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為奴,如顧眾這般的是可以贖身的,贖身後子孫便可成為平民,有誌氣的可通過科舉或者從軍出人頭地。


    再不濟,就是如同原身那般受家中牽連淪為賤籍的,亦可脫籍重獲自由身。


    但身為亡國奴的西夷人一旦入籍便永世不得脫離,子孫不受教化,亦不能從軍,隻能世世代代淪為最卑賤的奴隸。


    正是這樣森嚴分明的尊卑等級令顧眾在提及西夷奴隸時油然而生高他們一等的感覺。


    張芷姝不予評論,隻是暗自想道,難怪無數西夷人寧願終身流亡無處安生,誓死不肯歸順。


    朝廷明令禁止百姓與西夷人通婚,原身生母竟然能隱瞞住身份嫁人生子……不簡單啊!


    她身上流著一半西夷人的血,將來會不會暴雷?


    張芷姝隻是略微失神,很快便收迴了思緒,抬眸正巧對上曹掌櫃探究的目光,她淡淡笑了笑,以視友好。


    “老可瞧娘子眼熟,娘家可是韓千戶家的?”


    “正是,張娘子求糧的義舉救了咱們全郡的百姓,讓我們舉杯,以茶代酒,敬張娘子一杯。”


    顧長恆率先起身,張芷姝忙端著茶杯跟著站起來。


    一盞過後,曹掌櫃忙帶著店小二退下,不再打擾。


    雅間裏,顧長恆迫不及待地直入主題。


    “張娘子既知茶馬道,顧某便不囉嗦了,不知道您認為重開茶馬道可行不可行?”


    “僅憑我們在場三人嗎?顧東家是不是太過異想天開了。”


    張芷姝說話也直接,不待顧長恆眼中的失落擴大便用手指沾了茶水,在桌上簡單地畫了副地形圖。


    “貓兒嶺主峰險峻,然而隻要翻過這座山頭,那邊可就屬於南境了。”


    “南境?南境盛產銅鐵礦,可那不是咱們這種平民能沾手的營生啊。”


    “不,南境的十萬深山裏可藏著不少好茶葉,之所以不如江東茶出名,是因為山路閉塞,運輸不便,高山上的茶葉根本下不來。”


    “從南境販茶?這可沒聽說過啊!”


    見顧長恆眼睛裏已經燃起了小火苗,顧眾急忙出言打斷。


    張芷姝卻隻淡然問了句:“前人沒有做過的事情後人便不能做了嗎?往南可足足比茶馬道少了將近一半的路程。”


    “嗯,茶馬道途徑之地比較多,不瞞張娘子,在下如今囊中羞澀,若真上路,還得容我先典當了家中宅院。”


    “什麽!東家要把房子賣了?那我們以後住哪兒?”顧眾聞言當場激動得坐不住。


    顧長恆板著臉瞪了他一眼才說道:“宅子賣了以後還能再買,商機稍縱即逝,錯過了可就再也沒有了。”


    “如今老百姓都窮得賣兒賣女了,東家好好想想吧,就算當真能弄迴來茶葉,賣給誰?”


    “這事兒就不需要你發愁了,你個榆木腦袋就是想破頭了也想不明白,張娘子既然提了,必然是已經想好銷路了。”顧長恆說著便將目光轉向張芷姝。


    要不怎麽說跟聰明人說話省心。


    張芷姝嘴角勾起了滿意的弧度,她沒立刻迴答,而是拿了塊紅豆酥遞給一直安安靜靜坐在角落裏的韓瑜,迴過身又輕輕摩挲著手中的茶杯,也不喝茶,似是在沉思。


    顧長恆是個人精,當即朗聲道:“此番若是南下販茶,途中一切開銷在下出,所得利潤,在下與張娘子五五分?”


    是試探的語氣。


    見張芷姝仍舊沒有反應,顧長恆又說道:“三七,張娘子占七成,顧某三成。”


    “不是,憑啥呀,花銷都叫咱出了,憑啥她占七成!”


    顧眾這一聲怪叫差點把韓瑜嚇得手裏的紅豆酥都掉了,張芷姝不悅,抬眸望去,隻一個眼神便嚇得顧眾悻悻然閉上嘴。


    “心直口快雖然不是什麽壞事兒,但動不動大唿小叫,可不是什麽好習慣。”


    “出去!”顧長恆黑著臉將顧眾推了出去,迴過身又畢恭畢敬地朝張芷姝作了個揖。


    “娘子莫怪,其實他沒什麽壞心眼,不過是見我家業都敗空了替我著急,所以才處處為我警惕,張娘子多多包涵。”


    “顧東家不必如此客氣,南下販茶若是能成行,往後你我便是合作夥伴了。”


    張芷姝站起身,做了個抬手的動作將顧長恆扶起。


    “不過生意歸生意,南下販茶的利潤,最多隻能跟你二八開。”


    說著,張芷姝掏出一片金葉子。


    “這是本金,此番南下,我看中的是顧東家人品和能力,你我若是能長久合作,我保你東山再起。”


    那是世家大族專門用來打賞的金葉子!


    顧長恆接在手裏隻覺得沉甸甸的,心道應該是上迴求糧時太子賞賜的,這條路他果然沒選錯!


    “張娘子信得過在下,在下必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別那麽激動,先想辦法將金葉子換成碎銀吧,山路南行,得多準備些幹糧。”


    “這,這……”顧長恆不敢相信:“您的意思是這金葉子就交由我去兌換碎銀?”


    “當然,顧東家比較是西原有名的商人,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你手裏還有片金葉子不奇怪,若是我出去換,還得解釋半天,浪費時間。”


    “可是娘子不怕我卷了金葉子跑路嗎?這可是足金,至少能換三百兩白銀!”


    “跑路你也就撐死得三百兩,不跑,將來能賺更多。”


    張芷姝就是有這個自信,何況她兜裏還有兩片金葉子呢。


    不得不說,富人手指頭縫裏掉出來的一點有時候真的可以改變窮人的一生。


    顧長恆心頭激蕩,被賞識,被信任的感覺令他周身氣血上湧。


    “娘子放心稍候,顧某去去就來。”說著,顧長恆快步奔了出去。


    韓瑜的眼睛都瞪直了,焦急地趴在窗台查看,直到見顧長恆跑進長街盡頭的錢莊,提到嗓子眼的心才稍稍放下來。


    然而樓下一幕很快吸引韓瑜的注意力,他先是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緊接著發了瘋似的,焦急地衝下樓去在,嘴裏還嗚咽著像是在喊什麽……


    張芷姝隱約聽見“叔父”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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