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野獸舉起槍的那刻,顧清腎上腺素狂飆,唿吸增快,心跳加速,當即掀起桌子,往下一縮,躲開了對方的視線,拔腿就想抱頭逃竄。


    丫的,居然開掛,為什麽這人會有槍?


    既然是我的夢境,不應該是我拿著這玩意大殺四方嗎!


    ‘砰’‘砰’‘砰’震耳欲聾的聲音,野獸開槍了。


    隨著接二連三的槍響聲,房間裏原本潔白平坦的牆體開始翻轉,固定,展露出讓人不容小覷的威脅。


    這是被遠程控製的四張武器牆,密密麻麻上百個槍口,瞄準了在座的所有人。


    顧清的注意力完全放在野獸身上,在剛才槍聲的掩蓋下,以及高度緊張,居然讓他忽略了周圍環境的變化。


    矮下身體,顧清腦海裏想的是躲避,腿卻不受控製的衝了上去。


    就像靈魂出竅般,顧清看著自己以詭異的角度繞到對方身後,噌亮的皮鞋用力踹向對方的膝彎,動作敏捷又刁鑽。


    在對方失去平衡想要轉身時,架住他的手臂,鋒利的刀片劃過,挑斷了筋脈,野獸拿槍的手一陣顫動,武器隨之掉在了地上。


    跟顧清不同,‘顧青’第一時間發現了周圍環境的變化,他知道‘夜幕’不可能開火,這種無差別攻擊的武器牆隻是為了震懾在場的所有人,除非自己攻擊主辦方,所以這會兒他有恃無恐。


    野獸憤怒的用另一隻拳頭攻擊,速度快而有力,甚至能聽到拳頭帶動的風聲擦過耳邊,顧清輕巧的歪頭躲了過去,不由得一陣後怕,這一擊要是被打實了,不死也得腦震蕩。


    感受到對方的退縮,輕蔑一笑,野獸手臂迴撤的時候變拳為爪,哪怕顧清盡力躲避了,可對方指甲還是在他脖子上留下了一道淺淺的血痕。


    兩人對峙而立,還沒等他確切感受到疼痛,視線一晃,感覺靈魂被人拉扯了一下。


    “雜碎”‘顧青’麵無表情的伸手摸向受傷的地方,看到手指上沾的血跡,眼神一凝,冷漠的神情立刻勾起殘忍笑意。


    心中的怒氣不受控製的上下翻騰,‘顧青’全身散發著讓人顫栗的恐怖氣息,他用笑意不達眼底的狠戾眼神看向對方,像是受到挑釁的死神,被渺小的螻蟻觸碰到了底線,喃喃低語:“你竟然,弄傷我的身體!”


    “哈,手感脆的像玩具,”野獸傷了一隻手,又被四周牆麵的槍支鎖定,心裏有點動蕩不安,可氣勢依舊不輸他人,為了激怒對方,他甚至以玩褻的眼神看過去,嘴裏強硬的威脅道:“下一步,我會擰掉你的腦袋。”


    “是嗎?”‘顧青’嘴角揚起的弧度越來越大,充滿著肆意和危險,眼底的涼意如同冰箱裏散發的冷氣,好像四周不管出現了任何東西都無法動搖他的殺意,慢吞吞的吐出:“我討厭你那隻不安分的爪子。”


    ‘顧青’朝前邁出一大步,身影極快的靠近,閃身擊胸,被對方險之又險的躲過後,又迅速轉身旋臂擊肘,直接將野獸的胳膊頂進牆麵,‘咚’的一聲巨響,伴隨著對方的悶哼聲,手臂以詭異的姿態失去了力氣垂落。


    ‘顧青’繼續向前逼近:“也討厭你的眼。”


    “不如……”


    對方的力氣很大,可惜變通性不足,尤其是在已經半廢的情況下,雖然也在盡力抵擋,可還是招架不住顧青致命地打擊。


    最後,結束在‘顧青’的一個腿鞭下,正中野獸的脖子。


    ‘哢嚓’,是骨頭錯位的聲音。


    不知是巧合還是有意?


    皮鞋落下的地方跟顧清受傷的是同一位置。


    ‘顧青’眯起的眼裏像淬了毒,他從來不是君子,一直是個記仇的小人。


    高大的身影突然頓住,野獸的手臂無力的垂落下來,雙腿一軟,沒了知覺,身體轟然倒在地上。


    剛才那一下,踢斷了他脖子後麵的脊椎。


    ‘顧青’收迴腿,在倒下的人身邊放肆嗤笑。


    半蹲下來,在野獸瞪大恐懼的眼神下,扯掉對方的狼頭麵罩,露出一張留著胡子的,中年男人粗獷的臉。


    抓起對方的頭發,伸出兩根手指,‘顧青’毫無波瀾的插進對方眼裏,旋轉、彎曲、挖掘,嘴裏平淡的繼續說完剛才斷開的話:


    “不如,剜了吧。”


    “啊啊啊啊啊”鮮血順著黑洞洞的眼眶往下流,野獸發出了毫無尊嚴的哀嚎聲。


    “啊啊啊啊啊”女人的尖叫聲。


    啊啊啊啊啊啊,直麵自己所作所為的顧清也在瘋狂的無聲嘶鳴。


    三重尖銳的驚叫聲同時響起,可惜別人隻能聽到二重奏。


    顧清:我怎麽幹出這麽惡心的事。


    這紅紅白白的好想吐!!!


    “嘖”‘顧青’盤珠子似的,在手中轉動了一圈眼球,好似聽到了顧清的嫌棄和身體的不舒服,手一僵,眼球扔到了地上。


    一攤爛肉而已。‘顧青’在心裏低低的安慰道。


    自己在說什麽鬼話,那是個人!人!


    再爛也是個人!!!


    顧清想捂臉哀嚎,可眼神還是時不時的瞅一眼。


    再次確定了,就是人。


    看著地上如同恐怖片的慘態,以及自己掌心的肉球,和血淋淋的手指,如同真人投影,畫麵真實的簡直讓人無法接受,顧清麵色蒼白,反射性的想嘔吐,卻硬生生的被不知名的力量忍了迴去。


    ‘顧青’站起,使勁壓製住自己想要作嘔的衝動,走到莫遠翰的身邊,氣定神閑的伸出黏著汙穢的手:“借條手帕。”


    莫遠翰喉嚨發出低沉的笑聲,配合的把胸前疊成花的手帕遞了過去,甚至體貼的說了聲:“不用還了。”


    (看來之前還是手下留情了。)


    顧清趕緊搶過來,他們現在已經可以無縫連接到沒有絲毫不適,這要歸功於顧清的的絕對信任以及不設防。


    使勁擦著手上的血,一遍又一遍,明明都已經幹淨了,可還是從心底裏感覺黏糊糊的。


    眼看嬌嫩的手都被布塊磨紅了,‘顧青’忍不住出現控製了身體,停止了擦拭。


    他撿起地上的槍走過去,攤開手帕,丟在野獸嚇人的臉上。


    心裏瞬間舒服多了,清清那種想嘔吐的身體反應也漸漸平息下來。


    ‘顧青’舉起槍,指著地上人的腦殼……


    一緊一鬆,一緊一鬆,按動扳機的手指來來迴迴,卻怎麽都按不下去。


    兩人在奮力拉扯。


    ‘顧青’冷漠的聲音透著無奈: 清清,鬆手。


    顧清反駁: 不行,你在殺人。


    ‘顧青’心平氣和的說道: 敢傷我們,這人該死。


    顧清也有自己的堅持: 可是他已經失去了行動能力。


    在這種環境中,知道自己不能繼續這樣僵持了,‘顧青’環視一圈,對顧清示意: 你看,周圍所有人都虎視眈眈,即便不是我,他也活不成。


    顧清依舊固執的放鬆手指力道: 那也不行,哪怕知道是假的,我也不想成為劊子手,


    說完,顧清突然放軟了姿態: “我害怕。”


    他見識過金錢、美色,權利,名譽的誘惑,比誰都知道人的欲望有多可怕,像深不見底的黑洞,一旦跳下去隻會越陷越深。


    算了,你真是一點都沒變。麵具下的臉上肌肉一抽,明知道清清在演戲,故意耍賴,可‘顧青’還是讓步了。


    ‘害怕’這兩個字從兩人身體的口裏吐出,大家無語的看向那張言不由衷的嘴,沒有傻到相信。


    當然,有一個人例外,他雖然也不信,可還是熱情的開了口。


    “需要我幫忙嗎?”饕餮安穩的坐在椅子上,沒有移動分毫,從一開始就在悠閑的看著好戲開場 ,哪怕桌子被掀了,他也隻是挪了一下椅子。


    這時看到塵埃落定,鮮血不停的刺激著他的食欲,狩獵的本能讓饕餮轉向一旁在剛才驚聲尖叫的女人身上,忍不住問道:“或者,這個讓給我。”


    “都是我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狩獵場,‘顧青’先挑起的爭鬥,也因此嚇出來另外一隻小老鼠,自然都是他的獵物。


    “好吧,真可惜。”饕餮聳聳肩,後背往椅子上一靠,失望的說道。


    ‘顧青’垂下手臂,看著鬆了口氣死裏逃生的野獸,想了想,走到從第一槍打響後,便被嚇的跌坐在地上,全身直抖的女人跟前,紳士的牽起地對方的手。


    翻開,掌心向上,把東西放在對方手心上,一根一根掰著她的手指圈住,引導對方握住槍柄,‘顧青’帶著虛假的溫柔教唆道:“來吧,女士,剩下的交給你了。”


    所有人露出了各不相同的笑容,意味不明的目光不時的掃過女人的全身,好像在期待著對方的退縮。


    處於豺狼虎豹的洞穴,深知自己到了抉擇命運的時刻。


    她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可有個魔鬼給她指向了另一條路,屬於潘多拉的,結果充滿未知的可能。


    女人看著周圍蠢蠢欲動的人們,顫巍巍的站起身,舉起槍慢慢的靠近躺在地下,臉上被蓋上白帕,依舊活著的野獸。


    這樣可以吧清清,我在救她。‘顧青’說著救贖的話,臉上卻滿是冷漠無情,好像除了自己之外,沒有人能讓他放在眼裏。


    在第一個人死時,所有人都看出了這個女人不對勁,可依舊還是如同玩弄般沒人說破,就是為了欣賞獵物的恐懼情緒。


    ‘顧青’和顧清自然也在觀眾席中,甚至更是讓這部戲劇開始升華。


    顧清知道這樣是不對的,自己是在引導別人犯罪。


    可轉眼一想,反正這些都是假的,看,哪怕脖子都出血了,自己也沒感覺到分毫疼痛,明天一覺醒來又會恢複如常。


    其實就算是真實的,自己在這種情況下可能也會做出相同的選擇,因為確實是對方唯一的自救方法。


    說他雙標也好,既當婊子又立牌坊也罷,隻要不是自己陷進去,他總能保持一份理智。


    顧清的頑強在於,越是緊張時刻,他越是清醒。


    所以要麽被野獸分食,要麽遞上投名狀。


    ‘砰’又是槍聲響起。


    女人跪在地上,手槍的後座力道震的她手臂一顫,地上的人腦袋崩裂,腦漿噴到女人的臉上。


    她渾身顫抖的站起身,木然迴首,機械似的把槍遞給‘顧青’,像提線木偶般一步步跟著他的身後。


    “我沒看錯,做的很好。”接過槍柄,‘顧青’摸了摸對方的長發,不帶感情的誇讚,一聽就是毫無誠意的敷衍。


    就是這毫無誠意的誇讚,瞬間使得女人找到了指引的方向般,抿著唇,捏著裙角,平息了渾身的顫栗,漸漸從極致的恐懼走向了另一個極端。


    顧清看著這詭異的一幕,總感覺在哪裏見過,在破碎的迴憶中,有過類似的場景。


    女人和腦海中的男人相重疊。


    那個人好像是……謝東澤?


    “餐後餘興活動結束。”一直平靜的儀式官這時出聲打斷了顧清的思考。


    他揮了揮手,周圍的白色牆麵再次反轉,槍械隱藏在後麵消失不見,隨後從牆後出現了四個身穿黑色衣服的人,動作迅速的擺好桌子,拖著死屍離開。


    “那麽,繼續吧。”


    “十三人,一個不多,一個不少。”


    ——————————


    還在一千多米外的樓頂埋伏的舒瀾芮再次感受到了輕微的震動。


    好像有什麽東西衝擊牆體而產生的短暫震感,輕的如同聲波一般很快就消失,如果不是她整個身體都匍匐在地麵,也會容易忽略掉這奇怪的感覺。


    還沒等她仔細思考,又發現了周圍的變化。


    原本隻是達邁爾斯大廈附近被布下了天羅地網,可現在周圍也出了很多不明人士,看行為動作不像是便衣警察或者軍人。


    他們陸陸續續出現在重要路口,看似零散卻很有規律的遍布在關鍵地點。


    就連她預定的撤退路線上都有幾人出沒。


    吸了吸鼻子,有點感冒了,舒瀾芮歎口氣,真的不想走第二條路線,空中飛人什麽的,她其實還是有點恐高的。


    算了,到時候視情況而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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