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救兵一來,殘餘的黑衣人馬上被包圍幹掉了,隻留下了兩個活口,作為審訊的人來用


    顧月白過來的時候,整個人都已經瘋魔了,他一身朝服都沒有換。


    來到懸崖邊上他隻朝下麵看了一眼,下麵雲霧繚繞,深不見底。


    顧月白身子一軟,隻覺得眼睛幹澀得不得了。


    他抽出旁邊一個侍衛的長劍,走到那兩個人被壓製著跪在地上的黑衣人旁邊,手起劍落,把兩個人刺了個透心涼。


    他額頭上青筋鼓起來,想來好看的桃花眼裏麵布滿了紅血絲,將那兩個人殺死之後,他站直身子。


    連則眼尖發現,顧月白竟然有片刻的顫抖。


    可是,也隻有那麽片刻而已。


    顧月白向來驕傲,縱然太狼狽太難受,也不會在外人麵前表現得太明顯。


    旁邊的青年小將軍剛才看到顧月白動手的動作的時候,握著劍柄的手握的有些緊,麵色微微發白。


    今天的所有事情,所有一切一切,都十分不正常,顧月白不啥,相反他還十分聰明。


    隻要他從暫時的巨大悲傷中走了出來,那麽他就會找他算賬了。


    果不其然,顧月白閉目然後睜開的時候,他的眼神已經有些不一樣了。


    他先是走到連則身邊,拉著連則的領子把連則拉出去一大截,守衛隊都知道他們要說話,不敢離他們太近,足足有十幾部步遠。


    笑話,王爺身上的煞氣有那麽重,離那麽近上去找死嗎?


    守衛隊成員臉上的顏色都有些不好看,這件事情發生的時候,他們之所以沒有及時發現,是因為他們不在原來的地方。


    要不然也不至於到了如此境地,隨著連則來到崖邊經過歸煙院子的時候,他們都不敢相信這是王爺那時候精心布置的院子。


    一切的一切都毀了,到處都是箭矢,大門原本是大門,現在已經成了刺蝟的背,還有院子裏的那些屍體,和被鮮血染紅的土地。


    完全不敢相信,這是一個女人動的手。


    看到那個場景的時候,靈魂是在顫栗的,一個心理素質不過關的的守衛,竟然幹嘔出來。


    可是那樣一個強大的女子,終究沒有敵得過這一群心懷鬼胎的人,被逼得活生生跳了崖。


    顧月白手背泛起青筋,整個人看起來暴躁得不得了。


    他一拳打到連則的臉上,硬生生把連則打倒,摔在了泥濘的泥地上。


    顧月白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睛裏麵是硬生生被壓製住的暴怒:“歸煙跳崖的時候,有幾個人。”


    提到歸煙這個名字的時候,他的語氣明顯地放柔了。


    連則心下一涼,眼神裏麵瞬間閃過一絲震驚,他沒有想到顧月白竟然會往這方麵想。


    如果他知道了這段時間,陸景止一直都在蘭峰山上,他身體裏的蠱王還被陸景止還用了,連則覺得,自己一定會涼涼的。


    不對,歸煙現在出了事情,按照顧月白現在這個模樣,他照樣會涼。


    隻是他知道的話,自己會涼更徹底一些,自救都救不迴來的那種。


    震驚隻在一瞬間,顧月白眯了眯眼睛。


    連則意識到自己剛剛一刹那的情緒已經被顧月白察覺了,腦子飛速一轉,繼續震驚道:“你為什麽會這麽說,如果還有一個人當時幫著歸煙,你覺得和歸煙會被逼得跳崖嗎?!”


    聽到這句話,顧月白身子一顫,突然隱隱感覺到幾分不對勁來。


    想到另外一件事情,連則心中也來了氣,他怒意滿滿,從地上爬起來看著顧月白。


    “與其在這裏追究歸煙那時候有幾個人,顧月白你不該好好反思一下,你手底下到底是些什麽樣的人嗎?”


    “院子裏麵鬧出那麽大動靜,漫天劍雨都下來了,可是院子外麵駐紮的那一隊人呢?他們跟死了一樣,都不會進來看看的!!”


    “都說蘭峰山守衛森嚴,可是那大批的黑衣人身上帶著那麽多武器,到底是怎麽上山的?!還是你的軍隊,隻是防著人下山,人家上山不管的!!!”


    發泄過後,連則身子漸漸軟了下來,想到歸煙那時候在院子裏開殺戒開的有些封魔的時候,連則現在還覺得自己心髒有些顫抖。


    黑衣人的長刀歸煙用得不順手,好幾次就是因為刀的問題被殺手抓住了機會,身上多了幾道鮮血淋漓的傷口。


    傷口裏滲出來的血啊,被雨水一衝就沒有了,然後就是繼續滲出,繼續重刷。


    歸煙是個姑娘,她那個樣子,得多疼啊。


    連則的看著顧月白,又好像沒有看他,目光空洞得有些厲害,開口喃喃道:“還有武器的問題,歸煙院子裏連一把像樣的利器都沒有,她用不慣長刀,如果是霜華……如果她手上的武器是霜華……她說不定可以不必落得如此下場。”


    “還有你……”連則突然惡狠狠地看向顧月白,“那兩個人,你就那麽輕易的殺了?連個活口都不留。”


    “我知道你是為了泄憤,可是你還這麽查出到底是誰要對歸煙下手,這群黑衣人,到底是哪家訓練出來的你都不知道,你要怎麽給歸煙報仇。”


    連則說著,眼角就留下淚了。


    他知道那個傻姑娘曾經受的苦,可是那些年那麽苦,她都熬過來,現在卻因為一些人的別有用心而熬不下去了。


    更重要的是,她是和陸景止一起跳下去的,她當時心裏,是不是抱著殉情的想法的。


    而且他們原本可以是不必死的,如果自己早來一刻,早來一點點,發聲早一點點,讓他們意識到援兵已來,他們就不會這樣了……


    想到這裏,歸煙他們跳崖的原因,還有自己的一部分……


    連則忍不住蹲下身子,將臉埋在自己的臂彎裏,淚流滿麵。


    顧月白一直站著聽他說話,縱然連則不開口說,他根據院子裏殘破的模樣,也知道歸煙這一仗打的有多麽簡單。


    彈盡糧絕,沒有援兵,衝也衝不出去,那麽大一把長刀,殺人都殺得翻卷了。


    可是他還是隱隱約約覺得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相對於連則說的,這群黑衣人的幕後指使者,顧月白心中其實是有數的。


    這批人和暗殺他麾下兩名大臣的人,是一家的人。


    他們來自東陽國。


    而且顧月白不在蘭峰山上的這些天,他在朝堂上麵也查出了不少東西。


    一些令人十分震驚的事實。


    突然顧月白身子一顫,好像想到什麽,對著連則突然丟了一句:“你說的是對的!”就趕緊往崖邊跑去了。


    連則身子一僵,聽到顧月白的越來越遠的腳步聲,有些懵地抬起來頭就看見顧月白已經跑到懸崖邊上了。


    而且他好像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連則眼淚都忘機流了,目瞪口呆地看著顧月白。


    特麽的,剛剛跳了一雙,現在又要來一個嗎?


    這年頭,流行跳崖。


    顧月白離崖邊還有一步的距離的時候停了下來,腳微微一動,將崖邊的幾顆碎石踢了下去。


    果不其然,聽到了石子不知道和什麽東西碰撞發出的微小聲音。


    顧月白的眼睛,一瞬間亮了起來。


    他就知道,歸煙怎麽可能這麽輕而易舉地去“找死”,她那樣的性格,即使是戰至最後一刻,都不會當著敵人的麵,去跳崖去找死。


    因為對她而言,無論在那種艱難的困苦的境況,活著就等於有了機會,有了生的機會。


    而自己找死,便是自己不放過自己,是找死,是懦夫的行為了。


    心裏麵安定了不少,顧月白突然有了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如果現在確定歸煙性命無憂了,那麽就應該處理一下他的這群屬下了。


    這群吃著白飯的……廢物!


    顧月白從崖邊緩緩轉身,整個人身上氣勢都不一樣。


    他隻是月王爺,還不是攝政王的時候,身上是一種貴公子的氣息,愛美人愛玩樂,也不失少年的意氣風發。


    楚都的女子看見他的樣子,還沒有來得及對上他的眼神,就已經受不了害羞地低下了頭去。


    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妾若此生得月郎,為奴為婢做羹湯。


    當時楚都裏廣為傳頌的這首詩,說的就是顧月白了。


    然後他當上了攝政王,整個人便不一樣了,剛開始那一陣子,整個人身上的煞氣,讓人都不敢直視他。


    他雖不是君主,可是身上那種君臨天下的霸氣比上龍椅上的小皇帝,多的可不是一倍兩倍。


    可是現在,站在守衛軍麵前的顧月白,他身上不是貴氣不是霸氣,而是一種和煞氣混合著的殺氣。


    領頭想銀鎧小將察覺到不對,急忙跪了下來,整個人都有些顫抖。


    在他之後,所有的人都跪來下來,等著顧月白的處置。


    顧月白看著他們,好像在看一群死人。


    在其他人眼裏,他好像就是一個惡魔,黑色朝服化身惡魔的羽翼,他從黑暗中走來,帶著刀刃。


    “慕宸,你能給我解釋一下嗎?”顧月白看著領頭的銀鎧小將,語氣陰沉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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