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出了音樂學院,老媽對我說:“你確實長大了。”


    我摸了摸鼻子,說哪有,在你麵前我還是孩子。


    迴到家我坐在椅子上,今天去音樂學院明白一件事,如果喜歡一件事就要立刻去做,也許在某個時刻,它將改變自己的人生軌跡。


    我看著角落的吉他,笑著搖了搖頭。


    音樂與我,不過興趣而已。


    周一上學,班頭告訴我們考試學校定下了,二十六中,下周進行期末考試。本周以複習和副課考試為主,大家可以估下自己的成績,屆時報誌願學校,也有鋪墊。


    終於,我們要考試了,我明白自己幾斤幾兩,這周副課考試結束後,我將心思全用在語文上。


    縱然所有課目不理想,我的語文成績,一定要拿九十中魁首。


    轉學後要好好學,不要辜負老師的期望。


    知道了沈老師,我一定會把語文成績保持著。


    這是我在文藝路小學立得誓言,雖說這幾年已經排名前三,不過在九十中還沒拿過第一。


    最後一次考試,我想考得第一。


    魁首。


    一天在教室複習功課,一個精致的本子出現在我麵前,我抬起頭。


    張曉宸,這是我買的同學錄,幫我寫點什麽,留作紀念。


    同學錄?


    我看了眼楊濤,掃視這個精致的本子,按照上麵的提示寫完,合上筆帽後,我問他這是在哪買的?


    就咱學校旁邊的文具店,好多人都在買,我去了三迴才買到。


    我看著楊濤找下一位同學寫同學錄,這麽搶手啊,我也買一本,讓同學們給我寫點什麽,能讓自己的初中留些迴憶。


    說做就做。


    中午放學,我走進校門口文具店,問老板有沒有同學錄。老板拿出兩種不同封麵的供我挑選。


    這本不錯,淡藍色封麵。


    下午進教室,我拿出同學錄,讓同學們幫我寫寫。


    我看著李燕濤仔細的寫著,感歎道快畢業了,不知日後還能否相遇,畢業後見麵,是否還能像現在一樣。


    “給,寫好了。”李燕濤把同學錄遞給我,我接過一看,留言欄密密麻麻寫了好多字。


    加油張曉宸,願你能考上心儀的高中,期待我們下次見麵,籃球願你一直玩下去。


    我道聲謝,挨個讓同學幫我填寫。


    走到董毅剛那,我想起我們之間的隔閡,笑了笑越過他。


    我和他因朱倩楠鬧崩,源陳效力打架,矛盾久了,疙瘩越積越大。


    算了吧。


    至於朱倩楠,我不能在這個時候打擾她,雖心有憾,不過為了之前的堅持,讓她在這個關節口心思搖擺。


    我做不到。


    我將同學們寫過的同學錄拿到手中,這三年,迴憶盡在其中。


    至於她,則在心中。


    離考試時間越來越近,班裏自習安靜的嚇人,除了能聽到翻書聲和筆尖聲,再無其他。


    我正溫習之前語文模擬試卷,教室門口傳來腳步聲。


    班頭走到講台上,說同學們,明天早上,初三以班級為單位,在操場照畢業照,明天請大家穿上校服,不允許請假。


    第二天早上,我穿上洗好的校服來到教室,班裏同學臉上,什麽表情都有。


    開心、喜悅、不舍、難過,我受到情緒感染,心裏像打翻了調味瓶,什麽滋味都有。


    走了張曉宸,想什麽呢。


    我看著李燕濤應了一聲,與他一起下樓去操場。


    操場上擺放了兩排長凳,我們按照老師的要求,井井有條的怵在那。


    因為身高原因,我站在最後麵正中間,兩旁是董毅剛和李燕濤。


    我不悲不喜的看著攝影師。


    哢嚓。


    初中三年,快結束了。


    曉宸,你怎麽還沒起來,都幾點了,要遲到了。


    我眯眼看了下床頭櫃的鬧鍾。


    8點10分。


    我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糟糕,昨天忘定鬧鍾了,9點考試,我隻知道26中大體方向,具體位置不清楚。


    大意了。


    我草草的洗漱完畢,抓起桌上的包子,穿鞋出門。


    我送你吧。


    沒事媽,給我10塊錢,我打車去。


    看老媽比我還急的樣子,我語氣平緩的說:“早上考語文、數學,昨天我預習過了,沒什麽問題,你就放心在家吧。”


    路上慢點,把準考證拿好別丟了。


    我接過錢,“知道了媽。”


    仁厚莊小區這街道被興慶公園的湖水一分為二,來往的出租很少,我飛奔到正路,焦急的打車。


    “師傅到26中。”看著朱倩楠送我的手表,分針已經在六了。


    好在路不遠,當車停到26中學校門口時,8點50。


    我掏出準考證進校門,一路跑到考試教室,講台上站著考官不知在說什麽,我氣喘籲籲的坐在座位上。


    還好沒遲到。


    抹了把頭上的汗,這才環顧四周,都是熟悉的麵孔,但都不是我們班的同學。


    前幾天班頭說過打亂考試,我深唿吸調整頻率,看考官在講台拆牛皮紙袋。


    初中最後一次期末考試,加油。


    兩天下來,感覺像蛻了層皮,這哪是考試,簡直跟打仗有一拚。


    出了考場,看著校外人山人海的家長,我在人群中找尋著。


    媽。


    考的怎麽樣?


    我摸了摸鼻子,說還好吧,等一周分數下來就曉得了。


    填誌願時,我打聽到朱倩楠報的是理工大附中,我在誌願學校一欄寫上理工大附中,心裏抱著微弱的希望。


    但願吧。


    這幾天因為考試,全身神經緊張的要死,還有七天才出成績,趁這幾天好好玩玩。


    曉宸,跟媽交個底,覺得能考多少?


    我坐在沙發上,實話實說,“報考的誌願學校肯定沒戲,這次考試,我是抱著破釜沉舟的心態,主攻語文,我不知道別的課目能有多少,不過語文,我要拿滿分。”


    我低著頭,前幾天她跟繼父在北郊水廠裝修房子,心情不太好,本以為老媽會劈頭蓋臉罵我一頓,我等了許久,不見反應。


    抬起頭,看見老媽的眼神溫和許多,我不知她肚子裏賣的什麽藥,怯怯的說:“要打要罵,隻管招唿。”


    曉宸,路是人走出來的,每一個人都要為自己的對與錯而去買單,既然你這樣說,那肯定綜合分數不會高到哪去。媽問你,高中你怎麽辦?


    我沒想到老媽會這麽說,更沒想到高中考不上是什麽概念,我不知該怎麽迴答。


    我想了想,說船到橋頭自然直,到時候分數下來再說吧。


    也隻能如此。


    如果時光允許倒流,我寧願在這三年,全身心投入在學習上,而不會像10年以後這麽累。捫心自問,確實遺憾。


    王瑞給我點了火,我嘬著煙嘴,煙頭閃爍著火星子。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煙在肺中狠狠的過了一圈,我緩緩吐出,彈了下煙灰。


    我倆在護城河邊坐著,心中各懷其事。


    考完試後,周末去學校學了兩天吉他,那種枯燥的彈奏讓我心生乏味,本以為是興趣,現在想起,不過是一時興起而已。


    天天都是,這個調調我彈的膩歪的緊,雖說胡老師講過前期的基礎很重要,這點可以肯定,不過我們四名學生,想讓他教些其他曲子,總是被拒絕。


    跟對老師很重要,這是我們鬧到音樂老師那兒,給我們四人各退100塊學習費時,我明白的道理。


    誤人子弟。


    我叼著煙,從煙頭冒的煙氣裏看著王瑞,我倆半斤八兩,他9月份的學校已經定了,臥龍寺一旅遊學校,酒店管理專業。


    “王瑞。”我打破沉靜開口說道:“你就沒想在複讀一年,你喜歡那專業嗎?”


    “複讀就算了,看書腦仁疼。”王瑞滅掉煙,“肯定不喜歡,我也沒辦法,本來跟家人說不上了,他們覺得年紀太小,讀兩年在說吧,就當去岔心荒。”


    我吐出煙氣,將煙頭彈在護城河裏,”我也跟你一樣,你起碼學校已經落定,而我還不知9月在哪上學。”


    包想咧,就你社握話,船到橋頭自然直。


    第二天,我跟老媽去學校,進到教室,班頭把成績單一一發給我們。


    我看了眼各課目成績,反著放在課桌上。


    看著班裏同學,有人歡喜有人愁,竟然還有兩人當場哭了。


    男生。


    前段時間雞血似的複習沒有白費,語文成績如我所料。


    我問心無憾。


    請同學們離開教室,老師有話對你們家長說。


    我們站起來陸續往教室外走去,我對老媽說老師有請,走廊上到處是學生,我嫌吵往角落鑽去。


    張曉宸。


    我駐足迴頭看著她。


    朱倩楠。


    我對她笑了笑,往樓梯那走去,她跟過來,我說考的不錯吧,理工大附中分數線過了嗎?


    “嗯,過了。”她點了點頭。


    我笑著看她,“那就好。”


    這麽長時間過去,考試也已結束,有些話如果現在不說,那就沒有機會了。


    我……


    我倆異口同聲的發聲。


    我們相視一笑,我說:“女士優先,你先說。”


    你為什麽那段時間不理我,是我的話重了嗎?


    我說不是,我把之前所顧慮的跟她說起,她淚汪汪的看著我。


    別這樣,都過去了,是我配不上你,你說的對,差學生是不配和好學生在一起的。


    “你還是這樣想。”她的眼淚倏然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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