內力驅動他體內的藥性,他的傷勢已刻不容緩。”


    “嗯。明白。”


    高賢應了一聲,到門邊守著去了,門雖然是關著的,但守著也好,及時製止賊人闖入,以免打擾了療傷之人。


    “別擔心。”


    “別擔心。”


    見淩鳳一臉焦急的模樣,薛北傑和墨淩灃異口同聲的安慰道。


    “……”淩鳳驚奇的看著他倆。


    墨淩灃和薛北傑皆是一愣。


    “有我在呢。”


    “有他在呢。”


    兩人又一齊說道。


    “這個節骨眼兒了,你倆還這麽有默契,要是你們倆其中有一個是女人,一定是佳偶天成了。”


    “別胡說!”


    “別胡說。”


    三人皆是一愣,淩鳳不禁感歎,這兩人真是心有靈犀。


    “惺惺相惜也不錯,患難與共過,你們以後幹脆結拜為兄弟吧,這種默契程度,不多見啊。”


    淩鳳感歎道。


    惺惺相惜?


    薛北傑和墨淩灃都不由得苦笑起來。


    “看吧看吧,連表情都那麽一致。我不打擾你們了,你們好好療傷。”


    淩鳳起身,走到了裏間,心裏不禁忐忑,眼下人多眼雜,估摸著時辰,又快要到午夜時刻了,她午夜假死的秘密要是被發現了,可怎麽辦?


    不被發現的可能性很小啊。


    她也隻能裝作找個地方眯一會兒,過了那一柱香的時間,就算渡過一劫了。


    今天出門沒看黃曆,觸了黴頭了。


    初識時,她還調凱薛北傑是她生命中的掃把星,可是這會兒,人家就已經為了她差點兒小命不保了!


    而且不止一次。


    呸呸呸!想點兒吉利話。


    墨淩灃見淩鳳進了裏屋,心想她應該是乏了,想休息一會兒,囑咐大夫前去看看她有沒有著涼,若是著涼了,可以趁著她休息這會兒功夫,為她熬些祛風散寒的湯藥。


    不一會兒,就見大夫火急火燎的跑出來。


    他雖不是江湖人士,但也行醫之人也算是頗有見識,自知習武之人正在以內力為患者療傷,不能打擾,否則一損俱損。


    “少俠,裏邊兒的那位姑娘……沒氣兒了!”


    他大夫隻好快步走到高賢身邊,悄聲說道。


    “沒……沒氣兒了?!”


    高賢趕緊奔向裏間,習武之人一向耳聰目明,薛北傑和墨淩灃都聽到了大夫所說的話,隻不過眼下,他們還差半柱香的時間,就能大功告成了。


    眼下放棄,功虧一簣,兩人皆是一損俱損,薛北傑的傷勢更會因此而加重,很有可能小命不保。


    他倆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高賢走進裏屋,隻見淩鳳躺在床上,像是睡著了的模樣,但脈搏已經停止跳動。


    “怎麽……怎麽會這樣?淩姑娘剛才還好好的!”


    高賢隻覺得天都快塌下來了,前一刻淩鳳還生龍活虎的,這會兒竟然毫無生命體征。


    他要怎麽向淩凰交待?


    又是誰害了淩鳳?!


    “去看看她。”薛北傑低聲說道。


    墨淩灃早已如坐針氈,不計後果的撤迴內力,薛北傑重重咳嗽了幾聲。


    “放心,我命賤,老天不收……扛得住。”


    兩人一起來到裏屋,試探了淩鳳的鼻息,果然如大夫所言,她已經沒氣兒了。


    “你是怎麽保護她的!這一路上她都是在你身旁,受你保護,何時遭人暗算丟了性命,你都不知曉!”


    墨淩灃心中暴怒,對薛北傑大吼道。


    “是……毒發了嗎?”


    薛北傑一陣後怕,細細想來,剛才,淩鳳在他的保護下,絕對不會被對方所傷,他取出隨身攜帶的銀針,想試探試探她是不是中毒了。


    今夜事出突然,他暗恨自己沒有在第一時間讓她服下解藥。


    “你不會有事的……”


    他剛挑一枚極細的銀針,紮進她腕上的血管裏,隻聽墨淩灃說道:“她已經服下解藥了,若是中毒,也不會是在臨溪穀中的毒。”


    薛北傑手中一頓,聽這話,他忙前忙後的研製解藥,又大費周章的尋她,是多此一舉了。


    原來墨淩灃在試探她倆的抉擇時,已經為淩鳳安排好了全身而退之法,早就準備好了解藥,也知道雪傾城會給他解藥,心思如此縝密,計劃周祥,又沉著冷靜。


    他有種被玩弄於股掌之中的感覺。


    這種感覺轉瞬即逝,他裝作不在意,隻是無法強顏歡笑,眼下更是笑不出來。


    拔出銀針,銀針尚未變色,她並沒有中毒。


    這一路有何蹊蹺之處?


    墨淩灃仔細迴想,他一路上顧著誅殺刺客,又是在雨幕中,無暇顧及到她。


    “我以為她在你身邊會很安全,早知道你……”


    “她在我身邊確實很安全!”


    墨淩灃還未說完,薛北傑冷聲打斷了他的話。


    時間漸漸流逝,就在大家都手足無措時,淩鳳猛然坐起。


    “哎喲,誰用針紮我!”


    “是我!”薛北傑喜出望外,生平第一次覺得,原來承認錯誤也可以那麽高興。


    “你……沒事了?”大夫驚奇得目瞪口呆,這是……詐屍!


    不是!


    淩鳳揉著手背,抬頭望去,四人都齊刷刷的看著她,臉上寫滿驚奇。


    怎麽辦?紙包不住火,看樣子他們都已經知道她的秘密了。


    如何才能搪塞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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