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德瞥了眼靜悄悄的四周,和遠處的三人,確定他們聽不到她們的談話了,才笑看向麵色不悅的劉婆,道:“劉婆,你可以說了。”


    劉婆不屑的翻了個白眼,眼睛望著天,語氣是毫不掩飾的煩躁和不耐,“沒什麽好說的!”


    文德大抵能猜到她的抗拒,她也不著急,拍了拍白色的袍子,雙手背在身後,瞄了她一眼,也學著她的樣子望向天空,隻一瞬,又突地看向她,正巧抓到了劉婆偷瞄她的視線。


    “劉婆,憑借你幾十年的驗屍水平,什麽樣的屍體沒有見過啊,像這等簡單的失誤,我以為是不會出現在劉婆你身上的。”


    她的誇獎與恭維不得不說取悅了劉婆,不過,卻也沒有讓她卸下心防。


    她警惕的看一眼文德,滿是戒備,“那是自然,老婆子驗屍從來都沒有出過差錯。”劉婆氣得從鼻腔裏哼出一聲,怒瞪著遠處的宋鐵,彎起的嘴角勾起嘲諷和不屑,“宋鐵那個小蹄子才當幾年的仵作,就敢大言不慚的質疑我的水平,還真是給他長臉了,跟他那個屠夫爹一樣,沒點腦子。”


    看她又把話題扯遠了,文德勾唇一笑,“劉婆,我勸你還是如實招了比較好。”她笑看向劉婆,脾氣很好的樣子,“是誰指使你隱瞞實情的?你又從中獲得了多少好處?”


    劉婆一聽,站直了身子,眸子裏是掩飾不住的對文德的憤怒和不滿,卻又礙著文德的捕快身份不好發火。


    她瞪著她,突地就笑了,“官爺,說話可是要講究證據的,沒憑沒據的你這可是誣陷,老婆子可是要去衙門告你的。”


    “劉婆,別生氣嘛。”她笑著拍拍她的肩膀,可那笑卻不達眼底,甚至還有一種讓劉婆看起來的冷酷,她禁不住心裏一陣發虛,還沒開口說話,就聽文德道,“你要是不說的話,我就隻好把你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都說出去了哦。”


    她的語氣是柔軟的,表情也是無害的,帶著淡淡的笑意,卻不其然的讓劉婆感到緊張慌亂。


    劉婆麵上強裝鎮定,一副正義凜然的模樣道,“老婆子行的端坐得正,不怕官爺舉報。”說到這兒,她頓了一下,眼睛上下左右的將她打量一遍,“倒是這位官爺,老婆子可是在衙門裏從來沒有見過,今兒可是頭一遭……”


    她話說得緩慢,一雙眼睛仔細盯著她的臉看,不放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變化。


    “你可知在大明私自冒充官員可是要坐牢的?還有你這私自製作的假令牌更是大明明令禁止的,要是被人知道了,吃個幾年的牢獄之災都是小事。”


    她以為搬出大明律法便能嚇唬住文德,不料文德突地笑出了聲,這個老婆子不知是因為心虛害怕還是咋地,竟然開始威脅她了。


    不過,她向來也不是個大好人。


    看這婆子鐵了心的不肯交代出來,她也沒了耐心。


    文德撫了撫光滑的額頭,一隻手摸著光滑的下巴,微微眯著的眸子劃過一絲冷光,俊俏的麵容又帶著說不出來的痞壞,“劉婆,實不相瞞,你的那些勾當我都查的清清楚楚,大明明令禁止女子落胎,凡觸犯律法者,輕者杖刑三十,重者杖斃……”


    說到這兒,她故意停頓一會兒,一雙狡黠的眸子欣賞著劉婆臉上變幻的色彩,有不安,有緊張,有惶恐,有害怕,她微微前傾身子,又是那副痞壞的模樣,可表情依然是冷酷的。


    她輕啟薄唇,慢吞吞地道,“若是我把這些事情都告訴郭大人,你說郭大人會怎麽罰你呢?”


    “你少來唬我!”劉婆猛地抖了抖身子,腰板挺得直直的,可麵上再怎麽強裝鎮定,卻還是掩不住眼睛裏的心虛,一雙眼睛飄忽不定,就是不敢看向文德。


    “那張家姑娘懷孕以及被人侵犯的事情,我確實是不知情的。”劉婆越說底氣越不足,可聲音卻越來越大,雙手不安的搓著衣袍,“老婆子幹這行幾十年了,沒成想老了老了竟然出現這種事情,也是我老婆子倒黴大意了,這麽重要的事情竟然都沒有發現,這一點老婆子我認命了,隻是有一點官爺需要知道,那張家姑娘的身上的事兒我確實不知情。”


    文德眯眼一笑,與她臉對臉,眼對眼,“劉婆怎麽就這般不聽話呢?”


    劉婆聽著她緩慢柔軟的聲音,骨子裏卻不由得一陣發冷,抬眸一看,恰巧撞入一雙幽深到不見底的眼睛中,慌亂避開。


    “老婆子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既然劉婆什麽都不肯交代,那我們就衙門見吧。”文德直起腰身,說罷,就朝蘇玖齡走去,宋鐵那小子比誰都積極,一看她審完了,忙朝她快步走了過來。


    劉婆見文德決絕的背影,心下突然慌了,她想也沒想的一把抱住了文德的胳膊,說什麽也不讓她走,倒有些撒潑無賴的意味。


    “劉婆這是做甚?”文德瞄了眼被她抱住的手臂,好笑地看向她。


    “怎麽樣?招了嗎?”


    宋鐵人還沒到,聲音就著急忙慌的問了起來。


    “官爺,你們就別難為我這個婆子了。”劉婆看了眼趕到麵前的三個男子,又看向文德,苦著一張臉,“實在是老婆子不能說啊,老婆子要是說了,可就連命都沒有了。”


    聞言,文德麵色一凝,神色嚴肅,看了眼蘇玖齡,見他麵無表情,一言不發,又將手臂從她懷裏輕輕抽出。


    深深地看了眼劉婆,她才慢慢開口,“劉婆,我們隻是來向你核實一下張姑娘的信息而已,又不是讓你舉報殺人兇手,或是給你銀子讓你辦事的人,你不用緊張。”


    “造孽啊。”劉婆並沒有因為文德的安慰而心裏舒坦,反而越發緊張,她猛地一巴掌拍在另一隻手上,“都怪老婆子貪財,要不是貪財,我也不會落到這般地步啊。”


    她又哭了起來,這一迴不再是先前的表演,而是真正的哭。


    她做穩婆幾十年,給女子落胎的次數不比她驗屍的次數少多少,這事若是被衙門大人知曉了,她這老命定是保不住了;可若是把張姑娘的事情告訴他們,她的老命也保不了了。


    想到這兒,劉婆哭的更傷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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