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後院山牆到雷濤住的地方要經過秦殊的住處。雷濤並不知道假耿林的目標不是秦殊而是他,所以他從一開始確定有人潛入就來到了秦殊的屋子外邊。正對這秦殊的屋門有一個兩米多高的太湖石假山。假山旁邊有一棵古槐。雷濤就躲在這棵樹和假山中間的陰影裏。


    “耿林!”看到這個光頭在月光下的反光,雷濤一聲斷喝。就在對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動了。


    他的手箕掌為爪,徑直抓向了那家夥的左臂。他知道這家夥是左撇子,那麽他拿槍的手應該就是左手。為了不讓他有機會用槍,所以雷濤一出手就準備先擒住他的左手。


    對方的反應也很快,一個側身向後橫轉九十度,一個右勾拳猛地向雷濤的頭上打了過來。


    雷濤見一擊不中立刻反手格擋住了他的攻擊。兩人隨即以近身肉搏的方式扭打在了一起。


    交手之後雷濤很快就摸透了對方的拳路。這是最標準的軍隊近戰格鬥術,脫胎於南拳的蔡李佛拳、紅拳、詠春等短小精悍、結構緊湊的近身技擊。與其他各種武道相比,軍隊格鬥術的格鬥理念可謂獨樹一幟。嚴格來說,它其實並不屬於武道,也並非是單純的赤手格鬥技術。比起其它武道提倡“修身養性、陶冶情操”不同,軍隊格鬥術所強調的是對敵人進行最單純的製伏與殺傷。


    所以軍隊的近戰格鬥術動作樸實,手法多變,短手連打,步法穩健,攻擊勇猛。每一招每一式都包含著一擊製敵的強大威力。這種格鬥術與近代武術那種擂台競技是有著本質區別的。軍隊格鬥術沒有競技規則,使用者都是身處於慘烈的戰場,在與敵人短兵相接時,士兵們的原則就是保護自己並殺死敵人。


    雖然這樣的武技聽起來似乎有些殘酷,但軍隊格鬥術的確就是有這樣的環境中演化而來的。所以軍隊格鬥術並不講求美感與武道倫理,而是一種極度危險的戰鬥技巧。


    假耿林出身於特種部隊,他使用的格鬥術對於雷濤來說並不陌生。不過,雷濤所使用的技擊和軍隊格鬥術又有些不同。


    龍劍大隊雖然是軍隊編製,但其實行的是特殊任務。而龍牙小組更是龍劍大隊的尖刀,他們執行的那些任務可不是尋常的戰場,而是隨時都會麵對死亡的特殊環境。雖然雷濤對於各種武器的精熟程度堪比武器專家。但他真正的武器是他的身體。


    “沙丘”曾經說過:“武器雖然能夠讓你擁有強大的戰力,但武器絕對不可能成為你身體的一部分,隻有你所掌握的戰技可以將自身的身體變化成武器。無論敵人如何強大,掌握了這種技巧的戰士都能輕易地將敵人擊殺。掌握了它,就有如擁有了蒼茫夜幕之下,那足以刺穿獵物心髒的致命牙齒。所以我們的戰技被稱為——龍之牙齒!”


    短短地幾次交手之後,雷濤對於假耿林的實力也有了個底。這家夥在特種部隊裏也應該屬於精銳戰士那一類人了。其技戰術嫻熟地程度一點都不弱。甚至可以說這家夥如果運氣好一點的話,估計也能夠通過考核進入龍劍大隊的選拔初訓階段了。


    假耿林瞅住一個空檔搶先攻擊,揮右拳向著雷濤的頭部搶攻一拳。雷濤迅速反應以左手向外格擋。他格擋後,立刻起右腳踹向其腹部要害處,化解對方兇狠攻勢的同時迫使假耿林上體前傾。隨後在腳落地的同時,雷濤的身體突然左轉,以一記兇狠的右橫擊肘重擊對方頭部。


    這一擊著著實實地打在了假耿林的麵頰上,他的身體晃了一晃,腦袋裏已經是昏昏沉沉了。如果不是雷濤要抓活得,僅這一擊就能將其脖頸折斷。看到對方中招之後,雷濤隨之右手下滑抓住其左手腕,右手前拉,左手向下、向前拉按其頭部,合力將假耿林拉至身前,起左膝猛頂其肋部要害。這一套踹腿肘膝連擊精確到位,一氣嗬成,根本沒給對手任何喘息之機。


    假耿林之前對雷濤的實力僅僅隻是了解了一些表象的東西。他雖然能夠憑著一個戰士的本能感覺到來自雷濤身上的那種危險性。但對這種危險了解的並不直觀。不過今天這一番交手讓他知道了他和雷濤之間的差距就仿佛站在地上仰望天空一樣遙不可及。


    可這一切都已經晚了。現在他的體內受了重創,整個內髒都已經仿佛翻轉了過來。肋部火辣辣地疼,好像骨頭都裂了。而且他知道雷濤實際上還是留了手的。


    雷濤想活捉他!


    對於這一點他是心知肚明的。不過這家夥也有著一股子陰狠果決的毒辣。這可不是指他對別人,包括他自己也是一樣。他竟拚著左手被雷濤扭斷的後果,拚了命地想要掙脫。


    雷濤並不想把這家夥弄死。他還需要從他口中找出幕後的指使者呢!無奈之下他隻能將手鬆了。他已經想好了放開他的手之後,就對這家夥的後腦來那麽一下,把他打暈了再說。


    可就在這時突然發生了意外。


    “誰在哪兒!”秦爸爸披著一件衣服出現在廊下。


    雷濤聽到他的聲音愣了一愣,就在這一個極短的瞬間。假耿林突然掏出了槍,朝著老爺子開了一槍。


    秦爸爸應聲倒地,雷濤根本救援不及。而他本能地跑過去查看老爺子受傷情況的時候,假耿林趁機跑了。


    “怎麽了!”秦殊聽到槍聲之後,立刻跑了出來。看到父親躺在雷濤的懷中,左胸處滿是鮮血。


    她帶著哭音焦急地唿喊著:“爸爸!爸爸……”


    “打電話,叫救護車!”雷濤大喝了一聲止住了她的哭泣。他的手就一直捂著秦爸爸的胸口,盡力地壓住傷口不讓失血的情況加重。


    救護車很快就來了,將秦爸爸送進了醫院之後,經搶救總算是救迴了一條命。這多虧了老人家先天心肺異位,這一槍沒有打到心髒。不過盡管如此,老人年紀大了,近距離的槍傷還是很危險的。


    由於是槍擊案,吳都警方立刻派人前來調查,而邯江警方接到通知後,也迅速派人趕來。帶隊來吳都的正是聶紹安。


    “雷濤,這件事……”聶紹安見到雷濤之後還是有些慚愧的。正是由於警方的失誤導致偵查方向的判斷錯誤,這才讓假耿林有了可趁之機。


    不過雷濤現在並不想聽這些,秦殊一直守在病房裏。他們現在說什麽抱歉之類的都晚了。而且,雷濤更多的是對自己的自責。可以說正是他的大意才造成了如此嚴重的後果。


    他沉聲地打斷了聶紹安的話,轉而問道:“那家夥的真實身份調查的有眉目了嗎?”


    “我們向耿森之前所在部隊發出了協查通報。部隊軍檢轉過來一份案卷。已經確認了,這家夥真名何勇生。五年軍齡,特等射手,軍區三屆格鬥冠軍,原本是有機會保送至軍事院校學習的。後來和其原部隊支隊長因瑣事發生口角,既然動手互毆,被處分了就失去了深造的機會。因此含恨在心,精心計劃槍殺了支隊長後逃跑。部隊一直在追捕他……”聶紹安介紹何勇生的履曆的時候,他臉上明顯有著一絲愧色。


    按理說,這些情況在他冒名耿林入獄的時候完全是有機會查出來的。可就是因為警方的疏漏,而導致這麽個窮兇極惡的家夥,竟然進了監獄都沒被發現。而在雷濤聽來,這更證實了他的推測。這個家夥並不是一個簡單的罪犯,他是有組織的!一定有一個有著非常複雜關係網的犯罪集團在他的背後!


    沉吟了一會兒之後,雷濤對聶紹安沉聲說道:“秦殊這邊拜托你好好照顧她。我要離開一段時間。”


    “你去哪兒……”聶紹安脫口而出問了一聲,可話說到一半他又停住了。按理說這件事情和雷濤並沒什麽關係。他和秦殊是朋友才幫忙保護她的。所以說雷濤就算不告訴他準備去哪裏,聶紹安也沒理由追問他的去向。


    雷濤淡淡地說了一聲:“我迴邯江去,公司裏有些事情要處理。”


    “哦……那好吧!秦殊這邊你放心,我們會保護好她的。”雖然聶紹安本能地覺得雷濤說的不是事實,但以他的立場的確無權過問雷濤的真實想法。


    事實上聶紹安並沒有猜錯。雷濤在這幾天秦爸爸住院期間,曾經出去過一趟。他迴到秦家之後,憑著何勇生留下的氣味,一路追蹤找到了他落腳的地方。不過很可惜,這家夥已經離開了。而後雷濤又追蹤到了火車站,通過一係列的縝密調查和推理。雷濤已經大致掌握了這家夥的動向。


    他準備逃跑,而逃亡的方向是西南。雷濤偷偷潛入火車站的監控室調取了監控錄像發現了他坐火車去滇江省的畫麵。


    現在秦殊在醫院裏守著,應該不會有什麽危險。而雷濤已經下定決心,一定要把何勇生抓住。


    就在雷濤坐上西去的列車時,在邯江,那位神秘的“太子”接到了一個電話。


    “獨狼已經離開了吳都。他上了去明城的火車。我已經查過了,這小子有一個秘密賬戶,這些年攢了大概有五百多萬。”電話那頭的聲音是個女人。


    太子隨即問道:“雷濤呢?他現在在哪兒!”


    “雷濤應該已經查到了獨狼的去向了。他也去了明城,今天剛上火車。”那女人的迴答很平靜。


    太子沉吟了半晌之後,決絕地說道:“你立刻坐飛機去明城,我估計獨狼應該是打算去緬甸。上次耿森就帶他去過一迴。想辦法半路上截住他,幹掉他。絕對不能讓他落在雷濤或警察的手裏!”


    “這迴我要一百萬!”女人冷冷地報了一個價格。


    太子冷聲說道:“可以,但如果……”


    “沒有如果!”女人說了這麽一句之後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太子意味深長地露出了一個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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