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位是個帶著黑色蕾絲貓臉麵具的女性,麵具的眼睛周圍鑲嵌著銀色的亮片,鼻子以下沒有麵具的支撐,僅由倒三角組成的蕾絲遮住了嘴唇和下巴。


    她的聲音清亮,年齡應該不會太大:“曼德拉,如同這個名字一樣,我喜歡傾聽聲音的美妙。”


    (曼德拉,草?)


    曼德拉草?


    門徒和顧清同時看過去,隻是心中所想天差地別。


    門徒:(巫女的草藥?傳說中鮮血澆灌的惡之花?)


    顧清:哈利波特?那種喜歡尖叫的神奇植物?


    (哦)


    門徒以為顧清和他一樣,精通於這些旁門左道,甚至覺得對方說不定是自己的知己。


    絲毫不知道自己無緣無故又多出一個知己的顧清……


    兩人的動作引起了旁人的注意。


    感覺有很多人似乎並不認識這個種藥材,‘門徒’對著顧清點點頭,轉而用沙啞的聲音開口科普:


    “曼德拉草,茄科茄參屬植物,形如人體,有劇毒。”


    “傳說中曼德拉草喜歡在人被絞死的土地生長,特別是在死者的血液或精液滴落的地方。”


    (啊)


    原來真有這種植物啊,顧清之前一直以為是杜撰的。


    話說,這個‘啊’是誰發出的,怎麽感覺有哪裏不對勁?


    顧清偷偷的左右看看,無意間對上後順位略顯呆滯的視線。


    兩人麵麵相覷,相顧無言,一個晃神,對方就消失在最後一個女人身邊。


    (被發現了)


    顧清,默。


    這是什麽神奇動物?


    不對,


    顧清晃了晃腦袋,這又是什麽靈異事件?


    剛才有這個人的存在嗎?


    沒有吧?


    耳邊,‘曼德拉’的聲音沒有停頓:“是啊,所以我喜歡在高潮中把人絞死,用耳朵聽到脖子被砍掉,噴濺出血花的聲音。”


    “男女體力有根本的懸殊差距,這可不是明智的選擇。”‘饕餮’斟酌了一下字句,用比較嚴謹的陳述提醒。


    (嗯)


    就是那個躲起來的人,沒想到還是個捧場王,顧清再次確認。


    ‘曼德拉’捂嘴嬌笑:“沒關係,對我來說,被抓住或者被反殺和事業失敗一樣,沒什麽大不了的。”


    “如果真有那一天,我隻想知道,當我的頭被砍下後,我是否能聽到鮮血從我的腦袋裏噴出來的聲音?”


    “如果可以,這會是很完美的結局。”


    顧清囧……


    緊接著就輪到誤入進來的老鼠之一,謝氏集團營銷部主任劉宏輝,那個曾經把執行人孤狼的聯係方式告知王雅玉的人,或許和夜幕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怎麽辦?穩住,一定要穩住)


    麵具下的額頭不停的滲出冷汗,肥胖的身體微微發抖,可還是強自鎮定的安撫自己,劉宏輝感覺自己太倒黴了,一定是中間出現了什麽紕漏,他明明是在網上申請的化裝舞會邀請函,為什麽會掉進魔窟?簡直離天下之大譜。


    (還是說李家想借此殺人滅口?)


    一想到王雅玉也是死的不明不白,他更害怕了。


    本來他跟這種殺人組織沒有任何關係,隻是因為拿了三份工資,才搞成今天這個局麵。


    身為謝氏集團的員工,王雅玉的親信,李家的內應,他越清楚夜幕的可怕越是倉惶。


    當初王雅玉雇傭夜幕謀殺謝東澤的聯係方式,還是李家的李醇少爺親自交給他的。


    看著所有人兇殘的視線轉到自己身上,劉宏輝兩股顫顫,身上的肥肉直抖,連汗毛都立起來了。


    (開口啊,快點說點什麽!)


    (我還不想死……)


    緊張到說不出話來,他心裏都快急瘋了,暗地裏使勁掐了下大腿,才磕磕碰碰的吐出來:“我,叫我蝮蛇,愛,愛好是……”


    (後麵該說什麽?)


    還沒等他第二句說完,就被曼德拉打斷了發言:“蝮蛇先生,你有口吃嗎?”


    劉宏輝心神一動,順勢應下,打心眼裏感謝對方給他的借口,繼續用斷斷續續的話迴道:“是,是啊。”


    隻見曼德拉雙臂趴在桌子上,上半身抵在上麵,挺翹的胸脯被擠壓露出大半,讓對麵的劉宏輝瞬間看直了眼。


    女人溫溫柔柔的笑道:“好看嗎?想不想摸摸?”


    “好看”劉宏輝點頭,脖子上的肥肉也跟著顫抖,他色心大起,一時被肉欲迷昏了頭,猥瑣的問:“可以嗎?”話音一落,很快反應過來變了臉色,知道自己暴露了,忘記偽裝結巴。


    還沒想好怎麽補救,他突然被真正的美女蛇曼德拉用柔術纏住了全身,脖子被勒住收緊。


    劉宏輝拚命掙紮,可是無濟於事,缺乏鍛煉的肥碩四肢根本無法動彈,臉上逐漸憋的發青,很快斷了氣。


    一個人的生命就這樣輕而易舉的消失了,而周圍人卻沒有感到任何意外和不適,甚至有的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啪啪啪’儀式官鼓掌誇讚道:“比我預想的要快。”


    “美麗的女士,你有一雙善於發現的眼睛。”


    他審視四周:


    “那麽下一位,請繼續遊戲吧。”


    下一個就輪到了李煜,在進入這裏的第一眼,顧清就認出了對方,除了因為是熟人,更有默契外,還有這種審美,整個屋也就一人。


    “雖然總有一些人會特別倒黴,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運氣不是永恆不變的,它隨著人心變化而飄忽不定。”


    “當然,越是靠近我的人也更容易迷失方向。”


    “這讓我很遺憾。”


    “那麽我該起什麽名字呢。”李煜看似隨意的吐出下一句:“也許……西比爾是個好名字。”


    ‘西比爾’三個字一出,引來陰陽臉麵具男人的打量。


    李煜滿不在乎,繼續說著,他的聲音帶著一種道不明的磁性魅惑“我啊,沒什麽好說的,或許會一直走在追尋刺激的途中,體會讓我血脈澎湃的緊張感。”


    “如果哪天,這些都無法再滿足於我,那麽,在座的各位,”他伸出食指放在嘴邊,做出‘噤聲’的動作:“要小心了。”


    (帥的)


    捧場王再次正常發揮。


    (西比爾?非常女性化的一個稱唿。)


    (聰明的選擇)


    很多人反應到這是李煜是故意選擇的代號,關鍵時刻說不定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例如,用女人的名字來誘導警察或者敵人判斷失誤之類的。


    可是顧清清楚並不是,這個名字剛出口,他就知道對方想要表達的含義,李煜在嘲諷自己。


    他曾聽過這麽一個故事:


    西方神話中,阿波羅愛上了西比爾,答應滿足她任何願望,西比爾抓起一把沙說,要獲得和沙一樣多的生命。


    她得到了永恆的生命,卻拒絕了阿波羅的愛。


    憤怒的阿波羅把她裝在吊瓶裏,任她羸弱消瘦,衰老下去。


    時光流逝,西比爾日漸憔悴,終成空軀,卻依然求死不得。


    一天,孩子們發現了吊瓶中的西比爾,問她:“你要什麽?”


    她迴答說:“我想要死亡。”


    李煜的人生就像被困在吊瓶裏的西比爾。


    顧清知道李煜的心結是什麽,時到如今,這或許已經不是心結了。


    它早就成了李煜身體裏的一部分,讓他永遠向往死亡,渴望死亡,卻又滿心畏懼。


    李煜走不出童年時期母親從高高的大樓一躍而下,在他麵前支離破碎所帶來的陰影。


    也走不出少年時期,方暉以愛情為由,設下的暴力陷阱。


    如果當年不是原身意外出現,世界上早就沒有李煜這個人存在。


    另一個聲音打斷了顧清的思緒。


    是之前和食人魔對話的那個人,他嘶啞難聽,仿佛被刀片劃過,被砂紙打磨過,充滿破裂的粗糙感:“你們可以稱我為‘野獸’。”


    這人身材高大,戴著狼頭麵具,語氣有些不屑:


    “聽了一圈,我突然不知道我為什麽要來這裏,跟你們這些人渣不同,我雖然髒了手,但依舊尊重生命,敬畏靈魂。”


    “嗬嗬”顧清明明不想笑,可這一刻突然發出了聲,他的眼神也變得幽深,明明滅滅讓人看不真切。


    “你笑什麽?”‘野獸’平靜的看向他,質問道:“有什麽好笑的?”


    “不,沒什麽”顧清神情有些恍惚,修長的手指不受控製的在桌麵輕輕敲擊,腦海裏好像出現了另外一個自己。


    他搖搖頭,定了定神,還是把想說的話說了出來:“你為什麽來這裏,心裏不是早就有答案了嗎?”


    “還是說,僅僅想尋求一個心裏安慰?來證明自己?”


    說到最後一句話時,好像有個身影和自己重疊在一起,交錯纏繞,難分彼此。


    仿佛人性中黑暗的一麵覺醒。


    兩人這一刻同時蘇醒,交替出現。


    ‘顧青’環顧四周,誇張做擁抱姿勢,嘲諷的說道:“看啊,這裏那麽多變態,和他們相比,我是如此的正常啊”


    隨著收起張開的雙臂,顧清內斂的支著下顎問道:“你是不是這樣想的?”


    ‘野獸’斬釘截鐵的說:“胡說八道”


    注視對方的眼睛,顧清輕輕的低語:


    “還記得第一次殺人的時候嗎?”


    ‘顧青’了然:“他惹怒了你?”


    ‘野獸’眼神收縮。


    “是誤殺?”顧清問道。


    對方聽後麵無表情,雙眉卻不受控製的小幅度提升,導致上眼瞼提肌微微收縮。


    “原來是誤殺啊”顧清點點頭,突然抬起頭,再次變成了‘顧青’,隻見他笑的猙獰,話語直指人心:


    “鮮血崩濺的姿態很美吧,是不是很激動?”


    ‘野獸’慢慢握緊拳頭,仿佛赤身裸體般置身在對方眼底。


    ‘顧青’微微眯起眼睛,低聲細語的呢喃著,仿佛沉浸在其中:“讓你想起了什麽?初戀?”


    顧清恍然大悟:“就像初戀嗎?微醺陶醉令人不能自已。”


    對方瞳孔擴大,鼻孔快速吸氣,喉部肌肉收縮。


    在旁人看不見的麵具下,‘顧青’嘴角詭異的揚起,發出隻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那麽,做個實驗吧。”


    顧清好像聽到了另一個自己的邀請,有些疑惑。


    這種場合,要做什麽實驗?


    可是心裏有個聲音瞬間告訴了他答案:“看看這裏究竟藏著什麽危險。”


    顧清沒有緣由的信任,仿佛受到了魔鬼的引誘,試圖挖掘出自己壓抑在內心深處的蠢蠢欲動。


    他上輩子能在偶像圈一路登頂,自然也不是甘於平凡的人,隻是長久的職業生涯讓顧清充滿了疲憊感。


    如今失去了背負著眾多粉絲的期待,以及明星光環後,現在隻想當一個普普通通的普通人。


    但是壓抑了這麽久的舞台表演欲,遲早都要爆發出來。


    一切來的剛剛好,半是夢境半是清醒的顧清覺得順理成章,默默的同意:“來吧。”


    在外人看來,顧清和野獸依舊在對峙挑釁著。


    ‘顧青’用慢悠悠的口吻對野獸下了結論:“讓你永遠忘不了那種顫栗的感覺。”


    顧清:“所以才會一次又一次……”


    ‘顧青’:“你會愧疚嗎?”


    顧清:“會的吧?”


    ‘顧青’:“有點愧疚但不多,是嗎?”


    顧清:“是對死者?還是對其遺屬?”


    “都有,是嗎?”


    ‘顧青’:“可是人已經被你殺死了啊,”


    顧清:“所以最後你不得已,放棄了反省的心,不再考慮被害者,僅保留著幾分對死者家屬的愧疚感。”


    顧清和‘顧青’同時問道:“那麽你會做什麽呢?”


    野獸用不善的目光看向顧清,一副被猜中心思的狂躁感由內而發,心中的怒氣不斷升騰。


    可對麵的人好像根本不會看人臉色,甚至覺得愉快至極,不停張合的嘴裏繼續火上澆油。


    顧清:“一個殺人兇手,把死者的屍體送迴?”


    ‘顧青’:“參加死者的喪禮?”


    顧清:“安慰死者的遺屬來進行自我懺悔……”


    兩人的轉換越來越頻繁,語氣也越發咄咄逼人。


    “閉嘴,別說了”野獸手上青筋暴起,兩眼泛紅。


    “是我失禮了,沒想到……”‘顧青’故意將最後三個字的尾音拉長,手下的依舊不緊不慢的輕擊著桌麵,眼神無動於衷,沒有絲毫愧疚,反而還帶著一絲笑意。


    “不要,再說了!”野獸雙拳擊在桌麵上,憤怒的站起來,弓著腰,垂下頭,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不知是在控製自己的情緒,還是為了躲避開對方透視人心的視線。


    這是?


    自己在故意激怒對方?


    我是平日裏憋壞了嗎?


    顧清越來越放開,又帶著幾不可覺的躍躍欲試,這種危險又刺激的感覺是平時很少能嚐試的感受。


    或許隻有在夢裏才能玩個痛快。


    “嗬嗬”周圍有人在輕笑。


    ‘野獸’抬頭,嗜血泛紅的眼神環顧四周,想找出嘲笑他的人。


    可是,看不出來。


    嗬嗬嗬,哈哈哈,腦子裏全是嘲諷的臉,好像所有人都在笑他。


    可仔細看去,又好像都沒在笑。


    他吸一口氣,再深唿吸,眼睛緊緊盯著顧清。


    (沒關係,不要緊,不要緊哈)


    手伸進衣擺,低下頭,麵具下的臉莫名的怪異。


    (嗬嗬,嗬嗬)


    (既然如此)


    (不如,殺了他們吧!)


    從大衣裏拿出手槍,指向顧清,在所有人看戲的眼神下。


    “說啊,繼續說啊”


    ‘野獸’拉動槍栓,舉起槍開始大笑,笑的放肆而瘋狂,手指扣動扳機……


    (殺了你們這群膽敢嘲笑我的渣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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