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什麽?”是女人的聲音,她輕聲喚道。楠囡聽聞,便是扭頭望她,兩人四目相對,各自有著各自的疑惑和不解。隻見女人是停下了手雙,那把銀色的剪刀此時正兩邊張開著,最裏邊的銜合處也抵製於那尚未修剪的黃玫瑰的根枝末端處。她側過臉,偏了偏頭,滿目的困惑,襯得那雙桃花眼是楚楚可憐了起來,不禁讓人心生疼惜,隻叫人是想雙臂將其入懷,她生安撫一番。而楠囡也是滿臉的疑問,還當是女人有甚問題想要尋她,可見女人的表情似乎並非如此,隻好是和問道:“什麽?”


    “你不是在叫我的名字嗎?方才我聽了,你叫了一聲白茉莉。”女人垂下雙手,這才是將花同剪刀暫且分開了去的。她側過身子,稍稍對準了些楠囡,依舊反問。


    “不,不是,我說的是這茶水裏的白茉莉。”楠囡聽了女人的話,便是急忙解釋道,她扭頭看了一眼身前的那壺茶水,複而又伸出右手指了指,緊接著又看向了女人。似乎是在特意證明,她此言不假,還挺直了腰板,仰起了脖子,抬著腦袋,一臉的認真。


    “哦?是這樣啊……”白茉莉聽了楠囡的話,這才釋然,兩邊嘴角翹起,微微一笑,露出了那顆酒窩來了。之後,她又是正對著這張白色木桌,抬起了那枝放下的黃玫瑰,手指捏在根的中部,轉了幾個小圈,似是在重新打量該如何去修剪,那把剪刀亦是又重新左右輕微擺動了起來。接而又停住了,是已考慮妥貼了,便是將那枝黃玫瑰抬高了一些,“哢嚓”一聲,果斷地就剪下了一截下來。


    “你叫白茉莉嗎?”楠囡看著她問道,她放下了指著那壺茶水的右手,擱淺在桌麵上,傾斜著,是留有了前臂於空氣之中的。楠囡歪過了身子,方便望向白茉莉,她的雙腳踮起,就點在木質高椅底下的那個,於地麵有著些距離的腳架之上。楠囡的左手隨意地搭在腿上,整個身體的重量都是是壓於右半部軀體的,所以肩膀是僵硬著的,它承載著大部分的力量,是不得不因此而直挺著時。楠囡盡量想擺出一副休閑放鬆的閑談姿態。同一個不相熟的人交談,於她而言,還是有些困難的,何況是問其姓名的這種敏感問題。


    “是啊,我出生時茉莉開得正濃,所以就叫這個名字馬咯。可能是因為這個名字的緣故罷,我本人也是偏喜於茉莉花的。”白茉莉沒有擔頭看向楠囡,她一邊迴答著,一邊埋著頭剪下了那枝黃玫瑰的雜葉。她迴答的漫不驚心,似乎是把自己的全部注意力都放於修剪花枝上了。


    楠囡沒有迴答,隻是點了點頭。可接下去,她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也隻能是閉口不談,更不能一直盯著白茉莉看,也就扭轉迴了身體,麵向於那壺茉莉花茶。楠囡雙手擺於桌麵上,一前一後緊挨著前臂,並不上下疊交了起來。她彎了彎腰,身體向前傴著,脖頸成了一個孤形,稍稍低


    下了腦袋,但還是前看著的,呆呆地瞧著那壺茶水,時而垂眼看底下的茶眼,時而抬眸看那飄於於麵上的小白花。是一副百無聊賴的迷瞪模樣。


    “喝一口茶吧,我剛沏好的,還溫騰著呢。”女人開了了口,仍舊不朝著楠囡看去,仿佛就隻是隨意一說的模樣。


    楠囡偏了偏頭,看了眼白茉莉,複而又坐直了點。她探下左手摸了摸自己的胃部,沒能感覺到什麽異樣,可還是有些猶豫不決。楠囡皺著眉,抿緊了嘴唇,暗自思忖著,又是想起白茉莉已是三次讓自己吃茶了。事不過三,若是拒絕,也不大好,傷了人家的一片心意,讓她難堪。楠囡隻好便是抬起了左手,拿過一盞小的透明茶杯,放於自己的身前。然後,又是伸過她的右手,握住了那茶壺的彎成了半圈的細把手部位,用力提起,比楠囡想象中還要沉些,加之又是坐在椅子上的,有些使不出動來。楠囡在端起那壺茶水時,還輕微晃動了兩下,那茶水也隨之擺動了起來,轉著圈撞了一下壺壁,發出了沉悶著的流水聲。那幾多茉莉也是因此而移動了起來,但是幅度不大,畢章它的數量是多,而且緊挨著,也沒有多少間隙可以使它們轉動了,也就隻是借用著水的推力,才能夠飄動了幾下。底下的茶葉卻是為之相反,它雖然也密集,但卻是勝在了過於輕盈,是可以因為茶水的攪和而是成了個遊渦的。茶葉的轉圈甚是要比茶水晃波的次數還要多,時間還要更長久一些的。直到茶水同茉莉的波蕩停下之時,那些茶葉卻還是在轉得沒完沒了,仿佛會無法中結了的一般,永不會就此而消停了下來。


    楠囡隻是等那晃著的茶水穩定下來之後,才是將茶壺提到自己時胸前,將壺口上位於茶杯之上,留有一點的距離,好讓茶水安穩地流下。自是不去管那茶葉的如何了,反正總是要亂散開來的。楠囡傾斜著茶壺,動作緩慢,那清澈的茶水便是順勢淌下,從一大團的,逐漸匯聚成細長的一流,沿著壺口泄了下來,同茶杯的底端發出了尖銳的撞擊聲。可隨


    著茶水的越來越多,聲音卻是愈來愈悶,愈來愈小了起來。到最後,茶水已近將滿,楠囡便是又稍提了下茶壺,將它於空中放平。從壺口裏滴出的一兩點茶水濺於水杯之中,發出了“啪嗒”的一記聲響,極輕,又脆,還四散開了水花,灑於麵上,蕩起了漣漪,成了一個逐漸擴大的圓圈,向著杯壁漾開,最後歸於沉寂,複而消失。


    楠囡特別快速地就把那茶壺放迴了原來的地方,在茶水置於桌麵的時候,那裏邊的水和葉,還有花卻還是在不安分的飄動著,引得桌子也因為那茶水的晃動而震動了起來,不過沒有多久,便是轉好了,恢複了平靜。


    楠囡著手端起那杯茶水,是清一色的碧透,將她湊於鼻下,還能聞到一股清香的氣息,不自覺得便星縈繞於了鼻腔處,久久不散。這股味道瞬就讓楠囡的頭腦更加清明了起來,她抬起另外一隻手,一道把握著那茶杯,將其靠於嘴邊,但不急著喝了。反而,是閉上了眼睛,是更加沉溺於這香氣之中了,這股香氣是隻有放近了些,才能將於完全聞到的。否則,便是聞不出些什麽來了。它的味道雖淡,可隻要聞到,便是記於了腦裏,留於了心裏,難以忘卻,是時時刻刻要去迴味了的。它讓楠囡的身體放鬆了下來,讓她的心是沉靜了下來,讓她的思想和意識是輕盈了起來。


    楠囡聞了一小會兒,是覺著到了要去品嚐的時候,便是把那茶杯的端口送入口中,於兩片唇瓣之間。到這時,楠囡才是徐緩的張開了眼睛,但還是微閉著的,處於一種朦朧不清之間。她雙手慢抬,腦袋也隨之向後仰去,也隻是輕輕一點,那本是快要滿了的茶水,便是輕而易舉的就是鑽入了嘴中。楠囡刻意地隻是嘬了一小口,茶杯裏頭還剩下了三分之二的份量。


    茶水還是溫熱的,那股子同清新香氣,入了口,卻是一下子就濃鬱了起來。飄散著,漫延於了整個口腔,甚至完全不夠,還是要溢於了肺部,充盈了楠囡的整個身體,全部的器管。緊接著,又擴散了開來,由一個大團,分成了愈漸愈多的滴滴是個體,和細胞,還有血液全部溶成了一體,完美地融合成了一個全新的生命的流淌。還有那茶水的滋味,更是與眾不同,讓人不能遺忘。剛入口時,先是一陣的苦澀,但不是那種讓人難以承受的苦味,它是帶了份香氣的。雖然一使人很難接受了去的,但也不是特別的抗拒,在嘴裏含得久些了,反倒是又能嚐出一些甜味來了。這股甜不知何時就逐步逐步地,完全替代了那種苦。可它並不是如蜜的一般甜,讓人發齁,讓人膩些。這茶的甜,好似就是那茉莉花的花蕊上自帶的味道,是它本身的,獨有的氣息。是淡淡然的,可也是飽含著一種大自然的純真味道,沒有摻混著名種的機器加工添加的味道,是最為原始,最淨,最澈的。在楠囡的腦海中,不禁聯想到的一副畫麵就是一隻黃色的蜜蜂,還佇立於一朵的白茉莉的正中間的花蕊,它正扇動著翅膀,不飛走,兩隻前腳是在忙忙碌碌的工作著,是在采集著這花的鵝黃色粉末來的。這畫麵靜謐,和諧,平常,正如這茶水的甜中滋味一般。但是,這畫麵接而卻是轉瞬即逝了去的。腦海裏想象消失之後,口中的味道又是換了一種,是酸味。也不是普通的酸,它的酸裏還帶著一種澀。是吃下了一隻沒有成熟的柿子的澀,舌頭和口腔內壁,布滿的就是這樣的感覺。它澀到發麻,澀到一整個舌苔都像是起了一個又一個小的小突點的那樣。而且又混合著酸,這酸不同於檸檬,它沒有酸的那麽刺激,從而使味蕾引起強烈的不適。它的酸是相比較之下,要收斂了許多的,可也沒有那麽淡,就像是稀釋了好幾遍的山西老陳醋那樣。這酸和澀交織在一起,卻又像是一種竟爭的關係,隻注意到酸時,澀又冒了出來,隻留心於澀時,酸又突然侵襲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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