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楚楚坐在不遠處的地上,仍然被封住了修為,口不能言,隻剩下眼淚不停流淌,常於歡就坐在邊上守著。


    花紫紫便走了過去,常於歡慌忙起身行禮。花紫紫道:“常郡主,要不你帶著常姑娘先迴中夏國吧!”


    常於歡也是著急,看著楚楚不停流淚,眼睛都快哭瞎了,可他又不敢解開她的修為,生怕她又瘋了一般向島上跑去。但仍是有些遲疑,道:“可是仙子,他們不是明天才能迴國嗎?”


    韓一霸接口道:“仙子讓你迴去你就迴去,哪那麽多話?”


    常於歡忙抱拳道:“多謝仙子!多謝侯爺!”說完一刻也不願停願,抱起常楚楚就跳上龍麟馬,頂著月色,絕塵而去。


    海邊搭了不少營帳,都是為這些幸存者準備的,花紫紫見這些人不願吃飯,便讓人把酒席撤了,讓他們早些休息。


    這些人卻沒有一個人迴去休息,全部坐到了海邊,望著無生島怔怔發呆,動也不動,如同月光下的雕塑。許久,就聽布休歎道:“也不知盟主現在怎麽樣了?離別才知相思苦,好懷念小山上的時光啊,雖然很艱苦,很彷徨,但有盟主在,感覺就是天塌下來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現在盟主不在身邊,我感覺心裏空落落的,如同被掏空了一般,什麽都沒有了。”


    孟得剛歎道:“誰說不是呢?如果沒有盟主,我們這些人早就變成月光下的一座座孤墳,連坐在這裏的資格都沒有!”


    布休道:“你還想有墳?早就變成屎了!隻恨我們修為太低了,要不然拚死我也要把盟主救出來。”


    孟得剛道:“我感覺盟主不會死!”


    布休精神一振,道:“為何?”


    孟得剛道:“沒有為何,就是直覺!我的直覺很靈敏,剛開始報狩獵大會的名單時,我就感覺我會被我們城主報上來,結果我就來了。上島之前,盟主問我,可願追隨他,當時他隻有兩個人,而我們有一百多個人,我當時就感覺跟著他能活下來,結果你也看到了。直覺告訴我,盟主不會死。”


    布休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喜道:“孟兄,你跟我想得一模一樣,我也感覺盟主不會死,他就像神一樣,神怎麽可能會死?”


    所有人聽著都是精神一振,終於找到了盟主能夠活下去的理由,雖然這個理由非常不靠譜,就是一個感覺,但有總比沒有好。


    花紫紫迴到營帳,夜已經很深了,剛準備休息,雨裳卻道:“仙子,有句話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花紫紫道:“你跟了我這麽久,就沒有你不敢說的話。”


    雨裳撇了下嘴,道:“仙子,我覺得那個清涼侯雖然跟我有仇吧,但我覺得這個人真的挺偉大的,他最後把熒磁劍讓給常姑娘的時候,我都感動得流眼淚了,太了不起了,如果就這樣死在無生島上,也實在太可惜了。”


    花紫紫道:“你究竟想說什麽?”


    雨裳道:“仙子,要不我們把他救出來吧?以仙子的修為,救出他也是神不知鬼不覺,不會有人知道的。”


    花紫紫倒也想救清涼侯,但她並不認為是自己想救,而是為了父親和風語,但想起那晚在小山上,清涼侯對她冰冷淡漠的態度,又鼓不起勇氣,萬一自己好心好意去救他,他還用這種態度對她,她該如何自處?以清涼侯的性格,寧死不屈,這種事情又不是幹出來。再說了,自己一個女孩子家,能用什麽身份去救?萬一風聲傳出去了,特別是傳到天刹的耳朵裏,私下裏什麽難聽的話都能說得出來,她就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便冷冷道:“他是咎由自取,死不足惜,與我何幹?”


    這時花紫紫已經卸下麵紗,雨裳看著他決絕的表情,不敢多言,便道:“好吧,仙子,當我什麽也沒有說。”


    第二天,花紫紫就開始忙碌了,畢竟事關幾百億的引道珠,一道道程序走起來,足足耗費了一天的時間。


    七國總盟的人扛著同伴的屍體,也開始陸陸續續迴國了,本來他們心裏抱著幻想,盟主不會死,還想留下來再等上幾個月,等盟主出來了一起走,奈何他們身份卑微,做不得主,中午沒到就被趕走了,逾期不能迴國者,殺無赦!


    倒是薑小白和風言,清閑得不得了,賞了一夜的月,白天躺在山頂上,又曬起了太陽。


    風言四肢叉開,一臉懶散,道:“少爺,想到辦法了嗎?再曬我們就曬成小魚幹了。”


    薑小白道:“辦法那麽好想,這裏也就不會叫無生海了。”


    風言歎道:“看來我們是出不去了。那個金地地現在連鴿子也不放過來了,真的是太勢利了。”


    薑小白道:“人家又不虧欠我們!”


    風言道:“少爺,我們閑著也沒事,要不然把山上的木頭每個品種都砍一棵下來放在海裏試一試,萬一走了狗屎運,有木頭不怕這海水,我們把它造成小船,那我們就得救了。”


    薑小白心頭一動,猛地坐了起來,道:“為什麽非要用木頭?”


    風言道:“除了木頭,別的東西也浮不起來啊!”


    薑小白猛地拍了下大腿,道:“我怎麽把這茬事給忘了,我們可以用石頭啊!把石頭雕鑿成船不也一樣嗎?”


    風言就坐了起來,怔道:“少爺,想不到辦法可以慢慢想,但你不能說胡話啊,這樣我會害怕的!石頭雖然可以雕鑿成船的樣子,但它也浮不起來啊,石頭是沉底的,怎麽可能浮在水麵上呢?”說著就撿起一塊石子扔了出去,落在海上一下就沉了下去,道:“你看,沉得多快,如果把石頭刻成船的樣子就可以浮起來,那還不如把石頭刻成飛鳥的樣子,帶著我們飛出去呢!”


    薑小白白了他一眼,道:“沒文化!”就站了起來,道:“走,跟我去找塊沒有裂紋的大石頭!”


    風言一臉茫然,道:“真去找啊?少爺你不是在開玩笑啊?”


    薑小白轉身就走,道:“你不去,你就一個人留在島上吧!”


    風言就站了起來,歎了一口氣,道:“好吧,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就當是陪著少爺玩泥巴吧!”


    薑小白找了半天,終於在岸邊找著一塊合適的巨石,抽出素蘭劍便開始砍劈,現在他已經是白鬥七品的修為,素蘭劍本身就鋒利,削鐵如泥,一會功夫,船的大致輪廓就砍出來了。可下麵的工序就得細心了,細雕慢鑿,不能像上次鑿石盆石桶那般馬虎,船壁不能太厚,要不然真要被風言說中了,放到水中就要沉下去了。也不能太薄,畢竟承載著兩個人,萬一剛劃出去就開始滲水,可就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一直忙到傍晚時分,石船終於鑿好了,不過風言仍是持懷疑態度,道:“少爺,這洗澡桶能管用嗎?從沒聽過洗澡桶也能救人性命啊!”


    薑小白道:“不行也得行!”


    風言道:“少爺,為什麽你要帶著我去逃生,我卻有一種赴死的感覺呢?有點小怕怕!”


    薑小白道:“怕你就留下來!”


    風言道:“留下來我就更怕了!”


    薑小白道:“廢話少說,來,跟我把船推到海裏去。”


    船本來就是在岸邊雕鑿的,倆人沒費多大力氣就把船推進了海裏,令風言意外的是,船竟然沒有沉。


    海邊有一塊礁石,船就靠著礁石邊。船頭係著一根長布條,薑小白緊緊拉住,防止辛辛苦苦鑿出來的船被風給吹跑了,同時說道:“你去看看船漏不漏水!”


    風言就跳上礁石,把脖子伸得老長,張望了半天,搖頭道:“不漏水,但會不會沉我就不知道了。”


    薑小白道:“既然不漏水,去把我剛剛削出來的石槳拿過來,準備出發。”


    風言驚道:“現在就走啊?”


    薑小白道:“難道你還等著別人給你餞行不成?”


    風言硬笑一聲道:“鬼給我餞行還差不多,這裏什麽都缺,就是不缺孤魂野鬼!我不是心裏不踏實嘛,我感覺我們兩人往上麵一跳,這船準得沉下去,毫無疑問的,畢竟這是石頭不是木頭啊!而且一旦沉下去,我們就屍骨無存了啊!”


    薑小白道:“你過來抓著布條!”


    風言便跳下礁石,過來抓住布條。薑小白便去拿起兩隻石槳,跳上礁石,將石槳輕放在船上,然後伸腳在船底試探了一下,感覺沒有問題後,雙手就在礁石上借了下力,整個人就站到了船裏。小船晃了晃,下沉了一點點,卻沒有沉下去。


    風言看得目瞪口呆,道:“真的沒有沉下去?少爺,你是不是憋著一口氣?”


    薑小白道:“廢話,要不要上來?不上來我一個人走了。”


    風言急道:“別啊,少爺,你走了我一個人活著還有毛意思?”就扔了布條,跳上礁石,但還是不敢上船,猶豫良久,道:“少爺,我感覺再上一個人這船肯定要沉下去。”


    薑小白道:“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再不上來我真的要走了。”


    風言咬咬道:“反正是死,死也要跟少爺死在一起!”也伸了一隻腳到船裏,來迴晃了半點,還是下不了狠心,卻被薑小白一把拉了過來,嚇得他大叫一聲,眼睛都閉上了。等睜開眼睛,發現已經安安穩穩地站在小船裏,不禁眉開眼笑,道:“少爺,這也太神奇了吧?竟然真的沉不下去啊?這是為什麽啊?”


    薑小白道:“廢話少說,劃船吧!”


    風言應道:“好嘞!”


    倆人蕩起雙槳,小船就緩緩離開岸邊,駛向了大海深處。由於海水巨毒,兩人都是小心翼翼,生怕濺起水花。


    等月亮升起,小船就完全被海水包圍了,四周看不到邊際。


    “少爺,我們會不會迷路啊?不會劃了半天又劃迴去了吧?”


    “少爺,這海裏沒有魚吧,萬一有魚跳出水麵,濺起水花我們就完了。”


    “少爺,這船究竟結不結實啊?我怎麽感覺好像聽到裂縫的聲音呢?晚上又看不見,會不會漏水啊?現在漏水我們就死翹翹了,迴都迴不去了。”


    “少爺,我有點緊張,我們現在被這些巨毒的海水完全包圍了,不能出一點點意外,現在哪怕有鳥雀飛過,我都生怕它拉屎,萬一濺起水花,我們就跟上次血蘭國的那些人死得一樣淒慘,我感覺我現在汗毛都豎起來了。”


    “再說廢話,我把你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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