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周南將頭抬起,雙眼通紅,伸手將地麵上一攤濕跡抹平,這才轉身。


    “詩嫣,大恩不言謝!我周南欠你個天大的人情。”周南認真對柳詩嫣說道,方才,柳詩嫣那一擊本可將周元仕透體,但她卻點到即止,僅僅隻是傷了他,她明白,周南的渴望和仇恨。


    柳詩嫣心無巨細,臨陣收勢,周南明白,這有多難,一個不好,就會傷到自己。


    “什麽謝不謝的,朋友之間何須如此!”柳詩嫣微微一笑,毫不在意。


    夜孤城則是摸了摸鼻子將頭扭過去,大恩不言謝,好熟悉的話語。


    “爹啊……”


    一聲攝人心魂的淒慘嚎叫傳來,原來是一絲不掛的赫長丘跪倒在赫長老的屍身旁嘶聲痛哭。


    原本遠遠看見這邊的對戰,他腦海裏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趕緊逃去,不過卻見對戰中的身影越瞧越眼熟。


    麻著膽子挪的近前一看,頓見對戰中的身影原來正是被自己的信符召來的親爹,不過等他撲將過來之時,赫長老早已被夜孤城一刀捅死。


    “爹呀!是我害了你呀……兒不孝……”赫長丘涕淚橫流,夜孤城皺眉,不勝其煩,準備一刀劈死他一了百了,周南擺擺手,阻止了他。


    “此人雖胸無大誌,是個十足的廢材,但我與他無仇,斬草除根之事,我周南不屑於做。”


    夜孤收起重刀,提醒道:“你雖與他無仇,但他卻與你有仇,還是死仇。”


    似乎是為了驗證夜孤城的話,赫長丘抬起頭,怒目直向周南,無比憤恨的說道:“周南,你殺我父親,此仇不報,我赫長丘誓不為人!”


    夜孤城對周南攤攤手,很是無言,像是在說:被我烏鴉嘴說中了吧!說著抽刀,又要一刀劈下去。


    赫長丘連連後退,眼淚鼻涕堆滿了整張臉,卻罕見的出現一抹決絕之意,一副豁出去的樣子。


    周南將夜孤城的刀輕輕撥開,對赫長丘道:“冤有頭,債有主,我不殺你,也是因為如此,日後想報仇,來找我便是。”


    夜孤城納悶,看著周南像看著一個傻子,隻是這個傻子對他的目光視而不見,頭也不迴的朝城內走去。


    夜孤城搖頭,隻得大喊一聲:“你似乎有事情忘了。”


    周南邊走邊擺手:“你暫時收著,過了今晚再來分吧!”


    夜孤城再次無言,這人,也太大條了吧!


    他身形晃動,很快便從赫長老及周元仕的屍身上搜出兩隻乾坤袋,二人都已殞命,乾坤袋上的神魂印記很容易便被他衝破,裏麵的形形*的寶物讓夜孤城吃了一驚,難怪此二人會冒著大不韙幹引狼入室的勾當,就這兩隻乾坤袋,足足相當於兩座小型寶庫了吧!


    這可是比驚天的財富,有了這些資源,何愁修為不漲?而方才,周南卻言要與他分。


    分?


    夜孤城望著周南在黑夜裏略顯蕭瑟的背影,心裏歎道:“世道如此,又何苦執著於本心,傻不傻?”


    很快,自三人離去後,此地又變得寂靜無聲,地麵上的屍首安安靜靜躺在那裏,赫長丘目光呆滯,與生俱來的嬌慣之氣使他麵對如今的變故束手無策。


    吉原城,田家。


    府門前,黑壓壓的府軍將此地圍滿,不曾撤去。


    “苗城主,你管的似乎太寬了些!”田家家主田魁元,在田家一眾長老的簇擁下,站在府門處那顆年代久遠的老樹旁,神色不善的質問苗魁。


    老樹盤根錯節,四季常青,任誰見了也不免讚歎一聲,可此時,苗魁的眼神卻微微潤濕的盯著這顆老樹,恨不得一刀將它連根斬去。


    因為這顆樹上此時正吊著一個蒼老的身影,正是周老爺子,周全山。


    “周老爺子已仙去,你們卻還如此折磨於他,有違天道,枉為修士。”苗魁灰袍獵獵,僵持了大半天,也該動手了。


    田家勢大,已然不將城主府放在眼裏,這樣明目張膽的前來,苗魁深知此行難以將周老爺子的屍身奪迴,但他卻是不得不來。


    一是為了探底,看看田家此時葫蘆裏賣的藥有多猛,好讓之後的行動有些把握。


    二來是會會大元宗使者,說白了,跟他打上一場,佯裝受傷離去,之後再發生任何事,他都能將自己擇幹淨。大元宗可不好惹,苗魁絕不會給他們留下任何把柄。


    可惜周元仕和赫長老這兩個敗類方才急匆匆走掉了,不然借機殺了他們兩,也好出口惡氣。


    大元宗的使者,也不見露麵,難道受了傷?


    “哼!強者腳下多枯骨,沒什麽好說的,將周南綁到我跟前,周老爺子的屍身你們便可以拿迴去,不然,就讓周老爺子在此風華吧!此處蛇蟲蚊蟻不少,倒是個好歸處。”這時,一直站在田魁元身旁的田謀風陰測測的開口,周南不僅壞了他的好事,還將他傷的很重,直到這時,他依然臉色煞白,傷勢未愈。


    苗魁大怒:“放肆,大人說話那輪得到小輩插嘴,扯著宗門大旗便不知道天高地厚。”


    “既然你宗門不知道教誨門徒,便讓我來代勞,替你宗門好好教導你一番。”已經打定主意動手,苗魁便不再遲疑,他不信,那大元宗的使者能眼見他教訓田謀風而龜縮不出。


    一隻大手隔空探出,直取田謀風麵首而去。


    田魁元臉色一變,大叫一聲`好膽`倉促出手,與他一起動手的還有田家大長老,也是築基九重的強者,離開光境也隻一線之隔。


    苗魁神色不變,二人修為再如何強也未入開光,如何能阻他,隻見他另一隻手也隨後探出,一先一後拍下,將田魁元與田家大長老拍的連連後撤。


    正這時,一道身影自田家行出,人未到,聲音卻傳了過來:“苗城主欺我大元宗無人麽?”


    到底還是出來了,苗魁心道。


    雙掌收迴,苗魁故作驚訝之色,朝大元宗的使者稍一拱手,道:“使者哪裏的話,這是吉原城的內部之事,還望使者莫要插手。”


    “內部之事?苗城主在說我多管閑事嗎?”使者緩緩上前,眼光灼灼,暗藏鋒芒。


    “使者定要如此認為,我苗魁無話可說。”苗魁冷哼一聲,作為一城之主,自然有著屬於自己的威嚴,不容踐踏。


    那使者麵色發冷,道:“若我今日定要管呢,你待如何?”


    苗魁臉色也不好看,絲毫不讓:“那我便要領教領教大元宗使者的手段了。”說完,苗魁長劍一抖,銀芒鋪灑,劍意凜然。


    聞言,那使者非但不怒,反而哈哈大笑起來,隻差沒笑的眼淚汪汪:“早聞苗城主一身正氣,卻沒想到果然如此率直,當稱好漢,頗合我胃口,今日我就滿足了你,讓你見識見識大宗門的手段。”


    說完,他神色一肅,一字一頓的道:“你若贏了我一招半式,屍首你便拿走,若贏不了,那就要當心了,別到時候吉原城兩大開光境的修士全死在我手上,那就貽笑八方了。”


    “好!既然使者如此坦蕩,我苗魁也不矯情,輸了我便立馬離去。”苗魁見對方上當,心下一喜。


    開玩笑,即便他能贏,那使者也絕不會讓他把老爺子的屍首帶走,大元宗和田家,都是欺名盜世之輩,這一戰,隻詐傷便好。


    “就怕你輸了,連走都走不了!”那使者也用劍,光華閃爍,劍氣衝宵,竟率先動手,朝苗魁欺身而進。


    此時,周南三人又返身潛迴城內,全然不知田家那邊以起了爭鬥,路過城主府,見府門之處冷冷清清,周南躊躇不前,既想進去,又邁不開步伐。


    “想進去便進去吧!”柳詩嫣怕了拍他的肩膀,自己都未曾察覺,何時與周南如此熟絡了,拍一男子肩膀,這種事以前想都未曾想過,現在卻動作嫻熟,若是被旁人瞧去還不驚掉大牙。


    周南點頭,深深歎了口氣,畫花妹子一定擔心壞了吧?


    他此時不敢進府去,並非因為自己家破人亡身份不存,而是因為昨夜之後,自己的心思自己都不知道飄到哪裏去了,苗畫花對他一往情深,自己呢?童男之身都沒了,簡直羞於見她。


    夜孤城向來話不多,這時卻湊近府門朝裏望了望,補了一刀:“侍衛不多,就兩個,不行就翻牆吧!”


    周南翻了翻白眼,道:“噪舌。”說完大搖大擺朝裏走去,就像是英勇赴死的壯士一般。


    門口的侍衛瞪大了眼來迴巡視,自昨晚城主府被圍之後,他們更加警惕,更加小心,府門口的一草一木,都逃不過他們的眼睛。


    “周少爺!”見周南到來,兩名侍衛如見鬼一般,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神,猛一眨眼再瞧,旋即麵露驚喜之色。


    周家被滅在吉原城人盡皆知,也難怪他們見到周南會如此失態,他們作為城主府的府軍,獸潮來臨時,正是周南與苗畫花二人帶領他們衝鋒陷陣。


    不光他們,就算整個城主府的府軍,恐怕早以被周南手裏那柄神勇無雙的巨型關刀折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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