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王麟從自己屋子的床上坐起,少年揉揉眼睛,隻感覺眼前天旋地轉,緩了大概半炷香才從床上離開,走出驛站,按照驛站官員的指引,迷迷糊糊地找到驛站旁的一條小溪準備洗把臉,清醒一下。王麟蹲下身子,用雙手捧起一手水,正準備往臉上揚去,突然發現手中的水裏,有一隻小魚苗正焦急地在王麟手中東撞西撞,似乎被這突然的封閉空間嚇得不輕。


    王麟輕輕笑道:“真是淘氣。”說罷將小魚重新放迴水中,溪水潺潺,在清晨不那麽刺眼的陽光照射下,像一麵清晰明亮而又不刺眼的鏡子。


    王麟放生小魚後,眼睛裏突然看到那溪水中有個兇獸的可怕頭像,正是蠡蟁!王麟大驚,一下子向後蹦出老遠,身上冷汗四冒,一下子清醒大半,接著四下打探,發現身邊並沒有什麽兇獸,於是王麟大著膽子一點點再次走近溪水,還好,這迴除了王麟自己的臉,水中沒有倒映出其他的東西。


    王麟趕忙捧出一把水,直接楊在臉上,接著用手使勁地搓了搓自己的臉。劫後餘生般地一步步走迴驛站。在迴去的路上,王麟失去的記憶一絲絲地在腦中重新閃現。


    “似乎我昨夜,又去看了看那石像,然後就莫名其妙地來到了一片蓮池,然後。。。”王麟自言自語地迴憶著,突然睜大自己清澈的眼睛說道:“然後我看到了兇獸蠡蟁!然後還鑽進了我的身子!最後。。。。”


    王麟感到腦子一片疼痛,抱住頭自言自語道:“最後怎麽了?我是怎麽迴來的,還是說這是一場夢?”


    說著,王麟嚐試去想那蠡蟁鑽進王麟身體消失後留給王麟的那套修煉法門,於是王麟驚異地在腦海中看到了蠡蟁留在他意識裏的一隻獸爪,這獸爪三根手指,每一根指上的指甲都被打磨的鋒利如刀,當王麟將意識灌注在這隻獸爪上時,耳邊便會傳來一個奇異的老人聲音:“修煉蠡蟁之爪,以血換血,以命換命,若無陷入嗜殺嗜血,大成後便化虛為實,召喚蠡蟁之爪法相,凡阻礙者,一爪滅之。”


    王麟打了個寒戰,有些顫抖地呐呐自語道:“以血換血,以命換命,血海深仇?“


    “王兄!你在這啊,正要去你房間找你呢,原來你早就起來了。怎麽樣,睡得還好麽?今天可是要爬一整天的山。”王麟身後謝安的聲音響起。


    王麟聽到聲音,趕忙去平心靜氣,然後轉過身對著謝安笑道:“我平時起的都比較早。”


    謝安走近王麟,看了看他道:“看你黑眼圈也沒了,估計休息的不錯,來,剛剛驛站小官說給我們準備了早飯,咱快些吃,吃完好趕路。”


    王麟苦笑,然後點點頭,跟著謝安進入驛站,來到大廳。


    早餐是簡單的饅頭鹹菜,現在邊軍戒嚴,所有大部隊都囤積在斷山,所以每天的糧食消耗都大的恐怖,所以禁區裏的非戰鬥區域人員的夥食自然就差了些。不過王麟和謝安並沒有那麽多的要求,兩個少年都苦過,食物很多時候對他們來說隻是填飽肚子之物,沒有那麽講究。


    吃過早飯,王麟與謝安向驛站小官道別,順道還借了兩匹駿馬。


    王麟哪裏騎過戰馬,連怎麽上馬都不會,著實被謝安嘲笑了一番。不過嘲笑歸嘲笑,謝安還是非常認真而全麵地教會了王麟怎麽騎,有一個會教的老師在,沒過多久王麟便可以坐在馬背上由馬駝著,小跑地向著山上爬去。


    起初爬山,山上景色秀麗,層層綠樹相疊,樹木也千奇百怪,引人入勝。不過當走到大概一半路程後,可能位置已經相對很高了,所以樹木變得稀少,隻剩光禿禿的灰黑石頭像被烤焦一般。兩人騎在馬上,一路向上,越走道路越窄,越峭,到最後隻好由謝安在前麵領路,王麟跟著。


    看著黑灰的前路,眼前景色重複,漸覺疲勞,於是兩個少年便開始你一言我一語的聊著天南地北,不過王麟去的地方實在太少,所以基本上是謝安在前麵說,王麟在後麵聽。


    過了正午,兩人的速度減慢了下來,原因是王麟的屁股實在是承受不住那駿馬行走的顛簸,隻好下來牽著馬兒走起。謝安嘲笑了一會兒王麟一點也不爺們的樣子,也還是一起下馬陪著王麟,還偶爾趁著王麟不備,悄悄地揉揉自己也有些酸痛的屁股。


    謝安看到王麟有心事的樣子,以為是王麟又擔心起家鄉的事情,便想說些有趣的事來分分王麟的神,“王兄,早上那驛站小官跟我說,那一直散射耀眼光芒的蠡蟁之眼在昨夜竟然熄滅了,連那一雙眼睛也是消失不見,嚇壞了守衛的士兵。“


    王麟苦笑,聽到這話後心事更重,沒有迴應謝安,仍是低頭想事。


    正在這時,突然,前方一陣快馬加鞭的轟隆之聲傳來,王麟和謝安皆是向遠處看去,隻見一隊騎兵因為山道難走,所以排成一排,井然有序地奔襲過來。


    “前麵是誰,讓道!我們有要事,耽誤不得,快讓開!“為首的一個看似是領隊的人喊道。


    王麟和謝安看到這一隊騎兵奔來,急忙拽著馬匹困難地向道路兩旁的巨大的密密麻麻的亂石堆上走去。這段山路,除了窄小山道,周圍都是灰黑的亂石,立人已是艱難,馬就更難了。費了好大功夫,兩個少年才把自家馬兒拽上亂石堆來。


    然而那一隊騎兵卻還是停了下來,而那為首將領眼中露出貪婪之色。


    “籲!”為首騎兵將領拉住戰馬,身後的七八個騎兵也同時刹住。


    將領下馬,走向王麟和謝安罵道:“你們好大的膽子,知不知道耽誤了我們邊軍的任務,你們都是殺頭之罪!你們是什麽人!”


    謝安露出笑臉,對著那名騎兵將領溫和解釋道:“這位兵爺,我們也不想耽誤您的行程,您看我們這不給你們讓開道路了麽。還望見諒”


    為首將領臉上露出不耐煩,說道:“我怎麽沒看出來,你們動作那麽慢一看就是打算耽誤我們行程,來倆人,給我把這兩匹馬宰了,然後扔到亂石堆上,記得取出眼睛,把這倆人轟走,快點!“


    蠡蟁石像的眼睛滅了,斷山東側的守軍千夫長要求這隊騎兵一天之內必須趕到,說什麽也要把眼睛重新弄亮,不然所有的東側守軍將領都免不了會被曹元帥懲治。為首將領心裏罵娘道:“奶奶的,咱哪有那本事,正好這迴把馬眼挖下來,這馬眼睛大,泡到油裏,等千夫長來視察,直接點著,應該可以燒上一陣,蒙混過去。”


    王麟湊上前,皺眉沉聲對著為首將領道:“你們怎麽可以如此殘忍,不講道理,道路我們也給你們讓了,這兩匹馬犯了什麽錯,你們竟然要宰了他們。”


    為首將領看向王麟和謝安,仔細打量一下了他們的穿著,突然笑了起來:“你倆誰啊?我告訴你,我們邊軍為了你們這些小老百姓天天打生打死的,就算沒有理由,我宰了你們兩匹馬又能怎樣?沒了我們,五年前你們就死光了知道麽你”說著瞪了一眼王麟然後朝地上吐了一口痰。


    謝安臉冷了下來,正要開口,王麟突然從懷裏掏出一塊令牌,冷冷說道:“這是你們陸參將給我的令牌,我覺得我們應該可以帶著馬安然通過吧。“


    為首將領愣了一下,然後仔細觀察令牌,心裏想到:“還真是陸參將的,這小子來頭挺大啊”


    接著為首將領咳嗽一聲,對著身後兩個士兵低聲細語。那兩個士兵便走上來對著王麟和謝安說道:“你倆涉嫌偽造邊軍高級將領令牌,我們要逮捕你們迴營帳審訊。”


    王麟看著走過來的兩個不懷好意的士兵,終於是怒了,大聲喊道:“你們是要連陸參將的令牌都不認了是麽?”


    為首將領笑了笑,哼聲自語道:“嗬,在我們斷山東側,隻認得鄭晨鄭參將,不認得什麽陸參將。”說罷看了身後士兵一眼,接著對著王麟和吳遲說道:“你們最好束手就擒,不然我們有理由懷疑你們是依蘭奸細!格殺勿論!”士兵們刷的一下,都抽出了身側利劍,像是看待敵人一樣看待王麟和謝安。


    王麟惱怒,準備擒賊先擒王,先控製住那名為首將領。隻是在行動前,謝安率先按住了王麟,看著那為首將領挑釁的目光,沉聲說道:“我們跟你們走。”


    王麟不解地看向謝安,謝安小聲對著王林說道:“你不懂這西霞州邊軍內部的情況,這斷山東側淨是些兵痞,跟他們硬碰硬是沒有好處的,放心,等到了營帳,他們就會知道,現在的無畏隻是因為無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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