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衡對於宿昱的自作多情嗤之以鼻,道:“你快說說,你是如何將巨大的冰魄雪龍困在這顆小珠子裏的?”


    “你想知道?”宿昱反問。


    瑾衡趕緊點頭。


    “可我一點都不想告訴你。”宿昱微揚下頜,得意道。


    “不告訴我也可以。”瑾衡見宿昱不願告知他,遂嫌棄道:“那你打算把這條雪龍送給誰吃啊?”


    “誰告訴你這條雪龍是拿來吃的,分明就是當袖寵豢養。”宿昱正色道:“瞧瞧我這偌大月下神府,總得有點新奇的玩意兒不是?”


    “你的意思是,你要將這條冰魄雪龍豢養在你月下神府?”瑾衡震驚的望著宿昱道:“你怕不是瘋了吧?如今,你難道還對冰仙曾留給你的冰雪世界迴味無窮?”


    “你別給我提那些沒用的!”宿昱被瑾衡戳中痛處,蹙眉道:“我就是想養條不一樣的豢物玩玩。”


    瑾衡嗤笑道:“宿霄紅,我勸你還是省省吧!你養你的紅絲線是一把好手,可是養龍……我勸你,放棄吧!”


    “你……小長生,你這樣不好,整得我一點樂趣都沒有了!”宿昱將那顆珠子小心的置於掌上,遞到瑾衡眼前,滿臉嘚瑟道:“瞧瞧,多乖順啊,誰說我把它搞不定呢!好歹,我還是上……”


    “轟轟……”


    驀然,那顆珠子裏響起一道震天動地的龍吟聲,似滾雷過天際般令人心顫。宿昱沒料到那條冰魄雪龍被困在小珠子裏還會有如此大的威力,嚇得手一抖,那顆珠子瞬間從他掌中滑落摔在了地上。


    “啪嗒!”一聲,珠子頓時四分五裂。


    隻見一道雪光從珠子中“嗖”的躥起,直朝屋頂而去。


    “嘩啦!”


    宿昱、瑾衡所在的房間的房頂被那道雪色烈光鑽出個大窟窿,露灑出一片天光。


    宿昱滿臉愕然的望著房頂的那個大窟窿,眼神從開始的驚詫逐漸變成難以理解,最後轉為沮喪。他頹廢的坐在地上,抔起碎掉的珠瓣痛哭流涕。


    瑾衡同情的拍了拍宿昱的肩,道:“要不去追追?”


    “追?追得到屁啊!這家夥,八成是迴天山雪湖了。”宿昱滿眸無奈道。


    “天山雪湖?那不是冰仙得道之地?宿霄紅,你去天山雪湖就是為了捉冰魄雪龍?我不信。”瑾衡盯著宿昱,摸了摸下頜道:“對了,你之前說為了我,你可是下了血本!你為何要為我下血本去捉冰魄雪龍啊?宿霄紅,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呀?”


    “我能瞞你什麽?”宿昱故作不屑道:“你哪裏值得我下血本做什麽呢?除非你是個貌美如花的姑娘!剛才騙你玩兒呢!”


    “你……”瑾衡抬手指著宿昱,氣得吹胡子瞪眼。“你給我等著!”


    “喂喂,小長生,你說你想到白少君他怎麽啦?”宿昱見瑾衡作勢要走,趕忙問道。


    瑾衡瞪了宿昱一眼道:“被北帝打岔,我差點把少君這件正事給忘了!”


    宿昱見瑾衡一提到白沂,就將其他諸事忘得一幹二淨,心中不覺浮起一抹失落。“你到底想說什麽?”


    瑾衡湊近宿昱,低聲道:“之前北帝從姻緣樹上取下的那朵紅花的確是冰仙的姻緣,不過,那隻是轉世冰仙,真正的冰仙在白少君那廝府中養著呢!我們都被騙了。”


    “那是誰?”宿昱詫異問。


    “冰兒。”瑾衡緩聲道。


    “冰,冰兒?”宿昱聽完,即刻將那雙鳳眼瞪得跟銅鈴似的,雙手握住瑾衡的雙肩,道:“小長生,你沒開玩笑吧!那個小丫頭,我見過,上次在天帝的玉清宮浮生塘邊。”


    “喔唷,你輕點,我這是肩,不是木頭,會疼。”瑾衡用力將宿昱的兩隻爪子扒拉掉,揉了揉被宿昱握疼的肩膀,道:“說話就說話,幹嘛還動手動腳。這天界,哪有你這樣的上神?”


    “別轉移話題。”宿昱緊道:“我再問你,你說冰兒是冰仙這消息可靠嗎?你是從哪裏探聽到的?”


    “我猜的。”瑾衡一本正經道。


    宿昱聽完,隻差沒有氣得一口老血吐到瑾衡的臉上。“你猜的?我說司命星君,這種事,你能用猜嗎?你真的是……氣死我了!”


    “你想想,白少君為何會平白無故的在府中豢養一條小飛魚呢?而且,你見過他對那條小飛魚的態度,難道不覺得奇怪嗎?”瑾衡神秘道:“所以,我猜那條小飛魚冰兒就是冰仙本尊!”


    宿昱聽完,望天翻了個白眼,正好看見房頂那個大窟窿,心情莫名的浮起煩惱,更加不好。“我還覺得凡界那位是冰仙本尊呢!再者,白少君根本就記不得之前與冰仙發生的事情,你為何就篤定冰兒是冰仙?你呀,成天都在胡思亂想什麽呀?”


    “那封印這事,你總知道吧!”瑾衡問。“白少君不是真的忘記了所有事情,隻是這些事情被誰封印在他的心境深處了!你要知道,情愛這東西,是用刀槍斬不斷的……”


    “你知道,你最知道。每次一提到白少君的事情,就跟你自己的事情一樣,沒完沒了。”宿昱繼續翻了個白眼,絲毫不顧及會影響他貌美如花的容顏。“我在你身邊呢,聊點咱們開心的事情唄!我告訴你啊,下次再有白少君的事情,我堅決不幫,若我幫了,那便是凡界的大豕!”


    瑾衡難得見宿昱如此不耐煩,心中暗自揣摩,想宿昱不悅,定是因為那條他費盡心力才捉到的冰魄雪龍跑掉的緣故,遂道:“宿霄紅,你別不高興。我改日陪你去將那條冰魄雪龍捉迴來放你府中養著如何?”


    “切,就你這身板去捉冰魄雪龍,我還擔心你被它吃咯!”宿昱滿眼嫌棄的暗喜道。


    “那你要如何?”瑾衡反問。


    “你陪我去蓬萊仙山走一趟吧!”宿昱望著瑾衡,笑得賊兮兮的道。


    “蓬萊仙山?東皇公那裏?”瑾衡反問。


    “不然呢?”宿昱笑眯眯道:“你以為我說的是哪裏呀?”


    “可我們去那裏幹什麽?”瑾衡緊張道:“東皇公那位老神仙可是這天界公認的兩大冰塊之一啊!凡人貫喜稱他為東華帝君,我看還不如稱他作蓬萊大冰得了!”


    “撲哧!”


    宿昱沒料到平日間異常穩重的瑾衡竟然會說出如此詼諧的話來,忍不住失笑。“小長生,你的話,我一定會替你轉達到東皇公那位老神仙的耳中。”


    “喂,我就說說而已,你別當真呀!”瑾衡忙道。


    “我當真了呀!我當真擔心你被東皇公扔進海裏喂魚呀!”宿昱滿臉壞笑,道:“到時候,等那匹一角馬兒從凡界迴來尋不到你,會不會去找東皇公算賬呢?他可別將蓬萊仙山的百草糟蹋了才可惜呢!”


    瑾衡聽完,斜睨一眼得意洋洋的宿昱,道:“少君打架可是高手,就連天靈宮那位都不敢說能夠將他打贏!”


    “天靈宮那位早不知道去哪裏逍遙快活了,哪有心思跟那匹一角馬兒打架呢!”宿昱道:“我說,小長生,你去不去蓬萊?”


    “我沒事去找東皇公幹嘛?要去你自己去。”瑾衡道。


    “你真不去?”宿昱笑道:“我可告訴你,曾經白少君夜裏帶著那位去蓬萊仙山尋過起梔,還用他自己的溫血讓其服藥呢!”


    瑾衡聽罷,頓時一驚,凝視宿昱半晌後,道:“我去。”


    宿昱當即大笑,旋身將自己打理幹淨整齊後,拉著瑾衡朝蓬萊仙山去了。


    戎國.九華宮.暖冰殿。


    綠籬伺候赫連長冰躺下後,轉身出了房門。然而,綠籬剛將房門關好一迴頭,就看見百裏沂穿著一襲白袍立在她身後,嚇得她的魂兒都差點飛了。“兢,兢王殿下,你……”


    “噓!”百裏沂在唇邊豎起食指,道:“王妃可睡下了?”


    “剛睡下。”綠籬忙道:“兢王殿下你不是該在秋水殿嗎?這大半夜的,你來暖冰殿……”


    “閉嘴!哪來的這麽多話?”百裏沂蹙眉道:“你讓開,本王要進去。”


    “進,進去?”綠籬指了指赫連長冰的房間,愕然問。


    “對啊,本王進王妃的房間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嗎?”百裏沂反問道。


    “哦哦。”綠籬攔在門口道:“噯,不對呀!這大半夜的,兢王殿下進我家殿下的房間恐怕是不妥吧!”


    “什麽不妥?本王說妥就妥!”百裏沂一把將綠籬扒拉到一邊,道:“不準告訴其他人,知道嗎?”


    其他人?難道兢王殿下說的是傅侍衛他們?綠籬被百裏沂拽到一邊,疑惑問:“那兢王殿下你準備在這裏呆多久啊?奴要不要給你準備吃的?或者……”


    “你話可真多啊!”百裏沂頭疼的將綠籬推開,道:“你趕緊迴去。”


    “可……”綠籬略顯擔憂的看了看房門,不放心道:“兢王殿下,可我家殿下她已經睡著了。”


    “叫王妃,不準再稱唿你家殿下你家殿下的。”百裏沂瞪著綠籬糾正道:“在這九華宮,赫連長冰就是本王的王妃,下次你再稱唿她是你家殿下,本王就將你攆出九華宮去。”


    “哦哦,是,兢王殿下。”綠籬委屈道:“但是兢王殿下……”


    “本王讓你走,你再不走,本王立刻、馬上就讓人將你攆出九華宮!”百裏沂瞪著眼,厲聲道。


    “好好好,奴馬上走馬上走。”綠籬盡管口上說著,但腳下卻並未動幾步。


    百裏沂見綠籬還不願意走,遂指著她威脅道:“是不是想被攆出去?”


    “奴,奴隻是擔心我家……王妃娘娘。”綠籬趕緊改口道。


    “本王是野獸嗎?難道還會將她吃了不成?”百裏沂惱道:“瞧你擔心得。”


    “奴,奴……”綠籬嘟了嘟嘴,沒有再言,在百裏沂惡狠狠的注視下一步步捱向自己的房間。


    百裏沂見綠籬進入她自己的房中後,才輕手輕腳的推開赫連長冰所居的房門,潛了進去。


    赫連長冰睡下不久,根本沒有睡熟,忽然聽聞房門口有人竊竊私語,以為是綠籬在跟其他宮人交代什麽,並未起身。後來,她又聽房門“吱呀”響了一聲,也不見有人掌燈,不免生出疑惑來。她當即坐起身,借著窗外透進來的淡薄微光仔細看後,發覺進屋的人並非女子,心中頓時一緊,伸手去枕下將匕首摸來握在手中。


    百裏沂摸進赫連長冰的房中,本不打算驚擾她,隻想著在桌幾邊坐一坐便走,不料猛然發現赫連長冰正坐在榻上,手中握著一柄明晃晃的匕首望著他。百裏沂當即微怔,隨後趕緊將榻邊的燭火點燃。


    “你,百……兢王殿下!”


    赫連長冰看清進屋的人後,滿臉驚詫,慌忙將抓在手中的匕首藏於枕下。“怎麽會是你?你來,為何不讓下人通傳?”


    “本王來自己王妃的房間,要誰通傳?”百裏沂略顯不自在的坐在離赫連長冰幾步之遙的桌幾旁,喝著茶水。“自己宮中,還不能自由行走了?”


    “妾身不是那個意思。”赫連長冰微垂眼瞼辯道:“妾身是說,兢王殿下你貿然前來,恐會傷著你!”


    百裏沂聽完,起身跨到榻邊坐下,盯著將被褥死死抱在懷中的赫連長冰道:“長冰,你在緊張什麽?還有,你枕下的那柄匕首怎麽還在?大婚之夜你沒有傷著本王,難道是日後伺機想要殺害本王?”


    “我隻是用來防身而已。”赫連長冰忙道。


    “你確定你沒有想要傷害本王的心思?”百裏沂看定赫連長冰,反問。


    “自然沒有。”赫連長冰道。


    百裏沂聽完,眼珠一轉,湊近赫連長冰道:“真的?”


    “自然是真。”赫連長冰朝後避了避,與百裏沂保持安全距離。


    “既然你無心傷害本王,那你躲本王幹什麽?”百裏沂再度湊近,問道。


    赫連長冰微揚下頜,將臉邁向一邊,道:“我沒有。”


    “你既然說沒有,那你為何不敢正眼看本王?”百裏沂盯著赫連長冰問。


    看就看,反正我也不會少塊肉!赫連長冰暗自在心中想畢,遂將臉頰轉迴,看向百裏沂。


    百裏沂唇邊浮起一抹笑意,抬手鉗住赫連長冰的下頜,低首覆向赫連長冰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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