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凳子上,雙目看向了外麵大晴的天氣。


    君惜…


    對她來說與他人無異,卻也是不同的那個…


    昨兒晚上,她第一次覺得自己這上億年的老鐵樹有了一絲要鬆動的感覺,許真的是在人間呆慣了,所以有了塵土之氣吧…


    想到這裏,無憂的眉頭忽然挑了一下:“我身上的塵土之氣,你可能感受的到?”


    蝶赤聽到無憂這麽問,愣了一下這才想起,宴會之上尊主第一次看見主人的時候便說的是無憂身上被人染了塵土之氣。


    她是妖,也是大氣所生,所以身上難免一直都有這氣息,可是主人本就是天地所化,這身上本不該有塵土之氣才對…


    她搖頭:“屬下妖力低微,未有察覺。”


    她有意思的笑了:“這能悄無聲息在我身上下塵土之氣的人,想罷也是有些本事,否則如何能夠默不作聲的將我打了個正著。”


    “主人,要不讓蝶赤迴去用女媧石看看是誰。”


    “不用,這塵土之氣對我並無多大的作用,隻是對我的感情倒是有了一絲催發。若是就這麽撤去了,那人怕是要著急了,我們慢慢的看,看看那個人到底是誰。”


    蝶赤未再說話,見著無憂看著那天空便開口道:“城中所有患有狂犬症的人已經全部恢複正常了,那小二一家也已經恢複如初,隻是…經此一鬧,小二家的夫人怕是…”


    她站了起來,往前緩慢一走,那一身的黃色衣衫順便的幹淨整潔如初。


    蝶赤清楚的看見無憂的脖頸上麵全是吻痕。


    她趕緊低下了頭。


    無憂抬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脖頸便見那鵝黃色的衣衫已經將整個脖頸全部蓋住了。


    這閑鶴山莊大中午正是熱鬧非凡的時候,在那一樓這會兒正人聲鼎沸的,大門口還有時不時傳來的招唿聲,這聲音熟悉的異常。


    鬆鶴站在那櫃台前,看著那門外穿著一身小廝服的男子臉上也露出了笑意。


    蝶赤推門的時候便見那鬆鶴轉頭了。


    此刻整個一樓和二樓異常的忙活。


    鬆鶴看著蝶赤從裏麵出來,身後跟著的正是一身潔淨的無憂,二話不說,趕緊快步上前對著那二樓便叫道。


    “公子,您醒了。”


    無憂未迴答,隻是在蝶赤的攙扶下從那二樓往下走。


    周遭的所有人都是將目光偷了過來,紛紛對著無憂露出了驚豔的目光。


    “哪家的公子,這,這是仙子吧…”


    “可不是麽,瞅著那身邊的丫鬟,就已經是絕色了呢!”


    酒樓裏不是每天都有老客人,這個點,有點錢的人家都忙著做其他的事情,哪裏來的閑心情喝酒飲茶。


    所以這山莊裏,能識得無憂的沒幾個。


    那大門口正熱乎著招攬客人的男子一聽是無憂,便趕緊站直了身子轉身。


    那抹鵝黃色落在他的眼中讓他瞬間害怕的不行。


    “叔…叔。”


    他這一開口便將所有人都逗笑了。


    “南宮公子,你這是不是招唿客人招唿傻了,這年輕的小公子,哪裏是你叔叔。”


    “哈哈哈,南宮公子怕是迷糊了。”


    下麵的人接二連三開口。


    鬆鶴要伸手去攙扶無憂,但是卻見蝶赤出手阻止,他便也沒在意的收迴了手。


    “公子,您這是舒服了,打算迴去了?”


    他問道。


    無憂嗯了一聲,便往那門口去,南宮逸不敢說什麽,趕緊站到一邊給無憂讓出位置。


    無憂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就這麽走到了南宮逸的旁邊然後停下了步子,臉上麵無表情開口:“南宮逸,你父親和你母親都沒有資格喚我做兄弟,而你,更沒有資格喚我做叔叔….”


    他父親和母親怕無憂,他是知道的。


    緊張的額頭冒汗,他上次得罪了無憂,到現在都還沒能被放過,為了活下來,每天都被指示到這兒指示都哪兒去幹苦力,這事兒,道如今他都沒敢和父親母親說。


    本來一道早聽說了無憂昨晚在閑鶴山莊睡下了,他這心中激動的一個晚上沒敢休憩,這天還未亮便到這裏自告奮勇的幫工,本想著看見無憂說點好話,就放過自己,哪想自己這開口第一句話就把人再給得罪了…


    他這心裏苦啊。


    眼見著無憂往外走,南宮逸也趕緊跟上來,一臉著急又無奈的道:“無,無憂公子,我父親母親到底是哪裏得罪了您,您高抬貴手也算是放過我父親母親。我雖然是囂張跋扈了一點,但是經過這幾次,我這性子收斂多了。而且,拓跋公子也同我講了,若是我好好的幫延年的百姓,公子您肯定會原諒我的。您看,現在我可懂事了,那延年城裏哪裏需要幫忙我這就往哪裏去,您看在我如今改邪歸正的份上,放過我吧。”


    無憂走在最前麵,蝶赤就跟在身後,兩個人的步伐不算是很快,但是南宮逸就是覺得自己似乎有些跟不上。


    無多會兒,他額頭便已經冒汗了。


    見她一直不願意說話,南宮逸心下更著急了。


    “公子。”


    “公子,您倒是說句話呀。”


    無憂的臉色很不好,聽到南宮逸那帶著著急的聲音,步子一頓,然後停了下來,南宮逸看無憂停下了步子也趕緊跟著一起頓住了步子,他以為無憂是要說原諒自己了,這臉上頓時帶了喜色。


    “公子…”


    蝶赤迴頭看著南宮逸,臉上帶著微微的憤怒:“南宮逸,你父親和母親,如今能活在這世上,全是主人高抬貴手未對你們出手,你若是再糾纏不清,休怪我不客氣!”


    南宮逸被蝶赤兇的有些害怕,脖子往後縮了一下,隨後便大著膽兒嚎道:“反正現在我已經生不如死了,你們不如殺了我,說不定我父親和母親還會和你們拚命呢!今兒我也沒打算糾纏你們,我隻是想要問清楚你們為什麽如此仇恨我父親和母親。當初又為何將他二人趕出龍棲,難道真的是我娘親講的那樣,其實你就是妒忌我母親和父親,琴瑟和睦,所以才會心狠手辣想要將我們全部致死嗎!”


    他話音剛落下便覺得自己的身子被狠狠的甩了出去。


    這裏是小巷,他身子一甩直接撞上了一邊的牆壁,隨後狠狠的吐了一口血。


    他瞪大了雙目不可思議的看著無憂,未想過他居然真的會出手…


    “你,你,你不要過來…”


    無憂沒有走過去,而是臉色仍舊陰冷。


    連帶著聲音都帶了一絲絲的嘲諷:“南宮逸,你知道你父親和你母親是什麽人嗎?”


    南宮逸愣了一下,他揉著自己生疼的胸口,看著無憂微微有些怒意:“當年知道,還要你這個外人講嗎!”


    她冷哼了一聲未給南宮逸繼續問話的機會:“南宮逸,你當真覺得南宮羽是你的父親?還是你覺得你現在的父母是個普通人?”


    “你什麽意思?”他被無憂說的一陣疑惑。


    無憂嗬笑了一聲抬手對著南宮逸便是一揮,南宮逸隻覺的一陣風來,警惕的抬起了手擋住了自己的臉頰,等到風過的時候他再放下手臂才見麵前早就已經沒有了人,而他的麵前居然出現了好幾本的書籍。


    這書籍頁麵已經有些泛黃了,但是從工藝上書籍上麵的字體隱隱約約可以看出來的確是有些年頭了。


    “什麽意思?”他將那書籍拿起來,然後扶著牆從那處站了起來,在原地轉了好幾圈。


    “無憂,你出來,無憂!”


    他高聲叫著,可是周圍卻早就已經沒有了任何的聲音。


    他猛地咳嗽了兩聲,然後抱著書籍從那小巷裏走了出來。


    那跟在他身旁的家丁在周圍到處亂竄,一看那小巷裏走出來人趕緊迎上去。


    “大公子,您沒事吧?”


    一群家丁迎了上來。


    南宮逸憤懣的一腳踢開了身邊的小廝:“沒用的廢物,本公子離你們這麽近都找不到。”


    那小廝被踢了一腳趕緊跪在了地上不敢說話了。


    南宮逸是被一群人抬進了南宮府的。


    南宮府的家丁丫鬟眾多,南宮逸坐在轎子上,正揉著心窩,便見那大正門一個穿著白色袍子的男子在門前晃蕩。


    “那是誰啊?”


    他低頭問著小廝。


    那小廝探頭看了一眼便道:“似乎是門客,好像是來找老爺的。”


    他哦了一聲,轎子便進了門,那男子一看轎子上的南宮逸便趕緊往後站了兩步。


    南宮逸沒多說,畢竟他爹的門客他可不感興趣。


    這男子長得還算是不錯,勉強看的過去。


    他爹長得也不醜,所以他也能理解他爹喜歡和俊秀的人交談。


    想到這裏,南宮逸忽然想起來無憂方才的話。


    “你當真覺得南宮羽是你的父親?”


    他心裏不由自主的被打了一下。


    一迴到自己的院子,他便趕緊小了轎子便衝著那寢室而去,侍候的小廝還沒有反應過來便看見自家的大公子往那銅鏡前一坐,然後摸著自己的臉,麵上的表情還格外的嚴肅。


    他不解的歪著頭,將那書籍放到了桌子上。


    “大公子,夫人此刻還未午休,您要不要過去請個安?”


    “不去。”


    那小廝話剛出口便被南宮羽打斷了,小廝哦了一聲:“哦,那這書籍小的給您放這兒了,小的先出去了。”


    南宮逸沒再說話,而是看著鏡子裏的人一陣發晃。


    “怎麽會呢?爹爹生的貌美,那模樣也算是人中龍鳳,母親生的也是一副婉美的模樣,怎麽我一個都沒有遺傳到呢?難不成我真的不是爹的兒子?”


    南宮逸自言自語,隨後想起了什麽快速的站起了身子跑到了那桌子邊。


    “書?”


    他看著那桌子上泛黃的書籍,臉色異常的不好,他身後去摸那書籍,這才發現自己的手抖得厲害。


    他咽了咽口水,隨後將那書籍上的第一本撫平,這才見那書籍的一側用既豪放有溫婉的字體寫著:無憂典當行…


    他心裏咯噔了一下,無憂…


    他屏住了唿吸翻開了第一眼,書籍雖然泛黃,但是裏麵的內容是完好的。


    他皺著眉頭然後沉下了心不緊不慢的看著…


    那外麵退出去的小廝在外處等了許久,見裏麵沒有任何的聲音便好奇的站了起來隨後去推門,從那門縫裏他驚異的看見了自家向來不學無術的大公子居然會看書了?


    他瞪大了雙目,傻眼了。


    隨後激動的上前,輕輕的推開了門然後將燈點上,隨後備了茶水點心。


    許是裏麵的內容太過於揪心和迷人了,南宮逸並沒有注意到周圍的一切,那小廝給什麽他接什麽,有的時候給喝的他都聽不見。


    就這樣一直過了一個下午。


    書籍隻有兩三本,很快便看完了。


    等到他看完抬起頭來時,那小廝能清楚的看見南宮逸眼睛裏麵的紅血絲。


    “大公子,您這是總算要用功了嗎?”


    南宮逸沒迴答,他臉色沉住了。


    “出去。”


    他開口,嗓音已經嘶啞了。


    那小廝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嚴肅和低氣壓的南宮逸,趕緊閉上了嘴巴行了禮便出去了。


    他聽著身後傳來關門聲不經意的低頭笑了,那笑聲帶著無限的苦澀和無限的嘲諷。


    那點上的蠟燭傳來了撲簌簌的燃火聲,他眼裏帶著悲傷帶著悲痛看向了那泛黃的書籍…


    書未合上,在蠟燭的光照下,一行黑色的字體正散發著誘人的光芒…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站起了身子,隨後深唿吸了一口氣這才推門走了出去。


    那小廝就侯在外麵,見南宮逸推門出來趕緊上前。


    “大公子…”


    “我去給母親請安,你們就別跟著了。”


    那小廝怔在了原地,看著南宮逸那越走越遠的背影總覺的好像大公子與之前的模樣有些不一樣了…


    南宮羽還未迴來,此刻整個後院燈火通明,但是卻並沒有幾個下人,尤其是往花羽衣寢室的路上就更沒有一個家丁和下人了。


    南宮逸腳步聲落得很輕,越往前走臉色越陰沉,他想到那書籍上說的事情,整個人都散發著一股冷意。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才到花羽衣的院落裏,羽衣閣大門緊閉,他眉頭緊皺,輕手輕腳的推開了門。


    這一推南宮逸隻覺得自己那曾經的高傲感從天上跌倒了地上,而那僅存的一點尊嚴和驕傲就這一刻徹底被粉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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