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在那個菜販後麵,推著板車,就這樣進入了魔教總壇之中。那個菜販又往前走了一段路,來到一個無人的地方,才道,“公子,我們進來了,你可以放了我嗎?”


    “現在還不行,待會你還得幫我,讓我出去呢。有來有迴,才對嘛。”那個菜販一聽,苦笑不已,拉著一張臉,卻不敢說一聲,不行。沒辦法,小命捏在人家手裏,他不聽話不行啊。可是,若是被人發現了,他可就完了。這魔教總壇中的人,也不會放過他啊。


    可是,他若不答應,現在這個公子,就不可能放過他。所以,他還是賭一賭這僥幸吧。於是,菜販苦著臉,點了點頭。答應等他出來,然後再掩護著他,送他一塊離開這裏。


    “公子,我們可說好了,我幫你,掩護你出去以後,你一定得放過我。你可不能食言啊?”


    寒無影點頭,“放心,我一向說話算話,隻要你不出賣我。否則,你的小命,就鐵定是完了,知道嗎?”菜販一聽,猛地點頭如搗蒜一般。於是,他們就在這裏,暫時分開了,待會還在這裏匯合。他要把菜,送到廚房去,至於這位公子,他就不知道要做什麽了。


    寒無影一離開這裏,就開始在總壇中,小心地走來走去,尋找著丁縈的房間。可是,他轉了一圈之後,根本沒找到。於是,他想著抓一個人過來,問一問不就知道了嗎?他的時間不多,待會還要過去,與菜販匯合,一塊出去呢。


    於是,他立即抓了一個教眾弟子過來,把他抵在牆角處,“我問你,你們大小姐的住處在哪裏,告訴我,我就饒你一命。否則,你知道後果的......”


    被人這樣威脅,而且腰間被什麽尖銳的東西頂著,那個弟子不敢冒動。隻能聽話地點頭,他眨了眨眼,道,“我,我知道大小姐的住處在哪裏。我......我告訴你,你別要我的命。大小姐,住的地方是在那邊......”被他手一指,寒無影便知了方向,於是他立即下手,把人打暈了過去。


    而且,寒無影手腳利落地,將那個弟子的衣服扒了下來,自己穿上。這樣一來,掩護形蹤,會更方便行事一些。他就這樣,大大方方地走了出去,往那個弟子剛才所指的方向,而去。


    丁縈,她住的小院應該是在那裏,想來那個弟子也不敢騙他。不過,他還是小心為上,總是沒錯的。


    寒無影就這樣,往那邊走去,過了好一會,他來到了一處小院。縈兒,是住在這裏嗎?他小心地走了進去,輕手輕腳地,不驚動任何人。當他進入房間的時候,看到了趴在床上的人,眼睛微微一眯。她果然在這裏,而且真的受傷了,看起來不輕啊。


    沈憐此刻,趴在床上,身體虛弱不已。自己給自己上完藥以後,她就累得,虛弱地動彈不得了。額頭的冷汗不知流了多少,手都在發顫了。剛才,她是狠心一咬牙,自己給自己上的藥。現在的她,虛弱不已,好在,她身處總壇之內,比較安全一些。


    隻是,她疼得受不了,根本睡不過去。她本來想著,此時要是能睡著了,說不定還舒服一些。可是她現在,卻是睡不了,於是,她隻能這樣幹熬著。除此之外,別無他法,那個侍女,也不知去了哪裏,剛才叫人,都沒人應她。


    沈憐苦笑不已,然後閉上眼睛,休養生息。這一次,丁教主是打定了主意,要給她一個嚴重的教訓了。不止不讓大夫過來看她,而且要讓她自己上藥,現在也沒人照顧她。她隻能自己來,一切都自己來,拖著這樣重傷的身子。


    真夠狠心的,丁縈到底是不是他的親生女兒啊。


    算了,沈憐歎息一聲,反正在丁教主眼裏,對這個女兒一向與下屬無異。也沒多大的區別,從小到大,他對丁縈,沒有過一絲的關心與擔憂。在教中,他對丁縈也一向是,從不偏愛,與其他教眾沒有區別。或者說,他對丁縈,反而更嚴厲冷酷一些。


    這些,丁縈從小到大都習慣了。想來,丁教主對她,用這種無情的方式,也習慣了吧。他哪裏會關心女兒的傷勢,甚至不會問一句,任務失敗的原由是什麽。是她不盡力,故意失敗,還是力有不及,真的做不到。他都不會理會,他隻看結果,隻要是任務失敗了,不管原由是什麽,丁縈都一樣會受到懲罰。


    從未有一次例外過,這一迴,她不得已毀了那封信,不讓信落於寒無影之手。所以,不是她,不盡力,而是真的無能為力。與其落在正派手裏,還不如就此毀去,大不了兩方都得不到。可是,丁教主一聲原由都沒問,直接就冷聲命令下來,如何懲罰於她。


    沈憐也懶得辯解了,算了吧,還是認命吧。在他麵前,哪有人情可言,哪有原由可恕。她還是聽話地,去領了懲罰,說不定還好一些。而這一次,他不允許大夫過來看她的傷,讓她自行處理傷口。也讓她自己恢複過來,沈憐不由地在心裏,為丁縈不平。


    攤上這樣的父親,她真是太倒黴了。沒有關心,沒有擔憂,有的永遠隻是責罰。以及,讓她不停地去執行任務,成功沒有任何獎勵,失敗卻有無盡的懲罰。這就是,這個冰冷的父親與黑暗的地方。讓沈憐真的不想迴到這裏來,想必丁縈,也是一樣的吧。


    可是,她們都不可能真的背叛,丁教主,丁縈的父親。所以,除了忍耐,再忍耐,還能如何。沈憐隻能咬牙忍著了,可是,她有點渴了,想喝水。可是她現在的身體,微微一動,就疼得不行,額頭冷汗直流。根本是動彈不得,更別說,讓她下床去倒水了。


    可是,眼看著那壺茶,就放在桌上,離她並不遠。隻有幾步的距離,她卻挪不過去。那個侍女,也不知跑去了哪裏。是教主有命,不讓她照顧丁縈,還是因為她自己走開了呢。不想照顧丁縈這個大小姐,所以那個侍女便這樣離開了。


    但是,沈憐並不知道。隻是眼睜看著那壺茶,她沉默不言。就在這時,一個身影閃過,出現在了桌邊。一個人背對著她,雖然身穿粗布麻衣,好像是下人的裝束。可是,他在,倒茶水給她。他倒了一杯茶水,就來到了她的床前。


    直到他靠近於眼前,沈憐才看出來了,這個突然出現在她房間的身影,是寒無影。他怎麽來了呢,沈憐還來不及問出口來,就看到一杯茶水遞到了自己眼前。她實在是有些渴了,所以顧不上詢問他,先低頭喝了一大口水,咽了下去。


    滋潤了一下嗓子,她又接著喝了幾口水,這才停下,看向他。寒無影見她喝夠了,便把茶杯放迴桌上,人又迴到了床邊坐下。“寒無影,你怎麽進來的,會被人發現的,你可就糟了。”如果被教眾弟子發現他的蹤跡,認出他來,他可就麻煩大了。


    尤其是,丁教主也在教內,在他手上,還能跑得了嗎?她可不想看到寒無影,落入丁教主之手,受盡折磨,最後性命不保。所以,對於他的擅自行動,混了進來的事情,她非常不滿。萬一出事,落在丁教主手裏,可就慘了。


    他怎麽就這麽冒險,這樣混了進來。察覺到她的不滿目光,寒無影隻是輕笑一聲,“我知道你在擔心我,放心,我不會有事的。我混進來,很小心,其他人,不會認得我的。所以,你無需擔心什麽,你這邊小院也很清靜,應該不會有人在這個時候進來。所以,你安心就好,好好養傷。”


    沈憐還是不太滿意,不過,他都進來了,再說別的也沒用了。與其繼續斥責他,不如讓他待會出去的時候,更謹慎一點比較好。


    隻要不被別人發現,也就沒什麽了。她主要是擔心,他的安危。怕他這樣冒然進來,會有危險。萬一被人發現,可不得了了。這裏畢竟是魔教總壇,把守嚴密啊。而且,丁教主也有可能,會過來,遇上他的。所以,沈憐還是想讓他,盡快離開這裏,她比較安心。


    於是,她匆匆催促道,“好了,你現在看到我了,知道我沒什麽大事,可以放心了。你趕快離開這裏吧,免得被人發現了,在這裏留得越久,越容易被人發現。你快走吧,否則,我如何安心養傷。”


    “可是,看到你這個樣子,我如何能放心。你受傷這麽重,身邊卻沒一個人可以照顧你,要你自己照顧自己。我如何能安心呢,如果,出了什麽意外,怎麽辦。你父親,怎麽可以這樣,對你如此無情。你受了這樣重的傷,連一個大夫都不派過來,看一看你的傷。而且,你身邊現在一個人都沒有。”


    沈憐聽他說到這裏,不由地歎了口氣,“有什麽辦法,誰讓我這一次,任務又失敗了呢。他這是在懲罰我,所以才不讓大夫過來看傷。就是要給我一個教訓,讓我銘記在心。所以,其實也沒什麽了,你快走吧。你也不可能一直留在這裏,照顧我啊。”


    他總不能一直留在她身邊照顧她吧,他還是得走的。所以早走也是走,晚走也一樣,何必冒這個險呢。反正,她死不了的,何必這麽擔心。聽著她如此無所謂的語氣,看來她早已習慣了。這種冷遇,她應該經常受著,所以已經不覺得有什麽奇怪了。


    可是,這樣一來,讓寒無影對她越發心疼了起來。她好歹是教主的女兒,卻沒想到,她在這裏,竟然也會受這樣的苦。被父親重重地懲罰了一頓,受傷這樣重,可是身邊一個照顧的人都沒有。也沒有大夫過來看傷,隻有幾瓶傷藥放在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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