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國師不見了,國師不見了。”


    成符看著無憂消失了,驚聲尖叫,眾人這才迴神國師竟然真的不見了!


    這孤山寺坐落的位置是一片茂密的樹林,此刻正是盛夏,這樹林裏到處茂盛無比,陽光懶散散的投進了樹林裏,那白鳥落在各自的朝中,叫喳喳的此刻正歡喜著。


    隻聽得那天空一陣鳥鳴聲,便有那白色的影子順著樹叢直接跌落。


    又見一陣風順著那樹林的地麵而過,雖是盛夏卻麵結冰無數,寒霜陰冷。


    “白澤。”


    雪女瞪大了美目,手中的法器就這樣裂開了口子,自己也被重重的甩了出去,而那白色的影子正是白澤。


    君惜從那空中化形而落,穩穩的站在了那樹林裏。


    他依舊是一身的火紅色,眉目眼瞼之間全是浩氣淩然。


    白澤跌落在地上,猛地吐了一口血,雪女也受了傷,兩人正好跌落在一處。


    等到幾人穩住了身子,才見那一抹身影就這麽不卑不亢的落在了幾人的麵前。


    她一身雲錦朝服,襯的整個人非常的高潔。


    她袖子一揮,臉色冷如冰:“雪女,死性不改,為禍人間,當誅。”


    她纖長的五指抬了起來,陰冷無比。


    雪女隻覺得整個身子被緊緊的箍住了,全身上下的骨頭發出了嘎吱嘎吱的聲音,她能清楚的感受到全身的骨頭都在錯位,那痛感痛的她根本就沒有辦法唿吸,她好看的雙瞳此刻隻寫滿了不相信。


    怎麽會?明明都是修行了千年,為何這個人如此的強,抬手間就可以點萬物,化人形,更可以輕輕鬆鬆的殺死一個修行千年的人!


    白澤吐了一口血,眼見著雪女整個人要被打的迴原形,趕緊開口道:“你不能殺她,你若是殺了她那就是與整個妖界作對!”


    她手沒有鬆:“白澤,你也是活了千年,怎麽到如今依舊是活的不通透,你來延年二十年,難道還沒有學會什麽是天下為公嗎?你助紂為虐,明知妖後雪女為禍人間,卻還要與其狼狽為奸,眼見著無辜的人被殘害,這就是你所謂的庇佑天下?”


    白澤看著她,目光堅定:“比起我來說,你不是更可惡!你引誘無辜的人進入典當行,典當生命典當幸福,健康,權利,地位,甚至是靈魂,難道你同我有何不一樣!”


    無憂眉目微皺,眼裏迸射出了危險。


    那樹林裏一陣淅淅索索的聲音跳白而出。


    “手下留情。”


    短短四字,無憂便已經感受到來人的匆忙和捉急。


    君惜站在無憂的身後,見那人一身金色的長袍,頭戴龍冠,麵容似水,整個人渾身上下都是水氣繚繞。


    “采南,你現在才來?你可知道再晚來一會兒,你這妖後就要鬧得人妖大亂了!”


    君惜氣哄哄道。


    來人正是妖王,采南,真身是蛟龍,遲遲未成龍。


    采南正身,看著無憂,眼裏滿是想念和無數的思緒。


    他還記的千年前見她的時候,她如同初入人事的孩童一般,眼裏滿是天真活潑,那個時候的她會拉著自己詢問妖界的奇聞趣事…


    可怎的如今見她,居然成了這個模樣…


    他心上心疼,那想要詢問的話遲遲未曾說出口。


    他就站在那裏看著她,然後將她的模樣印入自己的眼中。


    雪女被無憂摔在地上,她現在就好像死了一般:“王…王上。”


    她聲音虛弱,隻有出氣沒了進氣。


    采南聽到雪女的喚聲,臉色陰沉的轉頭,那眼中的責怪和冰冷無比明顯。


    雪女隻覺的頭頂一個激靈,她讓人掠朝堂,掠民間女子的事情,莫不是被知道了?還是他知道了自己派人要去捉拿人類皇帝的事情?或者他知道了自己要尋找四大法器之事?


    “你的事情,本座迴去再算!”說罷他對著雪女手一揮,雪女便消失不見了,白澤也沒逗留,跟著便消失了。


    一時間樹林裏隻剩下君惜,無憂,采南三人。


    “你可知道你那妖後做了何事?”


    “此事本座迴去會查,也會給一個交代,不勞鳳凰仙者操心。”他對君惜向來沒有好印象,此千年前,君惜尚幼曾帶著自己的人打上過妖界,將他妖界鬧的個天翻地覆,而且僅僅隻是為了一瓶酒,因此,他對於君惜沒有太多的好感。


    君惜冷笑,對著無憂道:“憂兒,這事我說了他隻當我胡扯,你同他說罷,我走了。”說完便幻形離開了。


    一時間風卷過了兩個人的腳邊。


    采南定定的看著她,眼中滿是幽怨:“我當年….”


    “此事已經過去幾千年了,你不必向我道歉。“


    “憂兒,你信我,當年我不是故意向妖界說出你的事情,我隻是想要和你在一起。”


    她沒說話,思緒卻想到了千年前。


    那個時候的她尚幼,孩童之心。


    兩個人第一次見麵是在天上宮闕的水池裏,她貪玩掉落進了水池,是采南路過將她撈了出來,並且帶著她在天上宮闕玩了個遍。她那個時候什麽也不知道,隻覺得有趣,采南將她帶迴了妖界,她以為自己是來做客的,便與采南在妖界呆了許久。


    妖界有個禁區,是困住了妖神的荊棘之地。


    妖神是妖界最高的神靈,萬年前因鬧天地之荒被打入那裏。


    據傳,這荊棘之地裏每走一步便如刺心股,所有人都無法接近這裏。若是僥幸有人能進入此處,絕對過不了一盞茶便會被那荊棘之地的荊棘傷的魂飛魄散,可見這裏困住妖神的陣法如此離開。


    她貪玩便與采南一同去了荊棘之地。


    那時,采南也尚幼,未曾覺得那處有何危險,於是二人順著夜色進了那處。


    起初他剛踩進去便覺得渾身陰冷,疼痛無比,隻伸腳便已經無法再前進了,於是便萌生了退意。


    無憂卻沒當迴事兒,拉著他便往裏麵跑,本以為會很危險,可是在無憂抓住他的時候,那痛感便消失了,二人當真在荊棘之地裏玩了一個時辰。


    隻是遲遲找不到那關押著妖神的陣法在哪裏,因為兩人也沒有看見妖神是何模樣。


    後來,采南便經常帶著無憂前去,這一來二去,便過了許久。


    無多久,妖界大亂,采南的父親,上一代妖王為平亂戰死,而采南也在那場戰亂中嶄露頭角,


    無多久便成了新的妖王,而妖王必須要有妖後…


    無憂便成了采南要娶的人。


    那時的無憂仍然無心,不知道世事,也不知七情六欲,每日隻知玩耍。


    采南要娶她,她不願,便要離開妖界,可是她還未踏出妖界便被長老們帶著妖界的重兵抓了起來….


    迴想起那個事情,無憂倒是無所謂的笑了:“那個時候我還無心,不知七情六欲,不知人情事故,隻是覺得每日與你在一起玩耍很是有意思。你知道為什麽你將我囚禁在妖界的時候我不逃嗎?”她看向了采南,眼裏帶了一絲嘲諷:“因為我一直覺得你還會迴到從前那個無憂的時候…”


    “憂兒….”


    “可是你沒有,你坐上了妖王的位置,然後變了,變得嚴肅更變得蠻橫無理。你說著要娶我,卻被長老安排的雪女拿住了。”她轉頭看向了采南:“采南,你現在當著我的麵你能摸著你的心同我說,你把我囚禁起來不是因為想要等到我迴心轉意將妖神放出的時候?”


    “我!”


    采南被她問的著急的叫道:“我沒有,我不是想要囚禁你,我也沒有想要讓你放出妖神,我隻是想要讓你和我在一起,我囚禁你,是怕你離開我…”


    “你怕我離開你?可後來雪女害我的時候你可曾為我說過話?可曾?”


    采南怔住了…


    雪女善妒,他一直都知道,他也知道她曾偷偷給無憂下毒,也曾偷偷給無憂下咒….


    可是當是他隻是覺得,給她吃一點苦頭,或許她會跑過來向自己哭著訴說委屈,然而…她並沒有…她倔強的根本就不會低頭。


    “可我當時答應了你與人界和平相處…”


    他著急道。


    “若非當時我以死相逼,你願意?采南,我到現在都記得,你為了滿足長老們的一己私欲用稚嫩孩童的鮮血每日灌溉妖根,以求得長生不老,恢複青春,增長道行,此事你可還記得!”


    她有些憤怒:“你殘害人間百姓,若非是我以死相逼,你如何能簽下人妖和平約法。”


    采南還想說什麽,卻見無憂揮袖,臉上又恢複了冰冷:“如今千年已過,妖界群魔亂舞出來為禍人間,此事我已經接二連三做出警告。如今,我已經貴為延年國師,若是你們還想出來作惡,那就莫怪我不客氣了!”


    她冷哼著,就這樣消失在了樹林裏。


    采南失神的看著那抹熟悉的身影消失在了樹林裏。


    他低頭諷刺的笑了,最後,原來他才是那個惡人。


    月色從來沒有這麽涼過。


    那妖界的妖宮裏,早就已經亂成一團了。


    “是誰,到底是誰把我女兒打成這樣!”


    那偌大的宮殿裏,一身藍色長裙的夫人臉上帶了憤怒,見著采南從外麵來了,手中的水杯一把甩到了地麵上。


    “到底是誰!”


    采南的衣角被甩了水,可他仍舊沒有任何的反應。


    白澤站在一邊,抹去了嘴角的血跡。


    “是龍棲的帝師無憂,如今已經是延年的國師了。”


    “無憂?是誰?我女兒千年的道行怎麽可能會被傷成這個樣子!這個無憂是什麽來頭!”


    采南瞪著白澤,示意他不要亂說。


    其實就算是讓他說,他自己都不知道無憂到底是什麽,是人,是妖還是神,又或者是魔,他居然當著不知道。


    白澤沒迴答,她隻知道無憂活了許久,許久,她自稱自己是天地,說是自混沌以來便存於世,可他其實是隻信一半的。


    無憂的道行到底多深,他不知道,也未真正見過他露一手,但是卻知道,她真的很厲害。所以他也算是姑且相信她是天地,隻是這天地的概念到底是何,他不清楚,隻當她是漫天瞎說了一個。


    此前他也曾是與黑木說過,與白霖,南宮羽,花羽衣都曾說過,但是卻未告訴雅沁,雪女等人,因為不值得說,可信度不大。


    可今日,無憂輕鬆將雪女打的重傷,讓他不得不重新想無憂說的話。


    采南沒說話,而是往那後殿去:“通知巫醫過來。”


    “王上,王上!這可是你的妖後,你就這樣當做什麽都沒有看見嗎!”


    采南冷笑,背著手看著那女人:“你們在本王的身後做些什麽,別以為本王不知道。如今本王沒有將雪女打入妖囚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了!她惹了不該惹的人,如今被傷成這樣,沒死已經是恩賜,你最好是祈禱她以後不要瞎鬧,否則,死路一條!”


    “你!”


    白澤站在一邊無多久便悄悄退出了出去,如今雪女重傷,隻怕是好一段時間不能恢複元氣,他不是傻子,今日君惜同他打鬥並未下狠手,他雖然受傷但是卻並不是很嚴重,如今沒有了雪女絆著他自然也不能坐以待斃。


    自從祭天大典以後,整個延年好長一段時間都沉浸在擁有國師的喜悅當中,那市井之間說的最多的便是那國師祭天時的各種景象,那當日發生好似傳說一樣一日一日流傳在市井中。


    許是因為當日祭天時的景象,這些日子劉涵都很比較安穩。


    每日上朝,但是已經沒有了初來時的那種桀驁,更沒有了之前的狂妄。


    就連那朝堂上以前依附著劉涵的大臣們也漸漸的變少了。


    也是自從那日開始,無憂便失蹤了,可是仍舊妨礙不了整個延年都在盛傳著年少的國師,也妨礙不了朝堂上對她的敬畏。


    年雪飛自那日後結束,在皇宮裏呆了幾日,接著便偷偷跑了出去,留下了一封信說是要去虎頭幫,年無妄知道她在虎頭幫裏過的快活,雖然心中不願但是卻也不想因此留她在宮中。她本就是生的瀟灑,他這輩子已經和皇宮離不開關係了,他的女兒,既然有人願意保護,他也不想破壞,這也是當初無憂曾告訴他,給年雪飛一點時間,讓她學會自己飛,至少以後不會在皇宮裏被吃的骨頭都不剩。


    此前將年雪飛放去龍棲和親,年雪飛順從,如今好不容易得了自由,他不會阻攔,因為他最疼愛年雪飛,也是對先皇後的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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