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楠囡也算得上是徹底的清醒了過來。是被嚇的,是被顧茗給深深的震懾住了。顧茗的表情,顧茗的眼神,顧茗問話,顧茗的語氣,每一個,都是使得楠囡害怕著,恐慌著。其中,恐懼,這一個感情是尤為的激烈和濃鬱著的。仿佛,除此之外,所有剩下的就是給成為了一種多餘,一種累贅,是完全不必要的一些情感宣泄。也隻有這滿含著的恐懼,似乎,才得以是能夠配的上同顧茗與自己之間的這一種氛圍的有所烘托。也就是除了這樣的一種情感的外露,楠囡似乎是再不能用更加精準的感情來表達出自己對於顧茗的這一種本能的感受了。


    恐懼,並且,還是一種尤為深沉著的恐懼。是對顧茗的,楠囡感覺到,顧茗對自己的這一種敵對的意識實在是太過於強烈了一些。而且,即便是他想要由此隱瞞,可依舊還是不能夠減去其任何的一絲一毫來。當然,也隻是一種徒勞。顧茗的嫉恨,已是大過於自己的一種理智了。即便,他是在刻意的掩蓋住自己,可,依舊還是一件無始無終的事情。怎樣,都是無法就此掩蓋住的,更不必說,是要將其丟置了的這一種說法。顯然,是根本就不可能辦得到的。


    “什麽?”最終,楠囡又是仰仗著本能做出了反應。她先是往後頭趔趄了幾小步,是同顧茗保持了一些距離來的,但也是不自覺的動作。說到底,也並非是楠囡的頭腦指揮著自己的身體去完成這個動作,還是因為受到了驚嚇,身體的自然條件反射而已。可是,也正是因為這個動作,楠囡才會是顯得看上去是稍顯笨拙了許多。而且,也無非是更加證實了顧茗的那句疑問而來。


    楠囡向著後麵倒去,身體自然是會有些許的不平穩,這樣,從而也是會加重了楠囡的動作幅度。她的身體止不住的就前後搖擺了起來,其實,幅度很小,而且也是以很快的速度就重新站穩了的,並不拖遝。。不過,以肉眼看來還是足夠明顯著的。


    自然,包括了顧茗,他是把楠囡這一整個一連串的動作是盡收眼底去了的,並且,可謂是給看得一清二楚了的。而楠囡,她的目光也是依舊於顧茗身上的,還是照樣是和顧茗有所視線的接觸。一時之間,很難收迴,自然,也是根本就忘了要收迴。害怕的,竟然會是如此的徹徹底底。


    但也正是因為這樣,楠囡很明顯的就是看到了顧茗在自己因恐懼而趔趄的當兒,是又稍稍翹起了兩邊的嘴角來的。幾乎是不加掩飾的一種嘲諷著的笑,太過於招搖,分明隻是一抹淡淡的,淺淺的,可是卻給人了一種意味深長的旖旎感覺。而且,還是一切所諷刺的感覺。不著痕跡的,沒有一定半點的有所掩蓋。那兩邊微翕的嘴角,那兩個輕巧的幅度,就這麽給不加有任何一丁半點的收斂,完完全全的就這麽給表現了出來。一抹輕蔑的笑,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麽。但是,楠囡知道,她自然也是深切的感受到了,顧茗就是故意的表露出來。當然,這自然也是他心底的真實感受,但,他卻是刻意的有所表示。


    其目的不言而喻,也不過是為了要給楠囡親眼所見,為了要展示出他那一份不屑一顧的勁兒。仿佛,他是有多麽的高人一等,而楠囡就是有多麽的微不足道,不過是一個不值一提的小角色而已。顧茗有所想要袒露的意味,也無非就是表達出自己的那種根本不把楠囡放在眼裏,隻是一個無足輕重的人,對他,並沒有什麽過多,過大得威脅存在。並且,實力懸殊,天差地別。


    可也恰恰正好是因為這樣的有所表露,不知怎的卻是起到了一個反效果的作用。仿佛,這一切,也不過都是欲蓋彌彰,隻是為了掩飾住自己內心的那一份虛心而偽裝著的刻意而為。並不是,顧茗心底的最終感受。也許,他對於楠囡亦是不安著的,亦是對她有所感到著恐慌來的。


    楠囡起先是注意到了顧茗的這抹淺笑,心裏自是感到了愣怔,但,很快的就從中發現出了一點的端倪而來。是顧茗的眼神,人的眼睛是很難說謊的,第一時間所透露出來的,往往都是其心底的最真實的情感。或許,會有所特意的掩蓋,但,仍舊會是有一秒鍾的時間是會在不經意的就袒露出來的。哪怕,它所持有著的時間是很短暫的,可也並不完全妨礙於其的一種存在而來。


    而這隻有僅僅一刹那的時間,卻是毫無保留的就給楠囡捕捉到了。是顧茗的一秒,是他於心底最為真實的情感外放所見的那一刹那的時間。可偏偏,就是給楠囡看到了。不經意之間,好似,冥冥之中,就已經是給注定好了的一樣,是,一定會發生著的,逃不開,躲不去。根本,就沒有留下一點的餘地可言。


    顧茗的眼神仍舊是淡然著的一種樣子,隔離的,豎起了屏障。透明的,仍舊是一副深不見底的感覺,似乎,永遠都是觸碰不及的感覺。可,卻是在這樣的隔絕背後,是涔涔的滲透出來了一種底氣不足的樣式。好似,就隻是為了強撐著給自己加上了這樣的一個堅硬的保護殼,也是為了掩藏住自己的那一點的退縮。


    原來,顧茗,也是忌憚著楠囡的,但,並不等同於楠囡對其的一種恐懼,不安。這兩者之間還是有些差別的,並且,追其根本,是完全並不一致的存在。不過,此時的楠囡並沒有完全的明白顧茗這種眼神的含義,她也隻能是大概的從中看出了些被其掩蓋著的情緒。困惑,畢竟楠囡不甚了解顧茗有什麽可以就此忌憚著自己的。


    但,即使是這樣,楠囡對於顧茗的恐慌也依舊是沒有消散半點而去。即便,她也能從中咂摸出些端倪而來,可,顧茗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那種危險感甚重。仿佛,是恨不得要講楠囡給生吞活剝,扒皮抽筋了去。那是多麽濃重的仇視與敵對著的感覺,才會使得顧茗這樣一個看似健瘦的人,這樣一個邋裏邋遢,潦草的人,甚至還是帶著些病態的蒼白的樣子。分明是不含有任何的攻擊性的,就像是一個透明人的那樣。走在人群中,即使是這樣的一副不堪模樣,可,也仍舊還是不會引起眾人的注意。顧茗,他的整個裝扮,他從頭至尾都是散發出這樣的一種氣息而來。


    但,卻偏偏是麵對著楠囡。他整個人所散發出來的氣質就是完全不一致著的了,是完全與之相反的來。他,似乎就是針對著楠囡,甚至是痛恨著的,並且,顧茗的這種痛恨之中還是摻和著一點嫉妒的感覺。隱約的,是楠囡的這種敏銳的直覺所感知到的,深刻,像是一支弓弩,直勾勾的就是朝著楠囡射去。是嫉恨,顧茗一直以來所隱瞞著的,便是這濃鬱的嫉恨。並不隻單純的為了避免楠囡的發現,好像,就是連顧茗自己也是不願意去麵對著自己這樣的一種情感存在。


    顧茗,也是一個極其別扭與複雜的存在。像楠囡,也不像,總是有一點的相似之處,可這唯一的類似,若是細細深究,卻是察覺到其中的相背而來。也仍舊是一種完全不同的存在,似乎,顧茗的這種扭曲,是來得要更加的陰暗些的,深重,而且扭曲。是可怖的,他所傷害的不僅僅是他自己,還有旁人。是偏執著的,在傷害旁人的時刻,也依舊是不會感到愧疚的感情。仿佛,一切都是應當的,是對於顧茗來說的應該存在,是於他予旁的一種罪有應得。是可怖著的,黯沉,也許,表麵是不盡乎於此,可事實上,隻是被埋藏,壓製住了。也就隻是為了等待其有一天的徹底爆發,而帶來著前所未有的一種宣泄。是對他自己的一種報複,卻是白白的牽連了旁人。並且,無可挽迴,無法彌補。


    但,現在楠囡也隻是這樣隱隱約約的,淺層的感知到了這樣的一種存在,並不深透其中。自然,也是因為此時的局麵混亂,自己也還是沉浸在對於顧茗的一種恐懼之中,也沒有辦法深切的體會著。自然,是無法完全的體會到顧茗真實所散發出來的所有氣息,也更是沒有精力去摸索著,沒法分心。也隻能是等待著以後的細細揣摩了,最起碼,現在楠囡是不能夠的。


    她依舊是害怕著的,不安,慌亂,交纏著,貫穿了楠囡的全副身心。根本就沒法有所顧及,即便是於顧茗所袒露出來的那一刻心虛,即便楠囡是明顯的感知著的。可是,此刻對於顧茗的心慌是更為強烈著的,是完全的給掩蓋住了那一點的潛在看穿。於是,一時之間,楠囡是沒有辦法做出任何的思索,以及同之對抗的行為而來。唯有的,還是把自己的所有心中情感,擺於明麵上,是讓顧茗給看得一清二楚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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