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下午他本想起身出去轉轉,可還未站起來便見劉涵氣勢洶洶的從那寢宮外帶著一大批的人衝進了寢宮,進來便要逼著他放棄國師祭天,這一來二去便到了這個點。


    “此前女子失蹤案,朕已經查清大半,今日孩童失蹤被害案,影響惡劣,令人發指,朕已經命大理寺卿和大理寺尚卿前去翻查。如今到底是不是因為國師祭天才發生此等事情,朕同各位大臣都不知,若是茫然就定罪與國師,那朕反倒是覺得這其中定當是有人做了手腳!”


    他哼哼的看著劉涵和那些跪了一地的大臣。


    南笙坐在一邊,今兒的事情他早上便聽聞了,本也要去的,可一想若是他離開,皇上還不知道要被劉涵逼到什麽程度。


    廖輕塵冷哼的看著劉涵:“此事做的太過於狠厲,幾歲孩童都不放過,若是查到兇手是誰,定是不能放過!輔政大人這會兒在這裏請旨一心想著要廢除國師祭天,卻未曾想到要去查案,可見,輔政大人心思一般。”


    廖輕塵不知道是不是被無憂傳染了,這開口說話多多少少帶刺。


    那些大人見明日溫和的廖輕塵這麽說話都是臉上憤懣。


    “廖相是何意?如今這事情可不是大事!那處有南宮大人和安大人在徹查,料也用不到下官等。可若是國師一事不盡快解決,那就真的要與延年的國運掛鉤了!”


    這開口說話是當朝太尉茹文傑。


    “如今民間孩童傳唱的歌謠可是日日都不斷,那歌謠是說的什麽,廖相與南遠將軍恐怕是還不知道吧!”


    這人是禮部大人昊遠。


    這些人三言兩句,說的南苑和廖輕塵都是啞口無言。


    劉涵冷笑的看著廖輕塵:“那毛頭小子不過是生了一張利嘴,怎麽的如此能說,讓廖相和南遠將軍迷了心智,如今都已經害成這樣了還在幫那個毛頭小子說話!“


    他袖子一揮站了起來,那處眼睛好使的趕緊給他搬了個凳子。


    年無妄坐在床榻上,看著劉涵這個模樣心中一陣冰霜。


    他的這些大臣,到底有多少是向著自己的,他自己都不敢確認。


    “皇上,臣在這裏再次請求皇上收迴國師祭天一事!”


    那寢宮外,有太監眼尖的看到了無憂,正要進去通報,卻見她抬著步子往那寢宮裏走,然後聲音陰冷:“輔政大人是打算逼宮?”


    她不說話還好,一說話整個寢宮裏的氣溫迅速下降。


    劉涵不知道為何,這身子竟然冷的一顫。


    “你個毛頭小子居然還敢來皇宮!來人,將她給我抓起來!”


    劉涵都沒有給無憂說話的時間。


    那周下便有侍衛上前拿人。


    無憂冷喝一聲:“誰敢!”


    她這一叫竟然震得無人敢動。


    “你!還不快拿下!”


    劉涵見那些侍衛無人動,臉上滿是寒色。


    無憂陰鬱道:“離白,將方才所有聽輔政大人的官兵侍衛拿下!”


    離白就在不遠處,聽到無憂的聲音,咯噔了一下立馬道:“拿下!”


    那守在門外的侍衛立刻來了淨身,三下五除二便將方才聽了劉涵話的官兵以及眼尖給劉涵拿凳子的太監拿下了。


    “你,你,你要幹什麽!”那小太監原本正樂著自己被劉涵賞了個眼色,後腳便被拿住了,這聲音都顫抖著道。


    她看著這跪了一地的大臣們,口氣仿佛是地獄裏的魔鬼:“欺下凡上,拉出去打死在正陽宮的門口,將屍體掛在輔政大人的門前,給本國師助興。”


    劉涵瞪大了眼睛,眼睛通紅:“你,無憂,你放肆!”


    “放肆?前些時候你做事我可以饒過你,但是今日孩童一案,劉涵,你惹到我了。”她甩著袖子努力的克製怒火,這麽久了,她很少發火,尤是是經過了二十多年的沉澱,可是今日看著那些孩童被掏空的心髒,那一張張稚嫩的臉頰讓無憂多年未曾波瀾的人激起了一層層浪花。


    “你什麽意思?你別忘了,如今你還不是國師,你敢濫用職權,不怕天下人唾棄嗎?還是說,對你的教訓太少了!”他意有所指。


    無憂冷笑,果真是劉涵做的。


    她沉著火氣:“劉涵,今日那些死去失蹤的孩童幾條命,我就讓你輔政大臣府陪葬幾條!你且迴去告訴你那些能人,莫要讓我抓到尾巴,否則,那些幾百年的道行,我全都給它們這些畜生廢了!”


    劉涵原本還帶著怒火,聽到無憂這麽說,心中一涼。


    她怎麽會知道….


    他不可置信的看著無憂,然後猛地看向了南宮羽,南宮羽臉色不太好,接到劉涵的目光也是搖了搖頭。


    劉涵府中有能人她知道,可是是什麽他不清楚。


    無憂知他慌了,然後猛地將那冰冷的眼神射到了那些跪著的大臣身上:“你們這些心懷鬼胎之人最好緊緊的抱著烏紗帽,等到我祭天結束,你們的烏紗帽還能不能保住,就看本國師的心情了!”


    她撂下狠話,對著離白冰冷道:“還不拖出去打死!”


    離白第一次見滿身戾氣的無憂,那氣壓竟然讓人無比害怕,喘不過來氣。


    就連廖輕塵幾人都是害怕的不敢說話,尤其是不敢看無憂那雙眼睛,好像隨時都帶著厲色一樣,異常駭人。


    這些大臣被無憂這話嚇的都是額頭冒汗,紛紛不敢說話。


    有的大臣想硬著頭皮開口,可還沒起身便被無憂那雙眼睛瞪得不敢講話了。


    劉涵第一次對一個看上去不過二十歲的毛頭小子產生了害怕。


    她還有口氣,然後不悅的一屁股坐到了那一邊的凳子上。


    成符看她這樣,也不敢愣說,趕緊上前將麵前的茶盅滿上,他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雙手此刻都在顫抖。


    “怎麽了?還沒動手?”


    成符剛要說話卻聽見無憂這麽說,那頓時手裏的茶盅捧的有些不穩。


    劉涵站在那裏,竟然好半晌沒有說出一句反駁的話來!


    沒多會兒,那外麵便傳來了哭天喊地的聲音。


    “國師饒命,國師饒命啊!”


    她端坐在那裏,一想到那些被挖心的孩童,這心都在疼。


    她活了這麽久,唯一一次對一個孩童出頭便是紫陽,而後也曾因為紫陽一事心中懊悔。也是自那次後她便再也沒有對任何一個孩童出手,也未曾對任何無辜的人下過重責,若是說真有,那便是龍棲那些已故或是尚存的人吧。


    想到這裏,她終於還是心軟了:“行了。”


    她周身的冷氣也算是稍稍有了一絲緩和,那外麵被打的侍衛和太監已經奄奄一息了。


    “將人抬下去,是生是死就看命了。”


    她將那茶盞端了起來然後繼續看向劉涵:“輔政大人還有什麽需要說的,如果沒有那就早些迴去準備奔喪。”


    她像是漫不經心一樣,可說出的話卻讓劉涵心中一陣。


    “你,你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難不成輔政大人聽不明白?”


    她那冰冷的雙眸抬了起來:“我讓你,迴,去,奔,喪。”


    她一字一句的說著。


    “你!”他大袖一揮便想到方才她要讓輔政大臣府邸的人陪葬的事情。


    二話不說,連禮都沒行便快步往那寢宮外走。


    那地上跪著的大臣都不敢說話,可看著劉涵要走,竟真的有人站了起身便隨著劉涵離開。


    她喝著水,眼神陰冷:“將離開的幾個大人記錄下來,本國師祭天結束,就放他們告老還鄉。”


    她這句話就像是秤砣一樣直接壓在了所有人的心上,連帶著那些方才起身離開的大臣們都是心中一冷。


    成符沒敢含糊,趕緊將這些大臣們全部記了下來。


    這些大人迴頭也不是,不迴頭也不是,幹脆心中一橫便離去了,到時候她能不能成為國師還是其他的事情,就算是成為了國師,能不能在劉涵的手中活下來還是一個問題呢!


    想到這裏,這些人腳下的步子竟然都是加快了一些。


    她今天的戾氣格外的重。


    年無妄也沒敢招惹她,隻輕聲問道:“今日怎麽了?”


    她看著那跪了一地的大臣們,啟唇道:“昨日我去了虎頭幫,無事便先行迴來了,可哪想迴到了城中便聽見了有人說著城中的人家中有孩童失蹤,不僅如此,還有孩童被害。我這個人向來心軟,聽到這事便擅自插了一腳,可是誰曾想,此番不去沒什麽,去了之後當真有發現。”


    她說到後麵聲音更加的冷冽了:“那些被掏心的孩童以及失蹤的孩童全部生於陰年陰時陰日,而且院中各處都有兇手逗留許久的痕跡,可見那兇手早就盯上了這個孩童。我祖上有些機緣,發現後日便是陰食日。不才曾經讀過一些奇聞,據悉,有的人心懷不軌,以及一些妖物想要提升道行,企圖窺探天機做些大逆不道的事情來進行陰修,並且得到高深的法力,便會已七個幼年孩童的陰身浸泡在血水中,這血水由七個孩童的幼嫩心髒熬出,若是七個陰身在水中煮化,最後以朱砂浸泡攪渾,再用陰火熬到最後,那最後一碗陰水喝下便能活的上百年的功力。”


    她仿佛是在說著奇聞一樣,聽得這些官員都是一愣。


    就連年無妄幾人也是不明白的看著她。


    “此事,怕是有疑問吧?這世上怎麽會有人練如此狠毒的法術。”


    “是啊,再說了,延年百年來繁華如此,怎麽會有妖,更不會有人能練這個陰術。”


    周下都是竊竊私語,覺得無憂說這話完全都是滑稽之談。


    廖輕塵也是眉頭輕佻:“武功高深之人可以達到化行為影,隔空打牛,甚至是來去自如。可這….”


    年無妄聽著無憂的話,心裏有了一絲打量。


    此次的事情怕是和劉涵脫不開關係,他府中便有四位能人異士。


    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隻覺得無憂說的是嚇唬人的。


    她知道莫名其妙說這個所有人都不信,她自然也不會逼迫這些人相信,隻道:“你們且迴去吧。”


    她說著,眼神卻在這些大臣的身上打量來打量去。


    等到這些大臣三三兩兩全部都下午了,無憂這才讓成符把寢宮的門關了起來。


    南宮羽已經隨著劉涵離去了,安生等人都站在寢宮裏,也不敢說話。


    “你方才到底是什麽意思?”年無妄見所有人都走了趕緊問道。


    廖輕塵看著無憂,他心中一直惦記著無憂姑娘無憂姑娘,這幾日心中更甚,尤其是看到她的時候,這心裏就好像有什麽被觸動了一樣。


    可細細一想來,他與無憂似乎相差了十幾歲…


    南笙趕緊道:“無憂小弟,你不是去了虎頭幫啊?十公主呢?”


    眾人這才注意到無憂並未把十公主帶迴來。


    她站起了身子,走到了一處:“對比起皇宮現在的情況,她待在虎頭幫是最安全的,你們可放心,她很安全,過得很好。”


    “怎麽可能,那虎頭幫我聽說可是各個兇神惡煞的人,就連那四大堂主都特別的不好惹。”成符擔憂道。


    可成符哪裏知道,這會兒虎頭幫裏,年雪飛正與朱雀幾人打牌打的火熱。


    “此事煩擾不到你們。”她最近越來越不耐心了,就連心靜下來都做的特別煩。


    聽到她口氣有些不耐煩,幾人也是不敢問了。


    反正她說了沒事,應當是沒事的。


    “今日孩童的事情,你可有懷疑人選?”


    廖輕塵啟唇問她,這一問問到了所有人的心裏。


    年無妄看著也是帶了探究。


    無憂唿了一口氣,微微頓了一下:“明天晚上,你們便知道了,此前有件事情需要你們去做。”


    幾人都是麵麵相覷的看著她。


    這一夜過去,距離延年國師祭天之日隻剩下兩日。


    第二日一早,延年外便有馬車打馬入了皇宮。


    而那市井上不知道什麽事情流傳出了兩種傳言。


    第一種便是說著兩日後延年國運之事,又說了新的國師還未祭天便已經將延年城中鬧得是腥風血雨。也正是因此,這一日不少百姓帶著抗議走上了皇宮之路,短短不過半日那皇城腳下已經有許多的百姓抗議示威了,那喊得紛紛都是罷黜國師,不允許舉行祭天大典。


    那皇宮裏由著南笙帶頭的禦林軍將皇宮圍了個團團正著,這些百姓扔著抗議書,上來捶打禦林軍,可禦林軍卻沒有一個反抗的。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無憂典當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一地瓜子殼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一地瓜子殼並收藏無憂典當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