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黃壽宇授予翰亭為第六任靈山寺主持後,雖然了結多年的心願,但由於傷病日益加重,自己也感到時間已經不長了。覺得應該把自己的身世告訴翰亭和寧誌海。把譚家的傳家寶“龍泉劍”傳授給靈山寺第六任主持紀悅,也就是自己的孫子譚翰亭…。。

    黃壽宇強忍著體內的劇烈疼痛直起身來,一手攥著寧誌海的手,一手扶模著翰亭的頭,眼含熱淚,有氣無力的說:“孩子,你把龍泉劍拿來。”翰亭把掛在懸觀上的龍泉劍摘下來遞給師傅,老人把劍拿在手裏,用衣袖把劍上的灰跡擦掉,看了又看對翰亭說:“孩子,我恐怕不行了,有件事該和你說了。”翰亭趴在師傅身上,哭著說:“師傅!師父!你不能走啊。”師傅給翰亭擦了擦眼淚,喘了一口粗氣說:“孩子,我本不姓黃,我姓譚,咱們是一家人。”寧誌海和翰亭都感到奇怪,一起望著師傅。師父看了一眼寧誌海,又用手拍了拍翰亭的肩膀。慢慢地說:“咱們祖祖輩輩好苦啊,我小的時候為了逃避官府追拿,改名換姓,一直躲在深山裏才算保住了一條命。二十八歲時成的家,一年後有了孩子。孩子出生後家婦患了急病去世了。那時候我抱著不滿月的嬰兒,哭天天不應,唿地地不語。正在走投無路的時候,在山林中遇見一個打獵的的漢子,手握鋼叉、背跨弓箭正在追逐一頭狗熊。追趕中不見狗熊的蹤影,卻見我騎著高頭大馬,頭戴盔甲,身披玉鱗戰袍,手持龍泉劍。胸前纏著白色錦緞,裹著一個嬰兒,催馬揚鞭順著山路急奔過來。獵人見我、人馬熱氣騰騰,懷中嬰兒又啼哭不止,看來是落難之人。於是從樹後裏跳出來,上前攔住戰馬,雙手抱拳施禮說:“壯士,為何這樣匆忙,山路危險那!”我從馬上下來,帶著啼哭的嬰兒上前半跪施禮說:“不瞞兄弟,我是逃難之人,已被追趕兩日,方逃出魔掌。現在已是身無分文,飲食竭盡,眼看孩子就要完了。這位大哥能否救孩子一命?待有生之年當牛做馬報答救命之恩。”獵人仔細的端詳著他,把孩子接過去說:“要是信得著我,把孩子交給我吧。我在北山住,抽空來找我,找寧大山就行。”壯士說:“孩子左手小指多出一個指頭,日後也是我們父子相認的憑證。”黃壽宇說著停了停:“世上還是好人多呀,嗨,真是舍不得呀!為了孩子的活路,也隻好這麽辦了。這迴我才知道那個漢子就是你寧大叔的父親,寧靜寬,外號寧大山。後來兵荒馬亂,我來到靈山寺,去找過寧大山幾次,可是都沒能如願”。寧誌海一下子抓住老人的手說:“原來你就是孫大叔啊,可把我們找得好苦啊!”。寧誌海對黃壽宇說:“聽我父親說,孩子抱迴家那天正趕上我降生,外人都知道我媽生了雙胞胎。消息傳出後,引起官兵的注意。”他們。得知我的哥哥生下來有六個手指,就來到譚家莊按戶查找。父親為了保住哥哥的性命,幾次把刀握在手裏都停下來,最後還是橫下心把哥哥第六個小指頭砍了下來,才算逃過一劫。”翰亭聽師傅說到這兒,越發哭得厲害。寧誌海說:“聽我父親說過,但沒想到在此相遇。”老人接著說:“在這兒遇到了你,這是天意呀!你們第一次來時,我就有感覺,從長相看和你父親就像一個人似的。當時我就斷定你是寧家的人,果然如此。你還記得嗎?在你父親的印堂上有顆黑痣,而且還長了幾根痣毛,體格壯實,帶有幾分豪氣。他為譚家吃了不少苦啊,想起來我對不住你們呀。”老人又撫摸著翰亭的頭說:“孩子,別哭了,要不是你寧大叔來靈山寺,我永遠也不會知道你們的情況。咱們孫寧兩家,從老一輩開始就心心相連了。你父親自從離開我,一直也沒有見到,誰想他小小年紀就葬身大海。”翰亭又趴在師傅身上,一邊哭,一邊喊著:“爺爺,爺爺……。”老人把翰亭拉過來,又繼續說:“孩子,咱們祖孫三代,就靠你啦。你年紀還小,有你寧大叔,我就放心了。”老人把劍拿在手裏看了看對翰亭說:“這是咱們的傳家寶啊!你要好好把它收存,珍愛它就像珍愛自己生命一樣,練好功夫,為咱們孫、寧兩家報仇啊。”寧誌海和翰亭把師傅放臥在床上,老人的傷勢也越來越嚴重。沒過幾天黃壽宇就口吐鮮血,與世長辭了。當時正是八月初八子時剛過。按人們的傳統習俗,這個時辰正是黎明之前,萬物淋浴甘甜雨露,是吉祥之兆。老人升天後,在另一個極樂世界裏,也會被人關愛和尊重。同時預兆子孫後代仕途雖然坎坷,但業績輝煌。眾曾們對此不約而同,靜默為他祈禱。

    黃壽宇的靈堂設在前庭大院內,寬大的靈棚用黑白布懸掛,結成花節。靈堂中懸掛白底黑字橫幅:“紀賢大師不朽”,左聯寫著:“供仰長眠德在五洲垂千古,右聯寫著:世蔚靜慕魂屹九霄扶眾僧”,靈堂中擺放著紀賢大師的紅漆棺木。棺木前擺放著水果供品,三盞香爐插著三炷香,屢屢煙絲隨風飄緲,如青雲直上九霄,像薄霧漫灑群山。整個靈堂莊嚴肅暮,靈堂兩側分別由八名小僧身披重孝和手站立,口中念誦經文。在寧誌海的主持下靈柩停放三日,遠近僧院和鄉民得知消息後,都絡繹不絕,紛紛前來吊唁。那些相識和不相識的人們個個掩目遮麵哭泣不止,鞠拜為他送行。出殯那天翰亭身穿重孝,執掌靈幡走在棺木前麵。兩隊僧侶與鄉民一百多人手執白旗,一邊走一邊灑著紙錢,銅鑼敲處,嗩呐陣陣奏著哀樂,使人聽起來撕心裂肺。十六人身穿白衣白褲,頭裹白布抬著靈柩,慢慢的在崎嶇的山路上行走著。大約走了一個小時工夫,來到東南山麓。早已挖好了的墓穴旁有十幾個僧侶和鄉民,接過靈柩,在燃放的鞭炮聲中慢慢的入土。翰亭等一行人在悲痛中哭得聲嘶力竭,爺爺、師傅,一聲聲,一陣陣,隨著沙石、泥土慢慢的堆起,一座豁大的墳墓立在半山腰上。

    爺爺死後,翰亭整天悶悶不樂,飯吃不下,覺睡不好。除練功外,從不說一句話。過分的憂傷,辛酸的往事,深深的觸動著他的心。他躺在炕上,透過窗子呆呆地望著雲層後邊的月亮,想著八年來爺爺熬盡心血,把自己由一個無知的孩子,培育成人。他把全部功夫都傳給了自己,可是譚家的幾輩深仇大恨還沒有報,一家人還沒有團聚,他就離開了人世。真悔恨爺爺沒有把這事早點告訴自己。每當想到這些,母親那焦瘦的麵孔又展現在他的眼前,隨著脫口而出:“娘,你好苦啊!人間的一切苦難為什麽都要落在我們頭上,是我們的命苦嗎?”想著,想著狂風驟起,天昏地暗。 一陣陣飛砂走石,風烈雨蕭,使千年老樹搖搖晃晃,幹裂枝斷。母親挎著籃子,在暴風雨中琅琅嗆嗆,跌倒了又爬起來,忽然一聲霹靂,在閃電中母親那瘦小的身軀向懸崖下飛去。“啊!___媽媽,媽媽!……。”寧誌海使勁的推著翰亭:“醒醒!” 翰亭醒來,外麵果真是雷雨交加,。他擦了擦眼淚對寧誌海說:“大叔,我要迴去看媽媽!”寧誌海輕輕的扶模著他說 :“孩子,媽媽也在想你。可譚家大院不會放過我們。眼下師傅又去世了,靈山寺的武業還等著你那。” 翰亭把頭偎依在寧誌海懷裏,眼含著淚水,心情沉重地說 :“大叔,這些年來,你為我們吃的苦太多了,我於心不忍哪!我想把媽媽、嬸子、還有芝子接上山來,過幾天好日子,也算我的一點孝敬之心。”寧誌海長出一口氣,好半天才說:“把他們接來倒容易,以後怎麽辦,靠什麽生活,你想過了嗎?現在還不是時候,眼下我們靈山寺還很困難,人多地少,靠吃老本是沒有出路的。要生存就得搬石造田、開荒種地,有了糧食一切都好辦。俗話說,有山靠山,有水靠水。我們這裏四麵環山,山珍野味,遍地都是。中草藥又是這裏的特產,采的越多換的錢就越多。到那時候不愁吃,不愁穿,有錢花,我們的日子才過的越好”。

    寧誌海的一席話,在翰亭的心裏象打開了兩扇門。他感到隻要帶領大家生產自救,用不上兩、三年功夫,靈山寺就會大變樣。到那時候把媽媽他們都接上來,生活的才能快樂。於是對寧誌海說:“寧大叔,你說的我全明白了,放心吧,明天我就去考察,選好地點馬上開工。”寧誌海說:“好樣的,這才像個男子漢,一切看你的了。”寧誌海舒展開雙眉,微笑的神色對未來充滿了希望。他裝上一袋煙,漫條斯裏地說:“我明天就下山,你要煞下心和眾師弟種好地、練好功夫,發揚靈山寺的光榮傳統。好啦,睡吧。以後我會來接你。”

    寧誌海清早起來,站在山上,舒展著身子,深深地吸了幾口新鮮空氣,看見一隻小鳥在樹上跳來跳去,是那樣的奔放、自如、無憂無慮。接著就是悠揚、婉轉、動聽的叫聲。它發現寧誌海好像害羞似的,拍打著翅膀向遠方飛去。寧誌海望著飛去的小鳥,在層層霧海中自由飛翔。心想,人們將來也會像鳥一樣,在廣闊的天地裏自由飛翔!到那時沒有地主收租,沒有剝削、沒有壓迫,也沒有喊殺聲那該多好啊!……想著,想著,東方升起了火一般的驕陽。寧誌海心緒浩茫,情致豪放,遠望著連綿起伏的大山,秀麗多姿,朝霞映照淡藍色的天空,五彩繽紛的雲層掠過薄霧輕紗,像畫一樣展現在眼前。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陶醉在這美好的大自然中,分享著屬於自己的那一份美好的畫卷。大自然給人們帶來了無限的向往,也給人們帶來了奮鬥的生機。她蘊育著人生的善美,也記寫著罪惡和仇恨。太陽已經徐徐升起,,要不是今天下山,他會把這裏未來的一切都收入眼底。

    寧誌海安頓好翰亭用過早飯,告別了翰亭,辭別了靈山寺。一路上不顧勞累,穿山越嶺,順著山間崎嶇的小路,進入了茫茫的林海。他既高興又揪心,高興的是翰亭在靈山寺練功學藝,並當了主持。揪心的是翰亭媽將來的困苦生活和芝子一年年長大成人,以及和譚家大院的血海深仇何時能報?他翻過兩座山梁,已近中午。八月金秋天高氣爽,棉沙似的雲層,在蔚藍色的天空中追逐著,又漸漸地靠攏在一起。他一邊走,一邊觀覽著大自然的秀麗美景。汗水不知不覺地從他身上流下來,侵透了他的衣衫。他越走越感到潮濕,悶熱。於是抬頭望了望天空,雲層越積越厚,心裏咯噔一下,感到要變天,於是加緊了腳步。當他又翻上一座山頂時,已是烏雲密布,又刮起了一陣陣大風,滿山的樹木在大風的搖動下,發出令人驚恐的咆哮聲。天陰沉沉的,烏雲越來越暗,看樣子幾乎天要塌下來。風越來越大,隻聽哢嚓一聲,一棵大樹在風中折斷,緊接著一道閃電,隨著一聲炸雷,似乎天崩地裂,霎那間瓢潑大雨直瀉下來。寧誌海在暴風雨中,急忙奔向一塊岩石的後麵,卷曲著身子蹲在石縫中。雨隨著風向沙石一樣砸向寧誌海的身上。他兩手捂著頭,渾身一陣陣痛疼。他實在忍受不住了,抬頭望見不遠的地方有一個山洞,心裏無限的高興。於是趁著風雨見小的間隙,直起身子慢慢地向前爬去。可是沒爬幾步,腳下一滑,摔落在山穀,失去了知覺……

    大雨過後,一道彩虹把群山緊緊環抱。這時在山腳下有兩個頭戴草帽,身披蓑衣的中年男子走過來。走在前麵的高個子停下腳步,仔細的聽到有人在呻吟,他馬上迴過頭來對後麵的大胡子說:“注意,有情況!”兩人同時從腰裏拔出手槍,一步一步地向前靠攏。當發現摔傷的寧誌海時,急忙躲在一邊,看沒有動靜就站起來上前打量著。大胡子說:“看樣子是個莊稼人。”兩人把寧誌海扶起來,背進了一個山洞,給他抱紮一下傷口,撿了一些亂草浦在山洞裏,又把寧誌海安放在草堆上。大胡子蹲在寧誌海身旁,用手摸了摸他的頭,感到有些燙手,就對大個子說:“他燒得挺厲害,趕快去弄點水。”大個子從衣袋裏拿出一條毛巾,走出了山洞。大胡子把自己的上衣脫下來,給寧誌海換下來。又馬上給他按穴位。先是在他的前額上用兩個大拇指,從眉間兩側穴位用力向下按摩。然後按兩側的太陽穴、睛明穴、讚竹穴。又按頭維、百會、風池、大椎等穴位。大胡子剛好按完,大個子將用水浸好的毛巾敷在寧誌海的頭上。大胡子接著又用兩手分別用力繼續按合穀、內關、少海、手三裏、曲池等穴位。大約過了一個小時左右,寧誌海有些退燒,接著又給他喝了一些水。當寧誌海醒來時,不知躺在什麽地方,剛一伸腿,一陣劇烈的痛疼,又昏了過去。不知又過了多長時間,就聽有人說:“老周,咱得想個辦法。等他醒來再…。就晚了。”又一個人說:“你急什麽,天還沒亮呢,等他醒來也不遲。”寧誌海聽著心裏一陣緊張,想看個究竟,剛一動左腿疼得鑽心,沒抬起來。又動了一下右腿,還好。這時天剛蒙蒙亮,他往說話的方向一看,是個洞口。一個滿臉胡須的人坐在哪兒,不由得打了一個冷戰。心想這下落在強盜手裏了,兇多吉少,得想個辦法離開。過了一會兒這時兩個人同時來到身邊,看了看又摸摸他的頭說:“別走了,等他醒了再說。”不知不覺天就黑了,其中一個說::“該咱們不走,好好睡一覺。”另一個說:“咱倆輪班睡吧,萬一有什麽事也好照料一下。”可是他倆連日來在大山裏奔波已經精疲力盡了,不一會兒兩個人都打起唿嚕……這時寧誌海已經完全醒了過來,他托著傷腿吃力得滿滿的向前移動繞過兩個人,悄悄地爬出了山洞。黑暗中他發現這正是莊後的北山,憑著熟悉的地形,一步一步的向前爬去。每爬一步傷腿疼得冒汗,他咬著牙、兩肘、兩膝、也被石頭磨破流著血,每爬一步都疼得厲害。衣服磨破了,被血粘糊糊的粘在一起,不知又爬了多長時間,眼前一黑又昏了過去。當他再次醒來時,頭昏沉沉的,渾身痛疼無力,就趴在那裏一動不動。過了好一陣子,頭有些清醒,他又慢慢地支起身子,側臥著一步一步地向前移動 。這時不知不覺天色已經微明,他強直起身子,用手掰了一根樹杈柱著,一步一拐地向前走去,好不容易來到山下。眼看快要走到莊子,一步一停慢慢地向家走去。沒想又摔倒在地昏了過去。…。。

    山洞裏的兩個人,一個叫周鐵,三十歲左右,高鼻梁、大眼睛、滿臉絡腮胡子。穿著一件灰白色粗布坎肩,腰係藍色布帶,披著一件黑色外套。。退了色的褲子打著補丁,冷眼一看像個莊稼人。另一個叫鄭興,個子稍高一點,長方臉黑裏透紅,眼睛雖然不大,但顯得格外有神,看樣子二十多歲。穿一件蘭士布學生服。,周鐵是北大圖書館的,鄭興是曆史係學生。三個月前參加反侵略,反霸權運動,被反動政府鎮壓失敗後,合夥打死兩個警察,帶著槍離開北平,來到山東,秘密組建隊伍。

    他倆一覺醒來,發現寧誌海沒有了,都悔恨自己沒有很好的輪班看守。特別是對於這樣一個受傷很嚴重的人,如不加強護理,很容易出現危險。這麽大的山,路又這麽難走,野獸又經常出沒,看來是兇多吉少。大胡子說:“不行!我們得趕快找,救命要緊。看樣子不會走得很遠,咱們細點心,一定會找到他。”於是倆人在附近細心的觀察著,對每棵樹木,每塊石頭,甚至是對每棵草都不放過。還是大個子鄭興眼神好,在一個石縫上發現了血跡。他們順著血跡找了有百米的距離,看見了寧誌海躺在一塊石頭旁邊,已經昏迷不醒。大胡子周鐵用手摸了摸寧誌海的頭,感到還好燒得並不厲害。於是把他扶起來,鄭興拿出水壺,一點一點地給他喂水。大胡子又一邊幌著他的頭,一邊輕輕的喊著:“老鄉,老鄉,醒醒!” 又過了一會兒,寧誌海嘴唇動了一動,微微的睜開了眼睛,看著他倆點了點頭,眼淚從眼角裏流出來。從他的眼神看,不僅對他們兩個人解除了戒備,而且表現出無限感激和悔恨的神情。並吃力地說:“謝…。謝!”周鐵和鄭興看他醒過來都非常高興,同時也都鬆了一口氣。周鐵站起來,望著遠處冒起的晨煙,對寧誌海說:“老鄉,你家是不是住在前麵的莊子裏?”寧誌海點了點頭,又支把著要站起來,可是毫無作用。周鐵和鄭興急忙去扶他,然後說:“別急,一會我們送你迴家。”寧誌海搖了搖頭。周鐵說:“不行,這可由不得你了。”他倆把寧誌海扶起來,鄭興順便把寧誌海身邊的樹枝也拿起來。寧誌海拖著傷腿,在周鐵和鄭興的攙扶下一步一步的向莊子裏走去。快要到莊子的時候,鄭興說:“老周,我們就送到這兒吧,不然……。”周鐵馬上領悟,對寧誌海說:“老鄉,我們有些不便,你自己慢慢的往家走。”寧誌海點了點頭,兩手合在一起拜謝他們二位。鄭興把樹枝遞給寧誌海,看他往前邁步。寧誌海迴過頭來,半天才說:“謝…謝,我叫寧誌海,請二位留下大名…。。”周鐵說:“你叫我老周,他叫大鄭,後會有期。”周鐵和鄭興看著慢慢離去的寧誌海,二人轉過身來急匆匆向大山裏走走去。

    寧誌海托著傷腿,柱著樹枝,滿身是血,有氣無力的叫開家門,一頭紮在地上。老伴和芝子把它攙起來安放在炕上,一看,像晴天打個霹靂。母女倆哭天喊地,幾乎昏了過去。芝子媽一邊哭,一邊數落著:“天老爺沒長眼睛,天哪!這可怎麽活呀!”哭喊聲由高到低,最後隻是哽吟著 。芝子見媽媽哭不出聲來 ,擦了一把眼淚 , 馬上把她扶起來喊 :  “娘 !娘!…。” 芝子媽醒過來,兩眼直勾勾地看著寧誌海,兩手狠狠地攥著他的胳膊,很怕他跑掉似的。芝子推了她一把哭訴著說:“娘,哭有什麽用,還是想辦法給爹治病吧!” 芝子明知道家裏缺炊斷米,又趕上青黃不接,哪來的錢給爹治病呢!

    芝子正在犯愁,忽然有人敲門,她打開門見翰亭媽端著半瓢穀子進來。眼含著熱淚說:“把這點穀子磨碎,熬點粥 ,給他大叔喝吧!”芝子接過穀子看著翰亭媽說 :“大娘,你也沒吃的,還是拿迴去把。”翰亭媽搖了搖頭,又從手腕上把一付銀鐲子摘下來,塞給芝子說 :“拿去當了給你爹治病,啊 !去吧。”芝子接在手裏一頭紮在翰亭媽懷裏,傷心地哭著…。。

    兩天過去了,寧誌海的傷越來越重,摔斷了的腿已經化膿。紅一塊,紫一塊 ,眼看要保不住了。芝子給寧誌海吃完最後一付藥,從屋裏出來正在發愁 。媽媽從外邊進來小聲地說:“給你,快去請先生,耽誤了你爹的腿就保不住了。”芝子接過錢又驚又喜地問:“娘,這錢是從哪來的!”芝子媽說 :“我托人從譚家大院借的。可別當你爹說呀!”芝子噘起嘴,把錢還給媽媽說:“這錢花不得呀。”媽媽說:“孩子,治病要緊哪!錢以後再慢慢還把。”芝子沒辦法,隻好去請先生。

    先生請來了,是個專治紅傷的老郎中,他把寧誌海的傷腿扶了原位,又打上一圈夾板,忙乎完了已是滿頭大汗。老郎中開完藥方,怎麽給錢也沒要就走了。芝子抓迴藥,按時給寧誌海服用 。又過了幾天,傷腿有些好轉,就問老伴,哪來的這麽多的錢。芝子媽扭過頭沒吱聲,芝子看瞞不住,就隻好跟寧誌海說了,寧誌海聽完,感到又有一層陰雲向他壓來,心情沉重地說 :“這筆閻王債恐怕這輩子也還不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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