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爾夫先生,請您收下這個。”在無趣而又單調的早餐時光,沃爾夫收到了一封帶著花香的信件,手上那昂貴的羊皮紙信封讓一向習慣使用簡陋草紙的沃爾夫不知所措。甚至可以想象得到上麵噴灑了些許上等香水,或是被一雙引人無限遐想的手所撫慰過“來自亞倫城內的信件,送信的騎手守口如瓶,並行『色』匆匆地離去了。”


    一把漂亮的木柄裁紙刀被承載在托盤內遞到了沃爾夫麵前,幹練的夏洛特管家悉心問詢:“需要幫您裁剪開嗎?”


    滴在羊皮紙信封上的火漆沒有貴族紋章戒指印跡,不知道是信件寫作者無權使用,亦或是隱藏了自己的家族。信封上也僅僅寫明了‘致沃爾夫雅爾’。由於路西法在《神言》中的糟糕形象與代表意義,大多數情形他們會在關於沃爾夫的文件中避開這個詞匯。


    至於這種不簽署寄信人姓名的非公開、格式無要求的情況,據說某些有特殊愛好的羅多克男『性』貴族也可能會寄出這般‘香豔’的信件。以奧丁之名起誓,沃爾夫現在不知道應該小鹿『亂』撞還是渾身發麻才好。


    “唔,這樣的話就有勞了,請您幫我打開順便念一下。”站在門口的盧瑟和安度因靜悄悄地坐在沃爾夫對麵的椅子上,按照商議當沃爾夫不想去學院的時候,會教授自己的高級軍官些知識——是什麽方麵的看路西法男爵的心情,大多數時候是教授些奇奇怪怪的曆史與戰術“我想邊吃邊聽。”


    夏洛特管家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他知道沃爾夫不是個野蠻人,甚至他侍奉過的絕大多數羅多克老爺都沒有他的腦袋靈光,但他還是盡職盡責地提醒:“這是一封來自某位小姐的信,我想最好由您親自閱讀。如果是某位您兩情相悅的女士呢?”


    “沒什麽區別,我有未婚妻,她遠在格陵蘭而且她不會寄出這樣造作的信件。”沃爾夫喝著味道很濃的洋蔥蔬菜湯,女仆們也給兩位完全不吱聲的團長們擺上了肉排、麵包和湯“唔,盧瑟,過來坐到這邊給老子切下肉,昨晚我睡覺把手壓麻了。安度因你去把希爾也叫來,夏洛特先生,請您念吧。”


    夏洛特苦笑著用刀把火漆的另一半沿著底部整整齊齊地挑下來,老管家信件打開,有些遲疑地說道:“噢,是如尼字母,您家鄉的語言,但並不難,我還是可以問您代勞——但有讀錯的可能。”


    “哦哦,噢?你什麽時候會的諾德語?”沃爾夫有些驚訝地扭過頭看著這個不說廢話的老管家,成為一個諾德出海者的好處之一就是每天都要做好大吃一驚的準備“我從來沒聽你告訴過我。”


    “從您到來的前一周開始學習,已經一個半月過去了。”夏洛特深鞠一躬“讓主人滿意是每個管家應盡的職責。”


    “那麽念吧。”沃爾夫用手托住下巴,心裏想到的則是對自己生活態度的懷疑,不得不說被人伺候的滋味非常教人享受。相當多的羅多克城市或鄉間貴族都是如此,除了○○xx親力親為外,幾乎吃飯都要人喂。相比較而言,斯瓦迪亞的貴族們要擔任騎士,甚至承擔主力的戰爭職能,較南方綠眼睛的山民舊同胞而言,反而較有男子氣概些許。


    “來自北方的騎士……”


    “騎士?”沃爾夫用叉子按著肉,盧瑟用大號餐刀把肉塊快速地切開,聽到這個做夢都讓他煩躁的詞匯,禁不住哆嗦了幾下,差點把帶著汁『液』的肉塊甩到自己的褲襠上“哦別別別,我還沒有傻得那般不可救『藥』,饒了我吧。哦哦……當然,您繼續念。”


    在夏洛特無奈又非常想抱怨的眼神下,沃爾夫繼續大口享用肉塊。盧瑟已經幫忙把所有的肉都切成了小片,自己隨隨便便地用叉子把屬於他盤子內的整片肉叉起來大快朵頤。並不是所有諾德人都會喜歡大陸的貴族風範,對於從小便生活勞作在粗獷農場上的盧瑟而言,像斯瓦迪亞小姐一樣恨不得把肉和麵包切成粉末再吃,還不能發出聲音,簡直是人間的一大災難。


    “來自北方的騎士,也許說您並沒有意識到,但從您驕傲地穿梭過街道的時候開始,我便深深地被您魁梧的英姿所吸引……”


    “噗!”盧瑟趕緊鑽進桌子底下捂住嘴巴,結果還是忍不住像是要下蛋的母雞一樣‘咯咯咯’笑得合不攏嘴,這差不多是諸神創世以來,首次有人用‘魁梧’二字來形容沃爾夫“哦哈哈哈哈!”


    “繼續。”沃爾夫抄起一塊麵包塞進盧瑟的嘴裏,把還在呲牙大笑的劍士團團長的聲源堵得嚴嚴實實“我開始喜歡這位女孩了。”


    不知道什麽時候,獨眼船長和安度因也來到了桌子旁,大家都沒有說話,聽著夏洛特朗讀那封出自某位亞倫小姐之手的信件。希爾的表情非常玩味,而安度因則是頭不抬眼不睜地吃著麵包和肉,自從某些改變發生了之後,沃爾夫甚至沒聽安度因說過‘喜歡’或‘愛’這些詞。


    “或許說您並不相信,但我確實仰慕著您,拚命想了解您,可您就像是藏在雲霧間的龍那般見首不見尾……盡管我的父親非常不希望我和任何雇傭兵有所交集,不過我相信,我的王子、我的騎士一定會衝破重重阻礙,在熱內亞街十一號見到我的,不是嗎?”


    “是的吧。”沃爾夫問道“沒有寫名字對嗎?”


    夏洛特點了點頭,然後就不再關心諾德人之間的討論,叫女仆去把湯燒得熱一些。


    沃爾夫把所有的肉都一一解決掉,隨心所欲地選擇著食用的順序。一個月前夏洛特還會抗議,希望能教會沃爾夫貴族的用餐規矩,但最後發現這位叫人氣死不償命的雅爾隻是覺得好玩,甚至故意把一套反過來,從甜點開始享用飯餐。


    自那時開始夏洛特就不再多嘴多舌,甚至連沃爾夫偶爾會趴在地上玩木製兵偶也不管了,那是莊園內某個曾經孩子留下的玩具,數量非常之多。沃爾夫經常喜歡把他們擺成自己軍隊的陣列,然後用茶杯、木條以及所有能找到的東西建築木堡,並用此模擬戰爭。他會一直玩到在地毯上睡去,由女仆蓋上被子才算結束。但當一位和法拉奇伯爵有姻親的小貴族送來一大箱子鍍金兵偶的時候,沃爾夫又警覺地把所有的禮物退迴去,從此不再在別墅裏進行任何形式的活動。


    “將軍,你不會真的去吧?”希爾拿著一遝黑加侖軍的收支記錄,從頭到尾的每一項都會由沃爾夫和他親自審核,近來極其好轉的經濟狀況讓大家都很歡欣鼓舞。沃爾夫甚至已經奢侈到去城內給自己定製了一套舒服的武裝衣、一件細加工過的硬皮甲“要知道,亞倫的每個街道都隱藏都趴著老鼠……甚至連這間房子裏都不安全。”


    “是啊,所以我不會自己享用早餐。”沃爾夫把叉子『插』在一片麵包上,那動作像是『插』在了什麽動物的頭顱上“不過,我喜歡有人喜歡我。”


    三位黑加侖軍的高級軍官紛紛驚愕地抬起頭來,就連夏洛特也動了動耳朵,看上去這位老管家並不像看上去那般漠不關心。沃爾夫指著窗外,所有人的目光都順著看過去。


    “就在昨天,一個修建城牆的混球用弩朝我『射』了一箭,鬼知道他受了誰的指使,但在我開口前一位熟練的軍士用標槍把他穿了個透亮。”沃爾夫努了努嘴,看上去夏洛特非常吃驚,而諾德男爵的眼神一直在那些來來往往的女仆與男仆身上打量“我幾乎開始有點懷疑,我給每個士兵都配備兩根標槍的做法是不是有點多餘。”


    “我建議把那些民夫都殺了。”盧瑟率先站起來“與其像現在這樣浪費兩倍的人手去監控他們,不如把他們的骨頭砸碎送迴城裏!讓那些眼睛長在頭頂的羅多克人好好看一看,招惹諾德人的代價!”


    “真是個好的不能再好的計劃呢。”希爾繪聲繪『色』地嘲諷著,沃爾夫甚至懷疑老天爺打瞎他一隻眼睛,隻是為了不讓他在演藝事業上進一步發展“這樣很快他們就可以有足夠的理由驅逐我們了——不管您怎麽想,我是不想和七千多人打一架。”


    盧瑟立刻毫不客氣地反駁,如果不是沃爾夫就坐在一邊,甚至可能會有一把叉子飛過去捅穿抬杠希爾的腦門:“那麽您可以呆在帳篷裏哆嗦,我很樂意幹掉那些遲早該死的家夥。”


    沃爾夫用叉子柄敲了敲桌子,劍拔弩張的雙方安靜了下來,說到底統領一支帶有濃重原始『色』彩的部隊,一方麵你享受得到絕對不必擔心的戰鬥狂熱,另一方麵你也要意識到某些時候你的指揮官直來直去的可怕。紀律與文明的意識絕對不是一天可以培養起來的——即便你已經建設了看上去很文明的軍官體係。


    “在哪裏都有可能被打死,哪怕在帳篷裏也有可能會喝水嗆死。”沃爾夫打了個大大的哈氣,利落地結束了這次會話“我會去,而且會光明正大地去,我要騎在馬上,讓所有人都看到我的麵孔,如果他們有膽量表演當眾謀殺,那麽就盡管去試一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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