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顧南弦意識到徐芳園可能會有危險時,也沒心思歇息了,快馬加鞭便趕迴來了。


    說到這裏,雲恆頗為慶幸:


    “要是我們晚來一刻,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徐芳園點點頭。


    的確,依之前的情況,他們一屋子的人都不是程酬卿的對手。


    ……


    見徐芳園似還有些恍惚,雲恆轉了轉眼珠,打算岔開話頭:


    “對了,嫂子,你知道程酬卿那小子做那些事兒是圖啥麽?”


    徐芳園搖搖頭。


    她不知道。


    雲恆見她不知,登時來了興致。


    他抽了把椅子坐下,朝著徐芳園說程酬卿。


    先從程酬卿的身世說起,再說程酬卿在程家和聶家是如何尷尬的存在。


    話匣子一打開,雲恆便有些收不住。


    雲恆告訴徐芳園,很早之前程酬卿便開始懷疑徐芳園可能是聶遠山的女兒。


    有多早呢。


    早在胡雪蓮和何小郎離開龍潭鎮那時。


    他偶然聽兩人說起似有聶家的人暗中想要殺了徐芳園。


    程酬卿與胡雪蓮和何小郎套近乎,問其中詳細。


    胡雪蓮戒備心強,不願多說,程酬卿也不勉強。


    但胡雪蓮和何小郎的話足以將懷疑的種子埋在程酬卿的心中。


    程酬卿從那時起開始查到底是什麽人想要對徐芳園動手。


    他不信是聶家的人。


    整個聶家以聶遠山為尊。


    聶家上下誰人不知聶遠山對那孩子牽腸掛肚。


    背著聶遠山去殺徐芳園,怕是不想活了。


    程酬卿查了許久,總算有了眉目。


    隻是這眉目卻是讓他大吃一驚。


    殺徐芳園居然是當今陛下的旨意。


    當程酬卿知曉這一事實過後,很是暢快的大笑了許久。


    虧得聶遠山自以為當年所做之事已然瞞天過海,卻不曾想當今陛下不是個好胡弄的。


    聶遠山找了那麽多年的女兒都未曾找到,陛下不止找到了,還幾次三番險些要了她的命。


    程酬卿很是佩服陛下這一手棋。


    以聶家身份對徐芳園動手,即懲了聶遠山的欺瞞,也讓徐芳園這個孽障永遠消失於世。


    隻是有一點程酬卿很奇怪。


    為何陛下已經知道了徐芳園的身份,為何不接連對徐芳園動手,而要這麽藏著掖著。


    說到這,雲恆不由輕嗤:


    “虧得程酬卿自詡聰明,竟是連這點都看不透。”


    當今陛下為何不幹脆殺了徐芳園,自是為了民心啊。


    當初說徐芳園是孽障,要除之然後來順應天命。


    可是天命順了這麽久,孽障還活著,這要是讓天下百姓知曉,還不得落個不仁的名聲。


    隻要聶遠山一日未找到徐芳園,未與她相認。


    那麽徐芳園對當今陛下而言,不過是一個可除可不除的小在釘子罷了。


    可有可無的存在,逼得緊反倒容易讓聶遠山察覺。


    “不過那程酬卿作孽倒是真的。”


    雲恆咬牙感慨道:


    “說實話我真想把他腦子掰開來看看裏頭都裝了些什麽。”


    徐芳園狐疑看他。


    “嫂子,你知道那貨僅僅隻是因為懷疑就作下了多少條人命麽?”


    徐芳園搖頭。


    雲恆扳起手指開始數。


    何秀才、何娥君、胡雪蓮、何小郎……


    但凡知曉了一丁點他秘密的人該死的不該死的,都死了。


    徐芳園聞言,臉色微白:“小郎和雪蓮死了?”


    “程酬卿說死了。”雲恆道:“說是他們二人不肯透露太多,所以就……”


    徐芳園聽不下去了。


    她臉色慘白:“你讓我緩緩。”


    雲恆悻悻。


    哎,是得緩緩,想他一個大男人聽得這些事情都覺得煩悶。


    徐芳園這個當事人聽得該是更五味陳雜才是。


    就在這時,有人敲門。


    雲恆聽言,臉色一白,當即求饒的看著徐芳園:


    “一定是顧老六!


    好嫂子,答應我,你一定不能告訴他我把啥都告訴你了啊。


    要是他知道你剛醒我就告訴你這麽多壞消息,他肯定會殺了我的。”


    顧南弦將門推開,瞧著雲恆那慘兮兮的模樣,故意拿捏腔調道:


    “知道我要殺了你,還說那麽多!”


    “六哥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顧南弦實在受不了雲恆這涎皮的模樣,他擺擺手,無奈道:


    “行了,出去吧,我有話與你嫂子講。”


    “得嘞!”雲恆聞言,腳底立即抹油。


    他極為貼心的替自家兄嫂關好了門,這才猛地反應過來,剛才他六哥似乎說的‘你嫂子’。


    雲恆臉上露出一絲笑來。


    行啊,顧老六,這幾個月時間,很有長進嘛!


    雲恆越想越覺得欣慰,連帶著臉上那道猙獰的疤都有了笑意。


    ……


    雲恆已然離開了許久,然後顧南弦卻是半個字都未說。


    他隻是靜靜地看著她。


    徐芳園起初任他看著。


    可是看得久了,她便開始擔心自己的臉上是不是有什麽東西,又或者自己的狀態是不是不太好。


    終於,足有一炷香過後,眼見得顧南弦還沒有要說話的意思,徐芳園挨不住了。


    她挑眉:


    “不是有話要與我說?”


    顧南弦如夢初醒,他看著她:“方才雲恆都對你說了?”


    徐芳園點頭。


    “那成親呢?”顧南弦道。


    徐芳園沒聽清,下意識的點頭,點到一半,她頓住:


    “啥?”


    “咱們的親事。”


    顧南弦輕輕地將她攬入懷中,一字一句道:


    “說了好久要娶你,總算可以兌現諾言了。”


    他低低道:


    “婚宴的日子和細節方才我與你的兩位父親仔細說過了,就等你點頭了。”


    徐芳園聞言,臉頰微紅。


    顧南弦拿出一個本子遞到徐芳園手中,笑道:“看看?”


    徐芳園狐疑接過。


    因著先前顧南弦的話,她以為本子上寫的會是剛才他與徐千林和聶遠山商量的種種。


    卻不曾想,當她翻開扉頁便愣住了:“這筆跡……”


    本子上的筆跡從新到舊,跨了很多時間。


    本子上的內容的確都是和婚宴相關。


    自打顧南弦打定了主意要與徐芳園成親那日起,他便經常想要給徐芳園製造一個終生難忘的婚事。


    每一迴,當他見著好看的飾品、新奇的玩意兒,他都會買下,想著等成親那時,放在聘禮裏。


    每一迴腦海中靈光乍現的一些些婚宴中她可能會喜歡的細節,他都會立即記下,生怕一轉頭就會忘記。


    就連嫁衣,他也自己畫了好幾身,就想著等徐芳園挑好了找最好的繡娘來製作。


    手指一頁頁翻開顧南弦的所記下的關於婚宴的種種設想。


    想到他那般用心去計劃他與自己的未來。


    徐芳園的眼眶微微濕潤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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