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華和明祥看著裴宴之恢複平靜的臉色,一時之間不知要說些什麽。


    兩人隻好低頭應下,轉身離開這裏去辦。


    將香凝的身契改成死契,香凝就隻能是裴府的人。


    爺這是鐵了心的要將香凝留在身邊了。


    明祥走出裴府後,長歎了一口氣。


    “雖然沒見過這位香凝姑娘,但是能被爺這般對待,想來,很是受爺的寵愛吧。”


    聞言,成華點頭:“隻是我也沒想到,原來她之前說的那些話,全都是騙爺的。”


    不然爺不會這麽生氣。


    “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位香凝姑娘也是頭一個敢騙大人的人了。”


    要是有機會,明祥還挺想見見她的。


    此時的河岸,香凝被人攬著腰身送到了岸邊。


    “七娘,人還活著嗎?”


    岸邊傳來一個人說話的聲音,被喚作七娘的女子從水中探出頭來:“廢話,收了人家這麽多錢,我還能讓人死了?”


    說著,香凝便被拉到岸上,七娘翻身上岸,在香凝身上掐了下,她吐出一大口水,這才清醒過來。


    “姑娘?姑娘,醒醒。”


    耳邊有誰在喊,香凝睜開眼,看到是七娘,這才鬆了一口氣。


    “這裏是哪裏?”


    “我們已經在上京城外二十裏地了。”


    貨船航行了很遠,秦瑞才選擇對香凝動手的。


    七娘夫婦便一直劃著小船跟著他們,這才將香凝救下。


    “救命之恩,無以言表。”


    香凝再次吐出一口水,對著兩人道謝,聽到這句,七娘笑了下:“傻了不成?你付的銀子足以救你這條命了。”


    “身上都濕了,先去馬車上換衣裳吧。”


    七娘將香凝扶起來上了馬車,裏頭已經準備好了衣裳。


    等香凝收拾好自己後,七娘問道:“我家那口子說,城中出事了,大理寺丟了個逃犯,如今在到處搜查呢。”


    “你要去哪裏,我們再送你一程吧?”


    七娘夫婦本就經營著一條貨船,在海河上走,會比陸路省勁,還不容易被裴宴之發現。


    想了想,香凝道:“淩安。”


    聽到這句,七娘笑了下:“巧了不是,我們正好有一批貨要送到淩安去,走吧。”


    三人在夜色中駕著馬車朝著城外稍微有些遠的碼頭走去。


    而不遠處的馬車被人挑起車簾,裴明修看著那輛馬車漸行漸遠。


    “爺,咱們迴去吧,不然怕是要被大少爺發現了。”


    平安出聲提醒一句,裴明修道:“尋幾個人,混淆下視線,保證她能走遠。”


    聽到裴明修的吩咐,平安啊了一聲:“這要是讓大少爺發現,咱們可是吃不了兜著走啊。”


    說不定還會將他們苦心經營多年的東西全部搭進去。


    “不會被發現的。”


    裴明修出聲迴了句,平安無奈,隻好按照裴明修的吩咐去辦。


    馬車調轉方向,朝著裴府而去。


    其實一開始,裴明修以為,是大夫人出手,要將香凝送走。


    因為想要鞏固自己的勢力。


    可是沒想到,這一切都是香凝自己做的,為的是想從裴府中逃走。


    也不知道裴宴之反應過來沒有,裴明修還真是期待裴宴之氣急敗壞的樣子。


    他想看看那張向來無甚表情的臉上會出現什麽情緒。


    既然是渾水,那就攪合的更渾一點,真希望香凝能夠跑的遠一些,久一些。


    這頭的香凝早已登上七娘夫婦的船,朝著淩安而去。


    她什麽都沒帶,裴宴之送她的東西,還有多餘的銀兩,她一分也沒要。


    隻帶走了婉儀夫人給的令牌,路氏商行和阿娘有關係,她想去看看。


    況且阿娘說過她有個舅舅在淩安做生意的。


    “阿娘,我一定會幫你完成遺願的。”


    找到唯一的親人,將阿娘叮囑的東西,交給舅舅。


    -


    裴明修剛到裴府門口,就看到了在門口候著的成華。


    “三少爺,我家爺請您去墨鬆苑一趟。”


    見到成華,裴明修便知裴宴之有話要找他說。


    不過早在準備遞消息的時候,裴明修就有這個預料了。


    他抬步走進裴府,跟著成華去了墨鬆苑。


    裴宴之坐在清逸居的涼亭中,手邊放著茶水。


    他的右手上纏著一圈白布,那是之前被燙傷和割傷的口子。


    “大哥。”


    裴明修走到裴宴之身後,俯身行禮,態度拿捏的十分恭敬。


    “今日的事,多謝。”


    裴宴之背對著裴明修,隻開口說了這句,聽到這話,裴明修出聲道:“大哥言重了。”


    “坐吧。”


    裴宴之伸手將茶盞端起輕抿一口,聞言,裴明修走過去坐下:“不知大哥深夜喚我前來,所為何事?”


    “三弟,能在那麽快的時間內將消息傳遞過來,不簡單。”


    他的話讓裴明修頓時心中一緊,他低頭說道:“實不相瞞,我在外,的確有些生意在做。”


    “不是責怪你的意思,人要活著,總得找條出路。”


    裴宴之放下茶盞,扭頭看向裴明修:“你說,對不對?”


    他的情緒很平靜,絲毫沒有裴明修所想的那種歇斯底裏,就好似跑的人不是他的身邊人一般。


    “大哥說得對。”


    “想科考?”


    這句問話讓裴明修再次感慨裴宴之的敏銳,他明明什麽都沒表露,他究竟是怎麽知道的?


    “有這個想法,若是大哥覺得不妥……”


    “無妨。”


    裴宴之唇角微微勾起,看著裴明修道:“隻不過,我希望,是以裴家的名頭去考。”


    他不管裴明修有什麽心思,但隻要是裴家人,裴宴之就能壓得住他。


    這次的傳信,裴宴之當然感謝裴明修,但是他也能看出裴明修其他的心思。


    他不是一個甘於一直藏匿自己的人。


    甚至可以說,裴明修有可以和他對抗的能力。


    過去,是他小看自己這個弟弟了。


    “這是自然,明修始終都是裴家的子孫。”


    “三弟,香凝是我的人。”


    在裴明修起身將要離開時,他聽到了裴宴之這句警告。


    “明修明白。”


    裴明修態度始終恭敬,沒有一絲一毫的不滿。


    說完後,他便離開了。


    “爺,三少爺看起來,心思似乎很深,要不要我找人盯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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