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入口,細細品嚐,終是混於涎水,味稀且混,隻得將其入脯。楠囡還有些許的不舍,便是一小口小口地,慢慢把這一點的茶水咽下,茶水入了肺裏,清香四溢,流到胃中,溫熱的溫度洇散開來,逐漸充盈了整個身體。楠囡甚是覺得從自己的身上都能發散出來那股子的香氣了,而且從頭至腳都是暖乎乎的了。而在自己的口中,卻也仍是唇齒留香,沒了那茶水的氤氳,倒還是留下了一點的濕熱氣,把那茶的氣味盡情肆意的揮散出來了。這香味仿佛是變成了一種無形的氣團,它飄散著,來迴穿梭於每一個齒間縫隙,久不經散,還雜夾著一點若有似無的甜味。留口中,於肺裏,溢胃下,這茶水的香氣同滋味讓楠囡有了一種身心全然放鬆的感覺。她手腳皆軟,但不無力,頭腦是清明的,但還是有種置身若幻的不真實的感覺。仿佛是於清泉溪流之間,那輕緩清澈的溪水洗滌了楠囡的心靈,洗淨了她的全身,讓其變得幹淨,透徹,沒有半點的雜念與塵世的埃土。一切都是極淨,極清的。


    這種感覺很是奇妙,楠囡半眯著眼睛仔細感受著,不敢有半點的馬虎和懈怠,恐是不慎錯過了這一時半點的迴味無窮。楠囡雙手置於空中,舉著那杯茶水於自己的胸前,兩眼迷瞪,眼眶之中好似彌上了一層的水霧,她渙散著,並不聚焦,嘴角向兩邊微翕,一副沉浸其中,仍在砸磨的模樣。到最後,這味也散了,濕意也沒了,身體倒還是暖和著的。楠囡這才是緩緩張開了全部的眼皮,眸中的水氣也是隨之消失了,是恢複了清醒,從無窮無盡的幻想中終是被拉迴了現實,還有些不舍之意。楠囡放下兩手,仍是把握著茶杯,不過隻是將手肘的部位擱在了木桌的端沿部位,手同杯仍是騰空著,於空氣之中。楠囡低下頭看著這茶水,有一兩秒的時間她還是感到自己的身體是飄乎著的,是無比輕盈的,都是覺察不出還有他們的存在的。之後,楠囡才總算是神智變得清晰了起來,又是有了一種身體的實質感。她看著茶水,茶水晃動,不急不徐的,成團的轉個圈,也隻是幾下的時間,又很快的歸於平靜了。這一小杯的茶水倒是比那一大壺中的要顏色更淡了許多,還是綠黃融合,但清水的比例要更占上了大多數的。它不再是那種純淨的清了,是多了一些的柔和,還有婉約的感覺,恰似一位還未出閣的鄰家妙齡少女,既是純真得不染一絲塵埃,又是溫柔恬靜的亭亭玉立。


    楠囡注著這杯茶水,不禁失了神,忍不住地脫口而出著:“好喝,滋味好特別啊。”說罷,她沒有急著續喝一口,而是仔細地感受著自己的胃裏有沒有翻騰起一種不適感,發現是沒有感到任何的反胃,惡心的感覺之後,這才是放下心來。


    “是嗎?我不懂茶。不過也是覺得好喝的。”白茉莉說道,她還是在精心地剪著黃玫瑰,就在楠囡品茶的這會兒功夫,她已是修剪好了大半了。


    楠囡側過頭望向白茉莉,隻見她是往右好偏了偏腦袋的,左邊的頭發還是乘順的別於耳後耷拉在背後。而右側的頭發卻是因為側頭的原故,流出了一兩縷的鬈發來了,它蕩在空中,白茉莉白皙的麵旁,在這黑發的映襯下更是顯得姣好,明媚了幾分。她聚精會神地盯看著手裏待剪的黃玫瑰,微微含笑,一顆酒渦若隱若現著,但她下手猶其利索,“哢嚓”便是一剪,並不露出任何遲疑的表情。甚是一副自在,輕鬆的模樣,好似修剪花枝於她而言是一件十分遊刃有餘的事情,根本不費吹灰之力,而且又是滿心的歡喜,眉目之間皆是透露著一種欣賞的神情。


    “如果你喜歡,我送予你一些。”白茉莉修剪好了手裏的黃玫瑰,便是將它放於裁紙之上,又是探手重新拿了一株未經修理的來。白茉莉也就是趁著這個空當兒,抬眼看了一下楠囡,對她笑了一笑,毫不再意,不經易的問著。說罷後,又是複而埋頭打量了手裏雜亂的黃玫瑰起來了。


    “啊,不,不用了。”楠囡連忙迴絕了白茉莉,她輕搖著頭,滿臉的慌張同驚訝。楠囡雖然也不甚懂茶的好壞,可母親卻是喜歡,家中多少都會存著些花茶的。她時常有喝過茉莉花茶,今嚐了白茉莉的茶水,這其中的差距甚大,家中的自然不是昂貴的,也算中等,喝慣了也覺極好。可白茉莉的茶卻是與之有著天壤之別,它不光是香氣綿長,更是這茶中滋味也是要蕩氣迴腸著的。就算是一個不懂茶水的人來品鑒,必也是能夠辨出這茶是極好了的。既是好茶,其價格必然是不菲了的。楠囡也便是更加不能收下了,不過她也驚訝於白茉莉竟然能夠隨口就說出要將其送人的這番話來。


    “為什麽?你不是喜歡嗎?”白茉莉問著,她的語氣輕飄,仿佛思絲毫不將這當迴事的一般,猶如隻是說著要送出一顆糖果的一般。


    “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的。楠囡仍是拒絕,她邊說著,邊把那盞茶杯於了桌上,還稍稍推遠了些,兩手放於兩邊膝蓋之上,挺直了腰板,是一副莊重的模樣。


    “隻是一點茶而已,你拿去罷。我也不品它,隻是圖個新鮮樂子。白茉莉剪完了一枝黃玫瑰,放到裁紙上,也不著急新拿一枝,兩手自然垂在桌麵上,轉了轉身,望向了楠囡。隻見楠囡是蹙了蹙眉,一臉的為難和糾結,又裏張開了口,想要再拒之時,還沒等她說出話來,卻是被白茉莉給打斷了走的,“這也是有人送我的,而且給了我很多,我不喝,也是浪費,予你也算是一樁美事,你看上去多少是比我要歡喜它的。拿去罷,下迴多來觀光我的店便是好了。”白茉莉盯著楠囡,認真的說道。


    楠囡看其架勢是不容得拒絕了,而且話已說到這個份上,再不肯收下,是要打人臉去的,便隻好是點了頭,答應了下來,“好,我往後定會常來買花的。”


    白茉莉見楠囡一臉的嚴肅,眼裏還有著堅定,似是在保證,是在承諾著些什麽的,便是莞爾一笑,“我隻是在說笑,你也不必當真,要實在是心裏過意不去,我就少送你一點就是了。況且你來便是好了,也不用非得買花的。”白茉莉說完,又是拿花,抬剪,埋頭,繼續修剪去了。


    “嗯……還是要買些的。”楠囡聽了,也不知如何作答,可不講些什麽,就此了斷了話題,似乎是不大好的,還有些尷尬和不近人情。隻好是隨意揀了一個話題,順著接下去了,而且來花店又不買花也不是迴事,總是不合乎於情理的,也好借此說明了去。


    “如你來的話,就一枝一枝買吧,我給你包裝好,是普通的花枝,收你一塊半的錢,也算是賺了點成本價。隻要你不嫌並不是昂貴的品種就好了。”白茉莉說著,仍是漫不經心的語氣,反倒是不會給了楠囡一種壓迫感。


    “我和道的,我隻要一些普通的花就好了。”楠囡這般說著,她對花也並不是十分的看重,而白茉莉予子她的價格卻是要降低了很多,再便宜的花也是莫不過此了。楠囡應承曾,心裏有些奇怪,白茉莉似乎是對自己有一種刻意拉近的感覺。否則,平白無故的送花茶,又是自己不賺的答應著予她花。兩人又是頭一次見麵,還沒多說上幾向話,便是這般如此的相待了。不禁讓楠囡起了疑心,但又是強壓了下去,她知道隨意揣測別人的善意不好,反而還會是平增了一種自責,愧疚的感覺。但楠囡也沒辦法,她又是比尋常人敏感,對於不相識的人的警惕性自然是要強些的,而且又是會止不住地胡思亂想了起來。楠囡晃了晃腦袋,是想要攪散自己的疑惑和防備的,她在心裏安慰著,許又是自己多想了,這也隻不過是白茉莉的一番好意,若是去玷汙了她,實在是既羞愧又內疚。


    “我看你拿著飯菜的食物保溫盒,前邊又是醫院,是要看望病人嗎?”白茉莉問道,依舊是不經易的口吻。


    可楠囡卻是敏銳地察覺了一絲異樣,但她暫時還無法辨出那是一種怎樣的感覺,思索了一下,覺著迴答了也無礙,便是說道:“是啊。”


    “是你的家人生病了嗎?”白茉莉接又問。


    “不是家人,是一位阿姨。”楠囡迴答,她稍稍坐直了身體,是有了一些預感的。


    “那你買這黃玫瑰給她,就是要同她道歉嗎?”白茉莉問道,眼神中稍有不解和疑間,還有一些懷疑。


    “嗯……也能這麽說吧。”楠囡不知道要怎麽迴答,她定是不能如實相告,必要有所隱瞞,隻能是


    含糊其詞的迴複著。而心裏的那種預感則是又加深了幾分。楠囡開始覺察到白茉莉是有意地在套著自己的話了了,而且,很明顯,她意有所指的人就是何琴。


    “那你要買的迷迭香也是同樣要給那個阿姨的嘍?”果不其然,白茉莉的重點始終都是在於何琴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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