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老師滿意地看著班裏的學生們,個個都露出一幅“本該如此”的神情。隱約間,還有幾分摩拳擦掌,迎接一切和學習相伴的磨難險阻的興奮和激動,微微頜首,眼底浮現一抹欣慰和感慨來。


    ——年輕人嘛,就該有這樣的衝勁和活力!


    然而,等到她的目光,無意間掃過那十位被打散了的關係戶時,心裏又是不由自主地一哽:隻因,這些人,或一臉的無所畏,或一臉的茫然,或一臉的不憤,總之,就沒一個人是心甘情願地想要學習的!


    真是……


    戴老師抬手,揉按了下酸脹的太陽穴,毫不猶豫地收迴視線,用前麵幾排乖巧聽話又聰明的學生洗了洗眼後,才又看向孫雲剛。


    “副班長,從今天開始記考勤,請假先找你,你批準後再讓他來找我,沒有理由,不許缺勤。”


    慣愛嬉皮笑臉的孫雲剛,此刻,就一臉嚴肅地點頭,接下了這個重任。


    接著,戴老師又看向錢玫:“團支書,你統計下班裏的團員,以後按時收團費。”


    最後,戴老師才對著大家說:“我知道,軍訓一天下來,大家都很累,不想上晚自習,不想學習。但,能考到實驗一班的,我相信你們都明白‘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這個道理……”


    雖是老生常談,但,不得不說,這番心靈雞湯的話,對在場的每一個人,包括林初夏在內,都覺得觸動頗深。


    之後,在眾人的目送下,戴老師揮一揮手,特別瀟灑地離開了。


    此時,劉凱一行人,已各拎著一捆書,氣喘籲籲地迴到了教室。慣例的發了書後,安靜了許久的教室,就開始出現細碎的聲響。


    劉凱和孫雲剛對望一眼,最終,還是孫雲剛垂頭歎氣地拿著一本書,走上講台。果然,那些竊竊私語聲,立刻就停了下來。


    新聞聯播半小時,也就是說,晚自習從七點半開始,而,高一新生隻需上到九點,十點半熄燈——剩下的時間,足足一個半小時,別說吃宵夜,就是再泡個澡,都夠了!


    因此,講台上的孫雲剛,在看見時針指向九點時,就收了書本,起身,卻並沒立刻朝教室外跑去,而是一臉嚴肅地看著大家:“你們知道,晚自習的時候,戴老師總共來了多少趟嗎?”


    如果說,這是一顆雷,那麽,此刻,就將包括林初夏在內的眾人,都炸了個四分五裂。


    “十次!”


    “就站在那幾個地方……”孫雲剛抬手,指了三個地方,一個地方,有一顆蒼翠的大樹,一個地方,恰好在牆角處,一個地方,則是後門的陰影處,每個地方,都能確保她的身影,不被教室內的同學們發現。


    至於孫雲剛?


    有那麽一句話——站得高,看得遠。


    “統啊,這才對嘛!”林初夏找不著人八卦,也隻能跟係統吐槽,“再怎麽說,也是班主任,看似一切由學生做主,自己當個甩手掌櫃,其實,一切盡在掌控中……”


    “初夏。”坐在靠窗第四排的張莎,手裏拿著三本書,穿過重重人群,來到林初夏身旁,“我和小玲商量好了,我帶語文、數學和英語,她帶化學、曆史和生物,你就帶剩下的物理、地理和政治。”


    於麗玲坐在第三排,恰好就在張莎的前麵。此刻,特意放慢了腳步的她,隔著重重人群,笑著朝林初夏點頭示意。


    林初夏眯了眯眼,並未錯過那一瞬間,她眼底浮現的失望和扼腕,一邊將張莎提到的那三本書,放到背包裏,一邊戳係統:“統啊,你說,她在想什麽呢?”


    “宿主,你知道,你這行為,放在人類社會,叫什麽嗎?”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林初夏幹脆利落地拒絕道,在張莎一手挽著自己的胳膊,一手又探向於麗玲,不由分說地挽住於麗玲的胳膊時,隨大流地走出教室的同時,不出意外地看見了拿著幾本書,走向劉凱的錢玫,臉上浮現的那抹明媚又燦爛的笑容。


    ——總覺得,未來的高中校園生活,並不會那麽平靜呢!


    ……


    “好累啊!”


    迴到宿舍的張莎,連沾滿塵土和汗漬的迷彩服都沒換下來,就撲向了軟軟的床鋪,整個人呈“大字”地癱在那兒,一臉的疲憊和倦怠。


    “這才第二天啊!一想到,接下來,還有13天,我這顆心就拔涼拔涼的……”


    這般“鹹魚”狀態的張莎,和前世,同一時間裏,去省衛校報道,參加軍訓的林初夏的模樣重疊在一起。


    而,今世嘛?


    因為暑假期間,林初夏從不曾放棄鍛煉,真正做到了風雨無阻。此刻,她就覺得這樣的訓練程度,還在自己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


    隻是,目光在張莎那灰撲撲的衣服,和幹淨的床單上打了個轉後,她的潔癖就再次發作了:“莎莎,你先起來換身衣服吧?不然的話,要不了幾天,你帶來的床單被套都不夠換了!”


    張莎隨口應了聲,卻依然不想動彈,甚至,眼皮還耷拉了下來,不一會兒,就打起鼾來。


    這不怨她,作為一個專注學習的“弱雞”,第一次參加軍訓,還是特種兵出身教官自認屢次放低要求,實則,依然比其它學校嚴格許多的訓練模式,難免會在拚著一口氣堅持下來後,鬆了那口氣的同時,被襲卷全身的疲憊和倦怠征服,在柔軟的床鋪包圍裏,立刻就陷入沉沉的夢鄉中,哪顧得上去考慮其它的?


    林初夏無奈地搖頭,拿出一個巴掌大小的折疊布袋,打開來,往裏放上幹淨的衣服後,就端著裝了洗發水、洗麵奶、香皂和洗衣粉的盆子,往澡堂而去。


    半小時後,一身清爽的林初夏,站在宿舍門前,臉上破天荒地浮現一抹遲疑來。


    “宿主你大膽地往前走啊,往前走,莫迴頭啊……”


    林初夏嘴角抽了抽,忍不住捏起手指,威脅起係統來:“統子,你很閑?”


    然而,係統會慫嗎?


    當然不會。


    “沒辦法,攤上一個鹹魚宿主,不閑也得閑啊!”


    林初夏懶得再搭理係統,深吸了口氣,用力推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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