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還有······”


    輝子又開口,但見豫王爺在,舌頭像是在打架,結結巴巴說不出一句囫圇話。


    邢望春罵道:“平時伶牙俐齒,這會怎麽成了大舌頭?”


    “還有一個叫常慶的孩子沒被帶走!”輝子一口氣說完,滿臉通紅。


    邢望春聽完微怔,迴神就朝輝子屁股上飛起一腳,罵道:“你特麽能不能一口氣把話說完!人呢?”


    “在······刑室!”


    “嘭!”


    刑室的大鐵門被人從外猛的推開,撞在牆上發出一聲令人心驚的巨響。


    躲在暗處的大壯,緊緊捂住常慶的嘴,屏住唿吸小心朝門口處張望。


    “老大!”


    像是劫後餘生,大壯拖著常慶走到邢望春等人麵前。


    大壯手上力道稍一鬆動,常慶就拚命甩開他,好像特別憤怒,手指著邢望春道:“你這個騙子,把弟弟妹妹還給我!”


    他張牙舞爪的模樣,像極了路邊被搶了食兒的野貓。


    常慶無禮,邢望春不怒反笑,覺得這小子有血性。


    “你莫急啊!”邢望春將雙手舉到胸前,緩緩向下揮動,試圖安撫常慶的情緒,“帶走他們的人是知府王錦晨,唯一能向他要人的隻有這位。”


    常慶順著邢望春的視線,這才注意到旁邊有一位麵色冷峻,衣著華貴,氣宇軒昂的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少年。


    “你······”常慶瞪大雙眼,認出麵前這位少年便是虎口關山匪被剿滅當晚,放過自己的少年兵士。


    蕭元一也認出常慶,眉頭微皺,“流民營不好嗎?為何要做賊?“


    初見蕭元一時,常慶覺得他是個麵冷心善的大哥哥,與自己一樣都是窮人家的孩子。一個從軍一個落匪,都是隨時丟性命的差事,好人家誰會舍得孩子做這個。


    常慶以為,是因為同病相憐,蕭元一才會放過自己,留了他一條性命。


    虎口關那晚之後,常慶經常會想起蕭元一,並希望自己可以成為與他一般的人。正氣淩然無所畏懼,將弱者保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可如今,蕭元一站在自己麵前,他卻覺得與那晚完全不同。


    “你是富家公子,又怎會懂得我們窮人家的苦楚?”常慶言語間含幽帶怨,將視線瞥向別處。


    邢望春歎氣,“小子,你就別倔了!這位是豫王爺,隻有他能救出你的弟弟妹妹和在受苦的流民。快將你們在流民營的事情告訴王爺。”


    常慶怔住,目光忽的轉向蕭元一,不解道:“你即是王爺,為何會從軍?”


    “王爺為何不能從軍?”


    蕭元一頓住,想起周千尋醉酒時說的話,女子憑什麽要躲在男子身後,又憑什麽一輩子要對男子言聽計從?


    他眉心微動,脫口而出,“世間事哪有那麽多為什麽?你隻要想做,日後說不定也會淩駕於本王之上。”


    此話一出,周圍幾人都是大驚失色。


    常慶更是滿眼震驚,蕭元一再一次出乎了自己意料,但他對他的崇拜卻是有增無減。


    “王爺,”常慶鄭重向蕭元一拱了拱手,正色道:“我若告訴您流民營的真相,您會對我們做到真正的招安嗎?”


    真正的招安?


    蕭元一微怔,應下,“本王保證,絕不負你們!”


    常慶點了點頭,含淚道:“虎口關那晚我得了您指點,直接逃亡後山,與我娘弟弟妹妹匯合,逃進漳州城中,終日在路邊乞討為生。


    不久前,官府張貼布告,說是在城牆下修建流民營,可以提供住宿與一日三餐。我與家人感恩戴德,歡天喜地的進入營中。


    剛開始營中確實很好,衣食住行都很公道。而且聽說,還會給我們發放安家的銀子與田地,我們都以為苦難的日子要過到頭了。


    一批又一批的人領了銀子派發土地,離開流民營,剩下的人更是看到希望。直到有一日,我在營中最好的夥伴一家要離開,我偷偷溜出營中去送他。


    卻發現他們被送出城外,直接拉到一座荒山中······”


    說到這裏,常慶淚流不止,情緒激動嘴巴張了又張,就是數不出一個字。


    旁人並有催促,許是預感是不好的事情,皆是神情凝重的望向他。


    “他們······被拉到荒山中,被十幾個當兵的人活活······”常慶的雙肩劇烈抖動,他哽咽道:“他們被活活砍死渾身鮮血直流,倒在事先挖好的土坑中,埋掉!”


    即使已過去多日,當時血腥的場麵,常慶想起還是膽顫心驚,悲傷盈滿胸腔,他忍不住嚎啕大哭。


    蕭元一的麵色陰沉的可怕,他從沒想到自己本是安民的政策,卻會給他們帶來殺身之禍


    “後來,我迴到營中,便尋得機會把與家人逃出流民營。”常慶宣泄後恢複冷靜,用袖子擦把眼淚,又繼續說:“為了活下,我們隻能當起小偷。那些富人家中錢財堆積如山,連白米都多到發黴,而我們卻要露宿街頭忍饑挨餓?”


    他這番話,蕭元一無言以對,他心中瞬間壓了塊巨石,亦不由泛起羞愧。他本以為自己運籌帷幄,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甚至沾沾自喜。


    常慶的出現,狠狠打了他一個大大的巴掌。


    “容玄,你帶府兵去城外荒山,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些流民的屍體挖出來!”蕭元一發狠咬著後槽牙,眼神中的冷冽讓人不寒而顫,“望春兄,咱們去找王錦晨!”


    “是!”


    邢望春與容玄一拱手,異口同聲道。


    蕭元一直直的盯著常慶,肅然道:“你留在這裏最安全,本王一定給你一個公道!”


    說完,他毅然而然轉身離去。


    蕭元一與邢望春來到後花園,在王錦晨住所前,他的貼身侍衛迎上前。


    “參見豫王殿下!”侍衛弓腰拱手擋在門前。


    邢望春皺眉道:“王爺要見王大人,你要攔著?”


    “小的不敢!”侍衛又恭敬向前拱了拱手,朗聲道:“大人此時並不在房中。”


    蕭元一與邢望春對視一眼。


    邢望春發難,“你們今早從獄中提走的犯人呢?王爺要審問!”


    “犯人?”侍衛抬了抬眼,疑惑道:“今早大人與小的並未去過牢房,也沒講過什麽犯人。邢大人,您是不是搞錯了?”


    沒去過牢房?


    呸!


    邢望春在心裏啐了一口,這可真是睜眼說瞎話,皇上欽定的狀元郎果然非同凡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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