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早出帶著一絲絲的燥熱。


    延年後花園裏早就已經花開滿園。


    趕著一早,年無妄便早早在那亭子裏等著廖輕塵和南笙。


    成符將那桌子上的茶水斟滿,聽著那外麵傳來了腳步聲,這才迴身行禮:“南遠將軍,廖相,二位來了。”


    “參見皇上。”


    兩人行禮,年無妄見兩人匆忙便敢聲道:“尋到了嗎?”


    廖輕塵和南笙互相看了一眼,搖頭:“皇上,自從祭天大典後便再也沒見過無憂了,如今已有一月有餘,那朝中明顯也穩定不少。如今劉涵暫時不鬧騰了,三王爺,四王爺六王爺也未有動作,想來無憂任國師,是沒有人會再敢質疑的。”


    成符哎呦了一聲,臉上寫滿了著急:“這是沒人敢質疑了,可是這都月餘了也不見國師的身影,皇上不是怕失蹤而是怕國師離開了,這心中著急呢!”


    “這段時間,連之前江湖上那些莫名其妙出現要刺殺皇上的殺手一時間也都消失不見了,不知為何,這段時間異常安靜。”


    廖輕塵想起來起初無憂還在的時候,那段時間幾乎每天都會有刺客上門,可是自從無憂離去後,這些刺客反倒是消失了。


    三人麵麵相覷,心中也不敢定奪如今到底是怎麽迴事兒,反正延年目前還算是平靜的。


    正想著,那外麵忽然傳來了通報聲。


    “奴才參見皇上,廖相,南遠將軍,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成符見是手底下的小太監,便道:“何事?”


    那小太監將頭低的更加厲害了:“迴皇上,輔政大人求見。”


    “輔政大人求見?”年無妄眉頭一皺,方才幾人還在說最近劉涵比較收斂,可這光說完便聽見劉涵來了,說多說少,幾人這心裏都格外的不舒坦。


    “讓他來見。”


    年無妄話音剛落,便聽見那亭子外麵傳來了不悅的叫聲。


    “通傳需的這麽久嗎?”


    那人大腹便便,一臉不悅,他紫色的朝服此刻正隨著風而擺。


    那小太監一聽是劉涵趕緊跪到了一邊:“大人。”


    成符聽著劉涵說的話,這霎時便有些怒了:“大膽,輔政大人怕是看不見麵前正坐的皇上嗎!”


    他話音剛說完便見劉涵那惡狠狠的眼神瞪向了自己,成符被他這個眼神嚇得頓時縮了縮脖子。


    年無妄不悅的看著他:“輔政大人有何事,這個時辰過來找朕。”


    劉涵也未行禮,將衣袖一甩然後坐到了一邊的石凳上。


    “皇上,臣今日前來是想問皇上是什麽意思?”


    “輔政大人說這話是何意?”廖輕塵眉頭輕佻,已經猜到了劉涵講的所謂何事了。


    他哼了一聲下巴抬了起來:“此事,怕廖相也知道吧,皇上耳根子比較軟,有些人吹著耳邊風,皇上可能就聽進去了。”


    “放肆!”成符一怒手中拂塵一甩:“輔政大人意思是說皇上是非不分嗎!這可是汙蔑皇室,殺頭的大罪!”他雙手相握對著天空一擺。


    劉涵冷笑:“一個小小的太監也敢在本輔政的麵前說著放肆,本輔政看你是不想活了!”


    劉涵今日不知道為何火氣有些大,看著成符,那眼神裏全是殺意。


    成符被他的眼神震到,卻也隻能悶不做聲。


    年無妄看著劉涵,將成符喚了迴來:“成符,這是輔政大人,你且迴來。”


    成符這才悶哼哼的走到了年無妄的身後。


    這些日子,無憂不在,他自然也不會強硬到去和劉涵碰撞。


    “輔政大人說的可是劉小姐進宮一事?”廖輕塵斂去臉上的不自然,開口道。


    劉涵眉頭一挑:“此前國師還在的時候便說了,祭天大典不可封妃,事由在祭天大典之後,如今祭天大典已經結束了月餘,那朝中每日上奏的折子裏日日都寫著此事,可是皇上卻有意與下官作對。小女如今在宮中已經呆了許久,皇上這是打算將小女永遠困在皇宮中不離開?也沒有打算封妃的意思嗎!”


    年無妄手放在石桌上,聽到劉涵的話忍不住冷笑道:“輔政大人似乎是忘記了,當時劉小姐送進宮的時候朕就說過,劉小姐並非是國母之像,朕也不會糊塗到把一個小小的輔政大人的小姐提升到東宮之位。輔政大人怕是這些日子過得太過於舒服所以忘記了這個事情吧!”


    他沒想到年無妄拒絕的這麽徹底,怒了,拍著石桌便站了起來:“皇上,小女千央賢良淑德,雖然算不上傾國傾城卻也是端莊娟秀,如何擔當不起國母一責。皇上,今日您若是不同意,那每日上朝整個朝堂都會日日覲見,一日不成那便是二日,三日,日日,皇上不要忘記了,下官的府上可是有著能人的!”


    “劉涵,你這是威脅!”


    成符氣急敗壞的看著劉涵,劉涵哼了一聲甩著袖子便離開了,那聲音異常的不屑:“皇上,攤開了說,臣在朝中多年也是有一定的勢力,如今三王爺四王爺六王爺都在臣的掌控之中,此前因著無憂那個小子有所收斂,如今他不在,臣可不是那麽好糊弄的!”


    年無妄喘著粗氣,捏著酒盅的手掐的青筋暴起,看著劉涵那個背影他猛地站起了身子,手中的酒杯就這樣摔向了外麵的石階,嚇得成符等人紛紛跪地。


    “皇上息怒。”


    “皇上。”廖輕塵和南笙趕緊站起來。


    他指著那劉涵的背影,氣的有些發抖:“如今劉涵當真是覺得自己拿捏了朝中的命脈,看看,看看,這都已經跑到朕的麵前下了命令然後開始威脅朕了!他真當現在這個皇位是他的了!隨隨便便就想把一個人按到朕的後宮來,他怎麽不直接把朕的腦袋提走!”


    “皇上,不可亂言啊!”


    廖輕塵趕緊開口阻止:“皇上,劉涵好歹是安靜了數餘,這其中一定是發生了什麽才會讓劉涵今日如此暴虐,他雖然以下犯上,但是如今我們不能拿他怎樣,他手裏還捏著三王爺六王爺和四王爺呢!就連那兵權也在他手上,皇上,您冷靜一點。”


    劉涵在朝中握有重權,這是所有人都知道,那朝中的鎮邊將軍也是劉涵的坐下客。


    “劉涵到底有什麽本事,怎麽會讓這麽多的重臣唯他是命?”南笙看著那離開的方向,一臉的疑惑看著。


    成符低頭,忍不住道:“若是國師在便好了。”


    講到無憂,幾人這臉色又是一沉,不知道現在無憂到底在何處。


    又說這劉涵,從皇宮出來便被迎著上了馬車,那小廝眼疾手快趕緊將凳子擺在劉涵的腳下,攙扶著他上了馬車,那小廝正要挑簾卻見那馬車裏先行有人挑開了簾子。


    見著那馬車裏的人劉涵這原本有些充血的臉色才好了一些。


    “你的傷如何了?”劉涵難得關憂的問道。


    那男子一身灰色的長袍,頭發毛絨,麵容不算是好看但是卻格外的冷冽,若是說非由什麽讓人覺得不舒服的,那便是那雙眼睛,此刻正散發著幽幽的綠光。


    他退到了一邊,聽到劉涵問,這才悶聲迴道:“雖然有些不能發力,但是已經月餘了,好了一些。大人,皇上那邊劉小姐還沒能封後?”


    聽到那人的問話劉涵不悅道:“封後不是小事,而且本輔政在朝中本就是眼中釘,如今送千央進後宮就相當於是明擺著告訴那個小皇帝,這前後朝堂都是本官的。他又不是傻子,當年能一舉成為皇帝,也是有些本事的,知本官心中如何想,所以他就在托,拖著等到那個毛頭小子迴來。”


    他說著臉上上了一絲憤怒:“那個毛頭小子你當真是不知道去了哪裏?”


    那人搖頭心有餘悸道:“當時我打算要除掉哪個小子的時候,不知道哪裏飛出來一隻鳳凰,這鳳凰道行比我深,至少千年道行,我不過百年,一招不過便被那隻鳳凰咬成重傷,幸的我跑的快,否則真是下場淒慘。”


    此人正是祭天大典之時出現的狼妖。


    見他臉色有些煞白,想來那日被君惜咬傷後許久未能恢複過來。


    他眉頭輕皺:“大人,對於那個小子的事情我們還需要從長計議,如今趁著那個小子不在,我們現在需要的就是趕緊將朝中那些還未與我們一起的大臣收攏,並且從三王爺,四王爺六王爺三人當中選出一人,並且告訴他們可以幫他們在朝堂之上立足!”


    “此事也不能太過於著急,今日我在那後亭裏說了千央進宮一事,皇上直接拒絕了,還有那個成符,狗仗人勢的東西,一個太監居然也敢衝著本官指手畫腳。那個廖輕塵和南笙,本官看著礙眼,此事,你可有辦法?”


    那狼妖低著頭,眉頭微蹙,然後看向了那轎子外麵,無多會兒,馬車便停了。


    六月的夏,晚上異常燥熱,小攤上喝酒吃茶的人眾人,而那身後的典當行已經開著門,隻是遲遲未有人進去。


    那小攤上,攤主小二步子一瘸一瘸的給下麵吃酒的人倒酒添水,臉上也可以淡淡的淤青。


    “小二,怎麽?你又被你媳婦打了?昨兒是臉上淤青,今日怎的一瘸一拐的?”


    那攤上有人好笑的看著小二。


    小二聽著調侃歎氣然後無奈道:“我媳婦今日不知道怎的,忽然就跟發瘋了,衝著我就是又打又咬的,這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結果將屋子裏麵給造的不成樣子。我那丫頭差點就被我媳婦給咬了,沒法子,隻能暫時將二丫送到她舅舅家。”


    “那你現在出來,你媳婦不得瘋了?”


    “我媳婦本來身子就不好,經過昨天那麽一鬧,整個人便倒了,請了大夫吃了藥這才好了一些,今天睡了一天,中午迴去的時候還沒醒,我尋思著家裏沒錢便出來擺擺攤,等下你們喝完便迴去了。”


    聽到那小二這麽說,那人群裏忽然有人噓聲道:“哎,小二的這麽一說,我忽然想起來一件事情,前些日子,尉遲王大人的府中也是忽然一陣鬼哭狼嚎的。我當時正從尉遲府路過,聽見那府中有人喊著說什麽,尉遲夫人發了瘋狗病,到處咬人打人呢,那尉遲打人被他那夫人抓到滿身傷。”


    “小二,你媳婦不會也是這樣吧?”


    小二的手裏的酒碗頓了一下,臉色有些不大好:“真是的,這不會真的瘋狗病吧?”


    “是不是瘋狗病不知道,但是一定要小心,千萬不能被咬了,萬一要是瘋狗病,那你肯定也會跟著一起發病的!”


    這些人一聽,那渾身上下起了勁兒,將碗中的酒喝完匆匆離開了。


    “太嚇人了,走了走了。”


    一時間攤上的人走光了。


    小二看著這些空碗,無奈的收拾完然後將攤子收拾幹淨迴了家。


    “今天打烊的這麽早?”


    他正低頭收拾東西,忽然聽見一聲清冷靈動的聲音傳來,愣了一下趕緊起身,見那人一身白色的長袍,臉上覆著麵甲,他激動道:“無憂公子,您怎麽迴來了?”


    她輕輕笑道:“有事情迴了一趟龍棲。”


    她是國師,這件事情,延年是沒幾個人知道的,當時祭天大典的時候她雖然露麵驚動了整個延年,但是那攆周圍都是擋起來的,她那日穿著與今日不同,覆的麵甲也是不同,所以還無人知道街西典當行的掌櫃的就是當年延年的國師。


    “您可算是迴來了,月餘未見您,就連花狐公子都少見,我這心裏還以為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他想起了前些日子無憂被人扔東西的時候,忍不住關憂道:“前些日子那些風言風語已經過去了,沒人記得了,無憂公子,您不要想太多。對了,您肯定不知道,如今我們延年有了新的國師,那國師當初祭天大典的時候可是天邊泛起了祥雲,百獸報喜呢!我們延年日後肯定是繁榮昌盛!”


    他臉上帶了笑意,看著無憂都是眼中帶笑。


    無憂很少遇見這種明明自己過得很難,卻笑對生活的人。


    她嗯了一聲:“嗯,延年會繁盛昌盛的,你的腿怎麽了?臉上怎麽也都是淤青。”


    聽到無憂問話,小二這才臉色微微有些不好,將這些日子的事情說了一遍。


    她閉著雙目聽著,等他說完才沉聲道:“嗯,那你自己小心,我有些事情先行迴去了。”


    “哎,好的,您慢走,我也迴去了。”


    他笑著送無憂,然後撐著扁擔一瘸一拐的離開了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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