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煙一愣,他在逼迫她?


    歸煙挑眉冷笑,唇角的笑意寒涼。


    也是了,囚禁這種事情都做的出來,更何況是逼迫了。


    她眸光涼涼,聲音裏帶著諷刺,“顧月白,攝政王大人,你憑什麽覺得我會留在楚都,這裏對我而已可沒有什麽好的迴憶。”


    楚都啊,這一座巨大的城池,像一座牢籠,囚禁了她最好的一些年華。


    這裏有愛有恨,更多的是鮮血和殺戮。


    顧月白垂眸沒有說話,歸煙冷笑一聲轉過頭,“既然你說什麽條件都可以,那我要宋姬死,你能親手殺了她嗎?”


    她視線朝著皇宮的方向,目光冰冷。


    “清煙……”顧月白喊了一聲她的名字,聲音有些為難。


    歸煙目視前方,連看他一眼都覺得惡心難受。


    她早已預料到是這個結果,顧月白這樣迴答,她心中也沒有半分失望。


    沒關係,顧月白不想殺宋姬,可是終究有一天,她會取了她的性命。


    “你不願意殺她,沒關係,我自己來就好。”歸煙冷笑著,“還有,你說我陪你過來,你便告訴我陸景止的下落,他們如今在哪?”


    顧月白身體一顫,看著歸煙的眼神慢慢涼下來,失去了先前的那種溫軟。


    他沒有說話,歸煙冷冷看著他等他開口。


    太陽已經上升到半空中,可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卻如冬日不化的積雪般寒冷。


    良久,顧月白側過頭,眉眼之間竟然多了幾分落敗的狼狽。


    “歸煙,他們沒有事,我並沒有動他們。”


    他聲音沉沉,細聽之下卻帶了幾分微不可查的頹然。


    一種對什麽東西徹底死心的頹然。


    歸煙側過臉,微微抿唇,又是良久,她再次開口:“顧月白,你覺得我還是那個你認識的夏清煙嗎?”


    歸煙看著遠方的天際和潔白的彤雲,聲音多了幾分縹緲。


    顧月白眉頭一皺,良久自嘲一聲,“自然是不一樣的,”他聲音幾分沉重,“你比以前,更加優秀。”


    “以前的你,就像一株幼芽,將我當做太陽,我在何方便轉頭去何方,但現在的你,是一株淩霄花,不畏風雨,不懼攀折。”


    “你比以前,更加優秀了。”


    歸煙拳頭握緊,眼睛裏麵幾分驚疑不定,“你覺得我性格變化大嗎?”


    顧月白皺眉,似乎並不明白為什麽她會這麽問,但是他還是認真迴答了。


    “並沒有幾分變化,你和當初從天幽穀迴來的時候一般,整個人不屈不折,就像一柄絕世好劍。”


    他聲音顫了顫,“對待自己認定的那個人,都是全心全意,用盡全力。”


    歸煙身上有些發涼,麵色有些白,竭力控製住自己的身體,不讓它僵硬地那麽明顯。


    顧月白說的話,讓她對自己產生了一種自我懷疑。


    她和夏清煙,到底是相像還是本來就是一個人……


    她以為是夏清煙影響了她,可是有些事情本來就是她會做的。


    “迴去吧。”歸煙有些接受不了,腦子裏麵像一團亂麻,她轉身就往山下走,卻被顧月白一把拉住了手腕。


    “還有什麽事?”歸煙皺眉,聲音裏麵還帶著幾分冰冷。


    不管夏清煙到底是她還是別人,顧月白這個人她都是一生黑的。


    “夏清煙……”


    “歸煙!”歸煙糾正,聲音冷清,十分拒絕夏清煙這個名字。


    顧月白:“……歸煙,”他聲音堅定,“不管怎麽樣,對於你,我是不會放手的!”


    “嗬~”歸煙看他,眼神如刀如劍,顧月白目光沉沉,不躲不避。


    “你、他、媽、還、真、是、臉、大、啊!”歸煙一字一頓,語氣嘲諷。


    “我告訴你,我夏家那麽多條人命,你以為是說過去的就過去的嗎?”


    歸煙腦子裏突然浮現出夏大人的模樣,“我爹對你有幾分好你也是知道的,他雖然遵守皇室正統,不支持你坐皇位,可除了這一條,他可曾虧待了你?”


    “當年寒冬臘月,先帝將你關在鐵籠子裏丟進湖裏,在場那麽多官員,可是隻有我爹去救你。就因為你,他凍傷了腿,從此雨天備受煎熬。”


    “我為了你,遠走他方,你以為天幽穀是那麽好進的嗎?毒醫是個很和善的人嗎?”


    “你以為我不陪在你身邊就是拋棄了你,你根本不知道我在天幽穀受的那些苦楚,你還在楚都認識了宋姬。”


    “年少愛風流,一日奪得美人青睞,你那時候是多麽意氣風發啊。”


    歸煙聲音帶了幾分苦意,那些一直被她壓抑在心裏,不肯說出半分的的話被她一股腦倒出,字字皆恨。


    顧月白麵色煞白,看著她一時間說不出一句話來,眼神中帶了幾分痛苦,握著歸煙的手腕始終不肯鬆開。


    “我不知道你為什麽現在又對我執著,但是顧月白,你有你的人生,我也有我的,我不會因為一個人束縛住我自己,更何況還是一個讓我不得善終的人。”


    歸煙聲音冰冷,顧月白聽見她口中的“不得善終”,眸光更沉痛了一分。


    “蒼天有眼,洛城斷腸崖上我沒有死去,我迴來是報仇的!”


    歸煙看著他,眼睛裏麵幾分恨意,“但是我不想讓很操縱的整個人生,我想好好活著,遠離你,遠離楚國,好好活著!”


    在她的眼神下,顧月白嘴唇蠕動,到最後還是沒有開口。


    ……


    皇宮,雍華殿。


    正殿大門緊閉,宋姬身邊伺候的姑姑紅消和幾個小宮女站在外麵,聽著裏麵摔各種東西的聲音,麵色難看。


    劉升得到了消息,從走廊處急忙走過來,一張平凡的臉麵無表情。


    紅消看到他,就像看到了救星一般,“劉大人,您快進去看看吧,我怕娘娘在裏麵傷了自己啊。”


    劉升眸光一變,道了一句,“你們讓開!”


    紅消趕緊帶著幾個小宮女退開道遠一點的地方。


    劉升站在雕花鏤空木門前,拳頭握緊,運力於拳,一拳打向的門栓處。


    那個地方硬生生給他打出了一個缺口來,碎木四濺。


    旁邊的幾個小姑娘都看呆了,捂著嘴都沒有壓住嘴裏的驚唿。


    真是沒想到,平常不顯山不露水的劉總管竟然是一個練家子。


    劉升沒關這些小姑娘的驚訝崇拜,推開門趕緊進去了,倒是紅消站在外麵冷冷掃視了她們一眼。


    幾個宮女趕緊低下頭,不再言語。


    殿內沒有任何可以落腳的地方,一片狼藉,透過輕紗,劉升一眼便看見了床上那個抱著膝蓋默默流淚的紅衣女子。


    劉升掀開簾子,目光觸及到那白皙細膩的皮膚,瞳孔一縮,急忙退開,踉踉蹌蹌差點被地上的東西絆倒。


    宋姬將頭埋在臂膀裏哭的不能自已。


    她耐不得熱,身上穿的不過一條紅色的抹胸碎花長裙,露出了背部好看的蝴蝶骨。


    平常身上還有一件輕紗,如今輕紗也被她用剪子剪爛了,隨意丟在一旁。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根本沒有察覺到劉升進來了,待聽得動靜後,抬首一驚。


    “啊!”她一聲驚叫,目光驚慌,拿起了一旁的被子裹住自己。


    劉升麵色微凝,他也不知道會遇見這副場景啊,急急忙忙退了出去。


    紅消姑姑看見他,迎上前語氣輕柔,“劉總管,怎麽樣?娘娘可有事?”


    “她無妨,你們快進去吧。”說完話,劉升急匆匆就走了,沒有察覺到背後的紅消看著她的背影,露出了一個詭秘的微笑。


    紅消姑姑走到床前的時候,宋姬已經套上一件外衫了。


    紅消姑姑看著她有些驚慌是表情和稍有些淩亂的衣衫,想到剛剛劉升匆匆離開的樣子,微微垂眸。


    “太後娘娘……”


    “啪……”


    紅消姑姑話還沒有說完,臉上就突然被甩了一巴掌。


    她驚愕抬頭,看到宋姬一張絕色的臉龐帶著清晰的怒意,又急忙低下頭趕緊跪下。


    地上是一隻花瓶碎片,她眸光一滯,還是跪下了。


    剛剛跪好,迎麵又是宋姬的一巴掌,掌風煽動了她鬢邊的發絲。


    紅消不躲不避。


    兩巴掌下去,宋姬心裏的氣氛羞惱才消下去一些。


    “我問你,劉升是怎麽進來的?”她看著紅消,聲音憤怒。


    “奴婢看娘娘在屋裏不出來,怕出來什麽事情,所以喊了劉總管過來,劉總管將門栓打爛之後進來的。”她低頭聲音驚慌,膝蓋上感受著刺骨的疼痛,眼睛裏麵帶了一些恨意。


    在到剛剛到場景,宋姬心裏還是有幾分惱怒。


    一個閹人,竟然如此……


    那還是顧月白放到她身邊的閹人,如果到時候在顧月白耳邊隨意說幾句,顧月白誤會了怎麽辦?


    越想越驚慌,越想越氣憤,宋姬又是一巴掌甩向了紅消。


    這一巴掌硬生生將紅消打得外在地上,手掌中嵌入了碎瓷,鮮血淋漓。


    紅消疼得悶哼一聲,用盡所有理智才忍住沒有叫出聲來。


    看到她這個模樣,宋姬才覺得心情好了些,“上次讓你查的可查到了,攝政王為什麽一連兩天沒有上朝,可是抱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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