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鼎內一切後,魏書緩緩道出自己的看法。


    “如此浪費妖氣,除非他是築基大妖才能不計損耗,可他真是築基大妖,早就現身出手,又何須鬼鬼祟祟,用這種見不得光的手段一點點引你們入甕?”


    “再加上想到這妖魔之前擄來了一村百姓為已用,我便對此有些猜測,入了妖陣之後,更是確定七八成。


    這鐵鼎練屍,便是那妖魔的隱秘手段,無論是山間的妖獸,還是這山巔之上的妖陣,他都是借著鐵鼎練屍的妖法施展了出來的,他自己的實力沒有那麽強......”


    頓了一頓,又道:“或者說,他本身實力蠻強的,但現在受了重傷,隻能借這種手段!”


    “你連妖魔手段也知曉?”


    顏之清終於知道魏書剛才的鎮靜從何而來,原來他早就看破這妖魔的手段了。


    未知的東西才是可怕的,隻要知道對方的手段,自然就可以想辦法應對。


    隻是她沒想到,魏書居然如此見多識廣。


    而魏書還是一臉平靜,聽到了顏之清的話也麵無表情,淡淡道:“既然來到安城做城主,對這些妖魔手段有詳細的注解,若有了解,你們也會知道!”


    不僅是顏之清,其他幾位仙門弟子聽了魏書的話,臉上都有些燒得慌。


    見到魏書的諸多手段之後,他們還能說什麽?


    聽著就是了。


    顏之清也忍不住抬頭看了魏書一眼,卻是感覺魏書在認真了起來之後,真像是和平常判若兩人。


    平時的他,平易近人,雖說略顯嚴肅,但也是極容易親近的人,但在認真起來之後,卻給人一種冰山般的冷漠,嚴苛到有些不近人情......


    不過想想,這也是應該,他若不這樣,又怎會讓安城一眾勢力如此畏懼,又怎會救得一眾仙門弟子?


    剛才在她們看來,這妖魔的手段實在是層出不窮,太可怕了,幾乎失去了戰力,全憑魏書上山之後,見招拆招,以陣對陣,才破解了諸多兇險,見到這座妖陣的最大秘密!


    “咱們現在怎麽辦?”


    洪岩為捂著斷臂,忍不住小聲向魏書問道。


    “那妖魔好像已經逃了,咱們......取了這鐵鼎,迴去交差?”


    一片沉默裏,慕淮山忽然抬頭來,淡淡說道。


    “慕師兄說得對,此次這妖魔實力絕非我等所能應付,還是先退迴去再做打算,而且能取得這座鐵鼎,已經完成了仙門人任務,無需再做犧牲!”


    呂文斌第一個開口附和道,其他幾位仙門弟子,也都心裏暗暗點頭。


    倒是吳燕婉這時候想要開口說些什麽,但隻是一張嘴,還沒說出口,便下意識看來魏書一眼。


    如今他們已經到了這陣心之中,見到了那妖魔屠戮一村熬屍的大鼎,妖陣已然破去,可那妖魔明顯不見蹤影,顯然已經逃了,可以說,隻需帶迴這鐵鼎,便能完成仙門交代的任務。


    而且這裏的妖魔明顯和仙門傳出的信息不符,沒想到這是一個比妖獸還要厲害的妖魔,他們能將妖魔驅趕走,奪取大鼎,已經算是超額完成任務了!


    當然了,更關鍵的地方在於,經過之前的一番廝殺,他們身上的補給,符籇等都被消耗的差不多了,心裏早就有了懼意,實在不想和那妖魔拚殺,一個不慎,也許會在折損一人,裏麵的兇險完全不是他們幾個菜鳥所能應對。


    隻是眾人雖然心中大致意見已定,此時還是忍不住看向魏書。


    就連慕淮山心裏再不服氣,這時候也隻好與其他人一起,等著魏書開口。


    而魏書此時隻是淡淡,道:“妖魔必須死!”


    他目光顯得極為冰冷,死死看了青銅大鼎一眼,目光停留在納西支離破碎的屍體上,更加重語氣,冰冷的開口:“膽敢用如此妖邪之術,這妖魔必須死!”


    其他幾位仙門弟子聽了他的話,不由得後背有些發冷,一時不敢開口。


    慕淮山皺起眉頭,過了片刻,才緩緩道:“我知道你的心情,那妖魔擄走百姓,用鐵鼎熬屍,簡直是兇殘至極,其手段更是人神共憤,當然該殺!


    但它已經逃了,一時半會要找到它,何其艱難?再者,洪師弟受傷頗重,就算你不想罷手,但也要為他考慮,現在不該抓緊時間給他療傷嗎?”


    這一番話,完全是站在大義之上,說的有理有據,大義凜然,眾仙門弟子也忍不住暗中點頭。


    隻是當著魏書的麵,卻不敢直接出言附和慕淮山罷了。


    而魏書聽了這番話,卻隻是轉過頭去,認真的看著慕淮山的雙眼,問道:“你有沒有腦子?”


    “你......”


    慕淮山當著眾人的麵,被問了這個問題,頓時勃然大怒。


    剛才惡戰之中,魏書斥責他,他還不好立時發火,如今這怒火卻有些按奈不住了。


    可魏書根本沒有理會他,冷笑著道:“腦子是個好東西,但也希望人人都有才行!”


    “你可知為何世人皆說妖魔狡詐,陰謀詭計層出不窮?”


    “曾有一本書詮釋了這個道理,上麵說道,不是妖魔太聰明,因為這世間天生便有靈性的隻有人,人之才智比世間任何種族都要聰明,乃是上天所賜!


    而妖魔卻需要後天機緣才能得到,隻有打開靈竅,才能像一般人一樣思考,不過比起人還要差少許,不過正是這來之不易的靈性,所以才深知靈性的寶貴,每逢遇到問題時,便獨自思考,多用聰明的腦袋,設法讓自己活下去......”


    “而人,卻因為天生的靈性,反而越發疏懶,平日不願動腦子,因此很多時候,人遇到妖魔,反而不如妖魔狡詐聰明,每每都被妖魔耍著團團轉!”


    眾仙門弟子聽了這一番話,忍不住腹黑道:“老大!知道你聰明,但沒想到會有如此變著法罵人的!”


    聽著魏書侃侃而談,一個個皆麵麵相覷,臉色難看。


    慕淮山卻終於忍不住,冷冷喝道:“你究竟想說什麽?”


    “我想說的是......”


    魏書提起手中的鬼影劍,慢慢轉過身,四下打量著,淡淡道:“那妖魔作了這麽多事,擺出如此大的陣仗,若不是為了對付某個大敵,便是為了療傷。


    若是為了對付某種大敵,它準備的不會如此倉促,可想而知,它的目的必然是為了療傷,其目標便是你們這些仙門弟子,因為對他來說,尋常修士與凡人隻是路邊的野花,而你們則是珍貴的寶藥......”


    “而如今,它花了如此多的心思,留下了這座鐵鼎,既是咱們僥幸贏了,它若真的逃走了,傷勢隻會越發嚴重,說不一定,還會因此丟了性命,你們覺得它會甘心放棄這麽好的機會嗎?”


    顏之清陡然警覺:“你的意思是說?”


    魏書陡然揮劍,一道劍氣刹那間朝著前方一處斬了過去:“那妖魔還在這裏!”


    “什麽?”


    眾仙門弟子聽到魏書的這聲大喝,頓時大吃一驚。


    急忙轉身去看,便見魏書一劍揮灑,劍氣森然,一道劍光默入妖霧之中,此時妖陣已破,但妖霧還在徐徐飛散,周圍事物皆被吞沒,魏書所刺之地,本來空無一物,但誰也沒想到,隨著魏書的劍氣掠過去,那一片空地上的一塊看不起眼的岩石,忽然便爆了開來。


    碎屑飛濺之間,卻有一道黑影急急飛了出來,躲過那道犀利的劍氣,詭異的在半空中四處亂飛,桀桀發笑:“哈哈哈!真沒想到,在一票小娃娃裏,居然會有如此眼光獨具的家夥......”


    “它居然真在這裏?”


    眾仙門弟子皆倒吸一口涼氣,他們剛才分明聽到那妖魔漸行漸遠的聲音,再加上妖陣被破去陣心之後,便沒了之前的壓力,心裏都以為它逃走了,卻沒想到它真的一直蟄伏在這裏,倘若剛才稍有鬆懈,被它強殺一人,那豈不是......


    “你雖然受了傷,但實力應該堪比築基大修,我們單打獨鬥,怕是無人是你的對手,唯有借助五行陣之力才能與你抗衡,所以,你才想蟄伏起來,趁人不備之際,伺機偷襲,隻需傷了一兩個,這五行陣便無法成行,那時候還不是你說的算!這本來就是一個很簡單的詭計......”


    顏之清也是越想越怕,忍不住顫聲開口,臉色都有些發白。


    “簡單是簡單,本尊不是差點要得手了嗎?”


    那妖魔在空中四處飛舞,聲音雖然聽起來比較輕鬆,但卻暗含一種怒意。


    “那......那是因為我們不太習慣用腦子!”


    此言一出,一眾仙門弟子立刻羞愧難當,恨不得找個裂縫鑽下去。


    尤其是慕淮山,這時候的臉色已如豬肝。


    若是剛才一眾仙門弟子聽了他的建議,真去搬動鐵鼎,那後果......


    “嘿嘿!事情到了這一步,本尊隻好認輸,本以為能得到一塊好肉補補身子,調息一下自己的身子,沒想到反倒賠了不少本錢,罷了罷了!雖然本尊沒有你們猜的那麽虛弱,不會折損性命,但仙門的雛兒們,你們可要記得今日之事,帶本尊恢複實力,一定會找你們來敘舊,尤其是你,安城城主,本尊記住你了......”


    那妖魔在空中飛舞,喋喋不休,兩道宛如實質的目光死死的盯在魏書身上,帶著難以言表的恨意:“今日你壞我大計,本尊發誓,來日必將讓你抽筋剝骨!”


    那冷幽幽的話語,使得這些仙門弟子人人心裏膽顫。


    這妖魔如今看起來,便是如此的不凡,誰知道將來養好了傷,又會有多強。


    被這麽一位妖魔盯上,將來誰會有好日子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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