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見楊自來對著自己說話,輕咳嗽了一聲雙目帶著薄涼:“你是名揚侯的女兒,我不過是將軍府的嫡女,求情也輪不到我去求。“說罷她抬頭看向了龍無陌:”無憂多謝絕王厚愛,隻是今日這天色已經漸晚了,無憂本是打算今晚不來的,可是心中擔憂母親,如此一來便引得如此慌亂,想罷想還是迴去尋了母親一同迴去吧,免得等下晚宴開始再因無憂生點麻煩便不好了。“


    她又看向楊自來:“至於名揚郡主,今日之事是無憂的過錯讓郡主被絕王責怪了,但是無憂沒有身份替名揚郡主求不得情,自知身子孱弱,退了話便去了。“她故作咳嗽,喋赤將她抱住。


    沈緣從地上站起來,將無憂從喋赤的懷中接了過來,口氣甚是不太好:“恕臣婦無禮,今日一事引得臣婦的女兒孫女接連受辱負傷,這下麵的宴會也是沒心情了,臣婦便帶著孫兒女兒一同退去了。“說罷她便將無憂連帶著披風一起裹起來抱著就要往外走。


    毅勇侯在身後還想說些什麽,便聽得外麵再次傳來了通傳聲。


    “皇太後,皇上,皇後娘娘,貴妃娘娘,七王爺,昭秀公主到~“


    這通傳聲一來,那周下瞬間便快速散去了,霎時便迴到了最初的模樣,好似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


    沈緣趕緊鬆開無憂,不緊不慢的跪下了身子。


    整個大院裏連帶著絕王都是向那處行禮。


    反觀無憂,她嬌小的身子就這麽停在了那處,禮未行也未歸去。


    南宮羽站在她身邊也不過是微微彎腰。


    她麵色平靜,一雙桃花眼就這麽看向了那院外。


    那處先入眼的是七八名宮女,再往中間去,便是拿捏著儀仗的太監們。


    無憂眼睛往裏處看去,這才見在那十幾侍衛中間緩步走開幾人。


    那走在最前麵的女子,約莫五六十歲,她麵容已經滿是皺紋了,三千青絲已經鬢數全白,她冠著鳳冠,隻是那鳳冠垂著,映出了她已垂暮之年。


    金黃色的鳳袍在她身上似乎是已經有些撐不住了。


    她臉上帶著喜色,進了大院便看見了龍無陌。


    再往一邊看去,那便是皇上與皇後了。


    龍鳴一身龍袍,雖然已經四十出頭的身型很是健碩,尤其是那仍舊意氣風發的麵頰更加的襯托出了中年男子的魅力。他雙目如風,一雙眼睛帶著淩厲,那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氣勢頗是讓人壓抑。


    龍鳴皇後與皇帝僅相差不過幾歲,雖然如此可那麵容一看保養的也不過是三十歲左右,尤其是那周身的氣質,隻看一眼便知當是國母,那鳳冠挽於她的頭頂,對比起皇太後那已經垂落的鳳冠,她的卻如鳳凰展翅一般。


    而幾人的身邊,跟著的便是一身紫色長袍的七王爺,他一進院子眼睛便落在了無憂的身上,卻見她不下跪也不行禮,隻打量著龍鳴皇帝等人,那心中也是對這個女娃娃又起了興趣。


    在那皇太後,龍鳴皇帝和皇後的身邊跟著的便是四宮貴妃娘娘,對比起皇後自然是要嬌媚的多了。


    這百花爭豔,總要有人要被比下去的。


    放眼再看去,那貴妃娘娘的身邊跟著一名不過十六歲的女娃,她從進來便低著頭不說話,麵無表情的走在後麵,那一步一步都規規矩矩的。


    無憂見她麵容生的很是端莊,就連那渾身的氣質都是格外的端莊。


    想罷這便是昭秀公主了。


    這昭秀公主在皇宮多年,並非傳出任何的傳言或是任何事情,世人都知良妃生了昭秀公主,但是卻不知這昭秀公主到底是何人物。


    如今她卻是看到了,沉穩且內斂,橫豎不是個善茬。


    聽著通報的聲音,整個院子響起了請禮聲。


    “恭迎皇太後,皇上,皇後貴妃娘娘,七王爺,昭秀公主,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那龍鳴一身的龍氣,入眼見那滿院的男眷女眷龍袍袖一甩:“眾卿平身。“


    “謝皇上。“


    那皇太後進院第一眼就看見了龍無陌,麵色紅潤的便對著他招手:“這百官還未到齊,在那後花園外哀家便聽見這裏麵熱鬧非凡,發生了何事?”


    龍無陌為人性涼單薄,但是對皇太後一幹人卻是很尊敬的。


    他上前攙住了皇太後,那表情也有了一絲溫度:“無事。”


    龍飛揚看著無憂,見她衣衫淩亂也未說話,見她身側站著南宮羽便知方才定是發生了什麽。


    “大王兄,幾日不見,可還好?”龍飛揚對著龍無陌請禮。


    龍無陌看都沒看他一眼,隻淡聲迴道:“甚好,七弟多心了。”


    龍鳴走到了那高坐上,這才招手:“行了,各自都迴去吧,這宮宴就是聚一聚說一說話,莫因為小事傷了各家的和氣。”


    龍無陌攙扶著皇太後落了坐,皇後也帶著貴妃們落了坐,昭秀公主也坐在了那高處的一側,一時間,整個院子裏的人都找著位置坐了下來。


    給無憂送衣衫的也各自帶著衣衫退迴了水岸,霎時,這端便隻剩下七王爺與龍無陌。


    毅勇侯眾人也都落了坐,但是名揚郡主一身髒亂還是引起了皇後的注意。


    南宮羽將無憂護在身後,由著沈緣默默的拉到了一邊,這種事情自然是看不見最好。


    見那無憂坐到了那處看不見的,南宮羽這才抽身離去。


    沈緣對南宮羽甚是歡喜,見無憂盯著他離開的背影,那眼神裏麵也帶了笑意,這樣的人配得起她的孫兒。


    祁氏由著軟玉帶去了太醫院,這會兒差不多也快到了,祁承是男眷自然是要坐於皇上左側的。


    各家的小姐夫人們尋了坐帶著丫鬟都各自安坐下來,這景象平和的仿佛方才什麽都沒有發生一般。


    無憂個子嬌小,在那處由著喋赤將她的衣衫重新穿戴好,便坐在那邊不說話了,畢竟現在的確是人多眼雜的。


    再看龍鳴那處,與毅勇侯幾人說著什麽,臉色也帶了笑意,雙目淩厲之中添了一絲慈目。


    龍無陌與七王爺在那處陪著皇太後說話,皇後則是和四位貴妃逐一打量著院子裏的小姐們。


    “那名揚侯的郡主怎的衣衫如此髒亂。”德妃麵容粉嫩,見楊自來發髻蓬亂,衣衫更是髒亂,忍不住眉頭皺了起來。


    皇後溫柔端莊,聽著德妃的話也不過是搖搖頭道:“這每年冬圍都是如此,總有一些官家小姐們如此,隻是今年換成了名揚郡主,如此也好,讓她吃吃苦頭,免得總是為難其她的小姐們。”


    她說罷,幾位貴妃也不說什麽了,各自品嚐著各自麵前的茶水。


    這皇太後,皇上皇後一來,整個院子裏也沒人敢造次,各自和各自聊著天兒,沒多會兒那成批的官員們帶著各家的公子們紛紛入場了。


    毅勇侯的三個兒子也來了,無憂午時聽那毅勇侯提了一句,這三人一進來便引得諸家小姐們紛紛投拋媚眼,暗送秋波。


    樂光年與樂耀祖也來了,見過了樂宗皇上等人便也退到了那水岸處。


    樂光年進來時便在諸多人群裏找到了無憂,恰巧無憂抬眼,兩人的目光就這麽在空中對視了。


    不知道為什麽她感覺到樂光年看她的眼神似乎包含了其他的東西。


    無憂再見祁氏的時候,她身邊跟著的正是姍姍來遲的祁煥。


    軟玉的眼睛還有一些紅腫,那進了院,隨著一同前來的人請了禮便到了無憂的身邊。


    祁煥看見了無憂,見她個子好似高了一些,眼睛裏麵也帶了笑意:“十幾日不見,憂兒你個子高了一些。”


    無憂聽著祁煥的調笑也是忍不住笑道:“舅舅莫要逗趣我,你怎的和母親碰上了。”她起身將祁氏攙扶過來,那眼睛便落在了祁氏的手腕上,見已經包紮好後,那眼裏便落了冷意。


    “我聽軟玉說了,總歸是生氣的,但是畢竟不是我府內的事情,我也不能指手畫腳。姐姐性子不如以前剛強,你寵她愛她,莫讓她再受傷。“


    無憂不說話了,那眼神帶了冰冷:“我就不該讓你離開我的視線,一離開便受傷,從現在起,你莫離開我。“她將祁氏拉著輕手輕腳的讓她落在了自己的位子上。


    何氏是妾室方才人多官大的她不敢亂說話,可這會兒沒人了,她又見祁氏來了,哪管沈緣祁煥還在,便抬頭冷笑。


    “姐姐可算是來了,方才你不在,可是錯過了一場好戲呢,當真是有意思。”


    沈緣嗤笑了一聲:“小妾就是小妾,沒見過世麵。“


    “祁夫人還是不要說話了,畢竟在將軍府祁夫人可沒有說話的份。“


    “何春兒!你可別忘了,你是妾,本夫人是丞相夫人,若是拿你說話,隻是一句話的事情!“沈緣那眼神裏麵帶了怒火。


    無憂這才想起,沈緣身上還有著聖旨,可細細一想那聖旨貌似僅僅隻能針對著百官,同女眷似乎並無作用。


    她無奈的搖頭,這聖旨說是賜給沈緣的,其實是變相給了祁承一個保護符。


    無憂將沈緣那躁動的身子往下拉了拉:”祖母,您莫同她一般見識,人不要臉樹不要皮,您對付不了。“


    “十小姐,您莫忘了,絕王雖然對您有意,但是這天下還不是絕王的,十小姐還是不要太過於招蜂引蝶,免得不知道又是哪個郡主哪個公主看不過眼,對您不利。“


    樂黛眉在一邊,聽著祁氏的話笑了。


    “可不是嗎,十妹,你抬眼看看,七王爺可是與絕王同樣得皇太後的喜愛,這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祁煥是男子聽著女人們的話,也不好插嘴,同沈緣說了兩句話便去了祁承那處。


    何氏的桌子與無憂的桌子僅差一步之遙,無憂聽著何氏和樂黛眉的話麵容冷淡,然後輕輕的邁了一步就這麽坐在了何氏的身邊,她絕美的麵容瞬間聳拉下來:“大姨娘,以前是無憂的錯,老是對你們不敬,如今無憂知道錯了,大姨娘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同無憂一般見識。”她忽然服了軟,整個人都變得異常的柔和。


    沈緣和祁氏沒想到無憂忽然說這話,被嚇了一跳。


    何氏更沒有想到,傻眼的看著無憂。


    “大姨娘,您不會生氣了吧?”她纖長的雙手就這麽伸到了何氏的身前,何氏警惕的收迴手:“樂無憂,你莫當我是傻子。”


    “姨娘。”她嬌笑了一聲雙手忽然抓住了何氏的手腕。


    何氏還沒反應過來,整個手臂便傳來了刺骨的痛感,伴隨這痛感而來的便是哢嚓的骨頭斷裂聲。


    “啊!”她大叫了一聲,手臂直接對著無憂甩了過去。


    無憂順著何氏的方向身子就這麽跟著同樣甩了出去,那何氏麵前的桌子就這麽被推到了,桌麵上的水果茶水撒亂一地。


    “姨娘!“


    “憂兒。”


    水岸那處,樂耀祖還未坐下便聽得水岸那處傳來了何氏痛叫的聲音,二話不說駕著步子便快速的跑到了水岸這處。


    樂黛眉大叫著,見樂耀祖跑過來,趕緊起身將何氏攙扶住。


    “大哥,姨娘,姨娘手腕被十妹折斷了。”


    這一聲高喊,直接將院子裏所有人的目光都引了過來。


    龍鳴眾人的目光也被引了過去。


    他眉頭一皺,臉色瞬間便從喜樂變成了冰冷:“這晚宴還沒開始就如此大吵大鬧!成何體統!”


    樂宗趕緊從那處站起來,快步挪到了院中跪下:“皇上贖罪,是臣的女兒和妾室。”


    “妾室?”皇太後左手拉著絕王,右手拉著七王爺,兩人的目光同時落在了無憂的身上。


    “迴皇太後,是的,是臣的妾室,前尚書大人的嫡女。”樂宗那額頭冒了汗。


    祁承要上前將無憂攙扶起來,卻被祁煥攔住:“父親,不宜露麵。”


    沈緣也要起來卻同樣被喋赤拉著:“夫人,稍安勿躁。”


    祁氏則是一臉擔憂的上前趕緊將無憂從地上攙扶起來,軟玉則是氣憤的跪在了地上。


    樂耀祖飛奔而來,將何氏攙扶住,何氏的兩隻手腕已經紅腫,甚至是已經沒有知覺了。


    何氏痛的死去活來,那聲音虛弱的喊著樂宗:“老,老爺,救命,十小姐要殺了妾身,她把妾身的手腕掰斷了。“


    “父親!“樂黛眉跪在地上雙目帶了淚水,樂宗瞬間感覺今日自己的臉麵已經全部被丟光了。


    他怒喝了一聲:“莫驚擾了聖駕,快帶下去!“


    “父親!這可是姨娘。“樂耀祖雙目瞪著,不可置信的看著樂宗。


    “下去!“他怒喝著。


    樂黛眉卻咬著下嘴唇衝著那高坐便叫道:“七王爺,您救救姨娘,七王爺。“


    龍飛揚哪裏想的到樂黛眉會忽然喚自己,身子顫了一下便趕緊開口道:“大姨娘出事與本王有何幹係。“


    “七王爺!“


    樂耀祖不可置信的看著龍飛揚。


    龍鳴一聽樂黛眉喚龍飛揚,臉色更加難看了:“樂大將軍,這位小姐也是你府中的?如何喚朕七王爺?“


    皇太後拉著龍飛揚,那滿臉看著樂黛眉甚是不喜:“聽你的意思是,你是將軍府的大小姐?區區一個庶女居然敢同哀家的孫兒喚名,簡直是膽大包天!“


    皇後看著樂黛眉,無奈的搖搖頭:“也是人命一條,朱太醫,幫她姨娘看看吧。”


    那百官中換做朱太醫的人馬上站起了身子,便奔著何氏來了。


    樂黛眉哭泣著,那眼神看向了樂無憂:“黛眉自知身份低微,但是還請皇太後,皇上,皇後諸位娘娘們做主,方才姨娘隻不過同母親說了一句話,哪知惹怒了十妹,十妹便將姨娘的手腕捏碎了。姨娘雖然是妾室,但是掌管府中事務多年來一直勤勤懇懇,並未有任何出閣,可今日,姨娘已經接二連三的被欺辱了。黛眉年幼,自知能力不足,身份不高,可還是請皇太後皇上及皇後娘娘為姨娘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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