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國公會毅然選擇出城似乎是胡人沒想到的,場麵完全是一邊倒的場景,這場戰鬥甚至都沒有到中午就以安國公的勝利告終。


    站在城樓上的蕭安幗看著已經開始慌忙逃竄的胡人,又看了看那個立在破曉之中挺拔的身影,不由得笑了笑,還能迴來,真是太好了,這一世,我絕不會再讓其他人傷害你們了。


    朱成勝擦拭著自己手裏的長弓,側頭卻看到那個似乎是長大了的女子站在城牆邊,清晨的涼風揚起來她鬢角的幾縷頭發,露出來神采奕奕的眼眸,還有唇角不知道希冀著什麽的笑容,愣了一會兒後走上前去:“要下去迎接國公嗎?”


    蕭安幗直起來身子,扭頭對著朱成勝點了點頭。


    “郡主明明是第一次站在戰場上,但是卻一點也不怕呢。”朱成勝一邊走在前麵一邊說道,語氣中似有幾分落寞。


    這件事情蕭安幗倒是記得的,朱成勝第一次殺敵的時候,麵色發白在自己的院子裏待了好多天才算適應過來。


    她想了想,搖了搖頭道:“大約,是我小時候就已經見識過了吧,第一次做一件事的結果往往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人都一直在成長啊,不管是殿下,還是李尋南,都在漸漸成為一個能夠獨當一麵的人,這就夠了。”


    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蕭安幗的安慰,朱成勝的臉色好看了許多,還有些驚訝,在他看來以前的郡主可不會說出來這樣的話,或許是真的長大了吧。


    他在心裏這樣想了想,還是扭頭笑著道:“多謝郡主安慰。”


    但是後者卻隻是衝著他揚眉笑了笑,明媚的樣子一如從前,他又覺得是不是以前的郡主也是會安慰人的,隻不過他沒發現而已。


    他還來得及問什麽,蕭安幗已經越過他朝著台階下麵衝了下去,看著那幾乎不帶停留的動作,他臉色微變,可不能摔著這小祖宗啊。


    “秦大哥!”


    聽到這句話,朱成勝的腳步停住,仔細看去,才看到蕭安幗在剩下最後幾個台階的時候直直地跳了下去,落到了一個男人的麵前,黑色的發尾在背上晃了晃安靜下來,他也鬆了口氣。


    秦策伸手虛虛地扶了一下衝下來的蕭安幗,看對方沒有摔倒之後將手收了迴來,臉色也輕鬆了不少,朝著朱成勝拱了拱手才說道:“我就是我來看看,你們沒事就好。”


    明明隻是一句事實,蕭安幗卻好像得了誇獎一樣笑得頗有些得意,仰著頭問道:“秦大哥,外麵怎麽樣?”


    “胡人已經撤退了,但是並不確定他們什麽時候就會跟上來,國公要我們快些清理戰場,好好休息,好迎接下一次進攻。”秦策說完轉身離開,走出去兩步卻見到身後還跟著那個小丫頭。


    有些無奈地說道:“郡主,留在這裏休息吧。外麵的事情交給我們就行了。”


    “我要去找李伯伯。”蕭安幗說得理直氣壯,那模樣跟平常的小郡主真是沒一點差別。


    秦策拿她沒辦法,隻好衝朱成勝點了點頭,將她帶了出去,讓他放心一些的就是蕭安幗當真隻是要去找安國公,站在國公身邊安安靜靜的樣子,任誰都覺得看著舒心。


    秦策也不想她一個嬌貴的女孩子去做什麽清理戰場的事情,看她安靜地跟著安國公,想來是剛剛經曆了戰鬥,有些依賴長輩吧,便也放心下來,自己去做自己的事情。


    安國公站在城門邊看著已經被血染了的戰場,還有在他旁邊縮著的小姑娘,伸手在蕭安幗的頭上揉了揉,似是安撫。


    不遠處想起來馬蹄聲,一個穿著鎧甲的男人從馬上一躍而下,朝著安國公行了一禮後直接說道:“正如國公所料,胡人這次準備的隊伍之龐大不可計數,連山林中都藏著隊伍,我們已經進不去拜月山探查情況了。”


    “胡人難不成真想一舉攻入陽州不成?”安國公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又為什麽是陽州呢,他們的目的,到底是大梁,還是他?


    覃亦歌卻並不怎麽擔心,上一世有平陽侯的阻撓,他們尚且撐了過去,這次李尋南去齊州調來兵馬,再有不知道會不會來的平陽侯,先不說後麵的朝堂鬥爭,至少眼前胡人這一關,是一定能過得去的。


    但是胡人到底為什麽在這個時候突然進攻呢?


    上一世她在京城,隻是聽說罷了,哪裏會知道這樣的事情,她的眉頭也由不得皺了起來。


    這樣的事情也不是站在這裏想想就能夠想得到的,安國公衝著麵前的男人揮了揮手,然後加上蕭安幗離開。


    “蕭蕭,先迴去吧。”


    蕭安幗連忙點了點頭,跟了上去。


    這種時候,當然不可能再迴去國公府了,隻在城樓附近的一個廳堂中,安國公看著桌子上早就準備好了的沙盤,伸手從旁邊的盒子裏拿出來兩個黑旗子,插到了拜月山的位置。


    沒一會兒,幾位將軍就在屋子裏聚齊,紛紛落座。


    安國公看著他們道:“今日一戰,可以看出來,胡人並沒有做好大規模攻城的準備,但是他們可以仰仗的,是他們的數量。”


    “保守估計,胡人此行至少帶了十萬軍隊,我們雖然人數不多,但是要做的不過是支撐過三五天罷了,等到龔將軍迴來,我們必定還有一戰之力。”


    “這次是試探宮城,我們也算是給了他們重擊,但是接下來,也必定不會如此輕鬆,我們不能一昧躲在城中守城,這樣我們的兵力,必定堅持不了太久。”安國公盯著麵前的沙盤,輕聲說道。


    “那,國公的意思是?”之前的絡腮胡試探著問道。


    “胡人敢這樣大舉進攻陽州,必定是有所憑仗,我們隻要找到根源所在,就能夠讓胡人不戰而散。”


    “想要查出來根源,談何容易?”馬將軍擰著眉頭說道,“胡人此舉,輕者可能他們找到了能夠與我們匹敵的將領,嚴重者,可能我們大梁,都無法置身事外……”


    “老馬,你什麽意思?”旁邊有人壓著聲音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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