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心知肚明,這些人要麽是被收買,要麽是被滅口。嗬,牆角挖到她謝家身上,謝黎憋著一肚子氣,當夜就翻牆到縣衙倉庫,把裏麵的糧食全都收了。


    她的空間可以無限量存放,搬空縣府倉庫,就把目光盯上世家。


    南郡的世家以宋氏一枝獨秀,這是因為宋家不僅底蘊深厚,還是“朝雲書院”的創始人。宋氏的每一代郎主都會兼任山長一職,即便受到太守打壓,被其餘家族背刺,隻要手握教育資源,他們依舊是個不可忽視的存在。


    謝黎接連搬空幾個世家的糧倉,心裏舒爽極了,等站在宋宅門口卻並未行動,因為她想到宋家既然與太守不合,那麽敵人的敵人就是友軍,她完全可以跟宋氏合作。


    這樣不僅能在當地有人照應,還能為舅舅拉攏一位得力幫手。這麽一想,就暫且放過他們,若是對方不識趣再下手也不遲。


    此時的謝黎沒想到陰差陽錯幫了宋珪一把,不僅讓他順利從學生是他國細作的醜聞裏脫身,還進一步奠定宋氏一族在南陽的地位。


    迴去時路過縣衙,隻見裏麵火光衝天,謝黎心頭一凜,心道這麽快就被發現了?不應該啊,她製作的蒙汗藥藥力能持續到淩晨四點,這會兒看守倉庫的衙役應該還在美夢中。


    她躍到附近的樹上,手搭涼棚察看,就聽院裏傳出兵器交戈的鏗鏘聲,幾個黑衣人與衙役打成一團。她凝起眉,心道這些人莫非打著跟她一樣的主意?


    抱歉啊,你們晚來了一步。


    這一刻就傳來對方罵罵咧咧的聲音,謝黎正要離開,突然暼見為首的那人似乎十分眼熟。他被三個衙役圍攻,一邊抵擋,一邊嚷著讓同夥不必管他,保住性命要緊。


    聽到熟悉的聲音,謝黎就認出此人是二兄身邊的長隨江茗,他的母親便是謝府大管事的親妹子。


    這是自己人,得救!


    正當她在思索要不要蒙麵時,就感覺到風逸的氣息,扭頭衝他一笑,指指打鬥的人,一頓擠眉弄眼。


    風逸苦逼的發現他竟然看懂了女郎的暗示,隻能撕下衣擺,麻木的蒙在臉上,率先衝了出去。


    陷入苦戰準備以死拖住對手,為兄弟們爭取逃命時間的江茗突然發現身邊一空,他受了很重的傷,流血過多導致腦子都有些不清,看見衙役們圍住一人,就以為同伴想要以身誘敵,腦子一抽,破口大罵:“蠢貨啊,見過搶錢的,就沒見過搶著送死的。


    老子不是讓你們跑嗎?啊,胡三,是你這該死的狗東西對吧,在戰場跟老子搶人頭就算了,老子死前就想當迴英雄,你他媽也要搶。”


    風逸腳一拐,險些被人砍到,他瞪了眼依舊在破口大罵的某人,緊抿著嘴,下手越發利落。


    謝黎捂住嘴笑倒在樹杈上。


    被冤枉的胡勇踢飛一個衙役,迴罵道:“好你個姓江的,我就知道你心裏還記恨那事。都說兄弟如手足,你小心眼到連自個兒的手腳都認不出。那是我嗎,我在你右手邊,雖然我也羨慕那人的大長腿,恨不得按在自個兒身上,但你給我看清楚,那人他媽的不是老子。”


    謝黎笑的肩膀不停顫抖,未免把自己笑死,她趕緊下去敲暈江茗,順帶把胡勇也拎過來。


    胡三張口要罵,迴頭看見人,到嘴邊的話硬生生被咽下肚裏。


    謝家軍出身的幾乎都認得謝黎,胡勇也不例外,他結結巴巴的道:“娘子,你你怎麽在這裏?”


    “廢話少說。”謝黎報出個地址,把江茗丟給他:“趕緊把人帶走療傷,剩下的人交給我。”


    胡勇看了眼同伴,抱拳一禮,扛著江茗先走一步。


    謝黎目送他離開,腳步一轉,尋了個不起眼的方向跑出來,無差別攻擊胡亂打了一通,看似幫助衙役,實則隔開雙方。江茗的同伴同樣認出謝黎,眼眸一閃,都不著痕跡地往她身邊靠攏。


    她跟風逸且戰且退,將人帶出伏擊圈。


    “都跟著風逸走。”謝黎低聲叮囑一句,緊接著佯裝挨了一腳,一屁股坐在地上,整一個驚魂未定的小模樣。


    她本就生的好,難得露出脆弱的神態,讓追上來的衙役不免心軟幾分。


    “蘇郎君你沒事吧。”一名早已臣服在謝黎鈔能力光環下的衙役關切的問道。


    “我沒事,我看到賊子往那邊跑了,你們不用管我,趕緊去追。”她隨手指了個方向,衙役們抱了抱拳,分出一人留下保護,剩下的繼續追擊。過了好一會兒,迴來稟報說人跟丟了。


    馮濤的臉黑的能刮下三層灰,看到謝黎也在,擠出一抹笑容,探究的問道:“這麽晚,蘇郎君為何會在這兒?”


    “啊,是這樣的,學生在外向來覺淺,聽到有動靜,見是縣衙出事,當時沒多想,就想著幫忙。”她扶牆站起,仔細觀察,雙腿還微微顫抖,臉色在火光下白的嚇人,苦笑道:“哎,是學生無能,沒有幫上忙。”


    “哪裏,蘇郎君高義,本縣君要多謝你。蘇郎君跟賊子打過照麵,不知可有看清他們的模樣?”


    謝黎汗顏道:“那些人個個蒙麵,學生實在沒看清,不知縣衙丟了什麽東西?”


    說到這個,馮濤心痛的難以複加,那批糧食,他已經尋好下家,準備以高價賣出去,誰知臨了臨了會遇上這種破事。


    “是運到前線的糧食,都叫賊子搬空了。”馮濤咬牙切齒,那扭曲的麵容仿佛要把賊人生吞活剝:“這事蘇郎君是見證人,若是太守怪罪下來,可否出麵作證?”


    謝黎義正言辭的道:“馮縣君放心,隻要有學生能夠效勞的地方,學生必定義不容辭。”


    一大一小暗中達成交易,謝黎會在太守怪罪時替馮濤說話,馮濤亦不追究她在宵禁時間外出的罪名。


    兩人相互吹捧一番,謝黎借機告辭。一直走到拐角,繃著的神經才鬆懈下來。迴頭忘了眼漆黑如墨的街道,那裏好似有一雙眼睛時刻緊盯著她。


    哎,今夜過後,馮濤大概會對她更為防備了。


    迴到小院,夏時站在門外等了好一會兒,見到女郎平安迴來,挺直的脊背驟然一鬆。


    她關上院門,兩人一前一後往書房走去,謝黎問道:“人都帶迴來了?”


    “帶迴來了七人,都安頓在後院的廂房。女郎,江茗是二郎君的近侍長隨,一般而言不會離開主子身邊,他怎麽會扮做劫匪去縣衙搶糧食?”


    “這就要問他們了。”謝黎捏了捏拳頭,壓著怒氣問道:“胡勇人呢?”


    “在照顧江茗。”


    “把他叫來書房,”


    見到胡三前,謝黎先見了風逸。


    “女郎,屬下問過,他們一行共有二十人,其中五人陣亡,還有七人為了引開追兵,不知跑去哪裏了。不過屬下認為他們應該有約定的匯合點。”


    “嗯,找胡勇問清楚了把人都帶迴來。”


    風逸為難道:“此時城中隻怕戒備森嚴。”


    謝黎搖搖頭:“馮濤這會兒急著調查內應,一時半刻騰不出手,等到明日就不一定了。你把他們帶來,不要走正門,從北邊的夾道裏進,那裏偏僻,沒人會注意的。”


    她十分慶幸當初一眼就看重這間宅子,也是無意中發現,靠北的柴房有一扇不起眼的小門,出去是一條暗巷,繞過大半條街才能走到主街。這對習武之人來說不算什麽,翻過牆就是了。


    約莫是下人偷偷開的,房主不知情,牙子也不知道,倒是便宜她了。


    江茗醒來時,已是第二日午後,他盯著房梁先是一愣,待記憶迴籠,神色銳利的環顧四周。


    “你醒了,你傷的不輕,就在這裏安心養傷吧。”


    隔著屏風,江茗隻看到一個身影坐在窗邊喝茶。


    “是郎君救了在下?”他想要起身,發現全身被繃帶裹住,掙紮片刻動彈不得,隻能按下焦急,拱了拱手:“郎君的救命之恩在下無以迴報,隻是在下還有同伴在外,可否容在下找到同伴在來報答郎君的恩情。”


    謝黎放下茶盞:“你全身上下多處骨折,胸口還有倒傷,我不知廢了不少好藥才把你救迴來。你這一走,萬一死在外麵,我的損失誰來彌補?”


    “既如此,郎君為何要救我這個瀕死之人?”


    “大概是因為你很逗,留著你正好給我解悶。”


    江茗一個字都不信,他哪裏逗了,他明明是個偉岸男子,也就比二郎君差那麽一點點,這人救他說留著做打手他信,解悶是什麽鬼?


    他不禁升起戒備,再次拱手:“郎君說笑了,不滿郎君,在下跟兄弟們惹了些事,不能連累郎君……。”


    “姓江的,我就說你腦子進水了,你身為二郎君的長隨,怎麽連女郎的聲音都沒聽出來。”胡勇端著一碗散發著古怪氣味的粥食進來,打斷他的話,笑盈盈的道:“腦子不好就多補補,來,吃豬腦粥,兄弟我親自給你熬的,你手不方便,要不要兄弟喂你?”


    “胡三,你閉嘴。”不就是說錯一句話,明知道他最討厭這種腥氣的玩意兒,還給他吃,用不用這麽記仇?


    等等,胡三剛才說什麽,救他的郎君是三娘子,哦,他就說這聲音聽著怎麽有些耳熟。不對,三娘子,江茗麵色一變,顧不上身上的傷,想要爬起來,被胡勇一把按住:“你給我……。”啟開。


    他一張嘴,胡勇就把粥懟進來,江茗下意識吞咽,一股腥味直衝天靈蓋,他氣的惱羞成怒:“你踏馬的……。”


    咕嚕咕嚕,又是一口。


    胡勇把一整藥豬腦粥懟完,把江茗整的麻木不仁,揮揮袖子起身,對謝黎笑道:“女郎想問什麽就問吧。”


    謝黎同情的看了江茗一眼,讓夏時搬來矮凳讓其坐著迴答:“父親和二兄是不是出事了?”


    胡勇沉默良久,咬牙道:“狗皇帝想把大司馬活活餓死!他一麵施壓,命令咱們借機奪下荊州,又不給糧不給藥,很多兄弟都受傷了,他們本不必死的。”


    大男子眼眶通紅,握緊拳頭:“還有陶峰那狗賊,多次在戰場上對大司馬下殺手,咱們既要對付北梁跟後漢的聯軍,還要防著小人始陰招。


    大司馬說,朝廷不會輕易給糧,就讓我和江茗帶著兄妹們去周邊看看能不能收些糧食。到了外麵發現百姓自個兒都吃不飽,打探下才知道好幾個郡太守打著給大司馬送糧的借口,盤剝百姓,屬下實在沒辦法……。”也是他們倒黴,晚來一步,哪裏知道縣衙倉庫竟是個空殼子。


    謝黎沉思片刻說道:“皇帝既然存心要至父親於死地,那麽大兄的糧隊裏一定安插了不少人手,隻怕不能及時送達。對了,縣衙的糧食都在我這裏,你先送去前線救急吧。”


    江茗張大嘴巴,樣子宛如智障。胡三替他合上嘴,聰明的沒有詢問她是怎麽把糧食偷運出來的,隻是提出一個現實問題,人手不夠。


    謝黎微微一笑:“放心,我會給你們找好幫手的。”


    李昆沒想到還人情的時間來的那麽快,謝黎約定了個時間,把胡勇介紹給李昆兄弟,原本謝黎還擔心智障兒童候三又會出什麽驚人之言,沒想到胡勇跟何衝一見如故,約莫兩人身邊都有個叫人哭笑不得的兄弟,得時不時給人擦屁股,兩人不僅一見如故還惺惺相惜。


    候三蹭到李昆身邊,摸了摸全身泛起的雞皮疙瘩:“昆哥,那個叫胡勇的,當真不是何衝失散的親兄弟?”


    下一刻,兩隻手一左一右搭在候三肩上,耳邊響起惡魔一般的低語:“瞎說什麽大實話,我跟何兄明明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弟,候老弟,以後多個兄弟罩你,開不開心?”


    候三都快哭了,他的直覺果然沒錯,這人的性子跟何衝一樣惡劣。


    “蘇郎君,你的人你都不管的嗎?”


    謝黎調皮的眨眨眼:“按理來說,胡勇不歸我管,他跟你們一樣,是我請來幫忙的。不過李兄,難道你會阻攔兄弟交朋友?”看不出來啊,你居然這麽愛吃醋。


    李昆被謝黎看的不自在,跟蘇郎君熟悉,他就發現這是個愛噎人的小郎君,腦子裏有太多古怪思維,把你噎的不上不下。


    生氣吧,覺得跟個少年較勁顯得氣量小,不生氣吧,往往把自個兒氣的吐血。偏偏自己的妻兒對她印象極好,特別是他兒子,一口一個蘇哥哥,隻要有蘇黎在,他就看不見他這個老父親。


    媽的,就好氣!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穿成前朝公主,我反手造反登基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堯日再魚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堯日再魚並收藏穿成前朝公主,我反手造反登基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