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冬圍皆是如此,諸家小姐也都是心中明了,十小姐,你生的傾國傾城,這麽一來反倒是讓院子裏的花都謝了。“她身側的丫鬟斟了一杯茶水,她順手撚了起來,用大袖擋著茶水,當所有人都以為她要下肚的時候,她手忽然一轉那水就這麽衝著無憂潑了去。


    無憂眉頭一皺,雙目微閉,你茶水就這麽潑在了她湛白的衣衫和披風上。


    “小姐。“


    “憂兒。“


    “主人。“


    楊自來故作一臉震驚的看著她:“哎呀,本郡主也不知道是怎的了,忽然就將這水潑向了十小姐,當真是不好意思。”她捂著自己的嘴巴一雙好看的眼睛就這麽看向了樂無憂。


    沈緣站在一處,趕緊拿出手帕:“郡主,您對憂兒不喜便是不喜,何必這麽過分?她不過是個十歲多的孩子。”


    方夫人嗤笑了一聲:“十歲多怎麽了,本夫人可還是記得,樂夫人可是十二歲嫁與的平賀將軍。說起來,十小姐也有十二歲了,怎的還能算是孩子。”


    那周下再次笑成一片。


    “祖母。”無憂見沈緣手忙腳亂的,穩重的拉住了沈緣將她輕推到一邊。


    她長舒了一口氣,眼神有些飄渺:“這天氣越來越冷了,說起,我當真也是不願意出門的。“她並沒有因為楊自來潑過來的茶水而有所動容。


    喋赤趕緊上前將她的披風褪了下來,那白色的披風就這麽被扔到了地麵上。


    她穿著的白衫也已經被茶水沾了茶漬。


    她勾著笑意看著楊自來,笑意帶著戲謔。


    楊自來見她這笑意,身子顫了一下,聲音也帶了一絲絲的顫抖:“樂無憂,你要做什麽?本郡主警告你,我可是郡主,我父親是名揚侯!若是你對我做了什麽,我父親不會放過你,皇上更不會!”


    無憂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白衫,然後抬腳往那中間走去。


    她的長衫曳地,坎肩從她的肩頭滑落,茶水順著她的雪白麵紗往下垂落,那若隱若現的驚人臉龐此刻帶著誘惑。


    她扯著自己的袖角,雙目帶著玩世不恭:“諸位當是看我不順眼,可我又何曾做錯過什麽?若非你們一個兩個評判我,又怎會讓我成了你們所有人的敵人。”她將那坎肩褪去露出了裏麵的內衫。


    那內衫交纏與她的身前,甚是帶著蠱惑。


    “我無憂存於世,身子大病,精神恍惚,幸得高人指點潦草存活於世,短短壽命幾十年,當是活的不瀟灑。郡主你針對我,怨恨我,妒忌我,隻是因為在座的男子們目光均投與我,既然你們都不待見我,那我又何曾需要顧慮你們?”


    她笑了,好看的桃花眼帶了顏色:“人可以瘋狂到什麽程度。”她轉過身正對著楊自來她們,然後慢慢將那垂落在衣角的坎肩舉了起來,那垂著的眼神裏麵滿是夜空:“小女的衣衫帶了茶漬,恐是等下見了皇上不雅,不知哪位公子願意獻出自己隨身攜帶的衣衫供小女衣袋,小女定將感激不盡。“


    她忽然抬頭,那稚嫩的眼神裏麵滿是風情。


    冷風吹過她的衣角,將她三千青絲吹起,平生給她絕美的容顏更添幾分風情萬種。


    想問,十歲出頭便如此,若是到了及笄之年當是多麽的驚人。


    沈緣被嚇到了,就連楊自來,何氏等人都被她嚇到了。


    “不知羞恥!“


    楊自來合著方夫人怒罵了一聲,可身子卻忽然被那腳邊的風直接推開了,身子連連後退了好幾步。那下都是眼中一道白光閃過,瞬間便見那同樣的純白落入了眼前,再睜眼時,方看見無憂已經被全新湛白的衣衫和披風圍住了身子。


    眾人抬眼看去,見那人同她一般身著純白,也同她一般腰間別著玉掛,三千青絲僅用一根羽冠簪挽於發後,他身形修長,麵容甚是俊美,尤其是那一雙眼睛,含天含地亦同時引得人陷進去出不來。


    他鼻梁高挺,臉頰的輪廓更是菱角分明。


    他俊美的容顏因為冰冷而帶著寒意,他的目光甚是平靜就這麽落在了無憂的身上,同時也落在了諸位小姐們的心上。


    無憂還沒來得及,那熟悉的氣息撲了麵而來,等她再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便已經被人抱住了。


    她抬著頭,明亮的眼睛將那人映入了眼中。


    “南宮羽。“她輕聲喚著,才見來人竟然是南宮羽。


    南宮羽聽著懷中人的唿喚,冰冷的麵容帶了一絲絲的笑意和心疼:“碰巧進門便看見了,見你衣衫髒亂便去尋了新的,天寒地凍,多穿一些。“


    無憂嘴角帶了笑意卻又未明顯表現出來,反倒是有些想笑卻不能笑的模樣,那眼神一瞬間有了光。


    沈緣眾人哪裏想的到忽然跳出來南宮家的人,霎時便也愣了,待反應過來的時候身後便傳來了一聲怒吼。


    “南宮羽!”


    龍無陌手中拿著黑色的衣衫,還未到無憂跟前便已經被南宮羽捷足先登,那心中的憤怒可想而知。


    無憂順著龍無陌的方向看過去,才見他身後還跟著方予安,範宇,及一些長相甚是貌美的男子們,但見他們穿的衣衫便知應當是王爺,至於是哪家的王爺她就不清楚了。


    那小姐夫人們迴過神才意識到麵前站著的銀甲男子是絕王。


    “絕王,是絕王。“不知誰喊了一嗓子,瞬間那周下便反應過來跪成了一地。


    “參見絕王。“


    “參見絕王。“


    楊自來正生氣著,一聽絕王,便快速站了起來,步子快速的走到了龍無陌的麵前,雙手交疊,麵色紅潤的朝著龍無陌跪了過去:“名揚見過王爺,王爺,您…啊!“


    楊自來話說了一半,人便被一陣不知哪裏來的掌風打了出去。


    她身子嬌嫩,這會兒在地上滾了兩圈,衣衫發髻亂成一團。


    “王爺,您作甚?可是名揚惹您不快了?您若是生氣說與名揚聽,名揚定當改。“楊自來也顧不得形象,吃痛的咬著下嘴唇,眼淚從那有些髒亂的小臉上劃過。


    這一下子直接將那所有跪著的女眷們嚇得不敢抬頭,就連沈緣都不敢說話。


    這絕王的手段她可是見識過得,縱使這楊自來是名揚侯的郡主也無用。


    龍無陌銀色的麵甲動了一下,那目光冰冷的落在了楊自來的身上,口氣冰冷:“誰讓你動她的。“


    她怔了,一下子便反應過來是誰。


    “王爺,您….“


    “誰讓你動她的?誰給你天大的膽子?“他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那冷光就這麽從麵甲下射向了她。


    楊自來渾身一顫:“王爺….“


    龍無陌的眼睛落在了無憂和南宮羽處,他的眼中沒有南宮羽僅有樂無憂:“她今日迴去若是身子不適,明日再見就是你楊自來的屍體。“


    龍無陌一開口,震得楊自來傻了。


    “王爺,您….她不過是平賀將軍府的嫡女,身子孱弱,日日喝藥,您是大王爺,你可是絕王,她不過是一個…“


    “閉嘴!”龍無陌未等她說完,那手掌再一次用出了掌風。


    她悶哼了一聲順著地麵又滾了兩圈。


    她聲音不大,但是這邊的動靜卻已經驚動了那在後花園正聊的火熱的幾人。


    那率先出現在院子裏的便是名揚侯。


    他步子剛踏進來,楊自來便滾到了他的腳下。


    “自來?”名揚侯怔了一下這才發現滾到自己腳下的是自己的女兒。


    楊自來一聽名揚侯的聲音趕緊起身:“父親,父親,您救救女兒。”


    毅勇侯也跟了進來,瞅著方才還光鮮亮麗的名揚郡主,怎麽這才一會兒就如此了。


    “這,這是怎的了?”他疑惑的抬頭這才見那院子裏一片狼藉,眾人跪了一地,在那院中站著的一身黑袍的男子正是帶著銀甲的絕王,再往一邊看,便是衣衫混亂的無憂,站在無憂身邊的男子麵容俊美,可他卻不識的。


    祁承就在毅勇侯的身後,看到如此慌亂的場景,又看見了無憂衣衫混亂趕緊小跑著到她身邊。


    “憂兒,你這是怎麽了?”他趕緊將自己的披風解了下來給無憂又披上了一層。


    喋赤同樣站在她身邊,聽到祁承的問話這才迴道:“方才名揚郡主故意將茶水潑在主人的身上,諸位公子和王爺們愛惜主人,所以借了衣衫與主人。您旁邊這位公子正是南宮家的大公子,也對虧了南宮公子,主人這才保全了清白和名譽。”


    她挑著重點說,一句話便將方才的事情說明白了。


    祁承扭頭打量著南宮羽,對他感激的點頭:“原是南宮家的大公子,就此多謝大公子保全我家孫兒清白。”


    南宮羽看著無憂那稚嫩的臉龐搖頭:“左相嚴重了。”


    說罷,祁承這才向絕王行禮問安。


    龍無陌自然是沒有在意祁承這會兒才向自己請禮,畢竟無憂的確比自己重要。


    那楊自來被名揚侯攙扶了起來,聽到喋赤的話,哼叫著:“本郡主屑不得誣陷十小姐的清白!”


    “自來!”名揚侯聽著楊自來的話,趕緊喚她,那身側跪著的丫鬟趕緊起身上前將楊自來攙扶住。


    高陽也跟在身後,聽到交談的話這才緩步上前朝著龍無陌行了禮,才慢聲道:“今日怎的說也是宮宴,皇兄還未來便已經搞成這般,他最不喜便是看到各種勾心鬥角,不如今日的事情且放一放,免得被人說去了。”


    樂宗是最晚進來的,還沒明白什麽情況,就見眾人跪了一地。


    他見無憂衣著混亂趕緊上前:“憂兒,怎的了?”那臉上全然是一副慈父的模樣。


    無憂見他來了,麵目冷靜:“父親已經姍姍來遲了。”


    他尷尬的看向了絕王,同他行了禮便退到了一邊去。


    這個女兒不待見自己,他也懶得去貼著她。


    龍無陌看著楊自來,又聽高陽這麽說,那冰冷的口氣輕啟而出:“名揚侯,名揚郡主這是打算要反了今日宮宴嗎?還是當本王是個瞎子,看不清方才發生的事情?”


    楊自來怔住了,龍無陌的手段她不是不知道,說一是一,說二是二,若是樂無憂今晚迴去後身子真的不好,那明日她的屍體是任誰都攔不住的。


    她看著自家父親,那眼神裏麵滿是可憐。


    名揚侯哪裏見過自己女兒這般,更何況麵前麵對的還是絕王。


    他一生,除卻年輕時意氣風發,甚得皇上的喜愛,到了晚年便也歸於平靜,好不容易與皇上相處的如同老友一般。


    而當今皇上最喜愛的皇子當中當屬絕王是無疑的,若是因為自己的女兒導致自己與皇上離了心,那當後的日子怕是不太舒坦,更何況,他並沒有入到絕王的麾下。


    他臉色難看,聽著絕王的話這才拱手道:“王爺,您看著自然是對的,可是小女尚且年幼仍有悔改的意思,您大人有大量還望饒過她一次。”說罷他便扭頭看向了樂宗和祁承:“樂將軍,祁丞相,今日當是本侯欠兩位一個人情,還請幫本侯求的絕王一條命。”


    祁承不是什麽不明理的人,又聽這名揚侯親自開口也是無奈道:“絕王,本相孫兒橫豎無事,若非真有事,本相也不過讓名揚郡主如此好過。雖然名揚郡主有錯,但是名揚侯勤勤懇懇對皇上忠心耿耿,同朝為官數載的份上,絕王還請消消氣。”


    樂宗同樣點頭,表示讚同。


    可龍無陌仿佛是個石頭一樣,那銀甲也帶著冷色:“方才在水岸邊本王可是看的很清楚,你咄咄逼人,唆使眾人如何在話語上辱罵十小姐。往小的說,本王是憐香惜玉,往大了說就是丟皇家的臉麵。”他說的話,意思很是明顯。


    他對樂無憂有意思。


    楊自來這次算是徹底是沒有想法了,今日就算是她磕破了頭也無用。


    她方才為難的若是平賀將軍府的十小姐便罷了,可她偏偏為難的是絕王喜愛之人。


    能讓龍無陌說出憐香惜玉,那這人定當是龍無陌異常看在眼中的女子。


    那跪在地上方才都說過樂無憂的人紛紛低下了頭不敢言語。


    比起樂無憂他們更怕的是這個活閻王。


    高陽和毅勇侯對視了一眼,這萬年的冰山竟然對著平賀將軍府體弱多病的十小姐動了情,當真是有意思。


    那還在水岸處的王爺們,聽著龍無陌的話,則是饒有意思的砸吧著嘴。


    “哎呀,大王兄對著一個病秧子起了興致,還當著這麽多的人如此說話,今天晚上當真是很有意思呢。”開口說話的是五王爺龍無陽。


    “美人如嬌多病態,這十小姐生的當真是美的不可方物,大王兄動情可是有理的。若非我定力強,方才我也同那老四,老九一般衝出去了呢。“


    這是十王爺龍秦。


    他身側站著的是九王爺龍慶宇。


    “七哥貌似與這十小姐也有一段故事,今日來的有些遲,沒趕上這個好戲,當真是有些可惜了。“


    說罷,幾人便嗬嗬的笑了。


    那看那處楊自來見龍無陌不為所動,趕緊扭頭去看樂無憂,那眼神裏麵帶著不甘也帶著怨恨,同時也帶著慌亂。


    “樂無憂,你幫本郡主求求情,本郡主發誓再也不找你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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