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來峰消失的那些人莫名其妙地發現自己身在淩光城外,毫發無傷。


    他們想起之前的奇景,於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要尋找那飛來盛會的會場。


    可是他們在淩光城外的山林中幾乎翻遍了每一寸土地,居然絲毫不見飛來峰半塊殘片。


    最蒙圈的是那些飛來峰的門人。他們本來在各自做著自己的事情,卻不想怎麽突然之間被傳送了出來。


    他們皆有飛來峰的信物,自然可以進入飛來峰。但是此刻,那些信物竟然沒有一個有效。


    “怎麽迴事,進不去了?”馬曉曉心中越發慌亂,但是她很快發現大家都和她一樣,也都找不著飛來峰的入口。


    “別急,先等等。”秦羽護著小蘇昕,對找過來的秦惜微招招手。


    “鬆荼真君呢?”


    “當時隻覺得有一股怪力將我往後拉,神思渾渾沌沌,也沒有注意到蕭師兄,若是這裏沒有,便恐怕是困在裏麵了。”


    大家都在討論著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奇怪的是,每個人都說得糊裏糊塗,記憶仿佛都斷在了黑衣少年與舞丹陽進行的第三場比試之初。


    “他們到底比什麽了?第三場?”


    “好像說是煉心,但是,我也沒聽太明白,到底是什麽呢?哎呀,竟然記不得了,怎麽迴事……”


    馬玉杉沒看到雲炙真君,他皺著眉毛找了一會兒,發現大家都很慌亂,便隻好先安撫現場,疏散人群。


    漸漸的,來參加飛來盛會的人都三三兩兩地離開,剩下的便都是飛來峰的門人和馬家之人。


    馬曉曉問道:“玉杉表叔,這可怎麽辦呀?”


    馬玉杉安慰地對她點點頭,道:“事情還沒搞清楚之前,你要冷靜。看到長卿了嗎?”


    “對了,長卿哥哥怎麽也不見了?還有丹姐姐……”


    馬玉杉思索片刻,“若是他們在一起,估計也不會有太大危險,你別擔心,我們先靜靜等待。實在不行,也可先去寶器閣的產業暫且安置了這些人。”


    馬曉曉自然稱好,她開始不停的告訴自己冷靜下來。


    而在殘破不堪的飛來峰中,馬雲霄胸口的冰蓮已經完全枯萎,就像是在昭示著他生命的終結。


    蕭衍走過來,低聲道:“節哀。”然後遞給馬長卿一封信。


    “雖然情狀不同了,但馬太師早已預料自己的命運。這是他之前放在我這裏的信,吩咐待他走後,親手交給你。”


    馬長卿默默地接過信封,指腹撫摸著信封上“長卿親啟”四個字,頓時淚水模糊了眼睛。


    馬長卿幾乎是老太師一手帶大,與太師感情極深。


    穿衣吃飯,走路說話,寫字作畫,第一次掌爐,第一次煉器,第一次把名字刻在懸尺碑上,第一次以煉器師的身份祭拜先祖,在太師的引導下發下一生以器入道的誓言。


    “小時候,我常以為太師最不喜歡的就是我。”馬長卿突然低低道,“同齡的子子孫孫中,師父待曉曉最為寬和,待我……最為嚴格。”


    舞丹陽極不喜歡這樣的場麵,卻怎麽也挪不開腳步。


    馬長卿收了信,艱難地抱起馬雲霄往前走,“其實我知道的,師父……我知道的……”


    “長卿,你去哪?”舞丹陽有些擔心他的狀態。


    蕭衍拉住她,對她搖搖頭。


    馬長卿像是沒有聽到她的話,繼續一步一步往前走,每一步都很重,很穩。


    舞丹陽想要跟去,蕭衍道:“讓他靜靜,他身上背負了馬太師和馬家所有的希望,他不會讓自己有事的。”


    他收迴目光,內心深處有些兔死狐悲,物傷其類的情緒。


    “世家之人,家業越是深厚,便越能享受其中的種種好處。若是一生混混沌沌,碌碌無為,說不定要更加快活。但如天資聰穎,從小被寄予厚望,教以擔當,便要背負這種種好處之後的沉重責任。一人之肩負百人之擔,便是如此。”


    舞丹陽第一次聽蕭衍講這樣的話,不免有些驚奇。


    “所以丹陽,我有時候甚至羨慕你,自由自在,無拘無束。”


    舞丹陽跟看見鬼一樣看他。


    他們有好到可以傾心相談的地步了嗎?


    她默默轉身準備離開這個詭異的氣氛。


    “丹陽,所以我不得不做一些事情,你也不要怪我不念同門之情。”蕭衍將眸中百般情思一一壓下,又習慣性地揚起笑容。


    舞丹陽頓覺這才像是蕭衍會說的話。


    “我們是同門嗎?我怎麽不知道。”她冷笑一聲,正要揚長而去,不想卻瞬間表情僵硬,腳步停滯,硬是沒能讓自己往出邁一步。


    “翅膀硬了,哈?”


    蕭衍悄無聲息地走到她身後,堵住了她的後路。


    舞丹陽下意識的轉身想跑,卻見身後的蕭衍不知何時已結成困陣,將三人人網在了其中。


    媽的,這個陰險狡詐的蕭衍,方才說了那麽多不著邊際的話,其實是在為結陣拖延時間吧!


    蕭衍笑了笑。“別這樣瞪我呀小師妹,師叔尋你許久,你就算不報個平安,也不能避而不見吧。”


    “陰險!”


    “還不快過來!”


    “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麽,你們認錯人了。”舞丹陽頭疼地開始尋找破陣的辦法。但是她對陣法一竅不通,同時對上蕭衍和雲炙真君實在吃虧。


    雲炙真君冷笑。“我最不缺的就是時間,既然這樣,我們就一直在這裏待著吧。”


    蕭衍麵上微笑,心中已經轉了九曲十八彎。


    舞丹陽入魔在太清宗看來絕不可原諒。他不像秦惜微一樣,還抱著幻想讓她迴太清宗,所以一開始便不想讓雲炙真君知道她的下落。


    但是誰知道這個丫頭也太不省心了。也不知道為何根本就沒有好好掩藏身份,這麽快叫人找了上來。


    他和舞丹陽糾葛頗深,要防要打又不能殺,本就為難,搞得他時常頭大,做起事來也是瞻前顧後,自相矛盾,很讓人煩躁。


    現在明顯情況不同了。雲炙真君起來看了半天也沒出手,此刻麵對舞丹陽雖然氣憤,但也沒有清理門戶的意思。這就代表著,雲炙真君是舞丹陽在太清宗唯一能夠爭取到的善意。


    他不知道她打的什麽主意,但若事到萬不得已,真正能靠的還是雲炙真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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