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州位處東煜西部,距離蕭鈺他們此刻所在的地方有一段的距離。蕭鈺和華錦瑟等人連著又坐了將近八日的馬車才趕到厲州。


    說起來,這段時間裏,華錦瑟的大部分時光都是在馬車上度過的。


    幸得華錦瑟並不是性子活躍愛鬧騰的人,這些時日裏被拘在馬車內倒還受得了,隻是她懷裏抱著的吱吱倒是病殃殃的。


    長寧手腳利索地很快就找好了客棧了,十一等人將馬車內的行李盡數搬進了客棧裏。


    蕭鈺則是嚐試著聯係蕭亦風,看看能不能盡快找到他。


    不然,依照他那四通八達,毫不轉彎的腦子,蕭鈺怕他出事。


    等到房間內的暗衛領命退下後,蕭鈺整了整衣冠,去敲響了隔壁房間的房門。


    華錦瑟正站在房間內收拾自己帶來的醫書,乍然聽到敲門聲,手裏的動作一頓。


    待到華錦瑟打開房門,就看見蕭鈺衝她溫柔地笑著。


    “去街上逛逛嗎?”


    華錦瑟勾唇笑道:“好啊。”


    在馬車內悶了這麽多天,華錦瑟迫切地想要出去透透風。


    更重要的是,華錦瑟怕再這樣下去,躺在她房間裏的那隻狐狸就該得抑鬱症了。


    抱起某隻趴在枕頭上一動不動的狐狸,華錦瑟隨蕭鈺一起出去了。


    此時正值酉時,不遠處的天空已經有些昏暗下來了,一些小販們也陸陸續續地收拾起了東西。


    華錦瑟眼尖地看到了一個背著糖葫蘆的小販正欲起身背對著他們離去,連忙快走了幾步將人攔下。


    片刻之後,那小販喜滋滋地掂著銀子空手迴去了。


    華錦瑟和蕭鈺二人手裏各持著三串糖葫蘆,頂著街邊一些路人訝異的目光繼續漫無目的地朝前走去。


    或許是厲州地形狹小,有無過於茂密的叢林山脈,華錦瑟這一路走來都沒見到幾家藥鋪。這讓她有些興致缺缺。


    蕭鈺看在了眼裏,帶著華錦瑟擠到了一處密集的人群裏。


    不起眼的街角處,正站著幾個表演雜記的男人。


    他們或能口吐火焰,或能連續不斷地拋玩著手中的四個蘋果。


    周圍的人群紛紛叫好,若是表演到了精彩的地方,還有人會往地上的碗裏丟錢。


    華錦瑟鮮少看過這樣的表演,一時間不由地看的入神了。


    蕭鈺騙偏過腦袋偷偷地瞧了眼華錦瑟,隻見她的嘴角微微上揚,目光也隨著那些人的動作而移動。


    顯然,華錦瑟對於這樣的表演極為滿意。


    蕭鈺一麵握緊了華錦瑟的手,生怕她被周圍擁擠的人群擠到了,一麵又從荷包內翻找出幾塊碎銀子,準頭極準地丟進了麵前的碗裏。


    那幾塊白花花的銀子在那些黃澄澄的裏麵尤顯突兀。


    表演的幾個人瞥見那幾塊碎銀子,手裏的動作更加賣力了,隻恨不得蕭鈺下一迴再給他們拋一塊金子進去才好。


    隻不過他們的願望落空,蕭鈺和華錦瑟二人隻看一會,就覺得腹中饑餓。


    二人離了擁擠的人群,開始尋起這附近可以用飯的地方來。


    在二人離開之後,一個賊眉鼠眼的幹瘦男人眼珠子轉了轉,跟著離開了人群。


    “蕭鈺,你有沒有聞到什麽?”忽地,華錦瑟停住了腳步,皺著鼻子問道。


    蕭鈺站在華錦瑟身側,翕動著鼻翼。


    “是花香。”


    空氣裏飄著淡淡的桂花香。


    華錦瑟一下子就提起了興趣,這個季節桂花正是開的盛,若是能采摘一些迴來自是好的。


    於是二人相偕循著花香走去。


    一家小巧精致的店鋪前,一位婦人正在上下忙活著。店鋪前站著三三兩兩的客人,正熟稔地和夫人攀談著。


    談笑間,婦人取出了一個油紙包遞了過去。


    那桂花香正是從那油紙包裏麵傳出來的。


    蕭鈺取了銀子買了兩個包的嚴嚴實實的油紙包迴來,打開來看,正是金黃的桂花糕。


    華錦瑟試探著嚐了一小口,見味道上佳,又讓蕭鈺去買了一些迴來,等著迴去了,帶給明月他們嚐嚐。


    蕭鈺一手提著紮成一串的桂花糕,一手牽著華錦瑟。就像兩個日暮歸家的小夫妻。


    “錦兒,我還要。”蕭鈺毫不羞恥地享受著華錦瑟的投喂。


    華錦瑟隻得將手裏舉著的桂花糕湊近了,等著蕭鈺側過腦袋咬上一口。


    “吱!”趴在蕭鈺肩膀上的吱吱從頭至尾隻吃到兩口桂花糕。對此,它不滿地叫了聲。


    蕭鈺對它的叫聲置若罔聞,繼續吃著甜甜的糕點,時不時地再與華錦瑟說上幾句悄悄話。


    “吱!”又是一聲尖銳的厲叫。


    隻見一個白色的毛團忽地從蕭鈺肩上蹦了出去,落到一個和華錦瑟擦肩而過的男子身上。


    那男人正低著頭趕路,猛地被吱吱這麽一撲。脖子上多了個重物,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


    華錦瑟和蕭鈺連忙走了過去。


    “不許鬧。”華錦瑟將吱吱從那男人的肩膀上拎了迴去,冷著臉嗬斥了聲。


    吱吱不悅地扭動著身子,甚至衝著那瑟瑟發抖的男人張牙舞爪,“吱吱!吱!”


    蕭鈺看了眼不對勁的吱吱,再看了眼男人。


    那男人此時正垂首站在原地,左手收攏在衣袖下,像是藏了什麽東西。


    “這位小兄弟,真是不好意思。我家小寵頑劣,驚擾到了小兄弟。”蕭鈺對著那男人拱了拱手,溫聲說道。


    “不、不礙事。”男人似乎有些緊張,說話都有些結巴起來。


    蕭鈺卻是笑了下,繼續說道:“既是驚擾到了小兄弟,那我自是要賠罪的。”


    說著,蕭鈺伸手虛扶了男人,眼底閃過幽暗的光芒。


    男人因為蕭鈺的接觸,更加緊張了,“不、不必了,隻是一些小事。”


    男人擺了擺右手,想要離開,卻不想自己的左手手腕被人死死地扣住了。


    蕭鈺溫和地看著他,“小兄弟若是想要離開,不如先將先前拿去的東西還來。”


    聞言,華錦瑟眸色一冷,查看了下自己身上的物件。


    隻見腰上原本係著的玉佩不見了。


    那是姐姐在臨行前贈給她的,說是請一位高僧專門開過光的,能夠庇護於她。


    男人見自己事情敗露,一咬牙,右手寒芒閃過,朝蕭鈺緊緊逼去。


    蕭鈺閃身避過,那男人也就趁機逃走了。


    隻不過他沒跑幾步,就被一個從天而降的人製住了。


    “怎麽,偷了阿瑾的東西還想逃?”說話之人挑了挑眉,看著被他踹趴下的男人。


    “小心,他有刀!”蕭鈺看著那突然出現的人,先是一喜,繼而又是一驚。


    那男人被蕭亦風踢倒後,竟是一不做二不休地握著匕首向蕭亦風擲去。


    蕭亦風輕嘖一聲,身子後傾,避開了那把匕首。


    他蕭亦風活了這麽多年,這麽大膽的人倒是頭一迴見。


    於是鑒於某位小賊的膽子,蕭亦風不客氣地狠狠揍了一頓,然後交給趕來的官府帶走了。


    那男人許是慣犯,官府來的人隻看了他一眼,連詢問都沒有就給人帶走了。


    等到閑雜人等都離開了,隻剩下了蕭鈺和華錦瑟還有蕭亦風三人後,才得以真正地敘舊。


    三人尋了處吃飯的地方,要了個雅間。


    “你是幾時到這的?”蕭鈺端坐在桌前,注視著坐在他對麵的蕭亦風。


    蕭亦風喝完了一盞酒,咂咂舌,說道:“昨日夜裏剛到。”


    聽到這裏,華錦瑟忍不住抬頭看了他一眼。


    雖說這厲州離連城是有點距離,但蕭亦風也不至於這麽晚才給趕到。


    像是看出了華錦瑟眼底的疑惑,蕭亦風一邊給自己倒酒一邊解釋道:被皇伯父多留了段時日處理政事,不久前才被放出來。”


    放出來……


    對於蕭亦風的這個形容,華錦瑟沉默了一會。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剛從刑部大牢裏出來,瞧那憔悴的樣子。


    不多時,就有小廝端著菜進來了。


    蕭鈺和蕭亦風一邊吃著,一邊交談著這些時日裏各自的所發生的事。


    等說到明齊太子就是華錦瑟的師兄,也是他設計了這一切時,蕭亦風驚訝地張大了嘴。忍不住瞧了眼華錦瑟。


    卻看見她依舊淡定地吃著蕭鈺夾過來的菜,一點波瀾都沒有。


    “你呢?是不是做了什麽惹皇伯父不悅的事情了,不然也不會叫你去處理政事。”蕭鈺端起酒盞,啜了一小口。


    一提到這事,蕭亦風的肩膀立馬垮了下來,耷拉著臉迴道:“我哪敢惹他老人家生氣。”


    看著蕭亦風一副比竇娥還冤的模樣,蕭鈺覺得他沒有撒謊。當然,也不排除這個神經大條的人犯錯了也沒有意識到。


    “對了。”蕭亦風兀地想到了什麽,一雙清潤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蕭鈺,神秘兮兮地說道:“你知不知道蕭如霖那家夥最近做什麽事情了?”


    蕭鈺瞥了眼蕭亦風,“什麽事?”


    蕭亦風朝著四周掃了眼,確定安全後,才壓低了聲說道:“長淵那家夥在蕭如霖身上調查到一些東西,說是……豢養私兵。”


    華錦瑟的睫毛顫了顫。


    蕭亦風期待地看著蕭鈺,希望從他臉上發現震驚的神色。


    但是令他失望的是,蕭鈺全程都很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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