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宋蘭姐已經有對象了,但是,都說結婚了,還有離婚的,所以,就算有對象了,也不能跟個嫁人生了好幾個娃的大媽一樣放棄自我,成日裏油光滿麵,不修邊福,還拿忙來當借口。否則,到時候,對象被人撬走了,想要再找,行情不如以前好也就算了,就怕到時候,新介紹過來的也被這幅母豬模樣給嚇跑,最後……”


    話,點到為止。然而,話裏話外透露出來的含意,是個傻子都能明白,就更不用說自詡聰明的杜鳳了。


    杜鳳氣得雙眼發黑,臉紅脖子粗,剛才因為和林初夏對視時,被林初夏身上那股莫名其妙的氣勢所懾,而心驚肉跳甚至後怕不已的情緒,早就被她拋到腦後去。


    此刻,杜鳳跟個大象似的,邁著笨重卻又龐大的身軀,衝站在那兒,正朝自己露出嘲諷和譏誚笑容的林初夏撲過去,嘴裏還罵道:“林初夏,你這死丫頭竟敢咒我閨女,我打死你……”


    然而,下一刻,杜鳳就“嗷”的一聲狂叫起來,麵容越發地猙獰可怖起來。


    無它,隻因,杜鳳那伸出去,一手撓向林初夏臉頰,一手拽向林初夏鬥篷的手,通通都落到了門上。


    而,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在杜鳳特意用出十分力道的情況下,指甲被掰斷,指頭青紫一片,都算是好的了,至少,沒有出現指骨骨折的情況,不是嗎?


    “開門!林初夏,你這個死丫頭,給我開門!”


    氣急敗壞的杜鳳,手指握成拳,才砸了門幾下,就又痛得“嘶”了一聲,將拳頭收了迴來,換成了同樣粗壯的腿,一下又一下地踹著緊閉的大門。


    “宿主,你這是準備……”被這一幕發展給整懵了的係統,迴過神來後,發現林初夏拿出一個毛絨絨的小黃鴨手袋,往裏麵裝了四套試卷和鋼筆後,就開始活動起手腳來,並且,對著快呈90度直角的後山一幅躍躍愈試的模樣,下意識地補充道,“跑路?”


    “錯。”林初夏豎起食指,搖了搖,又將目光移向自家和石家那麵用石頭隔出來的兩米多一點,不到三米,能看見很多縫隙的圍牆,轉了轉眼珠,“我這是‘戰略性撤退’。”


    “嗬……”係統冷笑一聲,“宿主,你這是‘吃飽了撐的——閑著沒事做’。”不然,哪能做出這等明知杜鳳不好招惹,非要上趕著捋虎須,並且,還是逮著如杜鳳這般,每個女人最在意的兒女來捅刀的舉動?


    “難不成,我還得上趕著點頭哈腰,覺得她說的有理,說得很對,是必需供起來,發自肺腑尊敬的長輩,本著孝順的心,在她打了我們家左臉的情況下,將左臉也送上去?”


    林初夏撇嘴,前世,杜鳳和鄧秀珍這對鄰居,以其說是因為“遠親不如近鄰”這句話,而修出了幾分“姐妹情”,到不如說,因為鄧秀珍嫁人前後,方方麵麵都不如杜鳳,讓杜鳳這個在外麵也必需為了五鬥米而折腰的人,生出幾分對弱者的高高在上憐憫和嘲諷心態,而有意為之的所謂“塑料姐妹情”。


    最簡單,也最直接,最能證明這種看似牢固,實則輕輕一拽就能拽斷姐妹關係的,就是前世,杜鳳在得知城鎮居民可以買養老保險的消息後,並沒有想到通知鄧秀珍一聲,並且在鄧秀珍數年後迴到家時,還用“電話沒用了,換了手機,不記得號碼”這個理由來搪塞這件事。


    要知道,那段時間,兩人最短一個月,最長兩三個月就會通一次電話。而,就在鄧秀珍迴家前一個月,兩人才通過電話。


    可想而知,這理由有多麽地荒謬。而,那些年裏,杜鳳究竟是拿鄧秀珍當“鄰居兼姐妹”來處,還是單純地為了彰顯自己友愛鄰居的偽善形象,奠定自己婦女主任職位升遷的“工具人”。


    最後的最後呢?鄧秀珍在走關係,托人幫忙的情況下,也確實買到了一份養老保險。但是,正因為要買這份保險,她的戶口由城鎮變成了農村。以至於,每個月,杜鳳的娘家和婆家人,憑借城鎮戶口能拿到兩千多的養老錢,而她隻能拿到六百來塊的養老錢。


    這些和養老保險有關的恩怨糾葛,今世,在林初夏的幹預下,並不會出現。


    但是,這並不代表她就能眼睜睜看著杜鳳借著和鄧秀珍數十年如一日的“雖不是親姐妹,卻勝似親姐妹”的情誼,而在鄧秀珍數次迴家後,和鄧秀珍閑聊間,漫不經心地套出鄧秀珍在市裏工作收入的真實情況後,就再次本著“榨幹最後一滴油水”的想法攀附上來,生出比前世更為瘋狂的利用心。


    “宿主,你就不怕迴頭,杜鳳將這件事情傳出去,添油加醋般地敗壞你的名聲?”


    “不怕。”


    林初夏笑得一臉的得瑟和張揚,從鬥篷內袋裏拿出很早以前,為了觀察雲芳的情況,而特意從係統商城裏購買的“小蜜蜂攝錄機”。


    係統立刻送上一張p圖:“給鄰居杜鳳點蠟jpg.”


    “統啊,別高興得太早了。”熱好身的林初夏,一個飛躍,接著,又跟隻靈活的壁虎似的,幾個挪躍間,就迅速攀到了石頭圍牆頂上,“我這位杜姨,可不是個簡單的人。”


    係統:“……?”


    “聽,外麵,已經沒有動靜了。”


    林初夏跳下圍牆,從小黃鴨手袋裏取出早就準備好的濕紙巾,擦幹淨每根手指後,又拍打掉衣服上麵沾到的塵土,之後,才像一隻狡黠的貓咪一樣,邁著輕巧的步伐離開了。


    係統:“是因為宋蘭和宋軍姐弟倆,將杜鳳勸迴家了吧?”


    “錯。”林初夏搖搖手指,雖然笑著,但是,有那了解她性格的人在這兒,就會發現這抹笑並不達眼底,“從頭到尾,杜鳳都沒生氣。”


    “她是裝的?”


    這迴,係統是真驚訝了。畢竟,它可是以“旁觀者”的身份,將整出精彩的劇情盡收眼底,連兩人說話時的語氣都沒錯過,就更不用說兩人臉上任何細微的神情變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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