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凱聽說有人將他手下一票打手全部幹趴下了之後,立刻打了個電話給他的老大“瘋馬”。


    瘋馬聽完了岩凱的話並沒有和他一樣衝動地要立刻殺上門去。這麽多年在這風雲詭譎地西南邊陲遊走在各方勢力的夾縫中,他憑著一己之力,在明城站穩了腳跟可不是憑著一腔勇武和蠻力的。


    岩凱的手下好歹也有二三十人,雖說都不是什麽武林高手,但也都是精壯漢子。以他們的實力被一個人全部打趴下而無還手之力,這就說明那人來者不善絕不是什麽善茬。


    而且瘋馬判斷對方應該不是警察。憑他和警方打交道的經驗,沒見過這麽蠻幹的。如果對方是警察,怎麽可能單槍匹馬闖進馬幫的堂口。


    岩凱的手下大都在車站那座老票房裏。現在他即便是想要衝進去救人手下也沒人手了。思慮了一番之後,瘋馬在電話裏關照岩凱:“你先帶些人在老票房周圍查看一下,是不是外圍還有埋伏。我一會兒就帶著人去!”


    大概過了一個多小時之後,瘋馬召集了一百多名手下向老票房集結。而他的行動立刻引起了明城警方的注意。


    在明城110指揮中心裏,一個佩戴著一級警督警銜的警官正在看著監控畫麵上一輛輛唿嘯而過的各種型號的車輛。他是明城緝毒支隊支隊長賀祥誌。剛剛他接到內線的通報,一直處於秘密監控之中的“瘋馬”團夥今夜突然調集大量人手向車站地區聚集。按照內線的通報似乎是瘋馬團夥受到了一股莫名勢力的攻擊,而引起的此次事件。


    作為明城地下販毒團夥中最大的一股勢力,瘋馬團夥其實一直都處在警方的嚴密監控之下。隻是為了能夠讓整個明城地區的毒品犯罪處於一個可控的狀態,以及總體布局上的特殊原因才沒有對他們進行打擊。


    但如果瘋馬團夥突然之間失控,為了保證局勢的穩定,就算是犧牲一些好不容易得來的有利條件,賀祥誌也隻能對瘋馬團夥實施打擊了。不過這並不是賀祥誌希望得到的結果。如果這樣貿然行動的話,對於整個滇江省的禁毒工作實際上還是會造成很大的被動的。


    “先調集部分警力往車站地區外圍布控,一旦局勢出現失控,立刻實施抓捕,一定要保證在世界園博會期間不出紕漏。”思慮再三並向局長請示之後,賀祥誌下達了一個命令。


    而此時得到岩凱的迴報,說是老票房外圍沒有警方的埋伏之後,已經在車站附近聚集了大批手下的瘋馬帶著人趕到了老票房。


    “你們誰是岩凱!”雷濤站在大廳裏,頭頂上的光從他後背投射下來。整個人的臉都隱藏在陰影裏。而他的那句冷冰冰地話合著倒地上打手們的哀嚎,更加顯得有些陰冷恐怖了。


    岩凱看到地上他的那些手下,熱血上湧正要衝出去,卻被瘋馬一把攔住了。


    “朋友!你是哪兒來的?找岩凱有什麽事?”瘋馬地聲音很平靜。這種場麵對他來說並不算什麽。他好歹也是在金三角打混過的,槍林彈雨都經曆過。他看得出來,地上的那些人,雖然都喪失了戰鬥力,但手腳還都健全。可見對方其實還留了手,這一點讓他不由得也有些暗自心驚。


    雷濤看著從門口走進來的兩個為首的,按他的估計這裏麵至少有一個是岩凱。他隨即說道:“我和岩凱無怨無仇,和你們馬幫也沒什麽過節。隻是我要找一個人,而這個人你們應該知道他的去向。”


    “你想找誰?”瘋馬冷聲問道。


    “在江南省邯江有一個名叫耿森的,和你們應該有過生意上的往來,他有個兄弟,光頭,一米八不到的樣子……”雷濤一邊說一邊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張何勇生的照片。他輕輕地將這張照片朝著瘋馬一甩。這張薄薄地照片卻猶如一把飛刀一樣疾射向他的前胸。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這照片已經落到了他的腳邊了。


    瘋馬低頭看了一眼照片上的人。這個人他並不認識,而且他也沒聽說過耿森。不過按照他的習慣,有些批量比較小的生意都是交給手底下人辦的,所以不認識的話也很正常。瘋馬沉吟了一會而將岩凱撿起來遞給他的照片又遞迴給了岩凱。


    “把照片給阿豪,讓他問問,有誰認識這個人。”瘋馬的聲音很低,不過雷濤已經聽的很清楚了。


    過了一會兒之後,一個中年人走了進來。他對瘋馬耳語了幾句之後,瘋馬朝著他點了點頭。這個中年人撓了撓微微有些禿的腦門揚聲對雷濤說道:“這個人五天前來過,現在已經走了!”


    “去哪裏了!”雷濤的聲音依然是那麽冷。但大廳裏的氣氛似乎緩和了不少。


    半禿中年人說道:“他是我們的一個老客戶,五天前來找我們幫忙。他要去緬甸,昨天我們的人剛剛把他送走……”


    “告訴我,他要去的邊境落腳點的地址!”雷濤打斷了中年人的話直接了當的問道。


    中年人轉頭看了一眼瘋馬。後者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眼神後,他才說道:“南傘營盤村有個叫洛坎的。”


    了解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之後,雷濤並無意在此久留。何勇生昨天剛離開明城,他必須趕在他前麵趕到南傘去截住他。


    看了一眼眼前堵著門的這些馬幫的人,雷濤冷冷地笑了笑。突然,他將手中的厚背砍刀往上一扔,就在那把刀處於臨空狀態的時候,雷濤猛地砍了刀身一掌。僅僅隻是一掌,那把砍刀竟然應聲斷為了兩截之後向著門口的方向疾射而出。在所有人都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這兩截斷刀已經一左一右射到了兩扇大門上。


    看著那“嗡嗡”作響尾部還在晃動的兩截斷刀,所有的馬幫成員都已經驚愕地說不出話來了。隨後隻聽雷濤一邊向他們走來,一邊淡然地說道:“我想問的已經問到了,我沒想過大開殺戒。不過如果誰想要擋我的路,我並不介意……見見血!”


    他的話看似輕描淡寫。但以他之前的表現完全就是一種極具震懾力的威脅。瘋馬自問這裏這麽多人真要打起來,還真說不定會是什麽樣的結果,隨即大聲說道:“讓他走!”


    其實不用他說,那些馬幫成員也都會不自覺地閃開的。現在既然老大都已經發話了,他們自然也就沒有誰會腦子壞掉衝上去找死。剛剛口口聲聲說要把雷濤大卸八塊,給兄弟報仇的岩凱也退到了一邊。


    一場看似兇險萬分的毒販之間的火拚,就這麽無聲無息之間偃旗息鼓了。作為賀祥誌來說自然是巴不得能有這樣的結果。內線隨後報過來的情報中,這起“馬幫聚集事件”的真實起因也已經弄清楚了。一個來自江南省邯江的神秘人物,獨挑了馬幫一個打手聚集的窩點,隻是為了尋找一個由馬幫安排外逃的來自江南的毒販。


    知道了這個情況之後,賀祥誌立刻與江南邯江警方取得了聯係。而邯江這邊聶紹安一聽這情況立刻脫口喊出了雷濤的名字。


    “雷濤是誰?小聶你認識?”邯江市局的單雪峰局長有些好奇地問道。


    聶紹安想了想之後,對單雪峰說道:“單局,雷濤是我們刑警隊秦殊的朋友。前段時間何勇生逃獄殺了老馬,雷濤就保護秦殊迴吳都養傷了。後來……何勇生闖進了秦家打傷了秦殊的父親。雷濤說迴邯江處理點私事就離開了吳都。我沒想到他竟然追著何勇生跑到明城去了。”


    “這個雷濤這麽厲害?”單雪峰有點好奇地問道。


    對於雷濤其實聶紹安私下裏也調查過。可查遍了雷濤的檔案除了他在特種部隊當過兵之外就沒有任何情況了。而以雷濤的身手絕對不可能隻是一個普通的退伍特種兵所能有的。他把這個情況也向單雪峰匯報了。


    單雪峰搖了搖頭輕歎了一聲道:“現在我們的編製實在是太死了。每年就那麽多,警校生都沒辦法全部安置了。更別說這些退伍的特種兵了。要我說,機關裏養著這麽多人還不如招點退伍兵呢!現在部隊裏的特種兵都有這麽強悍的素質了?真的有點不敢相信啊!”


    單雪峰雖然有些不相信,可滇江那邊的詢問函件就是這麽說的。而且現在何勇生既然已經有了逃跑去向,他們邯江警方自然是要派人前去抓捕的。總不能讓個老百姓替警察抓悍匪吧?這說出去也太沒麵子了。


    對於這個問題,聶紹安主動請纓帶人前往邯江抓捕何勇生。不說別的,就隻說何勇生打他的那一槍,還有雷濤及時出手救他一命的情誼,這件事他就責無旁貸。


    而就在雷濤離開明城趕往南傘,聶紹安帶人趕赴滇江的同時,一個黑衣女人找到了瘋馬。


    “這麽說來,他找你的手下幫忙偷渡,你並不知情咯?”黑衣女人看著躺在血泊裏驚恐無比的瘋馬冷冷地問道。


    瘋馬已經嚇得說不出話來了。他光溜溜地身上身下全是血,那是從他身邊的那個女人脖子裏流出來的。剛剛這黑衣女人進來的時候,他正在“辦事”。這個傻女人驚聲尖叫才剛開口就被割斷了喉嚨。而現在那把小巧的手術刀鋒寒地刀尖真貼在他的脖子裏。他說話都不敢動作太大,生怕一個“不巧”自己的脖子上也會出現那麽一條大口子。


    聽了瘋馬的敘述,黑衣女子殷紅如血的嘴唇輕啟,一個粉嫩地舌尖吐出來在這紅唇上輕輕劃過。她聞到這血腥的味道,內心深處不覺地有些亢奮。


    “南傘……”黑衣女子輕輕地說道,“這倒是一個好地方,死個把人都神不知鬼不覺的。不比這裏,明天報紙頭條就要有報道了。情殺還是仇殺?嗬嗬……”


    隨著她的一聲輕笑,又一道鮮血飛濺了出來,那雪白的牆上如同潑墨一般地被染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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