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華的建議不無道理,隻不過裴宴之拒絕了。


    “他不怕我查。”


    要是裴明修怕裴宴之查,他根本不會給他傳信。


    成華點頭,沒再多說,他覺得爺現在最想尋到的,應當是香凝姑娘了。


    翌日清晨,裴老夫人才知昨夜發生的事情。


    “當真?”


    聽到康媽媽說裴宴之逼問秦碧君,裴老夫人也是一驚。


    “可有聽到是因為什麽?”


    康媽媽低頭,輕聲說道:“好像是因為大夫人將香凝送出去了,還是趁著大少爺不在府中做的。”


    “大少爺為此很是生氣,昨夜鬧了一宿。”


    聞言,裴老夫人閉上眼歎了口氣:“我就知道,秦碧君要是不折騰些幺蛾子出來,她就不是她了。”


    那扶柳還沒在墨鬆苑站穩腳跟,大夫人這就急急忙忙的要將香凝送出去。


    “她該不會覺得香凝病的那兩日,扶柳就已經取代她的位置了吧?”


    裴老夫人想到這裏,越想越生氣。


    氣秦碧君的擅作主張,更氣她如此不顧大局,隻會將裴宴之越推越遠。


    “老夫人,您看這事兒,您要出麵嗎?”


    康媽媽弓腰問了句,而後就聽老夫人冷哼一聲:“她秦碧君這麽有本事,還要我這個老婆子出麵做什麽?”


    這話聽著是氣話,但是這次,裴老夫人不打算出麵。


    事情是秦碧君惹出來的,裴老夫人也不能次次都跟在她屁股後麵給她善後。


    “你去給大爺傳個話,這事兒說到底是他們大房自己的事情,就問問他,要不要管。”


    裴老夫人側著身子,無奈的對康媽媽說了句。


    “老夫人還是惦記著大少爺的。”


    聽到這句,裴老夫人道:“那畢竟,也是我的孫子。”


    隻不過裴老夫人覺得,裴峰應該不會出手管這件事的。


    他向來不會插手大夫人的事情。


    果不其然,在康媽媽將話傳過去後,裴峰隻說了一句:“多行不義必自斃。”


    “大爺,這些話,本不該老奴來說,但老奴跟了老夫人這麽多年,少時,大爺也是老奴看著長大的。”


    “老夫人年歲已高,這些年來,您捫心自問,有些事情,您讓老夫人操了多少心,她這般年歲,本應是在家中含飴弄孫的。”


    康媽媽說完後,俯身行禮:“老奴僭越,若是大爺要處罰,老奴自然受著。”


    聽著康媽媽的話,裴峰皺眉:“不是我不想管,他們兩個,我哪個也管不了。”


    “大爺若是隻想窩在這海棠苑,兩耳不聞窗外事,將來等老夫人百年之後,這偌大的裴府,您覺得,還能有您的容身之處嗎?”


    康媽媽也算是裴峰的奶嬤嬤的,所以她才能對裴峰這麽說。


    這話說的在理,裴峰也拒絕不了,康媽媽不會害他,但要裴峰以一個父親的身份去化解這件事,他做不到。


    見裴峰如此,康媽媽長歎一口氣,沒再多說,轉身離開了這裏。


    “爺,要不你去看看大夫人?”


    榮娘在屋子裏聽著兩人的談話,沒想到這大夫人能跟自己兒子鬧成這樣。


    還真是天助我也。


    想到這裏,榮娘便出來勸裴峰,不管裴峰去不去,她都表態,畢竟她是最善解人意的了。


    “榮娘你不知道,我和他們母子實在沒什麽好說的,他們也不會聽我的。”


    既然如此,裴峰肯定是不願意去自討苦吃的。


    “那老夫人那裏,大爺,康媽媽說的很有道理,老夫人畢竟年事已高,這個家還是需要您撐起來的。”


    榮娘有自己的心思,裴峰撐不起這個家,她和墨兒更沒容身之處。


    “大爺,就當為了老夫人,您去看看?”


    見裴峰還在猶豫,榮娘又勸了句,裴峰這才點頭應下。


    隻不過裴宴之不在府中,瓊華院中,秦碧君更是不見裴峰,他吃了閉門羹,對他們母子更是不喜了。


    此時前往淩安的水路上,香凝手撐在欄杆上,看著一望無際的海河。


    “趙姑娘,來吃點兒東西吧。”


    七娘手中端著吃食走出來,招唿著香凝用早飯。


    香凝用了自己母親的名字,隻對七娘夫婦說自己叫趙蘭,被逼賣給員外郎做妾。


    地主夫人看她貌美,趁著員外郎不在家,要把她丟進河裏喂魚,她提早得知,這才尋到七娘夫婦。


    七娘和七哥也算是半個跑江湖的,最是嫉惡如仇,聽香凝這麽說,便說一定將她安全送到淩安。


    “妹子,你是去淩安走親戚嗎?”


    七哥一邊吃飯,一邊問了句,香凝點頭:“我有個舅舅在淩安。”


    雖然如今還不知他的身份,但是夭夭說過,如今路氏商行家主的母親就姓趙。


    再加上婉儀夫人給的那枚令牌,香凝決定到了淩安先去路氏商行打探下。


    萬一真的能打聽到,她也不算白來。


    到時候,香凝想著,再尋一處地方,買個身份,好好的過餘生。


    隻是想到裴宴之,她的心卻有幾分刺痛。


    但她想要的,唯一的東西,隻有自由。


    “問那麽多做什麽,趕緊吃,好好開你的船去。”


    七娘拿筷子敲了下七哥的頭,七哥樂嗬嗬的笑了下:“我的錯,妹子別怪我多嘴。”


    七哥匆匆忙忙的把飯吃完,便去掌舵了。


    “趙姑娘,他就是個粗人,要是說了什麽你不愛聽的話,你可千萬別跟他計較。”


    七娘是女子,觀察更細致,那日把香凝從水裏帶上來,看她的穿著就知絕對不是一個員外郎家的人。


    但是香凝給了錢,俗話說的好,給錢的就是大爺,七娘自然不會多問。


    至於香凝要去淩安做什麽,那就不是他們能管的了。


    “七哥為人爽快,您心思又細膩,當真是天作之合。”


    香凝笑著說了句,七娘無奈搖頭:“你們城裏人說話,就是文縐縐的,其實我就是圖他這個人踏實。”


    “你說人活一輩子,圖什麽,不就圖個穩定嗎?”


    她也沒想過大富大貴,隻要她和七哥一輩子都好好的,比什麽都強。


    香凝點頭:“您說的對。”


    希望她這一輩子也能和七娘所說的一樣,安安穩穩的過。


    “七娘,你來看,那是官府的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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